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傲世皇后-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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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云澜慢慢走近。苏云翎只觉得身边风动，他已经坐在了皇后身边。他的脸上还带着疲倦，静静看着床上昏睡的上官皇后。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他问。
他一下下摸着上官皇后已经稀疏的长发，眸底带着浓浓哀伤。
苏云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着手中颤抖的金针，终于黯然点头：“是的！小女没有办法。”
她医术不够，原本金针刺穴第三重的针法可以让上官皇后多支撑一个月。她激发了上官皇后身体原本潜藏的生机，只要她平心静气好好休息就可以多活些日子。
可是她没有，她过早放弃了自己。再加上她的心结所致，病情反噬，越发一发不可收拾。
医者，无法医治早就放弃了自己的人。哪怕大罗金仙也无计可施。
“那有什么法子让她不那么痛苦？”君云澜的声音低得快无法听见了。
苏云翎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一排金针，良久才道：“皇后娘娘自己断绝了生机，什么人都救不了。小女贸然施救，只能让她更加难受。除非……”
“除非什么？”君云澜问。
他已经把上官皇后的头发整理得整整齐齐。不知是不是苏云翎的错觉，她似乎看见上官皇后在睡梦中笑了，那枯瘦的脸也并不那么可怕了。
她心中一横，跪地：“若是皇上想让上官皇后不那么痛苦，除非让小女施针……让她永远安眠！”
“轰隆”一声炸响。天上一条银蛇猛地蹿过天际，整个中宫的殿顶几乎被炸开似的，轰隆隆作响。不知哪藏着的宫女们惊慌叫了一声，然后听见有人在呜呜地哭。
苏云翎伏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她从未杀过人，更从没有用金针刺穴大法杀过人。
可是如今她竟然想要用这办法替上官皇后结束掉这痛苦。
外面积攒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哗啦啦的下了起来，夜空电闪雷鸣，像是一座人间炼狱。在暴风雨中，偌大的中宫瞬间成了一座活死人墓。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她进宫是来救上官皇后，为什么最后却是要结束她的生命。
君云澜终于回头看着她。她跪在地上，眼前的一排金针哪怕在这晦暗的黑夜中依旧闪闪发亮，等着他的决定。
“不。”君云澜摇头，“朕不要你这么做。”
“皇上！”苏云翎抬起头，目光复杂至极：“可是皇上，皇后娘娘一醒来就会更加难受，无论是药医还是针灸，都无法减轻她的痛苦。她的肺腑已经彻底烂掉，呼吸都如同在水中一样难受……她……”
“不要说了！”君云澜忽然怒了，冷冷看着她：“不要说了！”
苏云翎被他的震怒吓得一缩，可是她依旧飞快地道：“皇上想要留皇后娘娘是人之常情。可是每多留她一刻，她就多一刻的痛苦。到最后，是皇上在给她痛苦，不让她解脱！最后皇后娘娘还是得死。最后成全的只是皇上而已！”
“够了！”君云澜猛地一挥手，案几边的一只空药碗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飞溅起来的碎瓷划过她的脸庞，剌剌地痛。苏云翎一眨不眨，她看着他，忽然问道：“皇上当真想要留皇后吗？”
“朕想……”君云澜握紧皇后的手，说了两个字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殿中的灯火已经被狂风吹得剩下几盏而已。两人一坐一跪，床上还有一个濒死的人。
苏云翎看着眼前的困局，忽然她站起身，倒了一碗药汁。她背对着他，不知在做什么。过了一小会，苏云翎端来一碗还带着热气的药。
“这是什么？”君云澜定定看着她。
“药。”苏云翎面无表情，“只是一碗药。这药非常珍贵。我不知道皇后饮下这一碗药会怎么样。所以皇上决定要不要赌一把。赌对了，皇后娘娘还能活些日子，赌错了，皇后娘娘可能会立刻死。”
“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君云澜目光定在她的脸上，似乎想要看出什么来。
苏云翎一声不吭。她不必再多说什么。肺痨本就是无药可医，若是可医治，何必整个皇宫中太医们束手无策？若是可医治，上官皇后也不至于到了眼下这个地步。
人终究不是神，没有通神的人可以拯救一个必死的人。
而她死过一次，太明白重生需要怎么样的代价。
“这是什么药？”君云澜终于把目光放在了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汁中。
苏云翎也不答话，拿起药碗喝了一口。而后她目光明澈地看着他：“这一碗药，小女加了东西。只是不知道对皇后到底合不合适。既然皇后如今药石无灵，皇上又不肯放她解脱，所以只能赌一把。”
良久，君云澜慢慢点了点头。
苏云翎深吸一口气，慢慢扶起上官皇后，把药碗凑到了她的唇边……
第207章 深夜深宫召4（）
“哐当”一声门响，苏云翎猛地惊醒。
“走了！走了！快走！”一声粗鲁的呼和声传来。
苏云翎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被一双粗鲁的手拉起。
“还不赶紧走？磨磨蹭蹭的，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那声音不容分说，一下子把苏云翎拉入生硬的现实中。
她踉跄起身，然后木然地拖着蜷缩得十分僵硬的腿脚跟着那人走了出去。当她走出阴森森的房间时，被突如其来的天光刺得满眼都是血红。
“啊……”她低呼一声捂住了眼睛。
“走吧！再不走还想呆着吗？”那个声音极不耐烦地催促。
苏云翎被推了一下，不得不放开手慢腾腾地顺着眼前长长的甬道走了出去。她脑中此时空茫茫一片，耳边分明没有声音，但是却充斥着无数细碎的惊呼，怒喝，还有眼前一地的狼藉……
眼前的路笔直笔直的，像是一眼都看不到尽头。两边高高的宫墙像是屹立的两座巨人，一不小心就要把她给生生碾压死。
她苦笑。
太傻，她还是太傻太傻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个妖女！还有脸笑！皇上没有治罪你，算你祖上积德了！……”在前面带路的凶狠内侍嫌她走得慢，一回头刚好看见苏云翎在笑，忍不住大声喝骂起来。
骂声在安静的宫道上显得十分的刺耳。苏云翎呆呆站着任由他骂，足足骂了小半刻，那凶狠的内侍骂得累了，这才停下来。
苏云翎问：“皇后呢？”
“你还有脸问！”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内侍一下子被点着了。他一把拉过苏云翎，一路拖到了宫道的尽头。
他悲愤地怒视她：“你看！你看你做的好事！”
苏云翎猛地抬起头来，眼前一大片白茫茫，她缓缓坐在地上。身边一阵阵传来内侍的骂声。
“都是你！害死了皇后！都是你……什么女神医……****！”
“要不是你，皇后能死吗？”
“你怎么不在皇后灵前自尽谢罪？……”
苏云翎脑中嗡嗡作响，她看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蟠，终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上官皇后死了，死在了她的手里。
三天前。
外面的暴雨哗啦啦地下着，时不时有电闪雷鸣。寝殿中一片死寂，君云澜抱着奄奄一息的上官皇后，一双乌黑深沉的眼睛看着她。
苏云翎的手开始发抖，莫名的就开始抖了起来。
这药是太医煎的普通药。可是里面她加了师父徐青山给她的最重要的养命丹。
一颗，一年的寿命。她不知道这养命丹是不是对上官皇后的病有效，但是这已经是她后的法宝。金针刺穴第四重她压根就没有把握，只剩下这最后一招……
可是为什么她的手在颤抖？那药碗在上官皇后唇边就再也送不下去。
一道闪电猛地劈开黑暗，哗啦一声，像是劈断了外面的什么树木。有宫人惊呼的声音传来，很快又消失了。
君云澜定定看着苏云翎。四目相对，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她唇动了动：“皇上……”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来。
“好，朕不看着你。你觉得怎么样能救皇后，就怎么做。”君云澜终于放开皇后。他把她平放在床上，转身离去。
他终于走了。苏云翎深吸一口气，扶起上官皇后，慢慢的把一碗药灌了进去。
上官皇后昏昏沉沉的，只能张口吞咽。不知是药有用还是上官皇后不吐血了，这一碗药竟然全部都送了下去。
苏云翎看着空荡荡的药碗，虚脱了一般跪坐在凤床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昏睡中的上官皇后，一丝一毫的动作都不放过。
上官皇后干瘪的胸部开始慢慢起伏，她凑向前，仔细看着她的脸色。过了一小会儿，上官皇后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有效果？！当真有了效果？！
苏云翎大喜，急忙连连施针，为她理顺躁动的血气，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直到了天际露白，她都没有察觉。
终于当她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时才浑身瘫软似的坐在了地上。而身后忽然伸来一双修长的手一把将她扶起。
“皇上？”苏云翎诧异。
君云澜含着微笑看着她，对身后的陈公公道：“带苏小姐下去休息。她昨夜一整天都在照顾皇后，辛苦了。”
苏云翎看见他的笑容，心中大大一暖。原来她昨夜的辛苦他都知道，都看在眼中。
陈公公眼眶微红，眼中都是感动：“苏小姐辛苦了，随奴婢来。”
苏云翎累了一天一夜，连走路都是飘着的。当下她也不多言，随着陈公公到了偏殿休息。她才刚一躺下，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已经到了晚上。苏云翎猛地惊醒，匆匆到了寝殿中。当她看见一切如故的时候，才觉得浑身都要脱力了。
刚才她做了个噩梦，噩梦中上官皇后朝着她笑着笑着，忽然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血一下子蔓延了整个中宫，她几乎要窒息了……
“苏小姐！”
“尚医女！”
苏云翎回过头，只见陈公公领着几位宫女正奇怪地看着她。苏云翎抹了一把冷汗，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陈公公含笑：“睡着呢。一切平安。”
苏云翎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悄悄走近寝殿，正好看见君云澜正坐在皇后床边，静静凝望。他听见她的脚步声，含笑回头。
“你来了？”
苏云翎上前施礼，然后净手为上官皇后把脉。她仔仔细细地把脉，一手把完，再换另外一手。
君云澜问道：“皇后怎么样？”
苏云翎含笑道：“小女昨夜给皇后把脉，皇后脉象凌乱，血气汹涌。如今已经都平复下来了。只要皇后不再吐血一切都好说。”
君云澜疲倦的脸上终于泛起笑容。他一低头对还在沉睡的上官皇后道：“梓潼，女神医说你好起来了。”
上官皇后似乎低低呻吟了一声。君云澜握紧她的手，为她理顺脸颊旁的乱发。苏云翎含笑看着，昨夜的辛苦都已值得了。
君云澜见皇后睡得沉，站起身来对苏云翎道：“去那边坐坐。再让皇后多睡一会。”
苏云翎点头。
两人一起到了寝殿一旁。自有宫人奉上茶点和小食。苏云翎早就饿坏了，看着香喷喷的糕点，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两声。
她尴尬抬头，却见君云澜正含笑看着自己。他一双黑曜石似的眸中亮晶晶的，盯着她就像是能看透她所有的一切。
苏云翎尴尬脸红。
“吃吧。这些都是朕为你准备的。翎儿你也饿了。”他微微一笑。
苏云翎不忍推却他的好意，慢慢吃了起来。
“对了，昨晚你给皇后喝的药是什么药？”君云澜忽然问道。
苏云翎的筷子在半空中一顿，上面夹着的桂花糕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了一碗燕窝银耳汤中，汤水四溅。
半天，她才低头道：“那是小女师父给的药。”
“哦？”君云澜长眉一挑，眼中有兴趣：“没想到你也有师父。你的师父姓甚名谁？是何方高人？”
苏云翎犹豫了一会才道：“师父名讳恕小女不能说。他不过是一介云游四海的游医。教小女医术也不过是随缘。现在他在哪儿……小女都不知道。皇上恕罪！”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伏跪在地上，脸色紧绷。
方士也称为术士。他们因为懂得阴阳八卦，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作法时可以借助天地之力，甚至有的懂得邪术。而被称为鬼门一派。
她的师父徐青山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方士。而且擅长的是摆阵做法，驱鬼辟邪。他不同那些邪祟的方士，而是正统的鬼门亲传弟子。
第208章 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