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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巴黎惊魂 〔俄罗斯〕达里娅·东佐娃 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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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父亲开始购买一些新东西没有罪;”

    卓尔施继续说;“给女婿工作也是人之常情。

    你说大家都不喜欢他……可能;是你自己这样认为吧? 孩子们经常不了解自己父母的生活;没注意到夫妻桌边吵架床边和这一人之常情。而痣;这有什么奇怪的。手术后;常常会有色素沉着导致皮肤发生改变;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痣。岁月不饶人。不要胡思乱想;最好从变化的生活中找到乐趣。据我所知;你童年也不是很幸福!”

    谢琳娜心烦意乱地把一张餐巾纸揪来揪去。看来所有的怀疑都是荒谬可笑、不合情理的。突然姑娘高兴地笑了起来。西装革履的季马向我们桌边走来。

    “我想喝点东西;”他说;咚的一声坐到空位上。

    “来点葡萄酒?”卓尔施客气地问。

    “最好是加了冰块的水。”谢琳娜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

    “我们走了;该走了;否则就晚了。”

    两个年轻人牵着手;向出口走去。姑娘搂着小伙子的腰。

    “看来;他们在谈恋爱。”卓尔施猜到了。

    “我不知道;他能有多少诚意。谢琳娜现在是个富婆;而季马只不过想她的钱。开口闭口自己贫穷别人富有。我不喜欢他;笨头笨脑、毛手毛脚;又不喜欢动物。欺负胡奇;连块饼干都舍不得给它吃。”

    局长抓住我的手。“胡奇无节制地吃甜食是有害的。但你的客人我也不喜欢;特别是他的眼神;既蛮横无理又胆怯懦弱。这样的眼睛我经常在那些被带到我办公室的小偷、杀人犯、强奸犯的脸上见到。这样的眼睛过于诚实;诚实的让人不寒而栗。尽管我;当然;说得有些过火。小伙子像肥皂包装一样外表光鲜;也许;是我嫉妒了?”

    “他可不是小伙子;都已经三十了。”

    “什么时候也不要这样说。我看起来还不是五十了;但一个又老又胖、疲惫不堪的警察还不是同一个年轻迷人的女士一起坐在咖啡厅里。”

    卓尔施狡黠地看了我一眼;我们俩哈哈大笑起来。

    很晚我才摸回家;蹑手蹑脚地溜进自己的房间。一大早玛莎就在生气地咕哝:“要是您回来的很晚;哪怕打个电话来也好;要知道我多为您担心。这次出去干什么了? 和谁在一起?”

    “卓尔施。”

    “那就算了;”女儿转怒为喜。

    当悲痛欲绝的索菲娅走进餐厅时;早餐已接近尾声。她手里端着装兔肉馅酥饼的小罐。女管家把陶瓷罐放到桌上;问道:“这是什么?”

    “肉馅酥饼啦;”娜塔莎惊慌失措地说。

    “不是;”女管家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肉馅酥饼了;而是臭泥一团。”

    “不会吧;”娜塔莎大叫道;“马蕾一直做得很好吃啊。”

    马蕾是索菲娅的表姐;住在农村。她擅长做一些味道鲜美的食品。放在密封罐里的肉馅酥饼、蜜饯;足够我们吃上一冬。春天空罐子被送回到马蕾那儿;好让她装满了;夏天再拿来。

    “所有储藏的东西过一个星期都会变酸;当然;这是指我们如果不竭尽全力;不在几天之内把它们全部吃光的话。”索菲娅说“; 昨天晚上一个没有教养的家伙溜进储藏室;打开所有的罐子;并用叉子在里面搅和了一阵。

    我还记得玛莎拿了一罐;晚上躲在被子里瞒着大家把里面的东西全吃光了。然后她又原封不动地把空罐子放回原处。我什么时候也不反对她来偷吃;孩子正在长身体;应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这回只不过是把罐子都揭开了! 这是一种破坏行为。”

    娜塔莎用拳头捶着桌子说:“我受够了。家里出了个躁狂症患者。

    翻找东西;搞坏食物。”

    “这不是我干的。”玛莎和金尼斯异口同声地说。

    “也不是我干的。”奥克萨娜惊慌地说。

    娜塔莎严厉地看着季马;他正闷闷不乐地喝着咖啡。

    “也许;这是你们的狗在胡闹?”

    “我还从来没见过斯纳普或斑蒂会拿叉子;”索菲娅讥讽道“; 而且它们根本够不着。”

    “怎么……”玛莎的话刚开了个头就打住了;眼睛盯着门口。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谢琳娜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姑娘还是穿着那条天蓝色的紧身短裙;上面有不少皱痕和污迹。头发一绺一绺地耷拉在脸上。化妆品满脸都是。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怕。

    “谢琳娜;”季马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

    姑娘直接倒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她是在笑;还是在哭;浑身发抖。奥克萨娜走到她面前;量了一下她的脉搏……吩咐道:“去拿白兰地和糖来。”

    我们像一群受了惊的母鸡四下跑开。玛莎拿来毛毯;金尼斯拿来热水袋。娜塔莎去拿白兰地。谢琳娜哭得更伤心了;过了半小时她才平静下来;张嘴就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回来了。”

    “谁呀?”玛莎怯生生地问;“是谁把你吓成这样?”

    “你怎么不明白呢?”谢琳娜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他回来了;我死去的爸爸;他还健在。”

    说着她又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非常镇定的季马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浇到自己心上人的头上。在我们又惊又怕之际;谢琳娜终于安静下来。

    “当我的姐姐打嗝和说废话时;妈妈一直是这样做的。”季马开心地解释道。我和娜塔莎交换了一下眼色;这可是我们过去系主任有趣的生活细节。

    一头雾水的奥克萨娜恳求道:“喂;谁给我翻译一下呀;她在说什么。”

    “玛莎;你就给奥克萨娜和金尼斯当翻译;”娜塔莎吩咐道“; 而你;谢琳娜;你试着把你所看见的给我们清楚地解释一下吧。只是不要说;龙恩先生突然回到了家里。恕我不详述;但我在浴场亲眼见过他;脑门上有个窟窿;然后被运到停尸房去了。”

    过了几分钟她给我们重现了昨晚的情形。谢琳娜和季马在米伦·拉什剧院坐了一会;然后又悠闲地散了一会儿步;在香榭丽舍大街吃了点东西。姑娘半夜两点左右才回到家里。使她大吃一惊的是;一楼窗户的灯还都亮着;房子旁停着皮耶尔的轿车。她悄悄地推开门;听见了争吵声。妈妈、皮耶尔、卢伊莎;还有一个嗓音有些熟悉的男人在一起嚷嚷;彼此打断对方的说话。

    “我要揭穿你们所有的人;”那个男人喊道“; 一帮杀人犯;败家的玩意儿! 把我弄死了;你们高兴了;大把花钱吧! 我要把你们全关起来;只给面包和水。”

    吓呆了的谢琳娜推开门;看见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幕。母亲几乎不省人事地坐在沙发上;旁边勉强坐着泪痕满面的卢伊莎;脸色像脱脂酸奶一样发青。皮耶尔蜷在角落里。

    而在屋子中间;刚好在屋子正中;站着一个幽灵———弗朗西斯科·龙恩。由于事发突然;姑娘吓得打起嗝来。

    “啊哈;”复活的死人叫道;露出了漂亮的牙齿“; 啊哈;又冒出来一个! 打扮得像妓女一样漂亮;穿了长筒袜就不要裙子;那你等着;你等着瞧吧。”

    谢琳娜像中邪似的看着他的嘴。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个僵尸;”姑娘讲道“; 我爸爸一直是满口细牙;补过的地方不计其数;而这个怪物晃着他那雪白的虎牙。

    当他向我走来时;我就跑掉了。一整夜我都在沿岸街溜达;然后跑来找你们。无论如何我也不回家;那个妖尸肯定把所有的人早就吃光了!”说着她看着我们。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奥克萨娜忍不住说道“; 我难道连活人和尸体都分不出来吗!当然也有阴差阳错的事;我们医院不久前就搞混了两个瓦西里耶夫。本来是说215 号病房的瓦西里耶夫死了;而护士却以为225 号病房的瓦西里耶夫蹬腿了;就把他运到了停尸房。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之后;那个瓦西里耶夫差点完蛋了。幸好及时地更正了过来:这个推到冷柜里去;那个再运回去。但这发生在医院;只不过有时看不出来———究竟是死是活。而龙恩是被人开枪打死的! 脑门上的窟窿多大呀———简直有小碟子那样大!我不相信僵尸、妖尸、狼人、妖怪;此外还有什么?”

    “星星;”玛莎突然说道“; 当人死后;星星就成了他的亲人。”

    “并责怪亲人大手大脚;”金尼斯嘿嘿笑起来。

    谢琳娜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让我在这儿睡觉吧。”

    “那要准备铺盖。”娜塔莎说。

    “我和她睡。”奥克萨娜自告奋勇地说。

    “那你可听不懂她说话。”季马反对道。

    “没事;病人的话听得少;病才治得好。”

    我们的外科医生挥手说。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谢琳娜上楼去了。

    第十三章
  
    由于服了许多安眠药;女客人还在静静地睡着。季马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和娜塔莎久久不能平静。

    “听我说;”女友说;“你到卓尔施那儿去一趟;让他了解一下龙恩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认为这主意非常不错;于是就去发动汽车。

    局长的心情很糟糕。他的女秘书巴列洁笑着跟我们讲述了事情的原委:“早上九点钟局长身体有些不舒服;折磨了局长先生一个半小时。刚刚好了些;电话铃响了;”巴列洁快活地笑道“; 有个老太太跟局长先生说;十天前她的女儿失踪了。还详细地描述了她的模样:褐色的眼睛、淡黄色的鬈发。而接下来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身高三十五厘米。为了使她不再纠缠下去;局长要她来局里当面讲;并把失踪者的照片带过来。

    所以;你瞧;老太太刚刚在这儿呆过;并留下了几张照片。我简直不知道;如何把这些照片交给局长;也许;你来救救我;不然他会打死我。主要是已经作为来文记录在案了;现在需要给出书面的工作报告。”

    说着女秘书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抽出照片一看;不由得放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一只漂亮的马耳他狗。

    “如果你知道了她的名字;你还要笑!”

    “叫什么?”

    “巴列洁。”我差点笑倒。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打开;卓尔施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出现在门口。

    “达莎;”他说“; 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你。”

    “很有趣;”我深感委屈;我挤进了他的办公室“; 对了;今天是不是有个丢了女儿的老太太给你打过电话?”

    “是啊!”

    “嗯;她送来了照片。”

    卓尔施朝信封里看了一眼;恶狠狠地盯着那张放着轻便文件夹的桌子。在经过了那次事件———局长把一个铜镇纸扔到检察院工作人员的头上之后;巴列洁就开始留意;不让他的手边放任何沉重的、锋利的、带刃的或带尖的东西。卓尔施又瞟了一眼桌子;喊道:“巴列洁!”

    “什么事;头儿?”

    “我今天度过了一个有趣的早上;听取了一只蠢狗的身体特征;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这一行为记录在案。”

    巴列洁低下头。

    “你走开;”卓尔施低声说;“手下的人快把我折磨死了。而你为什么又来了;这次要把谁从国外弄进来?”

    我试着平静地跟他解释这次来访的目的。局长大声地叹了一口气:“有意思;你把我们的警务工作想成什么了? 我没有权利去私闯民宅;质问一声:你们这里出什么事了? 如果正式传唤的话;那倒是可以。你自己给谢琳娜的母亲打个电话吧! 她大概也在为女儿的离家出走而担心;你想安慰她是很正常的。但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胡奇在那里过得怎样;给它准备的甜食全都吃光了吗?”

    “差不多吧;孩子们也在帮着吃。”

    卓尔施热情地把我送到出口。我觉得;他这么客气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确认我已经老老实实地离开了这栋大楼;而没有在走廊里四处溜达;企图打听龙恩的事情……

    家里洋溢着祥和的气氛。谢琳娜还在睡觉;孩子们在院子里给斯纳普洗澡。拴在不远处的斑蒂号叫着;期待着加入这一行列。

    娜塔莎和奥丽娅逛街还没回来;而季马不知溜到哪儿去了。客厅里只有阿卡奇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看电视:“妈妈;”他高兴起来“; 你去哪儿了?”

    我只好跟他讲了拜访局长一事。阿卡奇哼了一声:“也许;谢琳娜吸毒? 要知道;为一时之欢有多大的危害呀? 她是烟抽多了;还是药吃多了;才看见了妖魔鬼怪、行走的死人和凶恶的僵尸。”

    这种想法很有意思。吸毒! 为什么不会呢;我也不是完全了解这个姑娘。但卓尔施是对的;应该给她家里的人打个电话;说不定他们正在找她呢。

    一个悦耳的低沉洪亮的声音接了我的电话:“喂。”

    “龙恩夫人吗?”

    “不是;我是她的女儿卢伊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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