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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永乐大帝-第90部分

小说: 永乐大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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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朕身边的重臣,这条恶狗,把他碎尸万段,也不解朕心头之恨。”
  他见方孝孺仍跪而不起,就说:“你起来吧。”方孝孺这才谢恩起身。
  朱允炆咬牙切齿地决定,他再也不发善心了,叫人去传锦衣卫堂官,他要锦衣卫马上派兵赶往云南澜沧江河谷流放地,将景氏三族尽行捕杀,斩草除根。
  方孝孺悚然心惊,他又忽然觉得自己无端地害了几百条人命,心痛不已,又知道劝不了皇上收回成命,求不下情,便木雕泥塑般地站着。
  朱允炆问:“你没听见吗?”
  方孝孺说:“皇上,我对不起皇上……”
  朱允炆说:“这话从哪说起呢?”
  方孝孺只好婉转劝阻说:“皇上曾经对臣说过,希望做个不杀人的天子。是臣使皇上开了杀戒的。”
  朱允炆很泄气地说,自从派耿炳文北伐,早就开杀戒了,只是他本人没亲眼看到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就是了。他想当个不杀人的天子也难啊。你不想杀人,有人会把屠刀递到你手中。
  方孝孺无话可说。
  朱允炆无力地挥挥手说:“方爱卿下去吧,朕累了……”
  方孝孺跪下磕了头,起来退出大殿。
  朱允炆半仰在宽大的龙椅里,半闭起眼睛。
  几个小太监这才像幽灵似的从角落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地收拾地上凌乱的东西。
  朱允炆睁开眼,说:“都下去。”
  小太监们于是相继溜了出去。风从殿外扑进来,吹得满地的奏折哗哗作响。残阳夕照从前面大殿顶上溜下去,谨身殿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方行子已经悄然把殿上凌乱的物品拾起来放归原处,只有那张群虎图让她作难,它已经皱了、破损了,她用手抚平,试图挂回原处,这时背后传来朱允炆的低沉声音:“不要挂了,我恨她。”
  方行子只得住手,却不知该往什么地方放。
  “烧了吧。”朱允炆从椅子里坐直身子说。
  方行子说:“我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即使景清有罪,可这不关景展翼的事呀。”
  朱允炆说:“朕已下旨追杀景氏三族,景展翼便在诛杀之列。她是不是还在你府上啊?”
  方行子赶忙说她早离开了。
  朱允炆明知这是假话,他说:“连你都不和朕一条心。你庇护一个钦犯,你就是不忠。”
  方行子赌气说,那陛下也连我一起诛杀了,不是干净了吗?
  朱允炆大为惊讶,且很愤怒地说:“你,你居然敢用这样的口吻对朕说话?你这是犯上,你知道吗?”
  方行子满不在乎地说:“陛下原是个温文儒雅的皇上,受我敬重,想不到现在是这样,我也不想在宫里混下去了。”说罢解下佩剑,放回到龙案上,说:“这是皇上赐予的宝剑,奉还给皇上”。
  朱允炆愣了一下,说:“你真够任性的了,朕心里如滚油煎,如万箭穿,没人为朕分忧,连你也要弃朕而去,朕还有什么意思?不真的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吗?”说着,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他一哭,方行子立即心软了。她愣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把阶下拾起的东珠放到了锦匣中。
  朱允炆说:“你知道这是一颗什么珠子吗?”
  方行子其实知道,故意摇摇头。
  第五部分
  躲债之人奉为上宾天下不保珍珠何用(5)     朱允炆从多宝格上取下一个同样的锦匣,打开来,是个空盒。他说这里面原来有一颗同样的珍珠,太祖皇帝喜欢,下葬时含在他口中了。他告诉方行子,这叫东珠,是极其名贵的,当年奴尔干人晋贡给朱棣两颗,他孝敬了太祖高皇帝一颗,太祖允许朱棣自己留了一颗,朱棣舍得用这价值连城的东珠来贿赂她父亲,可见他下的功夫之大。
  方行子说她想起来了,同是这颗东珠,也曾送给他姑父铁铉,只是他没要,退还给他了,不知是不是这颗?
  朱允炆说,一定是这颗,天下没有第三颗。
  方行子说这是好事,九九归一,缺失的一颗东珠总是又都到了皇上手里了。
  朱允炆皱着眉头说:“天下九州不是比一颗珠子要贵重吗?天下都不保了,光有一颗东珠有什么用!”
  方行子安慰他说,皇上不必忧虑,天下归心,皇上是万众瞩目啊。朱棣起兵九个月了,他的势力还不是在北平附近?他成不了气候的。
  朱允炆眉头越皱越紧,他用手按着太阳穴说:“朕的头好痛。”
  方行子要去叫人传太医。
  朱允炆说:“别麻烦了,朕一着急,常犯头疼病的,只要用手掐一会太阳穴就好了。你过来为朕掐一掐。”
  他便躺到了屏风后的太妃榻上。
  方行子觉得不便,有些迟疑地说:“我去叫小太监来吧?”
  朱允炆说:“怎么,你不肯为朕解除痛苦?”
  这一说,方行子无可推托,只得洗了手,绕过屏风,弄了一张方凳放在太妃榻旁,坐下来,用双手按住他两侧的太阳穴。她问:“陛下,是这样按吗?”
  朱允炆说:“是这样,这一按好多了。”
  这时,有一串灯笼的红光在谨身殿外闪烁着渐渐移近,是马皇后带着六个宫女姗姗而来,后面的小太监提着食盒。但见大殿上灯火辉煌,却不见朱允炆的影子。她疑惑地站住,见有几个殿上太监迎上来,马皇后便问:“皇上呢?不在殿里?”
  殿上太监回答:“回皇后娘娘,在,方才万岁爷发怒了,把东西全摔了。”
  马皇后问:“是又接到什么紧急奏报了吗?”
  太监答:“不像是。”
  马皇后问:“那是谁惹怒皇上了呢?”
  太监说:“先前方翰林在这,后来殿上只有方侍卫了,别的,奴才们一概不知,皇上把我们都赶出殿来了。”
  马皇后皱了皱眉,留下众人,一个人从灯影里靠近大殿,忽见屏风后露出皇上的脚来,且有细碎的私语声,马皇后更惊疑了,便轻手轻脚地向大殿台阶迈上去。
  屏风后,朱允炆的一双眼睛在方行子脸上扫来扫去,方行子尽量避开他。朱允炆说,他昨天夜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方行子轻轻地替他揉着太阳穴,问,不知是个什么梦?
  原来朱允炆朕梦见有人烧了皇宫,三大殿到处火光冲天,皇宫里又是一片汪洋,上火下水。他惶急之中无路可走,听见方行子在招呼他,她摇来一条小船,朱允炆便跳上去,他们就乘船逃离了火海……又是水又是火的,这很怪呀。
  离屏风不远的地方,马皇后注意地听着。
  只听方行子柔声说,梦是没有准的,不过,按人家圆梦的话来说,水和火都是吉祥的梦啊,水是财运,火是旺运,越烧越红火呀。
  朱允炆的声音:“但愿如此呀。”
  朱允炆突然抓住方行子的手不放,眼睛发直地看着她。
  方行子吓了一跳,低声说:“陛下!别这样……”她试图把手抽出来。
  屏风外,马皇后也为之一震,神情更为紧张,朱允炆迟早会看上方行子、宠幸于他,这是早在马皇后意料之中的,但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不免不是滋味。
  朱允炆不肯松开方行子的手,他忽然说:“你告诉朕,你得说真话,这当皇帝有趣吗?朕要操尽天下心,水、旱、蝗、震,要想到百姓安康,边患外侵,朕要发兵进剿,大臣们谁优谁劣,朕要悉心考察,有几个人肯向朕说真话?朕还得学太祖皇帝的样子去私访,朕天天鸡不叫就起床,半夜才安枕,这皇上当的好累呀。”
  方行子说,能者多劳,若不怎么说是天降大任于斯人呢。
  朱允炆苦笑着问方行子,也是问他自己,这么艰难的皇帝,为什么总有人觊觎皇位呢?为什么总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来争夺呢?
  方行子说:“这个,我可就回答不上了。”
  朱允炆仍不松开她的手,方行子说:“皇上,松开我的手啊,你不松开,我怎么为皇上按摩呀?”
  朱允炆说:“已经好多了,你就这么坐在我身边,别走,我睡一会,有你在跟前,朕能睡得踏实一些。”
  方行子无奈,只得让他拉着自己的手。
  马皇后极度不安,又无可奈何,想想这也是平常事,她悄悄地走了。
  第五部分
  皇上杀人燕王操刀兵临城下先礼后兵(1)     流放再度改为杀头,是皇上杀人,还是燕王操刀?她身上既有女人的温馨体贴,也有男子汉的侠肝义胆,皇后才愿意她成为皇上的红粉知己。兵临城下,朱棣先礼后兵,不奏效,则变为先小人后君子,反正他不想当周公。
  玄武门客栈客房陆续熄灯了,寒冷的冬天,人们都不大出去,早早钻进被窝。景展翼却没睡,她有心事,下午,有一个店小二传来一个口信,让她晚上单独到内城紫冠胡同去,说有一个大善人要见她,说到时候有轿子来接她。她的心怦怦直跳,猜想一定是父亲叫她去,她不想让孟泉林在场,父女俩才好放开谈。
  她穿上厚厚的棉装,对桂儿说:“孟师傅回房休息了,不会再过来了,你困了就睡吧,我一会就回来。”
  桂儿跳下地,也急忙穿衣服,要跟她去。
  景展翼说:“你不要跟我去。店家既然说,只准我一个人去见这个大善人,我想这善人必定不想见别人。我猜想,很可能是我父亲,我也正想找机会再见他一面呢,有别人在场,总是不方便。”
  这样一说,桂儿就不好再跟了。不一会,店小二进来点手叫她,景展翼走了出去,果见有一乘暖轿停在客店院子里。
  店小二提着灯笼在前寻引,小轿把景展翼送到了内城紫冠胡同一户黑门楼人家门口。店小二敲门后,有一个青衣小帽的人探出头来,这人正是朱棣的随侍太监李谦,还有一个穿官服的,是纪纲。
  李谦打量景展翼一眼说:“小姐来了?请进吧。”
  景展翼问:“你家老爷到底是哪一位呀?”
  纪纲说:“小姐进去就知道了。”
  店小二问:“我在这等小姐吗?”
  李谦塞给他一点钱,说:“不用等,一会我家老爷会用大轿把她送回去的。”
  店小二答应一声自去。
  景展翼随便打量一眼小院,发现房顶上、树上、角落里,到处都有黑衣人蹲伏着,如临大敌。
  当纪纲和李谦引着景展翼步入灯烛明亮的上房客厅时,她惊疑地发现,坐在上面的竟是朱棣,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转身就走。
  但纪纲挡住了她的去路。
  景展翼扬起眉毛说:“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要绑架人吗?”
  朱棣笑着说:“小姐也太把我朱棣说得不堪了,你是我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岂敢怠慢,快,快看座。”
  反正走不了,景展翼索性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坐下,心想,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屋子里暖烘烘的,李谦又把很旺的炭火盆移到她脚下。
  纪纲和李谦看着小太监上了茶和点心后,带人下去,带上门。
  朱棣很是感叹,他充满感情地说:“真是山不转水转啊,想不到我又见到小姐芳颜了。就在我到贵府去下聘礼之时,听说小姐自尽了,我从来没有这么伤痛过,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还为你而发疯,成了传遍天下的奇闻。”
  景展翼虽然听过这样的传闻,却一点都没动过心,所以淡然说:“我可承担不起。”
  朱棣说:“我也太痴情了,早知你是假死,是金蝉脱壳,我又何必为你疯癫?但我也并不后悔,值得。就是事隔这么久,情知这是你的烟幕,但我仍然高兴,你毕竟还好好地活在人间。”
  景展翼说他假死和朱棣假疯可不一样,她假死是他逼的。
  第五部分
  皇上杀人燕王操刀兵临城下先礼后兵(2)     朱棣说,这可不对了。当初答应进燕王府,是小姐的允诺,他既未动硬的也没使手段。
  景展翼反驳了他,逼柳如烟退婚,逼他改换门庭到燕王府去当幕僚,控制在朱棣手中,这还不是手段吗?
  朱棣始终不生气,他说:“说真的,这是我太想与小姐结缘了,更想借重令尊大人。今天重逢,也是一种缘分,咱不说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了,好不好?”
  景展翼处之漠然,心想,你我之间还会有什么愉快的话题吗?
  朱棣站起来,从案上拿起一个画轴,打开,正是当年景展翼画的群马图。他说:“小姐你看,你送我的这幅群马图,我一直珍藏在身边,常拿出来看看。我总觉得,你的画里含着万马奔腾、马到成功的寓意。”
  景展翼冷笑,说朱棣并没仔细看,领头的那匹马,腕上有残疾,景展翼说,别得意,迟早会马失前蹄的。
  朱棣认真看了一眼画,他说:“小姐真会开玩笑,我怎么看不出来。”
  停了一下,朱棣诚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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