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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最后的拍拖 杨东明-第35部分

小说: 最后的拍拖 杨东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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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怡心竟稀里糊涂地回了一句,“来了?〃 话刚滑出口,心里就堵上了。怎么搞的?应该对她说些下水道一样的话嘛,应该对她说些刀子一样的话!或者,干脆就视而不见。
    桑乐打开购物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油炸花生米,香辣豆干,卤鸡翅……都是些从超市买来的小食品。
    “唔,好吃,好吃,”翁行天做出个馋嘴孩子的模样,兴高采烈地搓着手,“你好像是知道来客人了,你瞧,这不真的来了客人么?〃 做这些动作做这些表情的时候,翁行天不时地看着桑乐和女儿,那情形就像台上的演员一边表演,一边在台下的观众中寻求着呼应。桑乐善解人意地微笑着,而翁怡心则勉强地站在那里,抑制着自己没有立即退场。
    “哎哟哟,这么好的菜,当然不能没有酒喝。我得喝红葡萄酒,红葡萄酒对心脏好,而且你们两个,也能喝。”
    翁行天从外衣口袋里翻出钱夹,然后抬脚往外走,“我去买酒了,很近,就在前面路口。你们两个先说着啊,你们两个等着我啊。”
    翁怡心看着父亲匆匆消失的背影,她苦涩地闭上了眼睛。她洞悉父亲的心思,父亲是想让她和桑乐有一个相处的机会,是想让她们之间能够有些交流。
    可是,她和这个疯丫头能够交流些什么呢!
    翁怡心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地看到一朵蘑菇云开放在她的视野里。那蘑菇云犹如晕染的水墨画,只不过用的不是黑色而是蓝颜料。片刻之后,翁怡心才意识到那是桑乐的圆臀。屋角处临时装了自来水龙头,桑乐正在那里躬身搓衣服。她那丰满的双臀将泛白的石磨蓝牛仔裙绷得紧紧的,那形象在这平淡的小屋里显得格外鲜明格外突出。翁怡心一边看,一边阴暗地想,哼,瞧这屁股吧,哪儿像个闺房中未嫁的姑娘?分明是个被雨露滋润的少妇嘛。
    桑乐有些笨拙地在洗脸盆里搓着揉着,看得出来那是男人的衬衣和内裤。她那双嫩手在父亲的衣物上亲近着,翁怡心就有些看不下去,她终于走上前说道,“让我来吧。”
    “谢谢,不用。”
    很平常的一句话,竟然让翁怡心怒不可遏。她用冰块般的语气说道:“小桑,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家有妈妈管教你吗?〃 桑乐听了,懒慵慵地把双手在水盆里甩了甩说,”当然,就像你管教杜晓强一样。“    她居然还有脸提晓强!翁怡心觉得身子摇摇晃晃,像挨了一棍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稳了稳神,又狠狠地刺了一句,“唔,这么说,你还是有妈妈管的孩子喽。我问你,你妈妈知道你在这儿吗?〃 桑乐眯起了眼睛,她傲然地笑着,”
    我想,只要你爸爸知道我在这儿就行了。“    仿佛仅此一击,便将对手挑落马下。桑乐径直去做自己的事,再也不向翁怡心望一眼。她用小饭盆淘米,然后用小钢锅在小电炉上煮粥,她像是在过“娃娃家”,她是那么自得其乐,那么兴致勃勃。
    翁怡心忽然想到她可以搞到这个疯丫头家里的电话号码,杜晓强那儿应该有。
    不能让她这么有人生没人养地任性胡来,必须把她的所作所为告诉她的家长,让他们来管管她!
    想到这儿,翁怡心再也没有在此逗留的心情,她拿起自己的手袋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她和兴冲冲的父亲相遇了。
    “怎么,你要走?〃 父亲怔住了。
    翁怡心点头。
    “那好,爸陪你走一走。”
    暮色犹如薄雾一般将刚刚亮起来的街灯包裹着,于是那些街灯就像营养不良似的显得微小而黄弱。车行道和人行道是汛期的河床,车流和人流在那河床里汹涌不已喧嚣不已。翁行天带着女儿就在那河边漫步,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演出之中,身外的那河床那流水只是衬托他的布景罢了。
    “孩子,爸要给你交待几句话。”
    翁行天的声音似乎带着回声,颇像剧场里的效果,听上去有些失真。一种焕然的神彩在他的脸上流溢着,望上去油光发亮,仿佛上妆之后忘了涂定妆粉。
    翁怡心默默地看着父亲,她扮着一个忠实的观众,等待着倾听他的下文。
    “我把钱和房子都留给你妈妈了,你要经常回去看一看,照顾好你妈妈。”
    语调有点儿悲壮。“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当然,我会。”
    “如果顺利的话,我可能要另安一个家。”
    一种憧憬在目光中闪着,使那双眼睛显得年轻。
    “就在那个小屋吗?〃 女儿的疑问里含着一丝讥讽。
    “不不不,怎么会,”翁行天朗声大笑起来,“我还有维修铺,我有精力我有技术,我还可以重新开始。重新买房子,重新安排生活。”
    说这番话的时候,翁行天的神情中充满了自信,充满了向往。
    一串尖酸刻薄的话到了嘴边,又被翁怡心咽了下去,说出来的却是“爸,我希望你能幸福。晚年,能幸福……”
    翁行天欣慰地带着女儿的祝福,回到了那个小巢。
    小巢里亮着橘黄色的灯,乍一走进去,翁行天有些恍然。这氛围这感觉竟然有些似曾相识,何处曾经身历,一时间却无从忆起。
    小小的空调机发出微微的嗡嗡声,清爽和惬意弥漫在角角落落。一盘一盘的凉菜已经摆开,橙红色的葡萄酒在玻璃杯里闪着晶莹的光彩。翁行天抖抖肩膀,晃晃脑袋,他的整个身心都美滋滋地松弛了,那情形就像一只原本蜷缩着的老海龟在松软的沙滩上翻了翻身,把肢体尽情地舒展开来。
    他刚刚和女儿谈过,要安排的事情已经做了安排,该交待的事情已经有了交待。
    “来,干杯。”翁行天心情极好地举起了酒杯。
    “为了什么?〃 桑乐说。
    “为了重生,是你让我获得了重生!〃 翁行天激情澎湃。
    “是嘛。”桑乐得意地笑着。
    “当然。”两个杯子相亲相爱地撞在一起。—口气饮干了杯中的酒液,然后是一口气也不喘的深吻。
    吻和酒一样,都是异乎寻常的甘冽。
    喝了,吻了,翁行天啧了啧嘴说:“乐,真的,你让我重新年轻,你让我重新成了一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伙子,一个急不可耐的情郎。当我等你的时候,当我想你的时候,我会不停地呼唤你,我会不停地对你说话。”
    “可惜,我的耳朵听不见。”桑乐顽皮地笑。
    “所以,我要送给你一个耳朵。”翁行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皮包,将一个精巧的折叠式移动电话拿了出来。那小玩艺儿上系着一个细细的吊带,翁行天手一伸,将它挂在了桑乐的脖子上。
    精致的移动电话轻轻地碰在那个三叶虫化石挂件上,太空银色的机身与土灰色的化石相映成趣,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
    翁行天打趣道,“瞧,你有了一个古老的眼睛,又有了一个现代化的耳朵。”
    “谢谢,谢谢你的眼睛,谢谢你的耳朵。”抚着那个小手机,桑乐真有点儿爱不释手。
    “你喜欢就好,”翁行天拿起葡萄酒瓶,将杯子重新斟满,“乐,告诉我,你家里还有谁?妈妈,爸爸?”
    “不,妈妈。”
    翁行天稍稍停顿之后,很快地说了下去,“那好,我要去见一见你的妈妈。
    我要对她说,请你答应把你的女儿嫁给我。等她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嘻嘻嘻,”桑乐忽然笑起来,“我说过,我要嫁给你吗?〃 在翁行天的眼里,那笑既狡黠又可爱,翁行天忍不住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人笑闹着,不知道谁的脚勾了一下,桌子翻了,酒和菜都顷了下来。
    “糟了槽了,我们吃什么?”
    “我吃你,你吃我呀。”
    于是,他们紧紧相拥着,滚在了床上。他们互相剥掉了食品的外包装,开始彼此享用。
    躺在下面的桑乐忽然说,“哟,你瞧,天花板上蒙了一层布,看着真像帐篷呀。”
    听桑乐这么一说,翁行天如醍醐灌顶,豁然明白了。怪不得方才回到小屋时,觉得好像有什么变化,那氛围那感觉都有些似曾相识。原来是因为翁怡心给天花板蒙上了那层深颜色的布,使这小巢有了帐篷的感觉。
    那是地质队的帐篷……
    对于帐篷翁行天有着如此多的回忆,于是他便在回忆中做爱,在做爱中回忆。
    那些曾经有过的女人都来了,赵婶、“麂子”、“香菇”、贺榆……她们都附在了桑乐的身上,与翁行天一起沉醉着。


    第二十章信天翁的演出


    到“圣保罗”喝咖啡吃西餐,吃的并不是气派,而是气氛。这里餐饮的价位不高,但是环境挺有特色。店堂布置成了一座南美热带雨林,晶莹的射灯们藏匿在葱茏苍郁的枝叶间,一束束的光影投射下来,就有了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冠和藤蔓的效果。餐椅是秋千式的,从天花板上垂下绳索来,吊起篮状的藤座,客人们在上面悠游自在地摇荡,真是别致极了,惬意极了。
    引座小姐将桑乐和吕藻领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两人相对坐下。桑乐说,“怎么样,不错吧?〃 吕藻环顾了一下四周,点点头说,”嗯,还行。“    桑乐将桌上的菜单推过去,“你看看,想用点儿什么。西式套餐不错,也可以零点。”
    吕藻看也没看,只是大大咧咧地说,“你看着办吧,我买单。”
    桑乐认真起来,“哎哎哎,说好了我请客,说好了要谢谢你嘛。”
    “哎哟,那算什么呀,”吕藻摇摇头,“帮你办那么点儿事儿,还不是应该的。”
    “不不不。你不懂,你帮我的这个忙,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谢谢的。”
    桑乐说的不是客套话,对于桑乐来说,查到父亲的医案是一件最重最重的心事,吕藻帮她了却这桩心事。如果不请请吕藻,桑乐是不会心安的。
    他们要了两份套餐和两份咖啡,慢慢地吃,漫无边际地聊。店堂里忽然响起了吉他声,嘣嘣咚咚地弹拨着。有男声在唱,有那么一点点椰风的味道,有那么一点点大西洋的气息。桑乐和吕藻循声望去,只见离他们不远的餐桌旁边,一个吉他手正在为食客弹唱。那是个“猫王”装束的男子,他正闭着眼睛沉醉在自己的歌声里,一把夏威夷吉他犹如胖胖的情人似的,被他搂在怀中。听客是一对少男少女,一看便知是那种刚刚中了丘比特箭矢的伤兵,他们随着那琴声呻吟不已,摇摆不已。
    一曲歌毕,听客付钱。那男子躬身致谢,颇有游吟诗人流浪歌手的风度。这个动作显然比他的弹唱还要精彩一些。
    吕藻不屑地回过头,去嚼他的牛排。桑乐却再也坐不稳,她频频地侧身,向那边张望。只见那吉他歌手循着桌位,依次碰着钉子,渐渐地向这边靠近了。
    “请问二位,想听听什么吗?〃 ”你收什么价呀?〃 桑乐问。
    “一首五元。”那歌手站在桌边,将歌单递了上来。
    吕藻摇摇头,摆摆手。桑乐却打开手袋,把钱取了出来。那动作那神情,都显得有点儿急不可耐。
    “谢谢。”吉他歌手清清嗓子,摆出架势,打算酬宾了。
    桑乐却伸手扯住了他的吉他。“不,不用——”
    吉他歌手诧异地望着桑乐。
    “我只想借借你的吉他。”桑乐说。
    歌手疑惑不解地把吉他递了过来。
    “嘿,来一个。”桑乐把吉他塞给吕藻。
    吕藻明白,吕藻会做,吕藻把对方的胖情人搂过来,得心应手地抚弄着。那胖情人心旌摇曳,那胖情人摆臀甩腰,热辣辣地扭起来。
    那是巴西风的桑巴舞。
    亚马逊河的激流在奔涌,疯狂的野蜂在热带雨林里穿飞,长风和海浪将人撩拨得坐也坐不稳。有歌声流云一般在高天上飞翔,那是吕藻在用鼻音哼。
    店堂里渐渐安静下来。
    蓦然间吕藻开唱了,“萨乐瓦多,我美丽的女郎……”安静被吕藻撕破了,他懂得怎么撕破这安静。安静被一点儿一点儿地扯开,扯成了一股一股的涌泉。
    它们淙淙地淌着,慢慢汇成低低的喧哗,在达至收尾的山崖前,终于訇然而响。
    那是掌声与喝彩声。
    桑乐看到远处桌子上的两个时尚女孩眼睛亮亮地向吕藻这边张望,并且毫不掩饰地打着飞吻,于是桑乐下意识地握紧了吕藻的手。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有人喊。
    于是吕藻清清嗓子,让吉他轰出一个和弦,然后又唱了起来。这次唱的是那首他自己写的《看不透》。
    “……我怎么能用世界给我的眼睛,看透这世界?我怎么能用人的这双眼睛,看透人?看不透人世的波诡云谲,看不透人世的爱恨情仇……”
    桑乐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起来,她的声音与吕藻的声音揉在一起,听上去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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