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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部分

雪中悍刀行-第479部分

小说: 雪中悍刀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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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上的一阵颤抖嗓音打断了吏部尚书的遐思,礼部清吏司蒋永乐硬着头皮走出班列,缓缓跪下,“臣蒋永乐,有事禀奏。”

    当蒋永乐咬牙说出对北凉王的谥号提议,朝堂上一片喧哗,那帮功勋武将更是发出不加掩饰的讥讽嗤笑,文臣则一个个神情诡异。

    张巨鹿皱了皱眉头,坦坦翁又开始对着殿梁发呆。

    身穿二品狮子官服的杨慎杏是春秋“发迹”的当世名将,获封实权的安国大将军,八十好几岁的高龄了,却被好几位小他七八岁甚至十来岁的大将军都活得要长久,那些老家伙死后赐谥后,家族内少有子孙撑得起场面,而继承那几个大将军称号的后来者,年纪就差了一个辈分,何况因为军功声望都不足,很难跟杨慎杏相提并论。可以说离阳武臣里头,除了顾剑棠跟两位同为大将军的老家伙,手握京畿军防的杨慎杏说话,没谁敢不老老实实竖起耳朵,老而弥坚的杨慎杏见殿上无人接话,就大大咧咧走出,老人入殿时要跪下,之后言语则无需下跪,杨慎杏先对龙椅那边抱拳行礼,然后就望向蒋永乐,冷笑道:“徐骁遭孽深重,生前当了北凉王,还得过大柱国头衔,已是皇恩浩荡,如今死了嘛,哪里配得上武十八!从恶谥里随便挑个靠前的字眼,朝廷就算很对得起他徐骁了!”

    老将军此言一出,蒋永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头低得几乎要叩到地面上,后背四品云雀官补子有些明显的汗水浸透。

    赵家天子向后靠了靠龙椅,似笑非笑。

    兵部侍郎卢升象出列,平静道:“臣以为徐骁当谥抗字。”

    满朝哗然。

    这个谥号,那可是恶谥里很后边的了,背尊而忤逆上,几乎等同于将徐骁定义成离阳王朝的乱臣贼子。

    很多人都望向比卢升象更前头的那袭蟒袍,兵部尚书陈芝豹,可惜一个稳如泰山的挺拔背影,瞧不出半点端倪。

    赵右龄似乎看到前列的首辅大人肩头稍微动了动。

    然后昔日的北凉旧臣如今的皇亲国戚严杰溪走出,去年获封洞渊阁大学士的严大人抖袖跪下,沉声道:“微臣以为安国大将军的说法,更为妥当。”

    这让许多希望这家伙不知死活执意要给徐骁一个美谥的臣子都大失所望。

    只是很快就让失望的文臣武将都会心一笑,国子监右祭酒晋兰亭悠哉游哉走出班列,朗声道:“陛下,臣赞同卢侍郎的提议,徐骁此人窃据北凉,大逆不道之举,罄竹难书,将其恶谥‘武抗’,才可安抚天下民心!”

    赵家天子嘴角翘了翘,仍是没有出声。

    当朝理学宗师左祭酒姚白峰冷哼一声,不但出列,沧桑老人还有意无意用肩头挤了晋三郎一个踉跄,这才说道:“大将军徐骁于本朝功不可没,无人能及,与之军功相符的谥号,毅烈两字皆可,若是用上以武正定服远的‘桓’,最妥!”

    如此一来,更是喧嚣四起。定力再好养气功夫再深厚的臣子,也开始跟身边同僚窃窃私语。

    晋兰亭冷笑道:“徐骁军功是有,却都是朝廷赏赐给他的机会,大势所趋而已,得恩不知感恩,这等匹夫,如何配得上桓毅烈三谥?!可笑之极!姚大人,你就不怕此谥一出,天下寒心吗?”

    有了晋三郎做第一个撕破脸皮的大恶人,很快就有早已商量好的三位殿阁大学士联袂出列,附和卢升象跟晋兰亭的谥“抗”。

    御史台几位大佬也纷纷响应。

    一时间群情汹汹,许多挖苦的刺耳言语都冒出来,雄州巨儒姚白峰气得脸色发白。

    从头到尾,在众人心目中最该给徐瘸子正言的兵部尚书没有开口,最该火上浇油的张首辅亦是默不作声,期间吏部赵右龄跟户部王雄贵心有灵犀,几乎同时想要出列,结果被坦坦翁转头一个瞪眼,都苦笑缩回了脚步。

    最终,皇帝站起身后,面无表情俯瞰满朝文武,轻轻撂下一句就退朝。

    “功过相抵,徐骁谥号武厉。”

    各怀心思的文武百官鱼贯出殿,许多重臣看待礼部清吏司蒋永乐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暖意,这小子显然是要走狗屎运了。不曾想到这么一桩大祸事,竟是给他硬生生变成了天大幸事。

    桓温出奇没有跟至交好友张巨鹿一同出殿,而是加快步子早早跨过门槛,笑眯眯走到正要走下白玉台阶的晋三郎身后,拍了拍肩膀,对这位相貌清雅的右祭酒大人说是有事相商,随后一年迈一青壮来到了殿外廊道拐角处,晋兰亭以为是今日早朝他的建议,为坦坦翁身后的张党接纳,有些窃喜,觉着自己多半是要成为张庐的新贵人了。结果,结果就是桓老头儿使劲一拳砸在晋兰亭的脸面上,骂了一句“以往拿了你多少刀熟宣,回头按银钱分毫不少还你这狗玩意儿!”

    右祭酒大人捂着脸,痴痴望着老人离去的身影,天塌了一般。

    台阶之上,一向少有交集的左祭酒姚白峰与张巨鹿今日竟是并肩而立,桓温走过去,三老一起望向宫门外的御道。浩浩荡荡的群臣背影之中,当属陈芝豹最为瞩目。

    朝之栋梁的文武百官都在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是等着看北凉新王的笑话,一想到那年轻人接过圣旨的滑稽场景,就止不住笑意。

    陈芝豹在走出宫门前,回头看了眼大殿屋顶。

    台阶上这边,桓温气犹自乎乎道:“好一个惊蛰时节!”

    张巨鹿轻声讥笑道:“万物出乎震,蛰虫惊而出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安城两笑两白衣() 
离阳官场有三同的讲究,即同门同乡同年,吏部尚书赵右龄与工部侍郎元虢便是如此巧合,一样师出于张巨鹿,一样是旧北汉金门郡的寒庶子弟,在永徽年间一同参与科举,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使得以往极少有人进士及第的金门郡一夜间名声大噪,若是加上一个志趣相投,赵元两人可谓是有四同。两座府邸才隔了两三百步距离,他们之间的走门串户十分频繁,邻里之间早已见怪不怪了,今天赵府不但来了元虢,还有赵尚书的亲家殷茂春,两位本朝的重臣公卿都捎上了孩子,晚辈都是差不多岁数,三姓子弟相互间也多是好友,户部王雄贵的幼子王远燃当时醉酒调戏赵右龄的次女,当然是捅了个大马蜂窝,何况还揍了个出来好心劝架的刑部侍郎独子韩醒言,好死不死一口气惹到了四家人,不过“因祸得福”,如此一来,坐实了王远燃京师第一公子哥的名头,虽说事后被当户部尚书的老爹拉着去赵府门口给跪了半个时辰,可这不妨碍王公子在太安城里风头一时无两。元虢无妻无子女,但偏偏数他在晚辈里孩子缘最好,在赵右龄殷茂春这双亲家拿窖藏冬雪煮茶时,元虢还是跟一大帮年轻男女厮混在一起喝酒,亲自热酒递酒,也不觉得跌份儿,十来个晚辈习以为常,竟也觉得天经地义,像那殷茂春的长子殷长庚小时候就天天坐在元叔叔脖子上撒尿,叔侄两个还打趣约好了,以后会由殷长庚给元侍郎养老送终的,像韩醒言年少时第一次去喝花酒,就是被为老不尊的元虢拐骗去的,这让老学究韩林火冒三丈,气得没穿鞋子就跑去元府紧闭的大门外骂了许久,元虢呢,半点不心虚,开门时就那么一手掏着耳屎,一手拎着从青楼顺手牵羊到的酒壶,嬉皮笑脸询问韩侍郎要不要喝酒,把韩林气得从此跟元虢绝交,不过这之后韩醒言经常偷偷摸摸找元虢讨酒喝,韩林想管束也管束不住,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

    殷长庚韩醒言两人作为正儿八经的京官,都参加了那次早朝,只是他们的品秩不足以入殿,殿内的风起云涌,他们自然听不真切,此时元虢就坐在榻上,怀里抱着殷茂春的长房长孙,一边拿筷子蘸酒让孩子张嘴咂摸,一边绘声绘色给他们讲述庙堂上的八仙过海,经元侍郎那么添油加醋一番,让众人听得一惊一乍,赶巧儿,张首辅待字闺中的女儿连同殷储相的小女儿也进了屋子,元虢老顽童般腆着脸要两个丫头给他当叔叔的揉肩敲背,在太安城衙内子弟中“恶名昭彰”的张高峡瞪了一眼,佩剑的她拔剑两寸然后狠狠归鞘,熟稔这位女侠脾气的元侍郎只得讪讪一笑,所幸殷和韵倒是乖巧许多,斜坐榻边,给这个叔叔揉捏肩膀。殷长庚瞥了眼身材高挑的张高峡,迅速收回视线,与今日回娘家的媳妇闲聊起琐碎家务,韩醒言不动声色,只是心中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道殷大哥对张高峡的心思,成为新郎官前,所有同龄朋友都在祝贺殷大哥成了赵尚书的女婿,都说殷赵两家门当户对,更是郎才女貌。可殷长庚那一晚只是拉着他韩醒言去小馆子喝闷酒,韩醒言呼出一口气,要不怎么说情丝易结最难解?说来奇怪,论姿色,张高峡甚至还不如当下的嫂子,跟她爹首辅大人同样是一双碧眼儿,而且女子无才是德的话,张高峡真是活该嫁不出去,她能与胭脂副评“女学士”的太子妃一较高下,至今就没有哪个男子能说得过她,剑术也是极其不俗,先后师从东越剑池大宗师宋念卿与京师第一剑道高手祁嘉节,她自然什么绣花枕头,连棠溪剑仙卢白颉也对她的剑道天赋赞赏有加,大皇子赵武就在张高峡手上吃过苦头,这位女子,在太安城确实是那可以横着走的女侠,反正单枪匹马的话,打肯定是没谁打得过她,拼家世?不好意思,她亲爹是张巨鹿,义父是桓温,还有一大帮子如同元虢这样离开张党却仍旧念情的庙堂名卿给她撑腰,谁敢?

    元虢还想拿筷子给殷储相的幼龄孙子蘸着喝酒,被看不下去的张高峡一把夺过孩子,元虢只得转移话题问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赵尚书的幼子赵文蔚还是个少年,雀跃道:“元叔叔才说到那国子监的晋三郎不知怎的鼻青脸肿了!”

    元虢嘿嘿笑道:“对,这一记老拳啊,是咱们坦坦翁桓老爷子打的,真真正正的刁钻老辣,可怜晋祭酒先是惹恼了姚大家,如今还被曾经是他半个官场领路人的桓老爷子揍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呐。所以你们这些瓜皮娃子,以后千万记得当官做人得夹着尾巴,别太得意忘形,一山总有一山高,元叔叔也好,你们的爹也罢,高帽子都不小了吧?嘿,还是都不能免俗啊。”

    三家人知根知底,加上有元虢在,根本没有什么忌讳,韩醒言皱眉低声道:“元叔,虽说晋祭酒嗜好对北凉倒戈一击,凭此来在朝野上下挣取名望清誉,吃相有些下作,可终归有益于朝廷社稷,而他也确有许多高屋建瓴的高明见地,让人忍不住要拍案叫绝,他跟姚大家在国子监内外都要针尖对麦芒,这对左仆射大人是好事啊,为何要大打出手?就不怕传入陛下耳中?”

    元虢哧溜喝了口烧酒,下意识揉了揉耳朵,笑道:“桓老爷子哪里会在乎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啊,太年轻,当年我与你们爹入朝为官的时候,首辅大人的脾气奇好,差的反而是桓老爷子,元叔叔当年可没少被老爷子揪着耳朵痛骂。对了,桓老爷子揍晋兰亭这事儿,你们听过就算,在这屋子里为止,传出去就不好了,否则我得被你们爹念叨得头疼。”

    元虢看到殷长庚欲言又止,一口喝光杯中酒,大呼痛快,伸出酒杯让韩醒言添了满满一杯,抓起一粒花生米丢入酒杯,酒是佳酿,能挂杯,所以酒水哪怕已经高出杯口,仍是没有溢出丝毫,侍郎大人低头望着涟漪,有些恍惚,抬头后恢复平静,轻轻晃着酒杯微笑道:“知道你们最想问什么,这件事呢,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

    正在逗弄殷茂春孙子的女侠没好气道:“我就当没听见。”

    元虢嘿嘿一笑,又是仰头一口喝尽烈酒,嚼着那颗酒味十足的花生米,一脸陶醉道:“武封十八,厉字呢,本是货真价实的恶谥,宋老夫子撰写的时候,是先帝授意要将这个字改恶为美,只不过在十八美谥中垫底,老首辅,也就是元叔叔恩师的恩师,嗯,就是咱们张女侠她爹的师父,一直对北凉王怨气极大,先帝此举未尝没有一份独到心思。这份心思,直到今年的惊蛰,才算浮出水面。当今陛下颁赐下此字,更是用了心的。以陛下的气度,自不会给徐大将军什么恶谥,其它十七字美谥,如果大大方方给了的话,那日大殿上可就要乱成一锅粥喽。说过了朝廷,再来说说北凉,从世子殿下世袭罔替成为北凉王的那个年轻人,对于这么个不上不下的谥号,接还是不接?不接圣旨的话”

    韩醒言笑道:“这厮难道想告诉天下他们徐家要造反?”

    元虢放下酒杯,对韩醒言的评断一笑置之,继续说道:“假若北凉忍气吞声接下这道圣旨,以北凉对老藩王的忠心,那个新藩王无疑会失去军心民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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