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颤音 作者:苏寞(晋江vip2014-6-24完结,高智商犯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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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以后,褚青蘅照例在食堂吃晚饭。
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自然都不会有心情去买菜,自己做饭给自己吃,多半就随便解决了。下班的时候,秦晋打电话拉她去参加联谊活动,她也婉言推却了。
生活节奏这么快,各种联谊和相亲活动让感情都成了速食,虽然能填饱肚子,却永远尝不到食物的美味。
她加了一个小时的班,就关灯关电脑打算回家,刚锁了门,就见莫雅歌几步跑过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短发,一把拉住她:“我就知道不亲自来请,你就打算临阵脱逃。”她不给褚青蘅辩白的机会,便推着她往前走,还心急火燎地催促:“拜托拜托,你是主角怎么能不上场?哎呀走路不要这么慢,速度!”
莫雅歌身高一米七十五,高过不少男同事,腿又长,这样拖着她走,几乎都要带得她跑起来。
聚会的地方就在市局后面的步行街,一家连锁KTV。褚青蘅被拖进包厢里,迎头便是一阵魔音灌耳。
包厢里的沙发几乎被挤满了,唯一还算空的就是萧九韶坐的那张。
四目相对,电视影像的光在他脸上变幻,就显得他的瞳仁特别的黑。褚青蘅在他身边坐下,有点尴尬。
倒是莫雅歌为她解了围:“好了,总算把我们的高岭之花带来了。青蘅之前还要偷偷溜走,还好我赶得及时。”
刑侦队新来的几个刚毕业的大男生立刻起哄:“来得晚了,先罚酒一杯!”
褚青蘅在考上法医之前,在医院麻醉科实习过,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们科室每个人都很能喝,几个人几乎是喝遍医院无敌手。她知道罚酒是推脱不掉的,就干脆地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
秦晋把话筒往她手里一塞,笑嘻嘻地说:“罚酒罚过了,再来罚唱歌。”
褚青蘅看着点播器里好几页的情歌对唱,只在心里暗暗叫苦,可是大家兴致这么高,她也不好扫兴,陪着唱了两首,忙把话筒塞给一个新人。
参加聚会的都是普通科员,唯有萧九韶是正科,等到气氛差不多,大家都远比之前放得开,就开始起哄萧九韶也来唱一首。他倒也没有任何架子,顺从地接过话筒,接着点播器里下一首情歌便开唱:“你取代,前一秒我生命的空白……”
他声线低沉而磁性,乐感又好,KTV的效果也堪比专业录音室。大家都在瞬间静了一静,莫雅歌手忙脚乱从纠缠成一团的话筒里解开一个,递给褚青蘅:“你唱得不错,跟萧九韶搭档最合适。”
褚青蘅也有点紧张,对方唱得实在太好,还特别深情,她生怕拖了后腿,结果第一句接得便慢了半拍,幸好下一句是和声,萧九韶立刻把她的失误巧妙地掩饰过去。整首歌她都被带着走,就算有接不好的地方,也有人帮忙顺承,一曲终,大家都忙着鼓掌。
莫雅歌抬起杯子,在她的杯壁上轻轻一碰,笑道:“我跟萧九韶从小就认识,一直同校又同班,真是孽缘。其实他没有看上去这么正经严肃啊,半年前Metallica的演唱会他还剪了个超短的头发,就差点变光头了。”
呃,倒是真没有想到他除了解剖尸体,还有正常人的爱好。
相对于Tokio Hotel这样的摇滚新势力,她也的确是更欣赏Metallica这样的经典。褚青蘅猛然想到,今早莫雅歌说要介绍给她的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不错的男人”,难道就是萧九韶?
她瞥了他一眼,实在想象不出他跟人约会交往的样子,说不定他在决定要追求人之前,还要用计算机程序计算过追求成功率呢。
隔了半小时,就有人觉得唱歌无聊,新来的文员才刚大学毕业,主动提议要做游戏。游戏的规则也简单,每个人说一件没经历过的事,而经历过这件事的人要举手,举手三次就要罚酒一杯。
秦晋笑骂道:“那不是比谁的阅历丰富谁就喝酒么?要是刑队在,看他不被灌得找不到自家大门。”
那个文员姑娘先来,然后顺时针往后轮:“我没有去过美国。”
褚青蘅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举了第一次手。
刑侦的刘厦笑道:“受到过资本主义糖衣炮弹腐蚀的人都该罚,下一个,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你没谈过恋爱?那你平时偷偷摸摸打电话到底是跟谁打的啊?”秦晋看见褚青蘅又举了下手,“现在有两位都举了两次手了,要小心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没有谈过三次恋爱。”
褚青蘅看了萧九韶一眼,他们都举过两次手,而他这次却没有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手来。
芮云立刻帮倒了满满一杯啤酒,上面的泡沫还不断往外扑,双手递给褚青蘅:“经历丰富的人先干一杯。”
褚青蘅只得喝掉。
“我从来没有被人求婚或者向人求婚。”
褚青蘅这回没有动,却感觉到身后有人动了动。
新来的女孩子们立刻惊叫起来,议论纷纷:“萧科,你是被求婚了还是向人求婚?”“萧科,你现在是单身还是有女朋友了?”“长得这么帅,肯定不会是单身了嘛,而且法医这个职业超酷的。”
褚青蘅不由苦笑,又不是拍电视剧,法医也不过是普通人,甚至还不如一般的职业,更何况跟死人打交道总会有人忌讳的。
秦晋搭着萧九韶的肩道:“你们新来的就是消息不灵通,他下周开始就正式调到我们刑侦了,生是我们刑侦的人,死——啊,不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们刑侦的人。”
萧九韶喝完啤酒,态度坦然:“是我向别人求婚,但是被拒绝了。”
竟然这么坦白。褚青蘅看了他一眼,对方似有觉察,便也转头看向了她。而正好轮到褚青蘅了,她想了想,道:“我没有跟家人或者朋友同住。”
莫雅歌举起手来,咯咯笑道:“你这个问题选得倒好,打击到我们一大片。”
接下来轮到萧九韶,褚青蘅猜测他多半会说他从来没有拿过A以下的分数之类的,然后就完成了这个游戏的真谛:让所有人都喝酒。谁知道他想了一会儿,道:“和异*往没有到三个月。”
芮云长了一张圆脸,本来正有酒意上脸,闻言便笑起来:“萧科,你这个问题……如果没有谈过恋爱怎么算啊?”
酒过三巡,时间也不早,几个女孩子都频频开始打呵欠,喝酒喝得多的,也差不多快醉了。褚青蘅感觉到莫雅歌伸臂过来,搂住她的肩,声音里憋着笑:“最后一个问题,然后我们大家赶紧回家休息——我没有暗恋褚青蘅。”
褚青蘅忙不迭道:“这个不算。”
“怎么不算了?”秦晋喝得七倒八歪,挤过来坐在萧九韶边上,“来来来,大家都来交个底。”
包厢里光线本来就暗,也看不清晰脸上的表情。褚青蘅看见一个人举起了手,是刑侦的,但她不认得是谁,她想她脸上的表情应该已经尴尬到了极点。她来参加这种聚会果然是错误的。
忽然芮云的声音颤抖了一下:“……萧科,你喝醉了吧?”
褚青蘅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只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萧九韶突然抬起了手臂。
第四章
散了场,褚青蘅打到车,莫雅歌扶了萧九韶过来,把他推到出租车后座:“看在他都暗恋你的份上,帮帮忙把他送回家。”
褚青蘅自认为不傻,这么明显的用意她要是还看不出就太迟钝了。莫雅歌说要给她介绍一个不错的男人,拉她来参加聚会,又玩游戏,分明都是安排好了的。唯一出了点问题的是,没想到萧九韶玩个游戏这么实诚,几乎轮轮举手,罚了不知道多少杯,而她却是千杯不醉的量,最后成了她送男士回家。
褚青蘅扶着车门问:“他家住在哪里?”
莫雅歌做了个鬼脸,容颜俏丽而可爱:“你找一找他的手机,往他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呗。实在不行,也可以带回自己家,给个厕所过一夜。反正你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只要别让人家露宿街头就行。”
褚青蘅愣了下:“尺度这么大?”
莫雅歌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嗯,再下去我也要暗恋你了。”
褚青蘅也坐到后座,前面的司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小姐,你朋友喝醉了,会不会吐在我车上啊?”
褚青蘅看了看边上无比安静的男人,路灯折射在车窗玻璃上,映在他脸上白色的一道:“吐在车上我会赔偿洗车费的。”她伸手过去,在他的西装外套口袋外面拍了拍,似乎没有手机,只得去摸裤子口袋,还好摸到了手机的形状。
她只得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掏手机,因为他的姿势的缘故,一时半会都拿不出来。褚青蘅冷汗直冒,心想她这样摸来摸去的,萧九韶不醒来也罢了,就是司机都要怀疑她了。她突然想起似乎曾听人说萧九韶住在城东区,便先让司机沿着环城路往东开。
她继续费力地去摸手机,好不容易把手机拿了出来,按亮了手机屏,只见显示的是输入密码。褚青蘅只好把手机放回他的西装口袋里,对司机道:“不好意思,师傅,麻烦你前面路口掉头。”
褚青蘅看着窗外,一路上的路灯连成白茫茫的一道,映得路面都泛白了。她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城市的夜晚,她总是疲于奔波,走得太快,罔顾其他。她抬起手,缓缓将脸埋入手心,她从研究生肄业到考上法医,已经三年了。
可是不能多想,也不能停下来。
忽然,她被身边响起的一阵铃声惊醒过来,忙坐直了身体。只见萧九韶的眼皮动了动,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低声道:“什么事?”
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清醒。
褚青蘅不由想,他难道没有醉?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装醉?
似乎所有的真相都指向了一个答案,而那个答案却实在匪夷所思。
“……好的,我立刻过去。”萧九韶忽然睁开眼,眼神清明地看着她,“刚才有人报警,说是发现了尸体,那位死者,上午刚来做过笔录。”
褚青蘅不由失声道:“什么?”
毫不夸张的,她只觉得脑海中嗡得一声,上午来做过笔录的就是那位被分尸的少女的年轻母亲。她曾看见仪容镜里面,她们的背影相像,那影像似乎就快完全重合在一起。
萧九韶坐正了,对司机道:“劳烦你,掉头回去。”
这个时间点能立刻召集到的法医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待他们出车赶到现场,案发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那是老城区的一幢居民楼,楼龄近三十年,周边还有未拆的城中村,热闹非凡但人口流动量庞大。
褚青蘅还是第一次到案发现场,她负责病理,一般都不用到现场。
刑侦的刑闵刑队比他们要早到十五分钟,把褚青蘅直接忽略,只朝着萧九韶点了点头:“可能是连环作案,你上去勘察一下。”
这幢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褚青蘅带着工具一口气跑了六层楼,案发的单元房在狭窄的走廊尽头,墙壁边摆放着一排杂物,门口也有人守着,拉开了警戒线,看到他们便寒暄了一句:“萧科,你们来了。”
萧九韶简短地问:“在哪里?”
“就在客厅。”
萧九韶点点头,把工具箱放下,从里面取出橡皮衣和手套,一丝不苟地穿戴。
那人看着褚青蘅,露出一个苦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褚青蘅知道那个场面必定惨烈,而那个死者还跟她的体型骨骼十分相似,之后要看到的景象不但会恐怖,还会让人无比不舒服。她戴好塑胶手套,深深吸了口气,穿过封锁线。
死者安安静静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被摆成一个难以形容的姿势,她的身体被利器剖开好几段,骨断面边缘整齐,周围的地板满是肠液和鲜血。
褚青蘅顺着死者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有几张凌乱的扑克牌散落在地。
“死者,女,青年,尸体不完整,从可见的肢体部分,可以看见螺旋状锯痕,尸体被移动过,此地点并非案发第一现场。”萧九韶口述了两句,忽然转头看着她。褚青蘅这才反应过来,在记录本上记下他的口述内容。
“残尸重不超过40千克,从重要器脏看,没有重大疾病表现。”他动手将尸体翻动一下,示意她看腿上的锯痕,量出每道痕迹的长度,判断深浅及是否破坏了血管。褚青蘅飞快地记录着,她不是萧九韶那个科室的,现在却被他毫不客气地指挥着,这种感觉可真不好。
“心脏瓣膜关闭如常,冠状动脉无明显异常。”他呼出一口气,“尸僵四个加。剩下的要回去再说了。”
守在门口的人员探进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