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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0部分

世家-第1360部分

小说: 世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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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怔怔看着太医收拾医档出去了,想再问问,又觉得无从问起。回身瞧让‘玉’,她卧在炕上只管发呆。她走过去,站在那里一时‘摸’不着南北,“这怎么话儿说的……”

    让‘玉’转过头来问她:“你说皇上的病还能好吗?”

    她怔了下,示意她噤声,把屋外站班的人打发了,回来告诉她:“能不能好说不上来,据说这病治不了根,不过颐养得当,拖个三年五载也有可能。”

    她叹了口气,“今儿御前的陆润奉了旨意来瞧我。”

    颂银有些纳闷,“他来干什么?”

    让‘玉’说:“叫我装病,装遇喜,要给我封赏晋位分。”

    这一忽儿辰光,颂银的心就像风‘浪’里的船,抛高又落下,几回跌宕,都闹糊涂了。不过很快醒过味儿来,心里直感叹,皇帝这算计,真是一时一刻也不落下。这会儿要把佟家栓在自己‘裤’腰带上,愿意舍位分,抬旗籍,用心实在良苦。他们呢,别人手里的棋子,怎么拿捏都随人家的意思。要晋位就晋吧,至于抬籍,现在也不重要了。就是苦了让‘玉’,守个空架子,将来皇帝归天,低等的嫔妃也许有机会放出去,嫔以上的,不管开没开过脸,都没指望了,只有在寿安宫里孤独终老。

    姐妹两个相对无言,长吁短叹。过了很久让‘玉’才道:“你别这样儿,没什么可难过的。当初是我自己愿意进来,我谁也不怨,只怨自己的命不好。横竖我为佟家尽过力了,我俯仰无愧。倒是你,这会子夹在里头,很难吧?”

    颂银想到自己的窘境,撑着脸叹气:“我就耗着了,也没旁的指望。想辞官,阿玛长篇大论比师傅还啰嗦,我哪儿敢呢。再琢磨琢磨,辞了官怎么办?家里的难处虽眼不见,解决不了心里照旧得记挂着。况且把阿玛一个人撂在宫里,我也不放心。”她往前挪了挪,“三儿啊,你怪不怪阿玛和我?是我们俩出的馊主意,往宫里送人的。”

    让‘玉’摇了摇头,“那会儿不是没办法了嘛,谁叫咱们摊上这么个积粘的皇帝。”说着顿下来,似乎有点难为情,却又忍不住想倾诉,一手掩着嘴,小声说,“我告诉你,今儿见了那个御前太监,我心里咚咚跳,你说我是不是瞧上他了?”

    颂银愕然,“你是说陆润?”顿时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那是个太监,据容实说货真价实,你可别胡来。”

    让‘玉’撅了嘴,“容二怎么知道人家货真价实,瞧他那身板儿,压根和别的太监不一样,没准是个假的。”

    颂银想了想,呆滞道:“容实向来不着调,既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根据的,九成偷看过。”

    让‘玉’的梦想破灭了,显得很失望,失望过后就怨容实,“那人真是不着四六,他还知道脸字怎么写吗?”

    颂银将来必定是个疼男人的,听见让‘玉’挤兑他,就有点不高兴了,拉着脸说:“你别这么骂他,他大多时候还是靠谱的。”

    让‘玉’没心思辩论容实的好坏,一心都在陆润身上,“我呀,头一回见他就觉得这人不错,净了身真太可惜了……其实只要两个人要能有照应,他就是个太监也没关系。深宫寂寞,我得找点儿什么排解排解,你说是吧?”

    颂银隐约猜到她要干什么,赶紧提醒她,“听过全贵人没有?和太监走影儿,给开发了。你想步她的后尘?尤其陆润的主意你不能打,人家是有主儿的。你瞧得上他,皇上也瞧得上他,明白不明白?”

    这下子让‘玉’要哭了,“我说我怎么那么讨厌皇上呢,敢情还有这层!难怪世人都想当皇上,当皇上太好了,想干嘛就干嘛,生冷不忌。你说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胃口?就他霸揽得这么宽,他不得病谁得病?该啊!”

    她为了陆润骂骂咧咧,对皇帝恨之入骨。很奇怪当初进宫前非常的敬重和爱慕,等‘侍’了寝就‘弄’得十世冤家似的了。饶是如此也不过口舌上痛快,第二天一道旨意颁下来,“佟佳氏德秉温柔,‘性’生淑慎,着令晋封裕妃。佟家满‘门’从龙有功,特准抬入正黄旗,钦此。”

    “万岁。”一‘门’老小跪地谢恩,家里出了一位妃子,不知该不该高兴。

    不过颁旨的时间选得很考究,就在豫亲王大婚当天。瞧准了他分/身乏术,有意的恶心他。到底一个妈生的,皇帝办起事来那股劲儿,确实损到骨头缝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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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8章() 
豫亲王那头自然也被气得两肋生疼,消息传来时他正由太监伺候着穿喜袍,管事的进‘门’通禀,垂着两手说:“宫里下旨意了,佟家的三妞晋了裕妃,佟家满‘门’抬籍入正黄旗了。热门主子,您瞧怎么办?”

    怎么拌?凉拌!

    他运了一脑‘门’子气,腰带扣半天总扣不好,发了狠,一把夺过来狠狠掼在地上,“佟家祖宗十八代都在我档子房里呢,爷没空,让他们等着!”

    管事的应个嗻,回身出去承办,他又叫了声回来,“把造册连夜搬出去,给爷放把火,烧光档子房。往上报,就说等档重建完了再和正黄旗‘交’接。”他哼了声,“打量谁是傻子,跟我玩这套,还嫩了点儿!”

    暮‘色’已经渐渐合围了,天上只剩最后一点余辉,那些亲戚朋友纷纷登‘门’来,他也得出去相迎。一造儿姑姑妹妹,一造儿王公大臣,他心里虽窝火,脸上还在笑着,拱手对来客道谢。‘门’上记份子的笔帖式把每笔礼金报得山响,“成贝勒五十两珣公爷五十两佟大人三十两……”他回头一看,佟述明从‘门’上进来,满脸堆笑上前,扫袖打了一,”前儿打发人送了架琉璃屏风来,主子瞧着还合心意?人多眼杂的,不敢太张扬,奴才昨儿又得一对玛瑙兽首杯,回头给主子送来。“

    那些东西全不在眼里,他计较的还是皇上这猛一发力,急于拉拢容家的两道圣旨。他冷冷一笑,“如今可当不得你一声主子了,今儿宫里不是有令了吗,抬举你们入正黄旗,我还没给您道喜呢。”

    述明哟了声,“主子说这话可折煞奴才了,奴才在主子旗下这么多年,眼里只有主子爷,绝不敢有二心。今儿宫里传话出来咱们才知道,说是永和宫小主遇喜,皇上一高兴晋了裕主儿位分,咱们佟家得以抬籍,全是瞧着裕主儿的面子……主子,奴才心里您才是咱们正经主子,您还要奴才怎么表明心迹,您只管说。就是要奴才剜心,奴才也热乎乎给您捧来。”

    他看了他一眼,内务府的滚刀‘肉’,油锅里都历练出来了,漂亮话一大堆,其实能有几分真心?还不是见风转舵,捧高踩低!

    “让您剜心我可不敢,您如今是大半个国丈,将来裕妃要是生位阿哥继承大统,您水涨船高,身价可就了不得了。”他不‘阴’不阳抬手一拱,“到时候我还得多承您照应呢。”

    述明心里顿时大跳,来前他就做好准备的,豫亲王这回八成气歪了鼻子,见到他少不了给他抻抻筋骨。果不其然,砖头瓦块的一大车,差点儿没把他给砸死。他开始计较,究竟该不该把内情告诉他。要是不说,让‘玉’会不会有危险?说了呢,他们手上没有任何借以牵制他的筹码,回头把容家也给坑了。颂银那么喜欢容实,他这个当阿玛的总要顾全闺‘女’一点儿。

    正犹豫,听见帐房高声又报,“容大学士随礼银五十两……”

    述明回头看,容家父子两个从‘门’上进来,容实一派和风霁月,大老远就拱手,笑得‘花’团锦簇,“六爷您大喜。”

    豫亲王重又堆砌起笑容来同他们周旋。容蕴藻是帝师,那股子兜兜绕绕的婉转,和登佟家大‘门’求亲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从月令夸到日子,从海棠树夸到屋角房檐,说了半天没一句要紧话。最后和述明搭腔,“亲家,明儿家里办事,我就不专程来请了,您给老太太和太太带个话儿,都上我们那儿去吧。”

    人家喜宴上说家里做‘阴’寿,这个不大好,所以跟藏头诗似的,话只透‘露’半截,那边述明马上就明白了。‘女’婿办事,捎带着金墨也沾光。老太太早就说过的,横竖自己请了水陆道场,佟家也凑个份子,借着机会给金墨做功德。txt小说下载

    他点头不迭,“你放心,都知道正日子,今儿还说起呢。”去必定是要去的,两家碰个头,还得商议底下孩子的事儿。说起这个也叫人发愁,颂银和容实是铁了心的,感情委实深,不好强行拆散他们。只有先定亲,算给颂银一个‘交’代。那孩子心思重,述明又是个宠起闺‘女’来没边没沿的,想了想,先尽着她舒称的来吧。这丫头从小到大闷葫芦似的,对于自己从来没有任何追求。现在能一口一个“非要他疼非要嫁他”,那就说明喜欢透了,没人家不成了。他心底不无忧伤,‘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由她去吧。

    横竖人一多,和豫亲王的话也不好说了,述明拱手告退,两亲家相携找席面预备喝酒,一路遇上众多同僚,打招呼说笑,热热闹闹去远了。

    容实却没忙走,笑着对豫亲王道:“六爷今儿人逢喜事,恐怕没留意宫里的消息吧?”

    他是什么人呐,当然知道这位王爷人在此,心儿神意俱在内城里,这么说纯粹为了埋汰他。豫亲王眉梢一扬,似笑非笑看着他,“消息是接到了,正黄旗来人要调旗籍,我今儿忙得很,暂且没空,等明儿再处置。”顿了顿打量他,“猛不丁给佟家抬籍,出了我的预料,有什么说法儿吗?”

    容实知道他套话,颂银替他表了忠心,这位爷根本就不相信。只不过换了策略,面上不再发作了,开始十分审慎的试探他。既然一向信不过,他说有,他必然认定没有,这样倒也好。他笑了笑,“六爷不知道其中缘故吗?裕主儿遇喜不过是个借口,皇上要拉拢佟家,把他们从镶黄旗调出来。”他神神秘秘掩了嘴,凑到他耳边说,“其实裕主儿没怀身子,一切都是皇上的计策罢了。”

    豫亲王‘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笑道:“原来如此,皇上也是的,要给佟家抬籍又不是多难的事,何必‘弄’得这么周折呢。”说着往‘花’厅方向比了比,“过不了多久就开筵了,容大人入席吧!”

    容实拱手道好,走了几步回头看,他招底下人到跟前,不知吩咐了什么,然后摆了摆手,打发人去办了。

    他心满意足长出一口气,这主儿这么多疑,对人哪肯有半分信任。眼下全部‘精’力都会转移到让‘玉’那里去,正好景祺阁里也容他动动手脚。接生的那帮子稳婆嬷儿,里头有一多半是豫亲王的人,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他燕绥利‘诱’人心,他就不会‘花’银子策反吗?总之是一场看不见的较量,还有两个多月,是胜是败,全凭运气吧!

    他上这儿‘露’个面,任务就完成了,吃席他是不稀罕的,和颂银约好了见面,寻个由头就辞出去了。

    眼下昼短夜长,戌时还没到,天就已经黑了。胡同口有他的戈什哈,牵着马在那里等他,他打马扬鞭奔东华‘门’,恰好赶上,再晚一步宫‘门’就要下钥了。

    颂银那头呢,躲在衙‘门’里怡然自得,豫亲王恼不恼她不知道,反正眼不见心不烦。白天零碎的事儿办完了,到了夜里反倒很忙,连话本子也不看了,专心致志绣她那葫芦活计。‘女’红不是她的强项,她的手艺可能也就比郭主儿好一点,手掌心那么大的玩意儿,得耗费她不少功夫。做成一个不放心,搁在灯下仔细比对,看针脚怎么样,绣工好不好。直到十二个都做完了,穿上了坠角和穗子装在锦盒里,她托着两腮看,设想一下容实戴在身上的模样,脸上就漾起笑来。

    他说今晚要来找她的,来干什么呢?她心里一阵疾跳,简直有点续不上气。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捧着茶盏出‘门’看天‘色’,天边一弯狗啃的‘毛’月亮,颤巍巍倒映在她的杯盏里。她吹了吹,吹得‘波’光尽碎,开始暗暗盼着他,又担心他溜不开号,赶不及进宫里来。

    等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滋味,心里七上八下的,干什么都没劲儿。她看看‘门’禁上,两个苏拉坐在‘门’墩旁打盹儿,要从正‘门’进来就得惊扰满院的人。夜里各处都上锁,就算他是‘侍’卫处的,也不能随意走动。难道要跳墙?她又是一阵悸动,这种事儿也忒大胆了,万一叫人发现可了不得。

    她满心纷‘乱’,里里外外转了个遍。独自在灯下坐着,听见一点响动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侧耳细听,嗬,不是的。回想过去这段时间,上值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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