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嫁到-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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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直期待安怡倒霉的人,不是她。
苏瑾瑜从来就只是个恪守过去礼法、拘板的老先生,而不是一个后知后觉、心思愚昧的蠢先生。
老先生知道今日的这种种颠荡起伏代表了什么。
他很心疼他的二mei mei。
偏苏昭宁此时并不想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她双手交叠,让苏瑾瑜完全看不到她的手心。
她回答他:“方才射箭,并未受伤,大哥哥可以放心。”
傻mei mei,我哪里是担心你射箭受伤。我是担心你的心受伤。
还没有回到长安侯府,苏瑾瑜不得不忌讳隔墙有耳。
他叹了口气,目光深深得地落在苏昭宁身上。
半晌,只能挤出一句:“你等我回来。”
你等我。
我等你。
有些话,不被想起,人还能够自欺欺人。
若是被提起,自己的愚蠢就这样大喇喇暴露出来。自己都觉得可耻、可笑、可悲。
苏昭宁垂着眉眼,回答苏瑾瑜:“我先回府了。”
她真的半点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说完之后,她也就直接走了。
苏瑾瑜抬起了手,却最终没有出声阻拦苏昭宁的脚步。他看着他二mei mei的背影,无端端就想起一桩很遥远的事情来。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
那时候他年纪尚还是个黄口小儿。
他母亲,也是侯夫人大黄氏,整日都忙于与当时候的长安侯爷宠妾赵氏斗法。
赵氏年轻貌美,比他母亲侯夫人小了三岁。再加上做人妾室的,本就不需要和主母一样日夜操劳家事,所以赵氏在侯夫ren mian前,简直像小了五岁都不止。
做妾室的,貌美是首要。如果还能红袖添香,就更有情趣了。
如果不止能红袖添香,还能做朵解语花,那就更加令男人痴迷了。
那时候的苏瑾瑜年纪是不懂得赵氏为什么在他父亲面前受宠的。
他只知道,他母亲整日都忧心、提防着赵氏。为了赵氏,年纪轻轻就愁白了几根头发。
而赵氏在尚是小儿的苏瑾瑜眼中,优点应该最为突出的是那双巧手。
不仅能作画的一双手,而且能作羹汤的一双手。
赵氏那时候做的最多的是一道鸳鸯酥。那菜用料并不复杂,但讲究的就是一个手工。
首要捏得好。
其次炸得好。
每当赵氏端着那鸳鸯酥去了他父亲房中,他母亲就总是要怒不可揭。
苏瑾瑜想不通透太多,只觉得鸳鸯酥肯定也是他母亲的最爱。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日下了学堂,苏瑾瑜就去看赵氏怎么做鸳鸯酥。
他白天看了,晚上偷偷爬起来去厨房自己练。
他想亲自做给他母亲吃。
母亲爱吃,赵氏又多做给父亲吃,母亲肯定不高兴。等自己学会了,母亲一定很高兴。
再说,父亲那么喜欢鸳鸯酥,大概自己会了,父亲就不会那么喜欢赵氏了。
一个几岁的男孩子,从来没有学过厨艺,也没有往厨艺上培养过。如何能做出那样繁复精巧的油炸吃食来?
苏瑾瑜如今都记得,被热油溅到的痛有多难受。
几乎不用多久,才从厨房溜回去,手背被溅到油的地方就起了明晃晃一个泡。那个泡火烧火燎的痛,戳破了,痛。不戳破,也痛。
等泡没了,手依然能够痛很长一段时间。
学习做鸳鸯酥,苏瑾瑜付出了比温习书本不止十倍百倍的努力。因为那不是他所长,故而学得更辛苦。
终于,在侯夫人生日前夕,苏瑾瑜学会了鸳鸯酥。
他自认为做得保密,喜滋滋地端了鸳鸯酥想去给侯夫人做贺礼。
但那碟鸳鸯酥被身边的丫鬟提前放到了侯夫人桌上。
那日,他父亲长安侯爷也在。
苏瑾瑜期待地看着他母亲侯夫人亲手夹起了一块鸳鸯酥放入口中,尔后
往围猎场里面走去的苏瑾瑜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感觉到那些热油溅起的泡似乎还在痛。
痛了十几年了。
如今的长安侯府,是没有一个赵姨娘的。
因为赵姨娘死在了数年前。
姨娘赵氏在鸳鸯酥中下毒,谋害主母,令主母小产,活生生被杖责至死。
赵氏死前,苏瑾瑜去找过他母亲。
他告诉她,那鸳鸯酥是自己做的。但他绝对没有下毒。
躺在塌上的侯夫人摸了摸苏瑾瑜的头,回答他:“母亲都知道。”
“是赵氏在你做的糕点里下了毒,跟你没有关系的。”侯夫人这样安慰苏瑾瑜。
但是幼年的苏瑾瑜并不相信。他想起赵氏的那双手就夜不能寐。
半夜想要跑去母亲房中的苏瑾瑜听到了侯夫人的另一番话。
侯夫人同他的奶娘说:“能用一个女儿除去赵氏,我很满足。女儿,我有柔嘉一个已经足够了。”
是他,杀掉了他原本该有的二mei mei。
苏瑾瑜从此不再做礼法之外的事情。他觉得,只有遵循那些拘板的传统,才最让人放心。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幡然醒悟
所有的努力,被亲密的人全盘摧毁的感觉,令人低落得想躲进泥土里,再不想探出一片叶子、生出一朵花瓣。
苏瑾瑜不想再让自己用尽全力去护着他母亲的手段,倒过来伤了他母亲。
即便那是她心甘情愿的。
苏瑾瑜不知道他如今的二mei mei是不是很在乎陈天扬。他只盼她不在乎多一点,这样,她就不会那样难过。
毕竟,一双拿惯绣花针的手,却学骑射是多么的辛苦啊。
长安侯府里,苏昭宁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房中床榻上。
她觉得今日极乏。乏得不想开口说话,不想睁眼看任何东西。
她同苏瑾瑜说,自己今日拉弓射箭时没有伤到手。但实际上是伤到了的。
虽然藏锡二王子遇熊是她有意引导,但接连遇到两只熊那样的危险境地,却不是她所预料到的。
在那后一只黑狗熊将藏锡二王子完全扑倒的时候,苏昭宁的心跳得飞快。
她不是担心藏锡二王子丧命了,没有人将安怡县主带走。
她只是再一次感觉到了曾经有过的生命危机感。
若那黑狗熊没有及时被射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危险。
出了她自己,场内也有她很在乎的人。
苏昭宁在射黑狗熊的那一刻是拼劲了全力的。而同样拼劲全力的时刻,还有受皇帝考验的时候。
这是反击安怡县主最好的机会。
苏昭宁都不确信,若是这次没有把握住,自己还有没有第二次这样好的机会报复安怡当日的伤手之仇。
所以,弓箭是用最大的力气去拉满。
即便知道自己在武艺上实在天分乏乏,她的箭术完全是靠没日没夜地练习提升起来的。
也即便知道其实自己在箭术上,并不是那么优秀。无论是射熊还是射叶,苏昭宁都是瞄准的死物。若那熊是只灵巧的小兔子,若那叶片正好迎风飘起,苏昭宁是不一定能这样百发百中的。
但就算是这样,苏昭宁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她当日找南宛宛学箭术,学马上的箭术,就是希望有一日能遇上安怡,激将对方一次。
苏昭宁想在围猎之前遇上安怡,让安怡对自己的箭术有所警醒。那么一心要胜过自己的安怡县主,必定会在围猎场上亲自下场射猎。
安怡县主不会放过用围猎场上的胜负来取笑自己的机会。
可惜,在围猎开始前,苏昭宁一直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原本,她都放弃了,只盼望重阳花汁能发挥作用,让藏锡二王子满载而归。
却没有想到柳暗花明的是,六公主居然派人来接自己了。
苏昭宁在围猎场上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每一步也都怀揣着巨大的希望。
毕竟,她曾那样辛苦地练习过箭术,筹谋准备过啊。
她苏昭宁从来就不是一个神人。她女红出众,是因为自小练习,比平常人花费多倍的联系。她临摹功夫极强,是为了在长安侯府能护住幼妹长大,而养成了观察入微的习惯。
而这一次,她能借骑射去刺激安怡县主,是因为她真的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她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每日有南宛宛在的时候,同对方学习骑射。没有南宛宛在的时候,自己独自联系骑射。
苏昭宁不寄希望在他人身上,只求自己的努力能得到回报。
所有的努力,在六公主相邀的那一刻,得到了最大的机会。
所有的机会,在安怡县主伸手推那一把的时候,得到了最大的成果。
而所有的成果,在陈天扬给出的免死金牌面前,尽数灰飞烟灭。
呵。
苏昭宁真想耻笑自己。
她可真是没用啊。
她不仅不能为自己报仇,而且也再做不到报恩。
原本,苏昭宁对付安怡,也是存了自此以后好好与陈天扬相处发展的心思。
毕竟,安怡一直是她远离陈天扬的原因之一。
但今日,苏昭宁彻底看清楚,陈天扬或者不爱安怡,但陈天扬永远不可能舍弃安怡。
他愿意用他所能付出的最大,去守护安怡。
一个随时可以为另一个女人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苏昭宁能要吗?
da an是不能。
苏昭宁可以不苛求爱,但她在长安侯府缺失了太久的安全感,不想在嫁人之后依旧缺失安全感。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会守护她,爱她的陈天扬,给不了这种安全感。
苏昭宁自此幡然醒悟。
她对陈天扬的所有努力,就此戛然而止。
恩情,她认。
但感情,她不再尝试付出。
即便苏瑾轩那一刀再次出现在面前,苏昭宁宁愿用自己的身子去替陈天扬挡回来,她也不会再尝试用自己的喜欢去弥补。
因为她不喜欢、她不需要这种方式,这个男人。
不论想得多清楚,内心的失望和伤心都是不可避免的。苏昭宁昏昏沉沉,就这样睡了整整一日。
她因由心伤而不理诸事,诸事却未必不找到她身上来。
礼部尚书府的帖子悄然而至。
因苏昭宁睡着的缘故,那帖子自然就到了二房的主母小黄氏的手中。
如今,小黄氏的腹部已经隆起得很高了。
她将那帖子上的字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在嘴边化作一丝冷笑。
周家放着她小黄氏嫡亲的女人不选择,如今对着一个死了娘的来示好。
他们如此不识抬举,她就要让他们也颜面无存。
小黄氏并未告诉苏昭宁,直接就代替她去赴了这次邀约。
她打的是,羞辱周家,搅黄周家对苏昭宁好感的主意。
小黄氏不知道的是,这趟周家之行,对她自己才是真正要命的伤害。
周家夫人白氏,如今要说最恨谁。莫过于长安侯府二房的小黄氏母女。
如果不是苏柔惠自作聪明,下毒设计苏珍宜,周家二少爷如何会对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心软?
白氏替周若谦娶了苏珍宜回府,却从来不希望周若谦真正与苏珍宜走近。
这一点,她盼了许久,也着实得到了一段时间的得偿所愿。
可是,全被这该死的苏二夫人和苏四xiao 激e破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聪明人说话
周家帖子下的就是当日。小黄氏也是即刻便去赴了约。
从长安侯府的马车上下来,小黄氏如愿看到了周夫人白氏的诧异眼神。
白氏往小黄氏身后打量了一下,揣测苏昭宁是不是还在马车内。
小黄氏却浑然不知白氏想法一般,拉住白氏的手,甚为热络地道:“竟劳烦白姐姐亲自来迎我,真是不好意思了。白姐姐,我们进去说话。”
小黄氏看白氏的眼神,就如同苏柔惠与周大公子婚事不成、下毒周二少夫人苏珍宜这桩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白氏已经看清楚了长安侯府马车中没有第二个人,她对小黄氏可谈不上什么畏惧。
小黄氏装,白氏也装。
她笑眯眯地答道:“你我之间又何须这样客气,算着你堂姐皆嫂子,咱俩可是姻亲。”
白氏说这话,算是主动给了小黄氏几分面子。
但小黄氏会不会珍惜,那就要另说了。
长安侯府里,苏瑾瑜终于匆匆赶了回来。
他到府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往苏昭宁院中走去。
没有了四姑娘苏柔惠聒噪的二房,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似乎没有人一般。
走到内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