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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部分

一世富贵-第924部分

小说: 一世富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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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六符听了,脸上不由变色。没想到徐平还真是不避讳,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

    徐平又道:“只是我为宰相,以君命理国政,我个人怎么想,于国政无关紧要。所以学士问我欲战欲和,于我徐平讲是欲战,于大宋宰相讲是欲和。为何欲和?燕云之地归于契丹百余年,心念中原者又有几人?朝廷治国,当以民心为依归,那里百姓欲和,朝廷自然就欲和。此不必问,学士问于国境,燕民是欲归宋,还是欲在契丹治下即可。燕民之心在南,则必战,大军北上,当者为齑粉!此时燕民未有南归之心,朝廷自然是欲和。”

    刘六符听了这番话,不由怔在那里。徐平如此说,不但是给出了议和的理由,而且废掉了誓约万世不易的可能。民心变了,和约也会就此作废,宋军必定北上。

    见刘六符神色怪异,徐平道:“两国立约,虽然对天盟誓,然而天心在民心,终究还是归到燕民那里。此话我明白讲出来,学士知道,回去告诉国主,不要自误。”

    不只是刘六符,就连一边坐着的宋朝官员神色也非常精彩,心中各有想法。杜衍和明镐等人,深知徐平这是说的实话,不含任何权术,这就是宋朝定下来的国策。而富弼和丁度几个人却不这么看,从徐平与赵祯和朝臣商量的时候,他们就认为这是一种策略,只是徐平这人心机深沉,就连自己人也不吐露心底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定下这样的原则不但是保证了誓约可以随时撕毁,而且占住了大义。契丹要保证誓约有效,就要让治下的燕地之民过得去。而契丹对民示恩,有宋朝先前提的这个条件在,那里的百姓还是会忍不住把这功劳归于宋朝。怎么算,都是百利无一害。

    徐平没有任何利弊的考虑,他就真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大道直行似曲,是没有办法的事,无法计较。人心是很复杂的,一件事情,如果问起来人人都认为该如何,但实际上真遇到了,却无人如此做。你真地做了,就会被人背后议论,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意图。

    徐平曾经在路上捡到过钱包,里面除了卡和证件之外,还有两百多元钱。他把这个钱包交到警察那里,找到了失主,结果失主是醉酒这后不小心丢的,记不清多少钱了。失主小声嘀咕一句,好像钱包里不只这点钱,然后没说什么拿着钱包走了。精彩的在后面,不管是处理此事的警察,还是徐平的同事朋友,都认为失主说的是真的,钱包里面应该有远多于两百的钱。徐平把大多数钱拿走了,失主把那些钱当成酬谢,没有计较。此后一两个月的时间,不断有朋友和同事要徐平请客,有了好处让大家都高兴一下,徐平恶心得不行。

    这就是人的复杂性,之所以认为这些事情如此做才正确,如拾金昧,是历史上曾经形成过这种共识,记忆里这样于大家更好。现实变了,这个共识就只剩下了虚假的外壳,每个人的内心都不再当一回事。真遇到了,看看没人就会做出相反的选择。

    对一个政权来说,只要立下规矩,比如拾了之后失主不许追究失物多少,因为捡到者可能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便就可以形成秩序了。没有规矩,就乱糟糟的,没人知道该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但对文明来说,仅仅有规矩是不够的,而是要形成共识,所有人都认同应该怎么做,遇到了自然而然那样做。这是政治高度的不同,对于文明来讲,政治要求要高得多。徐平在努力形成这样一种氛围,只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既然已经否定了天命,那能够决定政治行为对与错的只有人心。简在帝心,觉得自己的决定比所有的愚民都聪明,只是不仁不智者的借口。政权与人心相呼应,政权不把民心当一回事,民心慢慢就会散失,找也找不到。散了的民心,想重新凝聚绝非易事。民心决定着政权的性质,政权在改变着民心,这是一个相辅相成、互相影响的过程。

    相互影响,随时而变,这就是徐平主持下的宋朝现在对契丹的策略。刘六符认识不到这一点,所以徐平就没法跟他讲明白。说是说,明不明白就看刘六符自己了。宋只要内修国政,保证国力不堕,保证军力强劲,则就可以把这些话变成现实。

    看了刘六符的表情,徐平便就知道他还是不相信,道:“于本朝来说,此时自然是欲和,学士不须对此有疑虑。只是贵国坚持要有岁币,不然坚不肯和,没有办法。不和那就只有打了,不打不相识吗。是以,学士应该知道,本朝在向前线调兵,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徐平不由笑了起来:“调兵就是要打吗,以打促和。你们坚持认为自己军力强大,可以不劳而获,能从南国平白得到银绢。没有办法,本朝就只好打你们个灰头土脸,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才好议和。学士,你说是也不是?”

    刘六符默然,他能够说什么?现在议和的最大障碍,确实就是契丹不想放弃年年收到的银绢,不给钱就不立誓约。有这种想法,就是认为自己还有军事优势。

    徐平把话讲明了,你认为自己强,那就打到你放弃这种想法为止。席卷燕云确实宋军现在做不到,但前出百里还是能支撑的,那就先向前打一百里。如果契丹迟迟不定,则这个冬天,宋军不会再等,必然会越过拒马河,把边境推进到涞水、桑干河一线。

    宋朝是要议和,但不表示在议和的过程中,就按兵不动。

第84章 三衙改制

    大名府皇宫的后苑,赵祯摆下酒筵,请了徐平和明镐来,与从西北来的几位军官饮酒。

    徐平在西北整训军队的时候,很多中下级军官是赵祯从殿直中选过去的。经过了西北数年历练,现在整训河北禁军,赵祯又调了一批人回来。这就是新编禁军的架子,有了这个架子,再加上充实起来的制度,最终完成对河北旧禁军的改造。

    赵祯派往西北最重要的两员大将,许迁和王逵两人全部返回。许迁已定为云捷军都指挥使,王逵定为云翼军都指挥使,这两军帅先完成整编。

    云捷军以大名府为基地,先前分布于河北数州的各指挥或者调回大名府,或者是改变番号,在重新编成。云翼军则以磁州和州为基地,同样开始聚集,进行整编。

    此次的禁军整编,徐平没有参与,由赵祯自己一手包办。有王凯和李璋辅助,基本是按照当年陇右军整训的路数来,编制和制度都是现成的。驻大名府的云捷军,暂定为赵祯的随扈之军,由王学斋出任副都指挥使,算是亲军。由开封府带出来的一二十万禁军,则派往前线各州外,大部整编进云捷和云翼两军中。

    河北路禁军整编,需要补入的僚佐官员甚众,多有文官要求改官从军。有陇右军几位文官改武的官员为榜样,以文改武的意义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河北路是与契丹作战的前线,战事一起,军功比西北还要大得多,热衷于此事的官员颇为不少。

    此时还有一位天禧三年的进士王逵,也已定了改换武职,即将到大名府,参与忠佐司的将校培训。徐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特别喜欢用逵这个字取名,重名的很多,王逵就有好几个。其他如贾逵、李逵之类,军中更是不少。或者因为这个字里带个土,可以补五行之缺?依现在习惯,遇有重名,先是用州名来区分,同一个州的再用父祖来分,颇为麻烦。徐平想着,要不要再次整理户籍的时候,加上编号,就像前世的身份证号一样。

    喝了几巡酒,赵祯道:“依陇右军之制,禁军整训完毕,三衙如何处置,我一直拿捏不定。左右无事,不如议一议,怎样处置三衙才是最好。”

    整编完成的各军,都是步骑合一,还编有运输、桥道、装备、医疗等辅助部队,是完整的野战集团。殿前司步骑都有,隶其下的没有问题,马军司和步军司就不行了,已经没有了绝对的步兵军和骑兵军。新的禁军三衙管理体系已经难以适应,必须改变。废掉三衙禁军全部隶枢密院之下也不合适,缺少了制衡,军政和军令还是要分开才行。

    明镐道:“三衙不当废,只是不能再如现在这样。马军司和步军司容易办些,管军器和练兵取可,殿前司却是有些麻烦。”

    王凯道:“不如把四京驻军隶殿前司之下?一如现在的在京禁军一般。”

    赵祯摇了摇头:“那又何必军改?改制之后,各军自成一体,俱属朝廷所管。非战时设行营或都护府,军之上只有枢密院,岂可别设衙门。殿前司所管之事,再细思量。”

    五代军政军令一体,周世宗置殿前都指挥使和都检点,一是挑选精兵强将,加强禁军主力的战力,再一个是把兵权置于自己掌控之下。宋朝延续了这一制度,也延续了这一个兵权集中的过程,数十年来殿前司不断从侍卫亲军司收精锐之军的兵权。

    随着枢密院军权的增强,禁军被整编成野战集团,三衙的地位必然尴尬。历史上南宋正规军变为驻屯大军为主,三衙便就名存实亡,只是几支大军之一而已。依着徐平对军制的规划,三衙应该成为事务衙门,主管军政。马军司和步军司都有具体军政可管,殿前司这个皇帝夺侍卫亲兵司权力的衙门,便就找不到方向了。

    议论一会,徐平道:“要不这样,军中将校出自忠佐司,陛下亲掌。而军中新招的兵员,则隶殿前司如何?依如今之制,凡新入军的新兵,当有半年的整训,可隶殿前司之下。”

    新的军制要完全去除封建旧习影响,打散家庭、宗族、乡党在军中的集团,破除掉世兵世将的陋习。忠佐司训军官,便就是为了防止以后再出将门的世将,那么破除世兵的现象,也应当有一个衙门,殿前司倒也合适。作为主军政的事务衙门,马军司管骑兵,步军司管步兵,殿前司则管新兵。与忠佐司类司,殿前司同样是皇帝亲卫,符合军权归于皇帝的原则。枢密院党军权,但军中人事之权向皇帝倾斜,也是一种平衡。

    几个人议论了一会,觉得徐平所说可行,这样三衙就完成了职能转换。

    许迁道:“相公,只是一点不明。如果由殿前司掌入军新兵,难道全国新兵,都要到开封府来吗?以前只从沿边三路和京畿募兵,如此已是不易,现在从全国征兵,又如何能够做得到?总不能让殿前司分设于天下,那又有诸多不便。”

    徐平道:“分设天下自然不便,便分于数州,还是无碍的。天下选几大州,让殿前司分设衙门,教练新兵就是。各司教官按年轮换,也便于体察地理民情。”

    赵祯想了一会,点头道:“如此做倒也可行。不只是殿前司,马军司和步军司要掌天下军政,同样要在大州设衙门,不然如何管得过来?”

    众人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办法,特别是跟路和州的行政设置联系起来,就更清楚。各军就相当于有实权的州,而三衙的派出机构则相于路级监司,实行条块的综合管理。

    王凯道:“如此,军法司也同样可以外设衙门,一如三衙一般。”

    赵祯连连点头,军法司比三衙更加重要。对于朝廷来说,不管是掌控地方,还是掌控军队,监察还要重于行政。为了提高行政效率,需要在行政上放权。而一旦放权,就容易坐大失控,这个时候监察就至关重要。强大的监察系统,是行政放权的保证,没有严厉监察的放权就是自掘坟墓。枢密院通过军中僚佐体系的职能管理,实现对各军的掌控。三衙通过对军政的直接管理,加上军法司的监察,共同组成朝廷对各军的管理。

    常有人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是针对人事而言的。在制度上,相互制衡,防止弊端才是重要的。人事不可跟制度混为一谈,人事必须服从于制度。制度的制衡监察不是为了分权,也不是为了削弱主政者的权力,而是为了防弊。制度完备,才有用人不疑的基础。

第85章 军权的收与管

    此次北巡,对禁军改制是主要目的,威逼契丹是附带的。改制之后,三衙的地位和职能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制度上便再没有疑难。

    喝了两巡酒,明镐道:“如此做,看似面面俱到,实则又有叠床架屋之弊”

    看明镐说着连连摇头,徐平道:“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只看利弊之间取舍。欲要两全其美,尽取其利而去其弊的,只是说着好听。到头来,多是把弊端集于一身。制度叠床架屋,纵横牵制,官就不容易做。话说回来,官要是那么容易做,用谁都一样的话,那朝廷又何必选贤任能,随便找个人就好了。所以说呀,听到哪个说为官限制太多,让其做不了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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