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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异香密码:拼图者-第77部分

小说: 异香密码:拼图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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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里面的材料抽出来,一份一份放在档案袋的上面,接着把刚才洒在地上弄乱的那份整理一番,放好。

    长长的会议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这么些东西,乍一眼看去,很是壮观。

    我默数了一下,共十堆材料。

    心想之前打匿名电话那个人说过,梁宝市的原版案件一共是九桩,所以这会就觉得特别奇怪,怎么多出一份。

    我看了黎绪一眼,而她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包括站在门边的小海和白亚丰两个。找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我身上,好像认定我是主要负责人似的,冲着我说:“我时间不多,马上得走,所以,只说一遍。”

    旁边的胡海莲在看她往桌上码材料时已经明白大概情况了,听完这话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录音,可被那娘们恶劣地瞪了一眼,声音低沉但态度坚决地阻止:“不许录音。”

    胡海莲没料到会这样,但瞬间明白这种情况下必须尊重对方,所以飞快地想关掉录音开关,结果一系列动作太快,没有抓稳,手机就往地上掉,与此同时黎绪飞快伸出手把它接住,但没直接还给胡海莲,而是操作了一下,按停录音并把刚才录到的那点删掉然后搁在桌子上。

    我想,她应该是在躲避什么人,而且,肯定是公安系统方面的人,怕录音传来传去,被她刻意躲避的人听见从而暴露行踪。她的声音粗哑暗沉,有点像周迅的声音,很特色,稍微一听就能辨识出来的那种。

    黎绪又把目光移向我,说:“你们这边的案子什么情况我不清楚,所以不参与意见,也没时间过问。梁宝市那边疑似连环凶杀的一共有九桩,这些是卷宗,我按顺序排好了,‘坠楼案’是第一桩,‘枯井案’是最后一桩,凶手嫌疑人名叫成冬林,目前下落不明,据说是来了乾州。九桩案子的现场照片、解剖报告、证人笔录及证据照片和鉴定结果什么的,全都在这里了,很详细,没缺漏,等会你们自己看。”

    说到这里她往地上看了一眼,神色疲惫地狠笑,说:“那边警方传过来的资料就不用看了,几次污染,偷工减料,垃圾都不如。”

    然后黎绪把手按在第十堆材料上,说:“这是我调查过程中做的笔记,细节方面的事对了错了我不管,你们自己分析。但有一点肯定不会错——凶手就是成冬林,他有隐性的心理缺陷,却很能压抑暴戾情绪,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正常,甚至口啤很好,你们找到他的话,千万别被他的表象蒙骗,他本质极度危险,随时可能做出伤害性很大的行为。”

    胡海莲倒了杯水给她,她接过,仰起脖子哐当哐当喝下,洒了一地,搞得跟梁山好汉一样。

    我问她:“有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她说证据肯定有,但是她没找到。

    她说着,从第十堆材料里抽出一张局部放大打印出的地图,指着中间用红笔圈出的地方告诉我们是成冬林的家,又指另外一处用红笔圈出的地方说是他的单位,然后在地图上又点了几处,公园、商场和图书馆等等等等,说这些是成冬林日常活动的地方,很多连环案的凶手都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作案,成冬林没有例外,那九个受害人都在他熟悉的活动范围内失踪,虽然后来弃尸地点有远有近,但捕猎范围全部没超出成冬林平常习惯和熟悉的那几个地方。

    我问她:“成冬林选择受害人有没有一定的标准?”

    她灼灼地接住我的目光,很笃定地摇头:“没有标准,随机选,只看谁比谁更倒霉,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碰见他,就是死路一条。他从未失过手。其中一桩,受害者是在闹市区五岔路口的街心花园被劫走的。”

    她把“油画案”死者的照片移到我面前:“这个受害人遇劫当天带着十岁的女儿从娘家回梁宝市,抄近路从街心花园里穿过,时间是午夜刚过几分钟,女儿说要上厕所,她带孩子到灌木后面方便,然后就被袭击了。那孩子说她没有听见打斗或者喊叫的声音,方便完走出来发现妈妈不见,她喊了几声然后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往马路边找,正好看见成冬林急匆匆将受害人塞进一辆面包车后座,然后跳上驾驶座将车开走了。所以,才会出现了这个——”

    她找出“油画案”现场的照片,就是用红色马克笔将脚印圈出并且画了问号的那张:“别的命案现场都没有脚印或者指纹一类的东西,唯这个现场突兀地出现了这么明显的脚印。成冬林在袭击受害人时肯定不知道灌木后面还有个女孩,等知道时已经来不及了,当时在马路边,他没敢对孩子下手,只好事后补救。他是四十二码的脚,耍了点伎俩在现场留下三十九码的脚印,加上他平日里伪装作得很好,没人愿把他跟命案牵扯到一起,目击者年纪又小,就算上了法庭,证词也只能作参考用,不具决定性,所以就这么逃脱了。”

    我飞快看几眼这桩案子的报告,推断当时成冬林没有把孩子一同劫走是因为公园里有几个人正往这边看,他怕节外生枝,所以逃得飞快。其中一个路人听孩子哭得厉害,弄清楚状况以后赶紧把她带到附近的派出所,但这个路人并没有目击到具体情况,只看见一辆浅颜色面包车从孩子身边驶过,至于开车的人,是男是女都没看清,证词基本没什么用。

    警察后来针对车子做过调查,成冬林名下只有一辆奥迪,他儿子名下的是广本,租车行也没有任何跟成冬林父子有关的信息,查到这一步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了,虽然成冬林没有那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

    胡海莲插嘴问了个问题:“九桩案子不管从什么方面看都像是单独的,不能说梁宝市警察办案不利,你是凭什么把它们串在一起当连环案查的?”

    黎绪轻描淡写扫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到我这边,说:“我不管警察是怎么办案的,我只管查我想查的。”

    胡海莲无话可说,又给她续上一杯水,她喝完,接着往下说:“成冬林的杀人行为有个很明显的升级趋势,第一桩案子应该是盛怒之下突然起意犯下的,同时也有所顾虑,所以采用了简单直接的方式,弄成自杀的样子。第二桩也没有相差太多,受害者头部被砸很多下,其实第一击就致命,之后的行为纯粹只是发泄情绪。”

    她一边从每桩案子的材料里抽出一张照片铺排开,一边继续:“他从中得到了乐趣,之后便逐渐升级,以折磨受害人、尽量延长对方的痛苦为乐,受害人承受的苦难越重,他越会感觉到兴奋。再后来,慢慢连现场布置都开始讲究,有趋向艺术化的意思。按理说这样的人只会变本加厉,不会收手,但是——”

    突然顿住。

112、脱出模式的最后一桩案子() 
黎绪突然停顿是因为她包里的手机有短信或者微信提示音,她撇开案件,飞快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眉头蹙成一团。

    从我站的这个位置,看不见黎绪手机屏幕上面的内容,但能看见她在阅过以后,就将短信删除了。

    她接着往下说,语速加快了许多:“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像成冬林这样的人一般只会变本加厉,不会轻易收手,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2012年做完‘枯井案’以后,他突然停止了,自那以后再没有相关的案件出现。起先我怀疑会不会是他更改了模式,所以新犯的案件没有纳入连环的考虑,但仔细研究以后发现——”

    她停住,把第九堆材料移到我面前,用指关节敲了敲,说:“这是成冬林犯的第九桩案子,也就是连环案的最后一桩,因为尸体是从一口枯井里发现的,所以管它叫‘枯井案’,这件案子完全脱离模式了。”

    我一边听黎绪说一边拿起“枯井案”的卷宗简略翻看。

    死者是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名叫邢维娜,黑龙江人,是被掐死的,身上有多处抵抗造成的伤痕,尸体用粗尼龙绳捆绑以后丢弃在离梁宝市三十多公里处的一口枯井里,她随身带的包扔在进城口的沟渠边,钱包里的现金被抽走了。警察先从谋财害命的方向查一阵之后转向仇杀和情杀,都没有结果。

    我觉得成冬林这个人的行为挺奇怪,每次都不把受害人的随身物品和证件彻底销毁,前面有几桩甚至直接扔在尸体旁边。

    但往深处一想,又觉得能想通,因为他根本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所以做出来的事情,也都有点不正常,这个行为里恐怕有挑衅警方的意思,我给你们留点线索,看你们能不能抓住我。

    黎绪说“枯井案”脱离模式,我也看出来了,成冬林犯案手段一次比一次高明一次比一次复杂一次比一次讲究,但是到了这桩,突然又变得简单了,只是将人掐死然后弃尸,没有过多的折磨,也没有对现场做任何布置,潦草得有点不像他所为。

    我问黎绪是不是这个意思。

    她点头:“一般来说不会发生这种退步的行为,除非事出突然,他自己都没料到。所以我怀疑,‘枯井案’的受害人生前应该在调查某人的死因,查到了成冬林身上,可能因为证据不足或者不确定,想跟他面对面聊聊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却被成冬林觉察其目的,就此葬送了性命。对成冬林来说这是个脱离掌控的事件,没有准备也来不及善后,只能草草了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

    黎绪说:“我怀疑邢维娜查到成冬林是连环案凶手,上门跟他对话,却被对方觉察出问题。成冬林应该是从邢维娜口中了解到自己有什么把柄还被除她以外的其他人掌握着,或者怀疑他是杀手的人不止一个,因此后来才偃旗息鼓没再犯案,怕引火烧身。”

    这样确实能够解释很多疑问,比如犯案的时间问题,在“枯井案”之前,成冬林犯案很有规律,都是每年一件,不多犯,也不漏犯,但2012年却犯下了两件,“桥桩案”过后三个月就是“枯井案”,说明邢维纳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不得不除掉的意外。

    之后话题回到证据上,黎绪认为能将成冬林定罪的证据应该是钥匙,因为起码八个受害人的家属都发现死者遗留物件里面少了一把钥匙,有的是车钥匙,有的是大门钥匙,有的是保险柜钥匙,都不一定,肯定是被凶手取走作为战功勋章保存起来了。连环凶手很容易有这个瘾,第一次可能是不经意,第二次开始肯定就是刻意为之了,这跟有些连环凶手喜欢在命案现场留特殊记号是一样的心理逻辑。

    黎绪说:“一年多前,我弄了个假身份,找机会接近成冬林,前后共见过他六次,从表面看真的很正常,扔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注意的那种,不抽烟不喝酒不好色,只对金属制品偏爱,钥匙是其中最主要的一类。”

    我想象了一下成冬林在生活中的样子,人群里面很不起眼的一个男人,在看到心仪的金属制品时,眼睛里射出贪婪的光。

    我想,他在杀人的时候,眼睛里也一定有类似的光。

    黎绪好像很着急要走的样子,又加快了语速:“我后来趁成冬林不在家时潜入过他的住处,见过他大部分的金属收藏品,从钱币到工具,摆满了一屋子,光钥匙就有好几箱子,上万把,我没办法从中找出属于受害人的九把,但是,既然是从受害人身上取下的,对成冬林来说,就是战利品,不可能和一般的收藏品等同对待,肯定藏在别的什么更隐蔽的地方,我没找到。”

    我听着,不由在心里笑,想这女人,活得可真够豁的,居然能当着警察的面说自己曾经趁人不在“潜入”过对方的家,换我我真不敢,虽然也曾不止一次潜入过别人的房子。所以,她能算是个人物,我算不上,老懒之前对我做的判断很正确,我其实胆小、懦弱、犹疑不定、没有原则、容易因情感和信任因素被别人左右。

    而且,就楼明江上次说的,她的“潜入”应该是破门砸窗之类的行为,真像梁山好汉。

    我问她:“你潜入成冬林家中找证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回答说:“一个半月前。”

    我微微点了下头,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情。

    想来并不是成冬林把证据藏匿得很好,而是有人捷足先登取走了。

    是“上帝之手”。

    “上帝之手”是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判成冬林有罪的,他一定拿到了作为证据的钥匙,与梁宝市的受害者遗族做过确认,然后才开始着手实施乾州这起复仇性的连环命案。

    黎绪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像是累得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估计有三四天没合眼了。

    一直坐在角落里没说话的老懒突然开口,问她:“你为什么会去梁宝市查那几桩案子?”

    黎绪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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