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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永乐大帝-第115部分

小说: 永乐大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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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叹道:“一口气憋的呀。皇上虽没杀他,他也不能出府门一步,他没事可干,就天天搬石头打发时光。”
  景清明白,这是他的一种无奈的反抗。景清想上去打个招呼:“魏国公……”
  徐辉祖认出了他,却鄙视地说:“管家,你怎么把行尸走肉领家里来了?我都闻到臭味了。”
  景清又尴尬又羞愧又无奈,低头走了,他听到后面徐辉祖狠狠地“呸”了他一口。
  景清并不知道,此时有一个仆人模样的人一直在跟踪着他,他手里拿着剪子,装作园丁,不时给花儿剪枝蔓。
  他径直来到徐妙锦的客厅,造访徐府,又是徐妙锦捎信请他来的。
  景清进屋后,跟踪者留在窗外,装着给花圃剪枝。
  丫环打起帘子,景清进入客厅,徐妙锦笑吟吟地迎上来,她说:“听说景大人当上吏部左侍郎了,我还没恭喜你呢。”景清面无表情地坐下说:“不知徐小姐找下官有何见教。”
  徐妙锦说:“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有人要见你。”
  说着一挑门帘,景展翼从里面走了出来。
  景清又惊又喜:“展翼,你还活着?我每天都想着你呀,你从北平逃出去后,你都在哪里安身啊?”说着,流下泪来。
  徐妙锦说:“你们父女好好亲热亲热吧,今天我管饭。”说罢关上门出去了。
  景展翼扶景清坐下,说:“我是想见上父亲一面,我就真的远走高飞,也许永世不得相见了。”
  景清说:“这是为什么?建文朝不复存在了,没有人再追杀你了。”
  景展翼说:“可是我怕被人指脊梁骨,我有你这样一个父亲,是耻辱。”她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徐妙锦走出房子,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窗下偷听,就问:“谁那么没规矩?”
  跟踪者忙亮了亮花剪子:“花房的,来剪枝。”
  徐妙锦说:“不是昨天刚剪过吗?怎么又剪?”
  跟踪者怕露馅,忙说:“这可能是花房董二来剪的,小的不知道,那小的到别处去剪。”
  说罢溜走了。
  客厅里,景清对女儿说:“我对不起你,可我的心是干净的,我做过一两件对不住人的事,可那是我上了当。展翼,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真正害了我景氏一门的不是建文皇帝,而是朱棣。”
  景展翼不相信地望着景清。
  景清说:“为了笼络我的心,死心塌地归顺他,朱棣用了反间计,他摹仿我的笔迹,给方孝孺写了一封劝降信,朱棣又亲自给方孝孺写了信,并且馈赠东珠,方孝孺那个书呆子立即把两封信都交给了皇上,建文帝这才大怒,下旨将流放在云南的家人全杀了。”
  景展翼问:“这是真的吗?”
  景清说:“方孝孺临死前,他亲口告诉我的,我才知道朱棣用心的险恶。”
  景展翼问:“朱棣对你不是奉为上宾吗?”
  景清说:“说真的,朱棣对我比建文帝对我更好,可他这种好法让人受不了,让人恨他。”
  景展翼痛惜地说:“你现在真的像是从染房里拉出来的一匹布,再也不可能是白的了,你总不能满天下贴告示,说你投降朱棣是因为他用了反间计呀。”
  景清说:“我是把品行看得重于性命的人,我想来想去,洗雪我自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不用任何表白了,我立刻就清白了。”
  景展翼一时并不懂,怔怔地看着父亲。
  景清说:“你远走高飞也好。你真的露面也很难办。前几天朱棣还问过你的下落,他还交待给锦衣卫,要普天之下寻找你呢,表面上是为你我父女团聚,其实他还没死心,想把你招到宫里去。”
  景展翼说:“我想出家,今天见面是最后一面了,父亲不必再为女儿忧心了,女儿相信父亲的人品,望父亲好自为之。”说着给父亲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
  景清拉起女儿,二人抱头痛哭。
  景展翼比父亲晚走,她从徐府出来时,跟踪者仍躲在树后。
  徐妙锦亲自送景展翼出来,桂儿也跟在后面。
  上轿前,景展翼对徐妙锦说:“我还欠姐姐一大注银子呢,今生若还不上,真的只有等来生了,我给你当丫环。”
  徐妙锦说:“别说这些了,你这人心好,若不,桂儿就是个哑巴了,心好的人一定得好报。”
  景展翼说:“桂儿就留下来服侍小姐吧,不然我深感不安。”
  徐妙锦说:“桂儿是大活人,不是物件,你我说了都不算。”她转过身对桂儿说:“你到底跟谁?”
  桂儿说:“都行,都一样。”
  徐妙锦故意说:“那你就留下吧,我这也正缺人手。”
  桂儿一听,倒也没说不行,可眼泪刷一下流下来,她哽咽着背过身去,她与徐妙锦只是主仆,而与景展翼却是患难之交,是她的恩人。
  “一句话就试出来了吧?”徐妙锦笑道,“人啊,相处也有个缘分,行了,桂儿就去陪伴景小姐吧,不过得给我银子,桂儿可是我们徐家花银子买来的呀。”
  几个人都笑了。
  景展翼上了轿,桂儿给徐妙锦跪下磕了头,才跟上轿子而去。
  跟踪者又从树后闪出,跟了上去。
  第六部分
  寻访怪人声东击西为子当孝为父当慈(5)     道衍的客厅与佛寺禅室差不多。自从朱棣登极后,他就不大过问政事,他几乎从显赫的位置上消失了。
  朱棣带着李谦微服而来,见道衍居宅冷冷清清,心里很不是滋味。仰头看壁上有一副新写的中堂:金陵战罢燕都定,仍是癯然老衲师。
  朱棣念出了后半句“仍是癯然老衲师”,心想,一点不假。他问小保子,道衍法师这幅中堂,明白其中含义吗?
  李谦摇摇头,不明白。
  朱棣解释,这首诗的主人说,跟着皇上南征北讨,南京打下来了,大业已成,而他自己,依然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面已。
  李谦说,他不该发牢骚啊,皇上给他大官他不肯做,给他两个美女也退了回来,他怪谁?
  “人各有志呀。”朱棣一边往后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是因为杀方孝孺的事,他不高兴。是啊,方孝孺但凡让朕过得去,朕也不会杀他,他实在是把朕逼得走投无路了,不杀他,朕在群臣面前的颜面都丢尽了。”
  李谦说一百个该杀,他竟敢咆哮大殿,骂皇上,还能留他吗?
  朱棣叹道:“可你不懂,杀了他,对朕的威望是失大于得呀,朕失掉了多少读书人的心,朕需要尽多少努力才能重新挽回呀。”
  李谦说,那道衍法师也用不着为这个生气呀。非亲非故,和他有什么关系!
  朱棣说:“他也是为朕着想。他什么事也没求过朕,这是唯一的一次,他怕杀了方孝孺,会绝了天下读书人的种子,实际是怕寒了士林读书人的心啊。所以当时朕一口答应了,朕最终还是在盛怒之下食言了。”
  朱棣被仆人延入经堂。这是他修行的净室。
  经堂里更是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一张小矮桌放在草席上,四周墙上挂满手抄的《金刚经》,此时道衍法师坐在蒲团上正在写字,听见脚步声,见是朱棣,忙跪起来要行大礼:“皇上到了,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叫老衲仓皇间失礼呀。”
  朱棣笑道:“免了免了,你并未受朕的官职,与朕便无君臣的统属,朕来见你,便是一个信徒来拜见一位方丈。”说罢自己拉了一个蒲团坐在他对面。
  道衍说:“那贫僧就不恭了。”
  小童子忙献上茶来。朱棣见墙上有一个斗方,写着“见取见”三个字,就问:“请问长老,这见取见为何意?”
  道衍说:“见,就是我见、边见、邪见,我见又叫萨迦那见,因执此身以为我。”
  朱棣问:“此身与我见合而为一吗?”
  道衍说,此身是五蕴,色、受、想、行、识为五蕴,与地、水、火、风四大和合之身,本来是无常败坏之物,而无知执为一、为常、为偏、为主宰的实我存在。
  朱棣说:“朕佛缘太浅,竟一句也听不明白。显然我见还是可以遵循的了。那边见、邪见呢?”
  道衍说,边见是执见,边是鄙陋偏差之意,认为常为恒常不变,人死仍旧为人,牛死仍旧为牛,贫穷永远贫穷,富贵永远富贵,执断的知见,以人死一灭永灭,无有生死轮回升沉之事,则作恶又怕什么?因为没有善恶因果可论。
  朱棣沉思片刻,说:“凡人还是执见者多呀。朕也不能免俗。”他看了一眼道衍正在写的东西,他问:“长老在写什么?”
  道衍翻开封面,是《道余录》三个字。他说:“老衲在写一部为佛教张目的书,宋代儒家们对佛教贬词太多、太过,我在这里一一驳斥。皇上不会因重儒而轻佛吧?”
  朱棣笑道:“百家之争,春秋即有,至今也没争出个胜负里表来,朕哪个都尊重,哪个也不偏袒。朕今天不是来评论短长,也不是与长老参禅的,是有事求长老。”
  道衍说:“贫僧已与皇上约定了,老了,让我在槛外安度余生吧。当年老衲说辅佐皇上,日后送你一顶白帽子戴,这已兑现,老衲再也无所作为了。”
  朱棣说:“朕已知长老视名禄为烟云,也不敢强求。”他说近日苏浙一带连降暴雨,发了洪水,从户部拨款、拨粮,仍然有大批灾民流离失所,朱棣很心焦,人君一衣一食,皆为民所供给,百姓有灾,能不管他们死活吗?君,父也,民,子也,为子当孝,为父当慈,朱棣想借长老的威望和善缘,替他走一趟苏州,不知可否?
  道衍说,佛法讲普度众生,与皇上提倡的爱民如子如出一辙,道衍没有推辞,愿为皇上去苏州赈灾。
  朱棣很高兴,他说:“不过,长老这样去了,怕地方大员不服,还是要有个头衔才方便。”
  道衍说:“绕来绕去,皇上还是变着法儿让老衲上套,非给我扣上一顶乌纱帽不可。这样吧,虚衔的可受,实官断不可当。”
  “当然是虚衔。”朱棣说,“只拜你为资善大夫,衔尊而位虚。日后嘛,朕还想拜长老为太子少师呢,如何?”
  “行!”道衍竟赤着脚跳了起来,“太好了!别的都在其次,这太子少师老衲当定了。”
  朱棣困惑地问:“你这是……怎么如此反常?”
  道衍说:“这么说,皇上已决定立高炽为太子了?久悬未决的立储之争就要尘埃落定了?”不定太子,哪来的太子少师?
  朱棣没想到,他原来为这个而兴奋。是啊,立储之争非一天两天的事了。高炽性情内向,端重仁厚,常与儒臣谈古论今,毫无盛气凌人之风,留守北平又立下过大功,无论遵循古制还是基于他本人的德才,都没说的,只是书生气太足,朱棣担心又是一个朱允炆,这是他一直犹豫并拖下来的原因。
  道衍更知道他另有隐衷,老二高煦在靖难之役中,冲锋陷阵,常为先锋,屡建功勋,又两次救过皇上的命,皇上特别钟爱他。可他性情凶悍,行为轻浮,他又不是嫡长子,道衍多次奏明,万万不可废长立幼,埋下大祸根。
  朱棣说他也确实是左右为难。
  道衍咄咄逼人地将了朱棣一军说:“也没什么为难的,除非皇上向朱高煦许过愿。”
  朱棣闪烁其词地说:“那倒没有。不过,朕还是拿不定主意。”
  朱棣不认为遵从大多数朝臣的意志就对,当年父皇也是这样犹豫过,最终听从了臣子的意见,立了一个短命的无能的朱标,后来又立了一个更懦弱无能的朱允炆,朱棣能不想想前车之鉴吗?是不是立高炽为太子,还容从长计议。
  道衍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陛下如下决心立嫡长子,这才是天下苍生之福啊。”
  朱棣笑道:“看起来,长老想真正出世,也办不到啊,你关心的还这么多、这么迫切呀。”
  第六部分
  忠臣铁骨一鼎多用袖刀入教坊迎来女嫖客(1)     《永乐大典》传名,永乐大钟留声,但未必能把愧悔之心一起传下去。焚香的大鼎昨日焚烧前朝臣子的奏疏,今朝又用来烹煮忠臣铁骨,真是一鼎多用。不怕死,却未必不怕自己的爱女沦为娼妓。悄然袖刀入教坊,迎来的却是一个女嫖客。
  朱棣站在谨身殿台阶上观看太监们扫院子,纪纲来了,他问:“皇上在这看什么呢?”
  朱棣说:“朕在看他们扫院子,你看,扫法不一样,有人是有人看没人看都一样扫。有的人是专给朕看的,朕背过身去,他马上直起腰来……”
  纪纲笑道:“干面子活的太多了。”
  朱棣问:“你也干面子活吗?”
  纪纲说他正好相反,自己是皇上的耳目,顺风耳、千里眼。天天干的都是没人注意、没人看到的差事。
  朱棣说:“朕看到了就是了,你不就是给朕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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