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下之凤动九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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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面上一僵，神色就有些不太好：“魏御史这是何意？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魏御史向来性子直，是先皇留下给昭平帝的人，当魏御史还年轻时，就直言不讳，一直到了如今已渐年长，还是刚正不阿，只是思想有些古板执拗，昭平帝也很看中他的意见。
殷月明好像知道了昭平帝这次喊他们来是干什么的了。
“昱儿怎么看？”昭平帝淡淡问。
“儿臣觉得，不如加封公主。”
室内登时一静，殷月明眼皮狠狠一跳。
“哦？为什么？”昭平帝问。
“天下四国，北齐兵力最为强盛，西楚次之，两国毗邻，边境之地常有侵犯之意，若夜家小姐加封将军，若是战事兴起，却确实可以出征讨伐，但是，”殷昱顿了顿，“若是加封为公主，加上夜家小姐的才华，不仅能平息战事，还能促使两国和平往来。”
殷昱这话说的就太诛心了，殷月明瞳孔骤缩，目光冷了下来。
意思就是，北齐和西楚边地想来不和平，西楚蠢蠢欲动，封公主，派夜轻歌前去，讨伐成功，那自然是好的，讨伐不成功，就作为和亲公主促使两国和平。
同时，因为夜轻歌是史无前例的女子率军，那便继续破例以公主之名出征，这样也不会有兵权，避免夜家在朝堂一家独大或者夜轻歌拥兵自立的场面。
可是这就是把人算计尽了，于皇帝来说，这诚然是最好的了，但是对于夜轻歌一个女子来说，未免太残忍。
昭平帝眼眸动了动，看向殷昱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月明怎么看？”昭平帝又转头问殷月明。
殷月明微微蹙眉，抿了抿嘴，有些艰难地开口：“封为公主。”
文谦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左相眉尖一挑。
其他人也是神情各异。
“哦？”昭平帝的语气让人捉摸不定。
“师姐虽然是一个女子，但她的领军之才和文武韬略大家都有所了解。这样的女子，为何不能为其开个破例，准许入朝为官。”
文谦眼神微动，通透如他已经明白了殷月明想说的。
“你不是说封为公主吗？”左相问出其他人的心声。
“是的，既然已经破例，那么为什么不能既当公主，又做将军。这样还可以彰显天家的爱才和仁义，而师姐如果受封成为公主，变算是入了天家，未来也不会发生兵权纠纷，同时师姐也会对天家感恩戴德，为北齐鞠躬尽力。”殷月明意有所指。
如果说刚刚的殷昱给出的那条路是一条不留情面充满利益，能将夜轻歌利用尽的一条利益之路。
那么殷月明给出的就是一条以仁义收服良才的仁爱之路。
众人等待昭平帝的抉择。
殷昱皱眉，冷冷的看着这个面前锦衣华服气宇轩昂的太子殷月明，这个人回来后，他就开始事事不顺心，很多部署也被迫改变。
这个人是真的碍事。殷昱面如沉水，他突然想起了外公的话。
“夺嫡之路，充满危机，向来都是你死我活。”外公看着他，严肃地说，外公的话向来都很明智，他也非常信服，所以，外公后面说的话，他至今记忆犹新。
“我的昱儿，是注定了要当皇帝的，若是有人挡了你的路，那就杀了他，让他再也无法发出反对的声音。”
殷昱那时还小，懵懵懂懂还不太理解，但是慢慢的他长大了，就明白了外公的意思，无法言说刚听到这段话时孩童内心所受到的震撼，只是至今都没有忘记这段话。
如今，殷月明挡了他的道，夜轻歌挡了他的道。那便按照外公说的，死吧！
昭平帝的声音响起：“那便依太子所言行事吧，众爱卿今日也都乏了，散了吧。”
众人拜礼后退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29章 圣旨（）
北齐今日难得的干冷，纷扬多日的大雪今日也暂时停歇。
大雪覆盖在大地上，北齐国色重青黑二色，青黑和雪白映衬在一起，显出了几分肃穆之色。
夜轻歌此时坐在飘台上，木荷和引香怕她着凉，给她披上厚厚的白狐披风，又给她手里塞了一个暖炉，这才放心。
夜轻歌远远地看见夜老爷子和夜训下朝归来，夜老爷子倒是没什么，但夜训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两人在门口，夜训吩咐下人了什么，下人忙应了，向着轻歌苑的方向来了。
夜轻歌想了想，便起身回到了屋内，果然，没多久那人就到了轻歌苑。
“姑娘。”木荷扣门。
“何事？”
“刚刚小厮传话说老爷要您现在去门口。”
“哦？为什么？”
“说是有您的圣旨，要您赶快前来领旨。”
夜轻歌一顿，打开门走了出去：“知道了，走吧。”
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来的人还是徐公公，徐公公看见了夜轻歌，连忙笑着上前行礼。
“公主您来了。”
夜轻歌避开他这一礼，回敬道：“公公这是什么话？我那里是公主。”
徐公公一笑，也不多说，趁着人多便展开圣旨，大声念了出来：“夜家嫡女夜轻歌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夜家嫡女夜轻歌，巾帼不让须眉，文武韬略不凡，征战北狄有功，才德兼备，性情率真，特赐‘荣昌公主’称号，封公主。同时，朕怜惜夜家嫡女的治军之才，特封将军，择吉日行受封礼。钦此。”
尾音长长拖起，众人听的有些难以置信。
“那么，小女就大言不惭地受了。”夜轻歌轻笑，抬头却是眼底一片坚毅。
“小女夜轻歌，谢主隆恩。”
其他夜家人如梦初醒，连忙跪下。
夜轻歌接过圣旨，微微侧头，眼神示意引香，引香连忙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到徐公公手里。
徐公公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夜轻歌微微一笑：“多谢徐公公，这天寒地冻的，徐公公辛苦了，不如进来用几杯茶再走，也好暖暖身子。”
徐公公连忙摆手：“哎呀，公主这话可是折煞了奴家了，为公主效力，怎么会辛苦呢？这茶，奴今日就不用了，皇上那里还等着奴家去复命呢。”徐公公拱手道。
夜轻歌也不强求：“那便谢过徐公公了。”
“那么，奴就告退了。”
“徐公公慢走。”
徐公公拱手小退着走了几步，然后上了马车，离开了。
夜老爷子大笑着说：“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夜征的孙女，果然不同凡响。”
“祖父谬赞。”夜轻歌笑道。
“这么谦虚啊，这可不像你。”夜老爷子毫不留情。
夜轻歌无奈。
夜训上前刚想说话，这时，门外又有小厮传报。
“老爷，内府来人了，说是来给公主量体裁衣。”
夜训面色不善，一甩袖子：“让他们进来吧。”
夜轻歌听见了，便说道：“不如让他们直接去轻歌苑等候吧，我看父亲似乎有什么话要交待，让内府的先去歇息也好。”
夜训眯眼，看了夜轻歌一眼，转头对小厮道：“就这么办吧，去吧。”
“是。”
夜老爷子看了看夜训，冷哼一声离开了。
“父亲有话要说？”夜轻歌和夜训慢慢往前走。
“歌姐儿，你尚还年幼，对朝中局势看的可能还不清楚，为父为官多年，二皇子殷昱宅心仁厚，对待他人谦逊有礼，决断英明，歌姐儿若是日后有了机会，我觉得你还是多和二皇子接触才好。”夜训冷淡的说。
夜轻歌平静地看了夜训一眼：“父亲的话，轻歌省得了。”
夜训有些惊讶。
夜轻歌话锋一转：“只是，恕不能从命。”
“轻歌马上就是皇上御笔亲封的荣昌公主，还加封了将军，若是和二皇子走得近，陛下会怎么想？会不会怀疑我们夜家企图插手天家家事？”
“那你和太子难道。。。。。。”
夜轻歌不等他说完：“我和太子殿下是五年的同门之谊，旁人自然不会多嚼舌根的。”
她扬唇一笑：“父亲多虑了，内府的人还在等待，轻歌就先去了，总不能把人晾着，不然到时候要说我们夜家目中无人了。”微微一拜，便朝着轻歌苑的方向去了。
内府的人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新晋公主脾性如何，还是将军呢，会不会特别凶煞。
夜轻歌推门，施施然走了进来，微微一笑：“劳烦各位姑姑久等了。木荷。”
“几位姑辛苦了。”木荷领会，上前一人塞了一个鼓囊的荷包。
几个喜笑颜开，忙道：“为公主量体裁衣是小的福分，怎么会辛苦呢？”
内府这次来，不仅是要为夜轻歌制作公主说所穿服装，还有将军穿的官服。
夜轻歌又是女子，所以这官服还得好好量体，仔细制作。
送走了内府的人，又应酬了那些前来道贺恭喜的人，天色已经稍暗了。
宫里太后突然又派来了人，说想请荣昌公主择日进宫陪太后聊聊天。
夜轻歌有些遗憾，但还是应了。
回到屋里，突然一顿。
无奈道：“滚出来。”
“嘿嘿，又被师姐发现了。”
面目朗秀的锦服少年抱着个茶壶晃晃悠悠从架子后面走了出来。
“说吧，什么事？”夜轻歌到桌子前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来恭喜师姐啊。”殷月明嬉皮笑脸道。
夜轻歌没好气地说：“看来你很闲，那正好，师父留下的铺子，我看账本看的也挺累的，明天让人给你送去几本怎么样？”
“啊不用不用，”殷月明苦着脸。
“我这不是来提醒你一下的吗？”殷月明正色道。
“提醒什么？”夜轻歌也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忘了什么事。
殷月明看着夜轻歌头疼的样子，无奈地说：“朝会。”
夜轻歌突然惊醒。
天，这么大的事她居然忘了，忙糊涂了。
“还有一件事，师姐，今近日有人来传话说凉山一带似有异动。”殷月明严肃起来。
“异动？”夜轻歌皱眉。
“是的，说，好像发现了枉死城的人。”
夜轻歌明白为什么这个消息会使得殷月明如此慎重了。
昭平帝已经时日无多，为政者更新换代的时候也到了，这时候是一个国家最容易出现混乱的时候，朝会也即将开始，如果这时枉死城的人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夜轻歌低头想了想，抬头道。
“我明白了，夜家每年过年前不是要去寺庙上香吗？我记得经常去的定音寺，就在凉山吧。”
“师姐多多小心。”
“恩。”
第30章 进宫（）
已经快到年关了，按照夜家的规矩要去寺庙上香祈福，求祖先神灵庇佑夜家来年运气亨顺。
夜轻歌知道如果去上香的话差不多就是在这几天了，而太后那边也不能退掉，所以只能尽快。
今年的大朝会和新年也赶到了一起，指不定会一起举办，到时候只怕是会更忙。
所以没有耽搁，夜轻歌在接到太后邀约第二日就入了宫。
宫门口早早地就有宫女等待，见了夜轻歌，立刻上前拜道：“奴婢拜见荣昌公主。”
“免礼。”圣旨已下，夜轻歌也无需再过度谦虚，不然会让人觉得她矫揉造作。
“谢公主，公主这边请。”
宫女欠了欠身，在前面带路。
北齐的皇宫不似西楚那般豪放不羁，也不似东吴那般精细雅致，更不似南宋那般金碧辉煌。
北齐皇宫显得大气浑厚，雕琢之处大开大合，毫不拖泥带水。
夜轻歌是非常欣赏这种风格的，皇宫很大，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太后的永嘉殿。
“公主，到了。”
夜轻歌点点头，见那宫女没有带她进去的意思，便明白，自己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荣昌参见太后。”夜轻歌跪下拜道。
太后和蔼地笑着说：“快起来吧，给哀家看看长得什么样？”
夜轻歌起身，顺着太后的意思坐了下来。
太后仔细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恩，是个大气的孩子。”
“多谢太后夸奖。”夜轻歌淡笑。
“听说你是和月明那孩子师出同门？”太后笑着问。
夜轻歌敏锐地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太后进来找她来肯定不只是试探，应该是有目的，而且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目的，夜轻歌已经从太后眼里看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
“是的。”夜轻歌点头应道。
“你现在入了天家，虽然留着夜家的血，但也算是天家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