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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部分

异香密码:拼图者-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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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居然没有停下来想一想我为什么会进到这个墓里,和谁一起来的,什么时候来的,诸如此类的问题。

    走了起码一千米的样子,突然被台阶拌了一跤,顾不得疼,努力跌爬着往上走,十几级台阶,然后是一片平地,我把手电往中间照,看见远远的地方,好像有一具棺椁。

    我想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金诀王长眠的地方了,心里怕的要死,却管不住自己的两只脚,一步一步往那边走,想着看一眼就好,只看一眼,然后远远离开这里。

    棺椁前面的地上坐着一具干尸。

    我壮足胆量走过去,走到正前面,蹲下身,用手电照着这具像和尚打坐样的干不对,不是干尸,这是具新鲜的尸体,虽然很老了,但脸上还有肉,嘴唇也是新鲜而饱满的,双目紧闭,白发白须白眉加一身白色长袍,像武侠里的世外高人。如果不是因为身体没有起伏,完全没有呼吸的话,很难相信他已经死了。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喀喀卡卡、喀喀喀卡卡卡、喀喀喀喀喀卡卡、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那些干尸,复活了。

    我艰难地转过头去,手电光照着的一个,睁着阴世里面血红色的眼睛用力瞪我,仿佛是憎恨我的打扰,金色的眼泪淌进脸上的纹路里,折射着迷眩而寒冷的光,他的脖子突然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然后手也动了,脚也动了,发出喀喀喀喀卡卡卡卡的声音,接着,那张早就没有肉的干瘪的嘴,突然咧开来,暴突着牙齿撕扯出一抹骇人笑意。

    所有的干尸都在复活,都在发出骨头活动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都在拉扯,并且发出像鬼一样的笑声。

    我感觉脖子里阴风阵阵,后面又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慢慢回转头,看见坐在棺椁前面那个全身雪白的老人,正睁着眼睛看我。

    这边背后干哑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然后我终于尖叫着从梦里醒来。

    冷汗潸潸。

    老懒还坐在沙发里翻看材料,被我突然发出的尖叫吓得不轻,癫狂扔掉手里的文件扑过来抱我,很用力很用力抱住我,拍着我的背说很多很多安慰的话,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梦,都是梦,醒了就好,没事了,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我全身都抖,抖得不行,梦里景象还历历在目,那些朽烂的气味,那些撕裂的笑声,还有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的面容不管其它那些是真实还是梦境,我能肯定,那个老人一定是真实存在过的,它不是梦,它是我的记忆,我认识那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

    我一定曾在哪里见过他!

    而且应该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我还是个真正的孩子的时候,我曾对他有敬畏,也曾爬在他膝上玩耍。

    我那些被封锁的童年记忆好像在慢慢复苏,但每次都只是些片断,没办法连贯。

    我语无伦次含混不清把梦里景象讲给老懒听,那些干尸、红色的眼睛金色的泪水、复活、笑声、巨大的棺椁、坐在棺椁前的老人

    我讲啊讲啊讲啊变得有点魔乱,挣扎着想要起身找资料看,我想起一句很早以前在某个传说还是故事里看到的话,和梦里的某些情况符合,我脑子太混乱想不起来,所以非得爬起去翻翻看。

    但是老懒使劲抱着我不松手,一声声安慰,说绝对是之前在彭亮那里听到的那通“地狱来电”的内容引发了这个梦境,那个电话录音中的女孩说了墓里一些情况,我的大脑又发挥了想象力,才会这样。

    我觉得有道理,慢慢就平静下来了。

    但“地狱来电”里并没有提到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的老人,可我的印象如此深刻,觉得一定曾在哪里见过他,而且很重要。

    我简直要疯了。

    老懒替我擦眼泪,然后刮刮我的鼻子,用他的额头顶着我的额头笑,说被梦吓成这样,真是个小孩子。我打他,透着哭腔骂,你才小孩子。他把脸稍微往后仰了仰,突然吻了过来。

    热烈的、持久的、深沉而温暖的吻。

    然后

    我做梦都想不到,我的第一次,会是在如此寒酸的地铺上。

    可这幸福,如此巨大,大到我几乎愿意抛下一切,只与他相爱。

    我和老懒在家里腻了两天,哪儿也不去,什么事都不管,就腻歪着,一起在厨房做饭,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头靠着头说情话。白亚丰打电话来问我在干嘛的时候我正躺在老懒怀里听他讲他这些年里到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对白亚丰十分不耐烦,说了两句就想挂。

    结果他骂人了:“唉哟我去,黎绪跟我讲你个王八蛋重色轻友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他说完,气咻咻地挂掉,过了两分钟又打回来解释说:“妮儿我不是生你气啊,我是生懒副队长的气,他何德何能嘛就能跟你在一起,长得还没吴彦祖的脚趾头帅。”

    老懒正把耳朵凑在我这边,听见白亚丰的嘟嚷,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我挂断了。

    我们就高高兴兴赖在家里谈恋爱,不问世事,不管闲事,黎绪他们几个也都心里有数,连电话都不打。

    直到代芙蓉打电话来说石岩和他太太已经回江城的家,我们才出门,老懒去江城继续跟踪石岩,我去局里找刘毅民问他能不能暗中帮我调查一下何志秦的背景,什么样的情况都可以。

    做事总得严谨,不能只凭推理就下结论,连常坤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情我当然更需要验证一下,如果何志秦真是那个“内奸”,他的背景情况里肯定有破绽。

    这阵子因为懒副队长完全不着调,神龙见首不见尾,胡海莲又被送去第七人民医院做强制性的心理干预治疗,刑警大队的工作堆成了山,白亚丰每天都在叨叨叨叨叨叨抱怨说一个人干三四个人的活,迟早得累死,看见我就朝我吐槽懒副队长占着茅坑不拉屎,说要是把副队长的职位让给他,他就是真的累死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即使忙成这样,刘毅民也还是想办法抽出时间来帮我查我想知道的情况,他暗中做调查的几天里我呆在家里研究各方面的资料,终于在以前收集的几箱旧材料里找了到那天晚上我迫切想找到的东西,关于梦里面那些睁着血红色眼睛淌着金色眼泪的干尸。

    那些赤目流金的干尸。

506、何志秦的经济问题() 
我之前收藏的材料里确实有两处类似的记录,一处是雍正皇帝,写他暴毙时候的状态是“赤目流金”;另外一处是慈禧墓被盗,某个从主墓室的机关阵里逃生出来的盗墓贼后来跟人形容慈禧在棺里的样子是“身体皮肤都像活人一样,就是那双眼睛实在太吓人了,睁得那么大,红红的,江山到她手里涂败成那样,死不瞑目啊富贵人家流出来的眼泪都跟普通老百姓不同,那是金子,渍渍,眼睛里淌金子,投胎以后肯定还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前面写雍正的那句出自野史千秋万代,后面那段是某个闲人记录下来的说书人说的话,那段书说的是孙殿英军队历尽千险盗慈禧墓,盗得金银财宝后一个个惨死的故事。

    我上网搜索“赤目流金”这个说法,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只有两个网页里提到,一处是某部怪力乱神的,另外一处倒比较靠谱,说是古人为防止死后遗体腐烂,会在咽气前喝一些含金属成份的药物,以起到防腐作用,这些药物会使尸体淌出液态金子,埃及古代也曾用过这种方法,早已失传,据说这样做需要遭受许多痛苦。

    这话我就看不太明白了,既然是保存遗体的方法,有什么痛苦可言,人都死了还怎么痛苦?

    不过我也没很在意,毕竟都是网上找来的说法,可信度什么的都很低,看过算过。

    我又仔细分析那天做的梦,其中大部分场景都来自彭亮给我听的第二通“地狱来电”里面女孩的描述,破机关启动石门那部分有点牵强,哪有那么简单就破解的机关,而且当时我是凭感觉在操作,所以那部分完全是梦的逻辑,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深层记忆投射进梦里的逻辑,谁知道呢。我想,可能当时我的潜意识知道是在梦里,才会冒险按墙上的石纽。

    只有棺椁前白发白须的老人最奇怪,印象如此深刻,以至于好几天后还历历在目,而且我越来越觉得,他对我完全没有恶意,最后看我那目光,仿佛是悲茫的、慈爱的,这更让我觉得这老人应该是我那被封存住的记忆里面的人物,彭亮家窗帘上的铃声把我的忆记打开一条缝,所以我梦见了他。

    撇开老人不说,综合“地狱来电”里女孩对金诀墓中景象的描述和其它所有线索看,不管金诀王到底是不是扶苏或者还是扶苏的子嗣,至少关于他的墓葬的传说肯定真实,陪葬的九千死士都用了特殊的防腐处理,在茫茫森林深处的漆黑里面站立了起码千年时光。

    太可怕了。

    这是个想象力无法企及的疯狂故事,越想越惊心。

    有那么一会,我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恐惧。

    我是谁?

    为什么我的记忆如此可怕,简直不像真的?

    这天刘毅民下班来医院看望白老爷子,我正好也在,他便把这几天对何志秦的调查讲给我听。

    何志秦的两个女儿都在加拿大留学,每年费用高达几十万,他妻子是职业家庭主妇,没有任何经济收入,但每月消费不少,从信用卡账单看,光上周在香港购物就花费了二十六万。以何志秦的收入根本不可能,所以深入调查了一下,发现2011年三月份何志秦的叔叔去逝,留给他们一笔巨额遗产,遗嘱和继承手续都齐全,没有任何问题,再往深里挖掘,发现那个叔叔生前完全是个穷光蛋,靠何志秦接济了好几年,最后生病快死的时候有天出门散步买了几张彩票,直接中了一千多万的大奖,遗产就是这笔钱。

    刘毅民问我要他查何志秦是不是因为济经原因,如果是的话,这里面可能真的有问题,用彩票洗黑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发生在四年多前,再要回头去追查的话需要费很多道手续,肯定会惊动何志秦。

    我赶紧摇头:“别,别查,别查了,就这样,到此为止,我知道就好。”

    然后跟他说了好多声谢谢,转身离开,大步流星走到外面。

    天气那么好,阳光炸亮炸亮的,刺得睁不开眼睛,我坐在车里静静地想了一会,越发肯定何志秦有问题。

    人世间的事,无非是为钱、为情,他是前者。

    小海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在医院的停车场,她叫我等着,说完也不解释什么就把电话挂了,五分钟后她出现,砰砰砰敲副驾驶的窗,我摇下车窗,问她什么情况。

    她半眯着眼睛很不耐烦地说:“什么什么情况,没什么情况,搭你顺风车去趟华祥路。”

    我差点尖叫起来,说:“我没打算去那附近,不顺路啊。”

    她更不耐烦,砰砰砰敲车门:“一脚油门的事,这么多废话!”

    我开门放她进来,把车倒出去调头按她指示的往华祥路开,问她到华祥路哪个位置。答说元祖蛋糕房那里。我挺惊奇的,想了一下:“咦,不对啊,今儿不是你生日,也不是亚丰生日,你去元祖蛋糕房干什么?”

    她说:“咋?不过生日就不能让我吃蛋糕了?”

    我噗地乱笑出声,说:“要死要死,跟亚丰混久了,口音都往北方跑。”

    她看我一眼,满脸懒得理我的傲娇表情。我还是觉得奇怪,说:“也没说不过生日就不让你吃蛋糕,可你平时那抠门劲,路边买个冰棍都不舍得,怎么就舍得买元祖的蛋糕?元祖的蛋糕有多贵你知道吗?”

    她又傲娇地瞪过来一眼,说:“刷你的卡!”

    我被她这一句话噎得无言以对。

    我把她送到元祖蛋糕房门口,问要不要等她,她犹豫两秒钟,说还想到旁边的商场逛逛,算不好时间,还是不要等了,该忙啥忙啥去。我又大笑起来,她从白亚丰那里学来的东北口音实在太别扭,想不笑都不行。这回她是真的懒得再理我,下车蹬蹬蹬走了,往右进了银泰商场。

    我想,今天肯定是她和白亚丰两个人的什么重要日子,否则打死她都不会舍得乱花钱,不管是谁的钱。

    然后打开手机看了下日期,心想再过几天,倒是我的生日了,到时我也要买个元祖蛋糕,要特别特别大的,每个对我好的人都能分到一块。

    我没有在路边等小海,而是返身回到医院见黎绪,把最近查到的情况以及对何志秦的怀疑都告诉给她听,两个人埋头分析各种可能性和接下去可能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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