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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永乐大帝-第88部分

小说: 永乐大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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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行子摇摇头,说:“启奏皇上,倒是有一份朱棣的奏折连夜递上来的,臣放在龙案上了。”
  朱允炆咕噜了一句:“他还有脸上什么折子!”说罢急忙返回殿里,在案上找到了那份折子,看过了,气得发抖,他说:“这叫什么奏疏?这分明是恐吓信!”他招呼方行子上殿:“你来看看。”
  方行子迟疑地说:“臣看折子,越职了吧?”
  朱允炆说:“朕让你看,还有什么越不越职的!”
  方行子迅速看完,也难怪皇上气冲斗牛,这和他几个月前起兵时所上的奏疏,异曲同工,他说要皇上答复,其实他知道皇上不会理睬,皇上能答应清君侧吗?他造反,让皇上旨准,天下有这样的美事吗?她劝皇上不必为他生气。
  朱允炆说这完全是颠倒乾坤,居然要追究太祖病逝的责任,又重提不准诸王回京奔丧的旧事,还诬指他用庶人之礼葬太祖。
  方行子说,与上次不同的是,他在奏疏中第一次划定了奸臣的圈子,这圈子够大了,不只是齐尚书、黄太卿几个人了,一应左班文职官员在劫难逃不说,连宫中侍病老宫人、长随内宫、太医院官、礼部官、营办丧事官、监造孝陵驸马官,都成了奸臣。
  朱允炆恨恨地说:“他居然让朕把这些人绑赴燕军阵前由他来定罪,这太不成样子了。”
  方行子说:“他这是制造口实。”
  朱允炆说:“是呀,朕不送去,他就要发三十五万大军来南京索取,说大军到处,赤地千里。他还说自己不是造反吗?”
  这不过是恫吓之词,方行子劝皇上不必介意。但朱棣说郑村坝一战,官军丢盔卸甲,败退德州,围北京也没成,这可是大事,李景隆为什么不报?是朱棣说谎,还是李景隆有意隐瞒败绩?
  朱允炆说:“如果真是李景隆又败个一塌糊涂,那真是不堪设想了,朕还指望谁呢?”
  这时总管太监宁福上来,说:“齐尚书、黄太卿要单独陛见。”
  方行子便退了下去。
  齐泰二人上殿,齐泰已知郑村坝惨败的事。他忧心忡忡地奏道:“郑村坝一战,李景隆连失几阵,逃到德州去了。臣早就说过,他寡谋骄横,不知用兵,听说朱棣称他为膏粱竖子。他怎能不败。他本人至今隐瞒败绩不报,可已有山东、河北地方官员陆续报了。”
  黄子澄此时懊恼不迭,说:“这都是臣鼎力荐他,所用非人,臣甘愿受罚。”
  朱允炆说:“罚你又有何用!现在朱棣来势汹汹,口气又这么强硬,如何能遏阻他的势头,朕看只有做一点妥协了。”他斜了齐、黄一眼,说:“他不是口口声声要清君侧吗?”
  齐泰与黄子澄交换了一个眼色,齐泰料想皇上可能要丢卒保车了,他说:“妥协退让如果能止住朱棣用兵,那倒也容易了。皇上把我和黄子澄绑到朱棣面前去就行了。”
  黄子澄说:“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们俩不过是他抢夺大位的障眼法而已,他不敢公开说自己要夺皇位而已。”
  方行子在殿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朱允炆说:“这个,朕岂不知道?只是朝廷不妥协,他就会杀到南京来呀,不是没有人能撄其锋、挫其锐吗?”他现在只求朱棣别往南京打。
  齐泰与黄子澄都很伤心,这不是兔死狗烹了吗?他们不由得相互看看,齐泰跪下,先发话说:“陛下,如果斩我齐泰一颗头可安天下,臣决不惜此头。”
  黄子澄也流泪跪下说:“臣也愿自绑于朱棣面前以换得天下太平。”
  朱允炆又于心不忍了:“二位爱卿快起来,朕只是说说而已,岂能把你们推入火坑?更何况你们并没有什么过错。朕只不过是想使个缓兵之计罢了。”
  齐泰试探地说:“既如此,皇上一定有了良策。”
  朱允炆沉吟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一会上朝时就将他二人罢了官,并告知朱棣。不过不是真罢官,是掩人耳目而已。他们照常每天到宫里来,虽不上朝,仍与皇上密议天下大事,与从前无异。待有了转机,随时可官复原职。
  齐泰和黄子澄虽不情愿,也不认为是良策,却也无话可说,都跪下谢恩说:“谢皇上,这样甚好。”
  第五部分
  爱兵如子舍生忘死尺有所短寸有所长(5)     御花园中一片肃杀景象,和人的心情一样。风起处,吹皱了一湖死水,满湖残荷,荷叶又黄又黑,耷拉着头,岸上也是落叶飘零,随风满地翻滚。
  朱允炆愁肠百结,背着手在风中独步。只有方行子和两个小太监远远地跟在后面。朱允炆忽然很生气地站下,见方行子也站住了,朱允炆便说:“你为什么离朕远远的,为什么不靠前?”
  这真是毫无道理的指责,这是规矩呀。方行子这才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自己是何等样人,敢与皇上并驾齐驱?那不是坏了宫规吗?
  朱允炆说:“朕让你和朕一起走,这也是宫规,朕有话问你。”
  方行子便跟了上来,但仍比朱允炆慢一步,朱允炆放慢脚步想等她,一旦二人拉平,方行子又主动落后半步。朱允炆哭笑不得。
  这时,路过的马皇后发现了他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站在亭子里注视着他们。
  朱允炆问方行子,罢了齐泰、黄子澄之官,听没听见百官中有什么话说?
  方行子说:“我一个小小的侍卫,谁会跟我说呢?”
  朱允炆说:“你不是圆滑的人啊,今个怎么也欺朕?你官级虽低,可在朕周围,你是很被大臣们另眼相待的。”
  方行子说:“我只能说我自己的想法。”
  朱允炆说:“那就说说看。”
  方行子说:“陛下得先赦我无罪。”
  朱允炆说:“言者无罪嘛。”
  方行子说,罢了这两个人,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于事无补。朱棣会因为皇上罢了两个人的官而放下屠刀吗?他会再提出一长串名单来。他明知太祖皇帝死因并无悬疑、下葬也都是遵从祖训的,可他硬要鸡蛋里挑骨头,把太医院、葬礼官、侍病太监都列为奸臣,还有什么理可讲?皇上能把身边的人全罢了吗?
  朱允炆分辩道:“朕岂不知?罢齐、黄权柄,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
  “缓不了,”方行子说,皇上即使真的撤了齐、黄,朱棣也不会偃旗息鼓,更何况是假的?这消息能瞒得过朱棣的耳目吗?
  朱允炆想了想说:“你倒是一针见血。这话文武臣僚中怎么无一人向朕提起过?”
  方行子说:“这就因为我无官一身轻,惹怒了皇上,大不了把我赶回家,皇上已知我不是男儿,也不会再给我加官晋级了呀。”
  朱允炆笑了,他站下,一双眼睛望着她说:“朕有时想,有一天你出宫了朕怎么办?”
  方行子有点意外,她不会觉察不到朱允炆那火辣辣的目光,方行子必须回避,便淡淡地说:“走了就走了,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走了,会有更好的侍卫跟着皇上。”
  “不一样。”朱允炆一往情深地说。她与别的女子不一样,与别的侍卫也不一样。
  方行子说她心直口快,又不按宫规办事,常常惹怒皇上。
  这也许正是朱允炆离不开她的原因。想到这一层,他竟惆怅地叹了一声。
  一片金黄色的落叶飘飘悠悠地落到了方行子肩上,那是一片枫叶,红得鲜亮透明。朱允炆向她伸出手去,她本能地想躲,又自我克制了,任凭朱允炆从她肩上取下那片落叶。他在手里把玩着,又冲太阳照了照,像个孩子。
  方行子忍不住扑哧一笑。
  朱允炆说:“你笑朕孩子气吧?朕想起了儿时秋天上钟山摘红叶的往事,那时整天无忧无虑,可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和忧愁。”
  方行子看了他一眼,弦外有音地说,有人巴不得有这个烦恼呢。
  朱允炆说:“是呀,人就是这样。”他拿着那片红枫叶,说:“朕把它夹在书里,有一天翻开书,我会想起今天的谈话,还有这片从你肩头上取下的红叶。”
  方行子避开了他的眼光。她忽然发现八角亭里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这里看呢。
  第五部分
  爱兵如子舍生忘死尺有所短寸有所长(6)     与其说是朱棣击败了李景隆五十万大军,倒不如说李景隆是不战自溃。不管怎么说,朱棣都以得胜者姿态回到了夫人、世子花心血保住的北平。
  朱棣的庆功很实惠,论功行赏,升官、发银子,连虽无战功肯遵守军规的人都有份,上下皆大欢喜。
  之后,朱棣在闲下来时,不忘接待了纪纲,纪纲详细报告了监视景清的事。朱棣又恼火,又怨艾,也有一丝轻松和幻想,已经埋在坟里的可人儿居然还活在人间,匪夷所思,一直压在他心上的那块无形的石头被掀掉了。
  这时道衍进来,纪纲便站了起来:“殿下没事,那小的走了?”
  朱棣吩咐他再到玄武门客栈去看看,景展翼走没走。
  纪纲说:“是,殿下。估计没走,他们收留了一个哑巴,正在北平弄偏方给哑巴治病呢。”
  道衍很感兴趣地问:“谁哑巴了?是先天还是后天?”
  纪纲说:“好像是后天得的。”
  朱棣想起来了,道衍法师好像有什么偏方治聋哑的。
  道衍点点头。他旧年云游时,在普陀寺结识一位太岳真人,与他切磋佛法,很投机,他圆寂后,特地托小沙弥把一本专治聋哑的医书留给了道衍,偶尔试过几个,都救过来了。
  朱棣心里一动,说他可要有求于法师了,请他帮忙去救治一个哑巴,问他肯不肯?
  道衍不知道朱棣要救的是什么人?
  朱棣说是一个朋友的女儿,她收留了一位哑女。
  道衍说:“殿下真是一片菩萨心肠啊,这弯拐得太远了点吧?”
  纪纲也觉得很奇怪,燕王怎么会发善心,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哑女。朱棣叫她去打听准了,这女子的哑病治没治好。
  纪纲说:“这容易。”
  朱棣便说:“你去吧。”
  纪纲走后,道衍目视着纪纲的背影说:“殿下离这人远点为好。”
  朱棣问:“为什么?”
  道衍说,他不就是南瓜饼捏成狗屎状,令殿下念念不忘的吗?这未必不是他为进身设计的台阶。
  朱棣说,他若知道我当时是假疯,这人就太有先见之明了。
  道衍细细体察过,称此人是首鼠两端的人,到处钻营,没有他不打听的事,一句话,小人。殿下还不应该远小人而近君子吗?
  朱棣承认法师说得太对了。不过治小人的人你就不能用君子了,君子只能治君子,小人既能治君子,更能治小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各有千秋。
  道衍说:“殿下这么说,我也就无话可说了。不知殿下招我来干什么。”
  书归正传,朱棣说,幼冲皇帝把齐泰、黄子澄罢免了,说此二人已屏窜遐荒,对朱棣大讲“骨肉有伤,大乱之道”,所以他就“欲舍小怒,以全大道”了。
  道衍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雕虫小技吗?不过是缓兵之计耳。他听说,齐、黄二人表面上罢官了,每天照旧用大轿从后宫门悄悄接到宫中议事,依旧是幼冲皇帝身边摇羽毛扇的。
  朱棣并不会因朱允炆这小把戏而为之所动,今冬先休整为止,天寒地冻,李景隆龟缩德州,他更不敢北上讨战。
  道衍也赞成,正好用此机会养精蓄锐。
  朱棣忽然转移话题,问起景清近来情绪如何?
  道衍很觉奇怪,比起白沟河之战那时,好像突然又消极了很多。
  朱棣分析,这都因为他女儿来了,一定告诉了景清,不但他女儿没死,族人也赦免了死罪。
  道衍说,景清一定后悔了,他已经当不成徐庶了。
  朱棣不知怎样才能让他死心塌地。
  这好办。道衍说,反间计不是现成的吗?他问朱棣,景清与朝中与哪个大臣最要好?
  那还用说?当然是方孝孺了。
  道衍献计,找人模仿景清的字,给方孝孺写一封劝降信,想办法落到幼冲皇帝手上,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朱棣摇头,方孝孺很容易想到是离间计,一般来说,景清做不出这种事来。会弄巧成拙的。
  道衍又出主意,在同一封信中,再附上一封燕王招降方孝孺的亲笔信,用上殿下的燕王大印,再把珍贵的大东珠也送给方孝孺,这不就真实了吗?
  朱棣担心万一方孝孺心里害怕,隐匿不报呢?
  道衍说他不了解方孝孺的为人。他接到劝降信,必上奏皇帝以表白心迹,他不会隐而不报的。
  朱棣拍手称赞,这就万无一失了。怕是这回景清的三族真的要被诛了。他终觉得有点愧对景清。
  道衍说,若这样心慈面软,殿下就不必费心思了。
  朱棣说:“好吧。模仿字,非法师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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