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世家 >

第1315部分

世家-第1315部分

小说: 世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宫给惠主儿请过一回安……”说着略顿了一下,攸关皇嗣的事儿,其实不好泄漏,不过她这里守住了,医院那边他照样能打听着。镶黄旗在他手上攥着,满人对旗主是一千二个恭敬,既然开口,她实在不敢推诿,细琢磨了下,据实道,“应该在五月底。按敬事房的记档,禧贵人翻牌和惠主儿差了天,所以日应该差不多。”

    豫亲王哦了声,微垂着眼若有所思。

    颂银心里不安起来,四年过去了,皇上依旧没能盼到一位阿哥。现在两位小主都有了身,胜算提高到五成,所以豫亲王着急了。他也怕,万一有了皇,往后会动摇他的地位。颂银感到,她开始忧惧,如果他提出什么要求来,她该怎么应对。左手是旗主,右手是皇上。照理皇上是天下人的主,但对于认死理的满人来说,旗主比皇上更亲近。好在颂银不是那种盲目的人,她自己心里有一杆秤,皇上好不好,不该她来评断。她只知道自己吃皇上的俸禄,当着皇上的家,就该对皇上效忠。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医院是这么报给内务府的,可我那天见惠主儿,她说敬事房定的时候不对,应该在五月中,因为有回临幸没记档……”说完红了脸,到底是没经人事的丫头,整天说什么翻牌临幸之类的,实在很不好意思。她这回是胡诌,属于虚晃一枪,好给惠嫔打打掩护。若是豫亲王有什么图谋,时间上出了偏差,好歹多个转圜的机会。

    但豫亲王不是糊涂人,她心里有点怯,抬眼望过去,想探探他神色,没想到他也正把眼儿瞧她。军机处外那片空旷地连着乾清宫门前的天街,光天化日没甚遮挡,他倒也不避着,不怕人说他和内务府过从甚密。颂银咽了口唾沫,巴巴地瞪着两眼,豫亲王今年二十,却有这个年纪没有的沉静和深邃。他的心机不显山露水,但总能让人感觉到威胁。颂银活得不长,洞察力却绝对敏锐。这位爷贤名在外,大多数人提起豫亲王都持敬畏且美的态,然而她所感受到的与旁人不同,没什么原因,反正就是觉得他不简单。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人有了深,不像一张白纸似的一眼看得到头。九曲十八弯,反而显得有嚼头。细端详他,年纪越长,越是静水深流。他不张扬,性格是如此,却掩不住脸上惊艳的容色。石青披领像张着两翅的海东青,歇在他肩上,两掖的夔龙张牙舞爪,一直延伸到臂弯。他不说话的时候抿着唇,坚韧内敛,可是这种清华气象里又夹带着某种沉郁,让人难以窥破。

    他大概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瞧,有点不自在。目光闪烁着,匆匆道:“好好当差罢,两位主儿有孕在身,要格外优待着。再有一个,早早儿回了皇后,精奇奶妈都要预备上,别到时候慌了手脚,是你的罪过。”

    颂银一头雾水,和她预料的不一样,忽然大转风向虽令她费解,却是个不错的走势。她忙道是,“谢六爷指点,已经问过了医,要给主儿们加餐。皇后娘娘也常有赏,吩咐不能亏待。这回是大事儿,宫里上下都格外上心。”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背着手往隆宗门上去了。远远侍立的苏拉2赶紧捧着帽过来,到她面前行了个礼,复飞快跟了过去。

    颂银慢慢往前走,边走边把他刚才的话又味一遍,关心皇嗣是人之常情,既然没有仗着身份暗示她使坏,大抵又是她多虑了。她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已经过了千婴门,前边就是乾东五所了。

    。。。

第8章() 
乾东五所位于御花园以东,东六宫之北,也称北五所。nbsp;超多好'(s。 )热门。。】原本是皇居所,后来逐渐转变,用以安置如意馆寿药房敬事房四执库和古董房,成了内务府的一个分支。

    颂银要去的是如意馆,如意馆属造办处,那里平时专事收集西洋玩意儿,现在用来陈列绘画。也不光是陈列,馆内有一帮很出色的画师,皇上的龙袍小样就出自那些画师之手。

    如意馆里供职的绝大多数是监,监这号人最会趋炎附势,远远见她进了大门,狗摇尾巴似的赶上来,就地打一千儿,“哟,给小总管请安了,您吉祥。”

    颂银笑了笑,“我来瞧纸样,今儿要拿了请万岁爷预览的,绘好了没有?”

    掌事的应个是,“早预备好了,不敢耽误了工期。您来瞧,两件金龙褂两件蓝芝麻地纱袍一双青羽缎皂鞋,全照礼部陈条上写的样式,没有半分偏差。”说罢又一笑,“原该我们给小总管送去的,倒叫小总管跑一趟,罪过了。”

    “没什么,来看一眼更放心,要是哪儿不对,好立时就改。”颂银扶着帽,跟他进了二进的画室里。

    画师们见了她都停笔行礼,她抬手叫免了。掌事的把纸片摊在日光底下请她查验,她俯身看,从尺寸到纹样逐个筛选,每要一套袍褂就得有十几个小样供选。其实龙袍定做无非在十二章上做章,日月星辰海水江崖,要做出不同的特色来,皇上也讲究新意。她看来看去,见一幅工笔的黼黻画得好,抽出纸片上下端详,笑道:“下月斋戒,用这套错不了。”复挑出了另几样交给小监,让他们卷起来装进画匣里,好送到御前去。

    事儿办完不多逗留,掌事的送出来,到木影壁前叫了声小总管,掏出个烟壶给她,说:“这是南阳带回来的鼻烟,我有个把兄弟跟着张将军定藩,上月探亲给我捎来的。我知道您府上什么都有,未必瞧得上咱们的小玩意儿,可礼轻情意重,请小总管一定代我转交佟大人。”

    宫里也有往来,不管怎么样,巴结好上峰总没有错的,监们是人/精儿,更是深谙此道。

    颂银不愿意接,笑着推辞,“这怎么好意思的,您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

    “别介,”掌事的说,“您不要就是瞧不上我。您也知道里头缘故,要没有佟大人提携,我这会儿还在下处刷马桶呢,哪儿有我的今天呐!咱们做监的没出息,手面小,您别笑话我。这点是我的孝心,您不替我转交,我还得再跑一趟,多费手脚不是!这烟越新越香,时候长了受潮,东西就糟蹋了。”他双手捧着往上递,“您瞧,您还是收下吧,回头坏了多可惜呀。”

    他说手面小,其实一点都不小。颂银自己不玩鼻烟,但在内务府供职,市面上什么东西什么价码,她心里都有数。再者说家里老和姑奶奶们都抽兰花烟,烟市上的门道她也知道些。看本书请到800】这南阳烟,小小的一撮要好几两银,如今的监头儿都肥得流油,送起东西来也不含糊。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你要是死活不拿,他会以为你真看不起他,嫌他的东西来不正,这条就断了。颂银只得接过来,拱了拱手,“那我就代家父先谢谢孙掌事的了。”

    孙监笑成了一朵花儿,“该当的,着把她引到馆外,塌腰垂手,恭恭敬敬地又打一千儿,“小总管您走好。”

    颂银辞出来,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军机值房里早散了议,皇上这会儿应该在养心殿。

    白天的紫禁城不设门禁,各处四通八达。穿过御花园进西一长街1,往南走一程就是遵义门。遵义门是养心殿的偏门,从这里进去就到养心门。她迈进门槛肃容整理衣冠,递了牌等通传,这时候倒可以静下心来站一阵了。皇上接见的时候没有定规,如果手上无事,半柱香就传见,若是正忙,等上一个时辰也是有的。

    颂银没什么烦恼,毕竟十八岁的女孩儿,也喜欢这阳春时节的天气。她知道永寿宫的西府海棠正开得繁盛热烈,世人都说海棠无香,却不知西府别具一格。那两株树有了年头,树杆长得既粗且壮,一到花季争相开放,闭眼细闻,空气里带着隐跃的甜味儿,丝丝缕缕,浓淡得宜。

    内务府的做官生涯并不像别人想象的那样从容不迫,有时她也惆怅,让玉和桐卿在家养猫逗狗的时候,她没那个闲暇,整天都得在衙门里忙。现如今没有成家是这样,等将来有了家业也还是这样。所以有人登门提亲,从来没她的份,别人也忌讳,姑娘家整天和爷们儿混在一起当差,妇道不知守不守得住,更别说伺候,在婆婆跟前站规矩了。她的衔儿不像夫贵妻荣的诰命,占个名头空吃一份饷银。她是实打实的女官,手里有权,男人们来看值得敬畏,然而也只是敬畏,做妻依旧不够格。就比如今天豫亲王对她衣着的评价,“女穿男装,乱了章程”。

    她低头看看,她的曳撒其实和男人的不一样。她是雀鸟莲枝团花,还有成簇的牡丹妆点,哪个男人穿得那么花俏?说到底叫他们不痛快的是她的职务,千年来女人都被男人压着一头,他们觉得女人就该平平相夫教,见识短有见识短的好处,爷们纳多少房小妾也不敢吱声。像她这样抛头露面的,不好驾驭。就算是个旗人姑奶奶,也还是受人嫌弃,被认为邪行。

    正伤嗟呢,里头有人出来传话,是司礼监秉笔监,养心殿总管陆润。他是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人,虽然是个内臣,却很受待见。颂银对他的印象一向很好,觉得他比谭瑞正气得多,将来掌印传到他手上,宫里应该是另一番新气象。

    陆润是瘦长个儿,净身的缘故,比一般人更白净,看上去也更羸弱。他脾气很好,温和有礼,但不显得过分谦卑。他的礼数是种恰到好处的自矜,自矜里深藏着他的骄傲。据说他是书香门第出身,因为祖上获罪抄家一贫如洗,迫不得已才净身入宫的。所以他和别的内侍不同,他读过书,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那种味道。

    皇帝的日常行程有一定规律,散朝后通常是南书房军机处养心殿。颂银递牌大多在养心殿,所以和陆润有过几次交集。他待人接物有种不急不慢的温存,见了熟人未语先笑是他的习惯,今天也是一样,掖着两手微微躬身,“皇上传佟大人觐见。”

    颂银颔首致谢,不需多言,颇有君之交淡如水的意思。他在前面引,她在后面跟着,不过将至正殿前他回了回头,轻声道:“万岁爷不高兴,佟大人留神。”

    她听后略一怔,心里有了提防,悄悄对他打了个拱。

    皇帝果然面色不豫,在窗下喂那两尾锦鲤,她欠身请安,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手里鱼食颠来倒去地盘弄,忽然想起什么来,狠狠一把全撒进了青花鱼缸里。

    颂银心头通通跳起来,如果不是朝中遇着了烦心事,那就是豫亲王先前和她说话传到御前了。她敛神站着,紧紧扣住画匣看侍立在一旁的陆润,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她静待。

    春光融融,照亮皇帝的半边脸颊,他和豫亲王是同胞兄弟,眉眼间风采神似,略比他长了几岁,更显得沉稳端方。颂银匆匆一瞥,不敢再窥龙颜,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半晌方听见他淡淡的声气,“工部递了折上来,说上年庙庆成灯有损毁,需领银两以做筹置,这事你们内务府知不知道?”

    颂银松了口气,呵腰道是,“这事臣听家父说起过,往年也是这样惯例,先预支,看实际花费再来结算。”

    皇帝哼笑了声,“朕问过,说损毁并不严重,只是略作粘补罢了,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预支?支完了当真有退还吗?东一块玻璃西一根铆钉,没有也算足了,甚至要超出,要再支!你们内务府当的是朕的家,要为朕解忧,朕不怕被人说成吝啬皇帝。传旨下去,往后凡有工程,一概先估后领。一架小小的庆成灯尚且如此,若是河工桥工也如法炮制,朕的早晚被他们掏空。”

    颂银吓得腿软,打算跪下听训时,皇帝已经把这通火发完了。她心头悸栗栗的,虽知道往常也是这样,皇帝的性比较急躁,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毕竟是掌着生杀大权的人,伴君如伴虎,这世上谁也经受不起皇帝的怒火。

    她连连道是,“以后若再有支取,先报内务府核实,再呈万岁爷御览。”

    皇帝嗯了声,“你来有事?”

    她忙把匣打开,取出纸样请皇帝过目,“这是如意馆根据礼部要求绘制的重彩工笔,皇上打量可合心意?”

    皇帝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花心思,随意看了眼道:“礼制上不出差错就是了。”言罢又转到鱼缸前,着监拿绷了纱的漏勺来,唯恐鱼撑死,把水面上漂浮的鱼食重新捞了出来。颂银以为他没话交代了,略站一会儿准备告退,没成想他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询问,“豫亲王先前同你说了什么?”

    颂银早就料到消息会传进来,她也想过,豫亲王提及后宫妃嫔生产的事不能据实回禀皇帝。这就是夹在中间的难处,两边都是主,两边都要效忠,最难为的是都有生杀大权,得罪了谁都没有好下场。

    她定了定神,换了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