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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永乐大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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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珙提醒朱棣,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一步险棋。如果他们不顾公论呢?重则趁朱棣远离封国之机夺他的爵位,轻则不准燕王回来,改封在他处,那岂不是失算了吗?
  朱棣也不是没顾忌过他们可能这样办,但最终建文幼冲不会答应,他太知道朱允炆的脾气了。这倒不是因为他软弱,而是他有个心理上致命的弱点,他生怕人家说他不讲骨肉亲情,只要朱棣让他过得去,他一定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袁珙的担心并不在朱允炆身上,朱棣只知道建文帝,并不了解皇上左右的那些大臣。
  朱棣显得有些固执,声称自己心里有底。即使将来不得已起刀兵,他也要让天下人知道,不是他燕王要行篡逆,而是他们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了。他必须占着人心的优势,才能胜一筹。
  既然他这样坚决,袁珙就不能再泼冷水了。
  袁珙要告辞,朱棣让他再坐一会,却又不说话,显得很犹豫,几次欲言又止。
  袁珙意识到了,就表白心迹地说,殿下还有什么要交待他办的,尽管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倒无须赴汤蹈火,朱棣所以吞吞吐吐,是碍于脸面。他期期艾艾地对袁珙说,有一件事,实在不好张口,请先生帮他办一下,他自己出面不好。
  袁珙早洞察其心了,知道他心里躁动不安的是什么。袁珙望着墙上的群马图,狡黠地一笑道:“有了马,还想把马的主人也请到府中,是耶、非耶?”
  朱棣用爽朗的笑声掩盖了自己的窘态,笑过,他也就不再隐晦了:“先生果然机智过人,像钻到别人心里一样。”
  袁珙仍然似笑非笑,为主子,他理应效力。但他不知殿下是让贫道去聘世子妃呀,还是聘燕王妃?
  朱棣的脸热辣辣的,像挨了他一记耳光。不过,要他办事,就不能顾及脸面了。他只好说,既然世子与景家姑娘八字不合,那就不必撮合了。
  袁珙心里想,八字合与不合,那还不是人嘴两扇皮吗?他笑了:“早该如此,这事好办。不过,人家景清当殿下面说了,他女儿己许了人家,不是待字闺中了,这怎么办?”他故意出了个难题。
  朱棣说:“怎么来问我?办法你去想,不然你怎么称得上足智多谋!”
  袁珙假装一脸苦相地说:“殿下又害我去当恶人。”
  朱棣并不买账,当恶人可不行,他告诫袁珙,不能让他背上强娶民女的骂名。既要把人弄到手,又不能有怨声。
  袁珙故意叫苦,这可挺难。
  朱棣责令他,这事要速办,以免他们做手脚。朱棣不大相信景清女儿真的许了柳如烟,很可能是临时编出来搪塞他的。
  袁珙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好查,况且,即使真有此事,柳如烟也犯不着与燕王争。
  朱棣不想给袁珙留下一个好色之名,就三分解释地说,他要景展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也是实情。
  善解人意的袁珙马上反应过来,他说他明白。女色对殿下不是重要的,燕王要的是景清这个人,让他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朱棣很高兴,他说,景清、方孝孺、铁铉这些人,都是学问大、政声好、人品正的人,只要他们倒向燕王,就抵得上千军万马。
  袁珙让朱棣放心地进京,请殿下静候佳音,他从南京回来便有分晓。
  朱棣并不托底,他怎么会这么胸有成竹?
  袁珙只是淡然一笑。
  朱棣又忽然问他,这事的来龙去脉,他想告诉道衍吗?
  袁珙知道他的本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回答得很妙,他是槛外人,不掺和人间事。
  朱棣很满意,却又说:“你不也是道人吗?”
  袁珙说得更风趣:“道家是食人间烟火的。”
  二人抚掌大笑。
  第二部分
  赢得人心哀兵必胜官位美女孰轻孰重(3)     西山脚下的积水潭是几股山泉汇集而成的,潭不大却很幽深,碧青不见底,因常年遮挡在青松翠柏下,水中青苔缕缕,如女人的秀发在水中漂拂。更兼山崖垂下一条如链的瀑布,也直泻潭中,飞珠溅玉。
  景清有兴致单独邀同僚晚辈柳如烟来这风景胜胜地游玩,本身就带有不寻常的色彩,景清是个拘谨古板的人。
  是不是为昨天燕王去景府的事?是福是祸?多半是祸,那些大红箱子聘礼不是好兆头。柳如烟一整天心里都在打鼓,热锅上蚂蚁一般,如果不是行前太突兀,他今天本想去问问景展翼的,却丧失了这个机会,心里更没底了。
  景清和柳如烟站在瀑布下水潭边,飞珠溅玉的瀑布呈雾状纷纷扬扬地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很是惬意。柳如烟没话找话地说:“想不到西山风景这么美。景大人怎么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带晚生来游山呢?”
  景清说,躲开喧嚣的城里,讨个清静,说几句话。
  柳如烟打量着景清,在他眼目中,景清是个不怒而威的人,他说景大人是个方正君子,从来不苟言笑,怎么会有今天的放松和潇洒?真是判若两人。
  “是吗?”景清笑笑说:“原来我在青年人眼里这么可怕吗?”
  柳如烟说,倒不是可怕,是可敬、可畏,时刻让人有一种仰视的感觉。
  “来吧,坐一会。”景清显得少有的随和,率先坐到水潭前,脱了鞋袜,把脚伸到水里,凉丝丝的真舒服,他让柳如烟也随便一些,脱了鞋袜洗洗。
  柳如烟感到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便也学他的样子下水。
  景清以拉家常的口气问起他的家世,问他父亲还健在吗?
  柳如烟的父亲早年亡故了,他小时候很苦,受尽屈辱,尝尽辛酸。他七岁丧父,母亲给一个员外家浆洗衣服,辛辛苦苦把他抚养成人,所以他从小立志苦读,非争口气做人上人不可。
  景清说,不容易,皇天不负苦心人,这是寒门出贵子呀。又问他父亲在日是做什么的?祖父又从事什么行当?
  柳如烟说,不好意思。祖父是喇叭匠,在乡下鼓乐班子里当吹鼓手,谁家有婚丧嫁娶、红白喜事,给人家吹吹打打。
  景清的脸上已不见笑容,但还抱一线希望地问:他父亲一定很争气了?
  柳如烟据实回答,后来他父亲也是子承父业,还死在这上头。那一次,班主领他们受雇于一户大盐商家办喜事,那家人家太吝啬,办完了事,克扣了一半工钱,连饭也不给吃就打发他们走人。班主气不过,就告诉吹鼓手们边往出走边吹送葬的大悲调,这可惹怒了事主,家丁拿着棍棒追出来一顿暴打,他爹跑得慢,活活叫人打死了。
  景清的脸色显得很不好看,柳如烟这才察觉,知道景清很在乎出身,忙打住,后悔已来不及了,他自言自语地解嘲说:“看我,说这些陈年谷子旧年糠干什么。”
  “啊,没什么,”景清应付说,“你是从苦水里熬出来的,别忘本。”他已明显地失望了。
  山风徐徐地吹过,树叶飒飒作响,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柳如烟忍不住了,他问景大人,把他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会是拉拉家常吧?
  景清轻声一叹,说,事已至此,他只有明说了。
  “大人请讲。”柳如烟说,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请直说,他一定尽绵薄之力。
  景清说,这倒不是用他出力的事,点一下头而已,只是,景清终觉得有些唐突,也是没法子的事。
  柳如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这么难于出口啊?也许是不准他再与景展翼来往吧?
  景清说:“你经常出入我家,我冷眼观察,你好像对小女有意,不知我有无高攀之嫌?”
  柳如烟的心顿时狂跳不止,真是意外的惊喜,他说:“景大人这么说,晚生真的无地自容了,既然大人问到,小人也不敢说谎,晚生确实喜欢令爱,只是不敢开口,我冷眼观察,大人好像对我并不中意。”
  景清反问,何以见得?
  柳如烟很机敏地从方才的家世对话里捕捉到了景清所思所想,索性迎上去直说。门不当户不对呀。他说,此前曾暗自下过决心,他不当到侍郎二品官,不上门求亲。
  第二部分
  赢得人心哀兵必胜官位美女孰轻孰重(4)     这倒令景清高兴,他笑了:“你这话是打我脸啊,难道我是嫌贫爱富之人吗?”
  柳如烟说,景大人当然不会这么势利,可他自己确实自惭形秽呀。
  景清说:“我今天约足下出来正为此事。你如果真有聘展翼为妻的想法,那就尽快把庚帖和聘礼送过来。”
  这对柳如烟来说,真是喜从天降,他几乎跳了起来:“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梦中吧?”
  景清笑道,当然是真的呀,岂可拿婚姻大事当儿戏。
  柳如烟忙趴下去叩头,叫了声:“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景清的表情似喜似忧:“起来吧,不必拘礼。”
  接下去,景清无须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景清就单刀直入地告诉他,事情真相不能瞒他。昨天燕王突然带了很重的聘礼亲自上门,为他的世子朱高炽求亲来了。事情来得突然,事先毫无迹象,很有几分霸道。
  柳如烟一听景清用了“霸道”的词,心里踏实了些,他听人说过,不是因为生辰八字不合,罢手了吗?
  “天晓得是怎么回事。”景清说,这次是带善占卜、懂星相的袁道人来的,据袁道人说,大克是大合,他的算法有别于常人。
  柳如烟心里又七上八下的了,他心想,既如此,景大人为什么又来找我?
  “这不是很明白的吗?”景清说他不愿意。所以当即回绝了,他说小女早已许配给柳如烟了。话已说出去,他怕柳如烟不认账,所以必须尽快补个庚帖、补一份聘礼,日期往前提。
  “原来如此。”柳如烟说,过庚帖、过彩礼,这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他提醒说,景大人没细想想,燕王执意非要他女儿当她世子妃,这里有没有别的意思呀?
  景清故意问他,能有什么意思?
  柳如烟毕竟是官场中人,看得深远。依他的见解,燕王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景清是朝廷里最孚众望的大臣,这次派他来坐镇北平,明显是补张昺他们几员武将的不足。在朝廷与燕王间角逐的棋盘上,他是可活全盘的一枚棋子,谁争到了他,就有稳操胜券的可能。
  景清心里暗暗赞佩柳如烟的练达、成熟,嘴上却说,这未免太夸大其词了。
  柳如烟说,一点也不夸大。更何况,燕王拉景大人又有前缘,你们是故交,能够彼此不隔心。
  景清点头,也许柳如烟分析得对。但他不可能为燕王所用,朱棣不管打什么算盘,也得落空。也正因为他不可能与他为伍,成为他的私士,女儿也就不可能嫁到燕王府去。
  柳如烟明白了,这桩婚事,注定要披上他心有不甘的外衣了,他高兴的是毕竟得到了心爱的人,所以痛快地答应景清,回城后,就把庚帖过了,彩礼嘛,他在客中,未免囊中羞涩,他想回南京时再补。
  景清却不同意。他岂是贪财之人?总要有件信物,可以搪塞燕王也就是了。
  柳如烟想了想,当即从侧衣襟上解下一块日月玉佩,托在掌上说,这件日月玉珮虽不是什么贵重物件,毕竟是他多年随身佩戴之物,就请岳父大人收下,以为信物。
  景清很高兴地接珮在手,说:“好,好,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这是个吉利的兆头。”
  第二部分
  赢得人心哀兵必胜官位美女孰轻孰重(5)     夜半时分,徐妙锦的寝宫里洒进清亮亮的月光。徐妙锦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安静的夜里,外面持续地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她轻声叫:“桂儿,你睡着了吗?”
  屏风后的桂儿呓语般地说:“小姐怎么还不睡?人家困的都不行了,眼皮都直打架。”
  徐妙锦说:“你这个瞌睡虫!”她掀开被子下了地,原来连衣服都没脱。她绕过屏风,把桂儿从床上拉起来,说:“起来,你仔细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桂儿揉了揉眼睛,她听出来了,好像是在打铁。
  徐妙锦说她耳朵还算好使。她让桂儿跟她走,到园子里去看看,燕王府里半夜三更打铁是怎么回事,她非揭开这个谜底不可。
  桂儿很不情愿,这不是多管闲事吗?人家打不打铁和你有什么关系?
  徐妙锦坚持要出去,桂儿拗不过她,徐妙锦吩咐她先去看看,小保子睡了没有?
  桂儿出去,不一会转回来,说,都是小姐这一碗酒赏的,小保子睡得跟死猪似的。徐妙锦得意地一笑。
  徐妙锦和桂儿像两个幽灵,在夜暗的掩护下轻手轻脚地溜出寝宫,走过河上的玉带桥,桂儿声音发抖地说:“可别再碰上吊死鬼呀。”
  徐妙锦说,还不明白吗?哪来的吊死鬼!小保子就是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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