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莲华-梦回唐代-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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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理论,我怕他犯了不二法门之戒,功大乱而不得。”
佳贝道:“只是些杂说理论便会入魔道么?”梅度点头道:“嗯,修行是世上最殊胜之事,没有比这要求更严格的了!古语云:宁可千年不得道,弗修一日野狐禅。凡人讲集众家之所长,而修行却恰恰最忌同修几门,便是同门两宗都不行,这个叫做‘不二法门’,是修行大忌,否则也会功力乱而入魔道。”
佳贝越听越生涩,但已明白两点,一是男女双修不是一般人能为之的,梅度或可一试,但自己万万不行。二是石散人确实由梅度点悟了不少。于是凑过去抱了他头在面上亲了一下道:“幸好由你告诉他,夫君真是厉害。”她说罢打了个长长呵欠欲睡,梅度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道:“是么?我有多厉害?”说罢,已向她唇上吻去。
佳贝半响才气喘吁吁推开他,满面娇红道:“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梅度却伏在她耳际道:“本来是十四,可现在已过了子时,应当算做十五了吧?”
佳贝含羞垂首,嘤咛一声,昏暗烛火,恰也被穿过窗缝的冷风吹熄了。
…………
第二日灵月将昨夜听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佳贝,她听了觉得羞惭起来,无怪乎当初丐帮帮主说自己福泽深厚,几乎可以做到公主,到最后居然被一个小小树精算计。她一直以为秦家人伤害自己,原来自己也曾威胁到他们,还好秦家没有因此而受罚,秦峰秦惜惜剑奴都对她不错,否则的话她怎能安心?只是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精怪。
没过几天,风寒在罗川镇迅速传开来,全镇百姓十有八九感染,来寻医求药之人骆绎不绝。梅家却连一个伙计都被有染到,饭桌上灵月说起前几天听到的怪事时,梅度道:“灵月听到的,想是疫鬼了。”佳贝一口饭差点噎住:一个破流行感冒还有疫鬼,果然事事背后有原因。
…………
一年年秋去春来,光阴荏苒,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贞观二十三年唐太宗病危,令长孙无忌、褚遂良在其身后辅佐李治。于是年五月二十六日驾崩,八月二十八日葬于昭陵,与长孙皇后合葬。二十八日,太宗众嫔妃往感业寺出家,武才人亦被谴往为尼。六月,太子治即位,是为唐高宗李治。
唐高宗永徽元年(650年)正月初六,高宗立妃王氏为皇后。五月二十六日,逢太宗忌日,高宗到感业寺行香,重见到武才人。武才人不免哭泣,高宗亦伤感落泪。此时王皇后暗示其留长发,并劝皇上接其回宫。
唐高宗永徽2年八月,武才人被接回长安宫,先为王皇后身边普通宫女,永徽3年封为昭仪。
当初太宗在世时,世上有《秘记》流传,内云:“唐三世之后,则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太宗密召李淳风以访其事,李淳风答道:“臣据象推算,其兆已成。然其人已生,在陛下宫内,从今不逾三十年,当有天下,诛杀唐氏子孙歼尽。”
太宗问道:“若将疑似者尽杀之,如何?”李淳风答道:“天之所命,必无禳避之理。王者不死,多恐枉及无辜。且据上象,今已成,复在宫内,已是陛下眷属。更三十年,又当衰老,老则仁慈,虽受终易姓,其于陛下子孙,或不甚损。今若杀之,即当复生,少壮严毒,杀之立仇。若如此,即杀戮陛下子孙,必无遗类。”
太宗闻言感叹良久,又听到“王者不死”,忆起当年建成元吉设下鸠酒欲害自己性命,也是王者不死,刚抿得一口,恰有燕子飞过,将便遗于酒内,自己终逃得性命,由此更感叹天命难违。回宫后见武才人秀美聪慧,她又跪地肯求,在自己后愿出家为尼,太宗一生信佛,有心以佛法感化之,遂允。
不料王皇后和萧淑妃争斗正烈,见武才人聪慧,欲用之击败萧淑妃,在感业寺暗示其蓄发,又许高宗接回,也算“鬼使神差”,又教武则天重回皇宫,终成就其武氏天下。
正文第83章我若归来处
一转眼,已到唐高宗永徽3年春天。
佳贝细算算,自己到唐代已经8个年头多了,梅先生的医术仁德,已家喻户晓远近闻名。夫妻二人也琴瑟相和。她只以为日子就这般过去,只是这几年来,因前次难产伤了身子,未能替梅度添个一儿半女,甚觉遗憾,梅度反劝她道:“子女本是要债鬼,有无均可。你若是实在喜欢孩儿,我们抱养一个就是。”
一说到孩儿,她便想起乐乐,若是这孩儿活着,也该有7岁了吧?只是这几年来她无论如何打听,均没有他下落,而她午夜梦回时,子旭之漆黑眼睛与乐乐之黑眼睛常常重叠一处,教她眼泪都打湿了枕头。
夜里她总静静坐在院子里,抬头看天上群星灿烂。这些年她已养成习惯,天气稍一暖和,她便会出来看星星,尤其是牛郎织女星,她常常对星感叹,自己已失去乐乐,再不想失去梅度。
星星还如往日一般明亮,人生之韶华易逝,星星月亮却仿佛能至永远。她正瞧得伤感,听得后面有脚步声近,她以为是梅度,头也未回便轻轻道:“你来了?”后面那人亦轻轻答道:“是,我终于来啦。”
佳贝听得声音陌生,站起来身竟发现是一陌生僧人,她借着月光星辉仔细看时,见这人有四五十岁年纪,面皮白净,慈眉善目,站在她面前道:“这八年来,梅家娘子感觉如何?”
佳贝叹道:“恍若梦一场。”那僧人道:“人生即梦,梦即人生。”佳贝听了这几句,心中油然而生敬畏之心,施礼道:“大师有事么?”
那僧人道:“我来,是要送你回去。”佳贝道:“我家即在这里,啊……回哪里去?”那僧人道:“你来自何处,便归向何处。”佳贝已瞪大眼睛,结巴道:“啊,大师说的可是……千年之后?”那僧人点头微笑。
佳贝初来时千方百计想回去,一直苦无办法。这时听了这消息实在太过吃惊,想着能见到自己阔别八年的父母妹妹,心里不禁有些欢喜,但是想到梅度灵月和乐乐,又五味呈杂起来,尤其是梅度和灵月,他们如此对待自己,若是自己不见了,这二人会如何是好?
那僧人道:“你放不下你丈夫么?”佳贝迟疑片刻,点点头道:“外子对我一片深情,我……”
那僧人道:“你亦以一片真情相报,是么?”她又点头道:“不错。”
不料那僧人听了,竟仰天长笑起来,半响伸出手来,遥遥对着她面门凌空一抓。
佳贝初时没什么感觉,后见他这一抓之下,自己皮肤间竟似有淡淡蓝色烟雾渐渐渗出,向着那僧人屈曲五指而去,这蓝雾愈来愈浓,到他手中集成浓浓一团,越聚越大。
她正在吃惊中,见那蓝色越来越重,越来越大,最后竟凝成一个人形,竟是一个俏丽女子,白暂的皮肤泛着淡淡蓝色,眼角下一个朱红痣十分显眼,犹如一滴血泪。
这个女子竟是水影!
那僧人冷笑道:“你以为喜欢他的是你么?你好好看清楚,喜欢他的不过是你面前这个非人非鬼东西,仗着修行了些时日,死了也不去投胎,一心留恋人世。”
一时间佳贝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结结巴巴的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那僧人叹道:“人就是如此不济,身体的组成颗粒大的惊人,时常被别的生命穿越,思想受其影响,还要以为那是自己想法。”
佳贝朝着水影唤道:“水影,水影!”她见水影不动,连眼皮都不曾抬上一抬,有些着急道:“你这和尚不是胡说罢?你把她怎样了?她是修行之人,怎会死去?”那僧人道:“修行之人修不成,难道还拖着不死?寿数终了当然要死,只不过得了些灵气,不比阴鬼,才可附于你身体之上。”说罢呵呵笑道:“没了肉身还这等执迷,倒也少见。”
他说毕拿出一只钵盂,只见蓝光一闪,水影已被吸了进去,佳贝不由得着急道:“和尚,你将她怎么样了?”那僧人道:“自然是送她转世投胎。”
佳贝听了松了口气,心里却极不好受,她自从与水影分别后再没见过她,也没听梅度提过,不料想今日一见,竟已阴阳两隔了。
那僧人见她神情,笑道:“你其实本性善良,正好修行。”佳贝不知什么意思,只好静静瞧他,听他又道:“当初明明可叫人救你情人,你却学会坚强面对;学了些许武功,从未对人出手;儿子被人弄丢,也不见你责怪……不过你已与未来佛结缘,即使回到来处,也应有缘得法入门。”
佳贝这才道:“我能否自由选择?”那僧人摇头道:“凡事自有定数。过得几日,我再来找你。”说罢径直走了。佳贝看他转身,凭空竟似踏台阶般越走越高,竟从房顶直穿到外面树林上端去了。
她张大嘴半天合不拢,听得旁边梅度道:“怎么了?”她猛一回头,见他手拿了件披风立在旁边,指着那僧人问他道:“你看,你看那人,你看见没有?”梅度顺她手指看了看道:“没有啊,什么?”佳贝一呆,又立刻问道:“那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和我说话?”
梅度道:“也没有,”紧接着又严肃起来道:“谁?和你说什么了?”佳贝“哇”的一声扑在他怀里道:“水影死了,是不是?她已经死了!”她见梅度沉默,又边哭边道:“她死了,可是……她还在想你。”梅度半响轻轻叹了口气道:“她来过了?她和我一样,总是看不开。”
晚上睡觉时候,佳贝躺在梅度怀里道:“你说,我若回到我的来处,你会怎样?”梅度低声道:“不许说这话题啦。”她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装睡,心中却十分煎熬难过,一是自己这样依赖梅度,究竟是自己感情还是被水影影响?二是自己若回到未来,梅度灵月又会如何?
她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日傍晚正在结帐时,伙计说有一人找她。
佳贝迎了出去,见是一陌生男子,面孔稍黑,看见她时直接道:“你便是和泰郡主,姓秦名佳贝的么?”这名号几年来未曾有人唤过,她不知此人来意,紧闭了嘴不答,那人自怀里拿出一幅画像,上下瞧了瞧,行了个礼道:“是了,请郡主找个安静之地说话。小人有要事商谈。”
正文第84章风起复云涌
佳贝迎了出去,见是一陌生男子,面孔稍黑,看见她时直接道:“你便是和泰郡主,姓秦名佳贝的么?”这名号几年来未曾有人唤过,她不知此人来意,紧闭了嘴不答,那人自怀里拿出一幅画像,上下瞧了瞧,行了个礼道:“是了,请郡主找个安静之地说话。小人有要事商谈。”
佳贝见他先倨后恭,心里忐忑,请他至书房道:“壮士有事请讲。”不料那人扑嗵一声跪在地上道:“小人奉武昭仪娘娘密旨,前来送信给郡主。”言毕从脑后发髻中取出一管手指粗细竹筒来,拔开倒出张薄薄书笺双手奉上。
佳贝伸手接过展平,见密密麻麻一片蝇头小楷,武才人原来写得一笔好字,信中道:“佳贝吾妹:汝子尚存于世,现在吾父门生雍州司功王通处,急欲告汝,奈何时机未至变故频多,终延至此!妹可至绛州龙门王通处相见,王亦并不知此子来历,爱若己出,妹切勿相认,认则母子其祸,切!切!
妹痛失所爱,吾不忍见汝再丧亲子,于是当日拼命于先皇面前保下孩儿,现局势多变,风云莫测,此番已竭力矣。
姊于深宫泣血书。”
她刚看得一遍,便又惊又喜又忧,伏桌痛哭起来。送信人见她哭泣,在一旁催促道:“小人出宫时娘娘嘱咐,一要将此信亲交郡主手中,二要郡主看后将信毁之。”佳贝点点头,复又看了一遍,记住王通地址,含泪将信举于烛前焚了,那人这才拱手告别道:“小人先退,还需向娘娘复旨。”
佳贝看那人欲走,开口制止道:“慢,我姐姐可好么?”那人犹豫一下道:“还好。”言罢行礼而退。
佳贝见他神情,便知武才人在宫中过得并非舒心日子,不知如何苦难挣扎,她又心酸又意外,万万没有料到,当日里武才人递了折子教太宗皇帝写下“斩”字,今番里却是她力保了乐乐送至他人处寄养,这恩怨因缘转变也太过变幻莫测;而这一代女帝竟是性情中人,与自己只短短处月余,居然肯为自己这般出力。
她将此事说与灵月梅度,二人均大喜,灵月更是欢喜得流下泪来,主仆二人再度抱了头痛哭一场。她将前一日发生之事抛于脑后,决定去往绛州龙门看乐乐,梅度想陪她同去,她却正欲暂时离开他一段时间,好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心事,止叫了灵月陪同。(注:绛州龙门即今山西河津。)
第三日,佳贝便与灵月整好行装,一路北上。
此时已春暖花开,一路之上景色宜人,二人均无心留恋,只是急急赶路,没过几日,便到龙门附近的平津镇,离龙门只半日路程了。
二人寻了个客栈打尖,第二日早上下楼吃饭时,恰听到有两人说话,一人道:“公远兄别来无恙?”另一人笑道:“你这和尚,也来这里做甚?”
佳贝听得耳熟,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