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闲谈书事 作者:李波 >

第3部分

闲谈书事 作者:李波-第3部分

小说: 闲谈书事 作者:李波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烦人的“啦啦啦”。跃平也学会了:“你先把书给我们看看啦,是不是真的啦。”女人递过书来,我们翻了翻,是真的,于是掏了钱。我们像初尝禁果似的,心里有颤抖的快乐:我们竟然买了《金瓶梅》!
  这时,女人又把书从我们手里拿走:“我去给你们包一下,让人看见不好的啦。”跃平说,看人家南方的服务,真想得周到。不一会,女人拿着报纸包好的书回来,往我们手里一塞,转身急急地进了一家店铺,不见了。她为什么像逃跑似的?坏了!我对跃平说,这事不大对头,赶快打开包看看。
  撕开严严实实的包,我们看见了什么?看见了几本过期的高考复习资料,看见了一本老革命家的文选。天!这就是路边盛开的“金瓶梅”?这就是《金瓶梅》?
  “追!”跃平吼道,他是有名的烈性子。我们进了那家店铺,里面没有那个女人。我们问,见没见一个女人?卖《金瓶梅》的女人?店里的人摇头:“什么《金瓶梅》?什么女人?搞错呀?”
  我们再回到刚才买书的地方,仍然看见烈日下站着一溜卖《金瓶梅》的女人,却分不出哪个是刚才卖给我们书的女人。她们都冲我们笑,她们的笑容充满诡秘和得意,她们手上的“金瓶梅”在她们这样的笑容里邪恶地盛开着……
后宫佳丽三千册

  整理书房仿佛登山,让人有望而却步之感。准备送走的书有三类:第一类是一眼就可以决定去留的,省心省力,没什么说的;第二类在去留之间,大费思量,皆因标准不清,尺度难以把握,看来整理书房的理论问题还没解决;第三类是当初多买几本准备送人的,去留问题好说,去到哪里又成问题。
  今天看见那一小格关于藏书票的书,有些感慨。我买书很早,启蒙却晚,知道藏书票就是更晚的事了。有一阵到处去找这类书,后来终于发现自己精力不济,财力不支,遂洗手不干了。1998年6月28日至7月8日,深圳举办第七届全国藏书票大展暨国际藏书票邀请展,我去参加了开幕式,还起心发愿从与会版画家那里订制藏书票,后来却打消了念头:收藏一事真的要讲缘分,许多的藏品门类需要忍着不去碰它,否则难免有头破血流也撞不到南墙的时候。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刚来深圳时的一件事:那天刚发了奖金,大概千元左右,我随即去图书馆的书店,看有什么新书。在门口的人行道边,有几个摆摊卖“文物”的人。我弯腰看了看,不想被一个纯朴的农民拉住,说:“你别看他们的,我这里有好东西,跟我走。”当时下起了雨,那个自称河南南阳人的农民拉我到了附近一棵树下,打开包裹,里面全是一些玉器和瓷器。他说他们家乡新发掘了许多墓葬,这些东西都是墓中的随葬品,绝对真货,价格便宜。我哪里懂什么瓷器玉器,但也装模作样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我说我只对书感兴趣,问他有没有古籍之类。他说他以后会给我找,又滔滔不绝地推销他的“文物”。我答应买一件,大幅度地砍价,他说如果按你的价格你还得再买点别的。就这样搭来配去,我的防线崩溃,把当月的奖金全给了他,买回一堆玉镯、玉坠、瓷碗、瓷瓶,心里想这其中有一件是真的也就值了。几个月后我和深圳文物商店的经理谈起此事,说哪天我把从街边买来的东西送给他鉴定一下。他哈哈大笑,说是不是河南农民卖给你的?是不是都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宝贝?我一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心想果然上了当。经理临别丢给我一句话:就你挣的那点钱,还想玩瓷器?好好写你的稿子吧。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除了买几本自己喜欢的书,别的藏品我都不碰了。每一门收藏都是学问;我读读收藏的故事,看看印出来的藏品也就行了,没那份学养,把收藏的念头藏起来算了。
  还说藏书票。我倒是认识深圳的藏书票大家郁田先生,他为我制作了一款木刻藏书票,我很喜欢,这是我作为票主的惟一一款。前些年上海束老送给我一枚可扬先生给他制作的贺年藏书票,我视为珍品,善加珍藏,结果藏到哪里自己都说不清了,希望整理书房时能“发掘”出来。除此之外,我就没什么藏书票了。书店里卖的那些印刷的书票我是不买的,那些东西徒有票形,没有票趣。闲来无事偏偏又想起藏书票时,我就翻翻我收集的那些关于藏书票的书。
  有一年去北京,在三味书屋买到一本1986年人民美术版的《日本版画藏书票选集》。这是“限定纪念本”,共印一千套,由李平凡编。我的这一本编号多少,版权页上却没写,可见出版界做事不认真远不自今日始。版权页上也没有定价,我是多少钱买的,现在也忘了。所选书票均彩色印刷,但是图幅过小,只能略观,无法细赏。
  这不是我最早买到的藏书票类书籍。第一本该是《可扬藏书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4年版。我喜欢可扬先生的藏书票,格局大,拙趣横生,编《文化周刊》时我“偷”过几幅作版面插图,还好,至今没人向我追讨稿费。
  三联版的《藏书票世界》和《我的藏书票之旅》当然都买了。吴兴文在推介藏书票方面有很大功劳,遗憾的是他的文字一般,逊董桥先生远甚。前些天就《董桥散文类编》一书的插图同董先生邮件联系,董先生希望用藏书票,但是他说他的藏书票都是绝版妙品,绝无外借的可能,要用的话,只能派人来香港拍片。
  郁田先生赠我的那册《藏书票香港邀请展票集“97”》,是我“票书”中的珍藏。此书深蓝色布面,精装,封面书名烫银凹印,中英文对照,雅致极了;也是非卖品,只印五百部。郁先生还在书的扉页贴了一枚他给我制作的藏书票,绢印,单色暗红,图中有“后宫佳丽三千册”字样。这句话是我拟订的,本来要他刻“后宫佳丽三千人”,他说既是藏书,“人”还是改成“册”好,我也没反对。他又在票中加了“××藏娇”,我看了大笑,说此事越搞越香艳了,女权主义者肯定反对。他还就此事写过一篇小文呢。
  另外几种可说的不多,坊间也常见,其中有《李桦藏书票》、《中国藏书票选》、《苏联藏书票选》、《中国剪纸藏书票》、《中国藏书票史话》、《图说藏书票》等。香港的藏书票画家梅创基先生还签名送过我一本他自己的《纸上宝石》。
  值得一说的还有一本香港三联1991年版的《国际藏书票精选》,是我在广州买的。第一次见到时嫌书价太贵,丢下没买。过了半年再去看时,书价竟然涨了一百多,真是见了鬼了。没办法,痛下杀手,“娶”它回家。这本票集印制极其精美,所选藏书票皆是精品,扉页还贴有古元自制藏书票一枚,装帧设计为宁成春。后来知道,这本书曾获亚洲书籍设计金奖,怪不得定价一个劲地乱涨。
  我还曾经有过两本线装精印的《中国龙票集》,此书是深圳龙岗区投资印制的,应该还能找到。还在一朋友的办公室里见过一函藏书票集,我觊觎已久,某日终于开口“巧取豪夺”。他答应了,说是哪天去他家拿;他忙得很,所以到今天我还没拿到。

  周末早市最累人,既要起得早,还得回得晚。城里人一到周末就像大肠一样扭扭曲曲的,有露头早起锻炼买菜的,也有盘头大睡到十一二点的。这就苦了咱卖菜人,卖菜时间得延长两个小时,菜金收得却一点也不比平时多。
  我用脚踏三轮车给几个小饭馆送了菜,回到农贸市场一看,老妈正不紧不慢地卖菜,那一大堆菜估计得卖到12点。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就拐到一家小吃店,要了油条茶叶蛋豆浆猛吃。吃饱喝足后我蹬三轮车回家,路过农贸路口的旧书店,发现门开着。这就奇怪了,这么早?我跳下车走进去,看见店主小宋正跟一收破烂的老头吵架,老头说小宋你小子把我收的好书也当废纸啊,小宋说你这老头你以为你收的是古董啊。末了老头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走了。小宋一看我在场,不耐烦地说现在不营业,你走走走。我说我就看一看,10分钟就完,再说我哪回少买你的书了。小宋哼了一声,说:“你小子就你那熊样你也看书!”我无名火起,心想你卖的是旧书,我卖的可是新鲜蔬菜,我来买书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看不起我了。我并不跟他争,埋头就翻了起来。
  一个星期没来,小宋的破烂窝里还真进了不少好东西。《帝国的回忆》是刚上市不到一年的新书,不知哪个家伙把它当破烂给扔了。《帝国的回忆》一边是本双头鹰文库的《布尔加科夫评传》,也是新书,上回在书店里看到却没买,不想在这里看见了,真占了天大的便宜。这两本书除了封面封底沾了些灰尘外完好无损,书页平整洁净,像是未经人手的新书。我大乐,再也不管小宋的不耐烦了。
  小宋是这样给书分类的:外文书籍、中文期刊与杂志、武侠和言情书、其他类。这个其他类其实是旧书店的重心,但小宋不知道那诸多书籍该怎么进一步细分,只好把它们放在一起。我曾建议他按哲学、社会科学、文学、古文、经济学、自然科学分类,但他茫然无知,也懒得动手。
  我换了个书架,很快就刨出了一本林贤治先生主编的《读书之旅》。打开一看,有纪德的《从苏联归来》和萨义德的《知识分子论》,另有三四篇左派的文章,有些是以前看过的,如《巨人何以成为巨人》,更多的是未曾看过的,如《思想自由和民主政治》等。我继续大翻,把乱七八糟的书扔了一地,急得小宋直跺脚。我又翻出一大叠《大学活页文库》,一看全是不同的,就全部收入囊中。
  我转到外文架。这里的外文书主要是英文书和日文书,偶尔也有德文书和法文书。我对德文书有种天然的好感,一看到满篇der、die、das的书就想买下来,可一想我不懂啊,只好叹一口气。外文书架上很显眼地插着一本宽阔的红皮书,我像与人争夺似的闪电般地夺了下来,翻开一看,竟是本原版You 
Can Live Forever in Paradise on 
Earth,再翻,第一版竟印500万册。我对基督教一向了无好感,何况这书印数如此之巨,真有点扫兴,但一想好歹是原版,就收了。传教书一旁是本厚册子一样的Invisible 
Man,一看就知道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盗版。好书,收了。
  我转了转,又淘出本《三曹集》,随手一翻,就看到熟悉的词句:“近者奉辞伐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曹阿瞒好大气魄!又看其下的《遗孙权书》写道:“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我不由地大笑。小宋大怒,说:“你小子疯了?!”
  我到另一堆乱糟糟的书堆中又翻出了两本商务印书馆的汉译名著《我的哲学发展》和《回顾》,这才满意。我一清点,有《帝国的回忆》、《三曹集》、《布尔加科夫评传》、《读书之旅》、《我的哲学发展》、《回顾》、五本《大学活页文库》以及两本外文书。我把书交给小宋,他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之光。我冷冷地说:“按斤买。”小宋抬起头,说:“你又不是二道贩子!”我说:“我就是二道贩子!”小宋说:“不行。”我说:“你不要太暴利。刚才那位老大爷的话我听得清楚,人家按斤卖给你,你也得按斤卖给我。”小宋说:“论斤卖我还赚个啥?”我说:“你买进来1斤5角,卖给我1斤1元,毛利100%,怎么不赚?我种菜卖菜有30%毛利就高兴得不行。”小宋犹豫了半天,说:“不行。”我呵呵一笑,说:“你开价吧,可别当古董卖啊!”小宋的锐气已被我消磨一空,开价就高不了了,最后这一大摞书以18元成交。
  当我沐着晨风,蹬着三轮车在街上飞奔时,许多悠闲得意的少妇牵着小狗,挽着丈夫的胳膊在散步,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靠着小轿车大声地打手机,他们看上去是那么幸福。我微微一笑,像尼采一样遐想:我也幸福,可你们有谁知道?
买书与偷着乐

  爱书的人大多有买书的癖好,买书和买菜一样,都想捡着最便宜的价钱买最好的书,于是就有了许多偷着乐的愉快经历。其实要真说起来,这心理也够促狭的,和老太太买黄瓜偷掐了一口或者小孩子买瓜子饶上一把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书乃风雅之物,买黄瓜、瓜子之属上不得台面,买书却往往附了这假正经的外壳,成了乐子,写出来,虽然仍然穷酸气十足,但总应了孔乙己“窃书不是偷”的思路,算是物质崇拜上附着了一点精神崇拜吧。
  故而找几个段子出来,心里可以大摇大摆地偷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