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相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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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秦国余殃，俱皆诛之！”命英布等人，将跟着子婴来的百十个官员，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咸阳老百姓本来已闻得项羽坑降卒二十万，知鲁公好杀，今日见杀了子婴及百十官员，一齐高喊：“沛公有德，万代之君！鲁公不仁，灭门绝户！”
　　项羽一听大怒，你们小小老百姓，敢骂我！便传令“杀！”由轵道杀起，杀奔咸阳城内而来．下令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范增急忙谏道：“元帅，灭秦国，只能诛秦族，可不能杀老百姓啊！”
　　“无知百姓，齐声毁辱我！此即叛逆，非杀不可！”项羽不听范增劝告，令英布等大肆屠戮。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头滚滚，血水汪汪，死的都是无辜。
　　项羽又见一大片乌灰灰楼房．碧瓦朱墙，一望无际，啊？这房子如此高、大，这等考究？项羽命人查点，才晓得是秦始皇的阿房宫。
　　阿房官地方太大了，城里造不下来．把城墙扒掉一角，延伸到城外来．从城里一直造到城外，幅员三百余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每幢楼有二妃，每座楼高百尺，楼与楼之间都有穿楼，可以来来去去，不要上啊下的．为了建造阿房官．把四川山上的木材整个用光了还不够，又到湖南楚国去调木头。阿房官造得十分考究，从砖头起就学究．如若现在谁有一块阿房宫的砖头，哎！的刮是宝贝啊！阿房宫的砖头怎么好法？有句话讲“秦砖五鹿”就是说阿房官的砖头，每块又厚又大，在窑里定制特烧的，上头有五只鹿，鹿的寿长，秦始皇想长生不老，所以砖头上有五只鹿。
　　阿房官内，美女如云，秦始皇并吞六国，所有天下美女，各国贵族之后，整个都把她们纳到阿房官里，侍候皇帝。这里面的官娥嫔妃，没有看见过皇帝的就太多了。
　　项羽听见“阿房官”三字，不由心头火起，胆边烟生。他想楚国之所以亡，老父的杀生大仇均是为造阿房宫所引起的。抬手在靠后威风旗摘了支令箭：“英布！尔带兵三千，多备引火之物，将阿房宫立即放火焚毁！”
　　”遵令！”九江王英布领令，带了三千人，备了很多鱼油、松香、硫磺、烟硝等引火之物，到阿房宫中，放了一把大火。英布在项羽面前，有过两回肥差，其一就是火烧阿房宫，他在未烧之前掳了一把，掳了很多。第二回肥差，是骊山掘秦始皇坟幕，外快也弄了若干。他这一把火，里头那些官娥嫔妃真可怜，过去她们一直关在阿房宫中，不得自由，不见天日，现在都想巴个出头日子了，万想不到拦门一把火，一个个被烧得焦头烂额，叫苦连天。阿房宫前后共烧上三个多月。好在阿房宫周围是不准有民房的，烧了一百来天，也烧不到外面来，烧得火光冲天，焦烟弥漫。咸阳全城都罩在火光和浓烟之下了。秦朝十几年的经营，数万人的血汗，数万多的民脂民膏，被这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项羽下令在鸿雁川安扎营寨。当天安息无话。
　　第二天人早．项羽带领手下进咸阳，到了午朝门，在金銮殿下马．率领手下进官，所有宫中的宫娥嫔妃，皆做了刀下之鬼，项大将军命手下见一个杀一个，那他曹氏太后，也无例外，死在刀斧之下。
　　项羽在这里杀人、放火，刘邦就格外的忙着做好事。命人组织了掩埋队，掩埋尸首，清理道路，老百姓哪家有人被杀了，刘邦就赏些银两抚恤家属．如收不起尸，刘邦命人备棺木。内宫中一切，刘邦命人料理善后。项羽做坏事，刘邦忙着做好事，这一对比，项羽声名格外下了地狱，刘邦格外好到三十三天之外。
　　项羽回到鸿雁川大营中，与军师范增斟酌：“如今我已进了关，玉玺拿到了，秦国三世皇子婴也杀掉了，秦国已灭。我可以做关中王了，老先生你看如何？”
　　范增言道：“须备奏表，派人向怀王报奏．叫他撤去前约，下旨命你为王．这样才名正言顺。而后你再择一吉日，登基做皇帝。”
　　怀王得了项羽奏表心里想，刘邦先到咸阳，却不愿为君，让位给项羽，哪有不愿为君之理！定是项羽横暴，吓得刘邦不敢为君。怀王心里有话，你做皇帝既要我同意，我就不发回旨，我仍坚持前约，谁先入关谁为王，看你怎么办？
　　项羽在咸阳，等待回旨前来。终日饮酒高歌，手下文武官员，一个个心安意定，等着封王．封侯。
　　有一个人不放心，日夜忧虑不安。哪一个？范增。范老先生晓得刘邦让位非出于自愿．日后定生变故。如若民心顺着刘邦，那我们元帅的江山总归是危险，范增命手下当差，改扮成老百姓模样，到成阳城里关外，去跟老百姓谈谈闲话，试探试探老百姓的口气。
　　当时秦国的都城咸阳．很是热闹，自从项羽来了之后，就整个变了。早上太阳升得老高，人家才开门营业，晚上太阳还在天上，老早关门睡觉。茶馆里生意清淡。范增的当差到了茶馆里，泡壶茶，一连来了三天，是老茶客了，店家望见老茶客来了，闲谈起来，“阁下不是我们此地人吧？”“不错，我是某处的。”“来此有何贵干？”“有一批货带，来．不晓销与不销？”“你啊，来得不是时候啊，现在这地方市面不行了！”“咦？原来不是蛮畅销的嘛？”“不错，以前畅销，最近变掉了，因为有一个人来坏了。”“哪一个来坏了？”老百姓不敢说了。
　　有时候．有个把年纪大的发牢骚，说话没有顾忌。“哪个来坏了？”“项羽！”“项羽有多坏？”“人说当年桀纣坏．他比桀纣坏三分。”“可有好人？”“有！”“好人是哪个？”“好人是刘邦。他是尧舜复生。”
　　老百姓把项羽说得坏极了，而把刘邦说得好上天了。范增这些当差，一个个如实向范增报信，范增听了大惊，象这样，我家元帅江山危险。刘邦不除，后患无穷。必须趁此时机，设法把刘邦杀掉。如何杀刘邦？想来想去，没有妥善办法。范老头子烦得三餐不饱．夜不成眠，人也日渐消瘦了。今晚范增正要解带宽衣睡觉，嗒！寝帐门响，进来一名哨官，到了范增面前，“小官见军师！”“尔来何事？”
　　“小官适才间巡哨，在某处甬道上，发现一支箭，箭上绑上一封信，小官不知此信给谁？现呈上，军师请看！”
　　范增伸手把书信接过，哨官退出。范增把箭拔了，把书信一看．上写：“大帅鲁公亲启”。噢，是给元帅的。这是哪一个？跟元帅作书信往来。半夜三更，把书信绑在箭上射过来，要如此鬼鬼祟祟？再把下款一望：“左司马曹无伤缄”。我们家里没得这人。再一想，噢！刘邦家里有个左司马曹无伤，唔，这封信定是密告刘邦。不然，可以公开叫人送得来了，何必要如此鬼鬼祟祟呢？
　　范增心中大喜，刘邦哎！不怕你再有人缘，办事再圆滑，也总有大意的地方，总有个把人跟你不睦。老夫欲杀刘邦正在无计可施，有了这封信，可以做文章了。预备挑开封口看内容，一想，没有敢动，这封信是给元帅的啊！待明日交给元帅看了再说。范增把信往枕头底下一放，解带宽衣上床安息。
　　这封信是刘邦的舅子、左司马曹无伤写的。曹无伤自从在武关外诬陷灌婴为刺客，被刘邦当众训斥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刘邦入咸阳．曹无伤记下了他三款大罪，这三款大罪写在信上，今日晚间，轮到他巡营，瞒住他人，把这封信绑在一支箭上，离了刘邦军中．来到项羽左哨营外，远远的，把箭搭上弓弦，嗒！嘘！射过来了。
　　曹无伤回转自己军中，暗暗欢喜，刘邦哎！嘿嘿！项羽．范增得了我这封信，定要你项上脑袋，你死了到阴曹地府，方才晓得我舅大爷的厉害！
　　次日天明，范增忙起身，冠带齐楚，书信在身边放了。上大帐，见项羽。“元帅！参谋范增见元帅！”“军师少礼！”
　　“范增昨晚三更未睡，有哨官某人进帐，说在某处甬道，看到一点箭，箭上绑了封信．哨官把此信缴给范增，是给元帅的，未敢先拆，书信在此，兀帅请看！”
　　项羽接过书信，心里很不开心，哪一个？这么鬼鬼祟祟。　一望信封，唔，这封信是给我的，下款一望，左司马曹无伤，这是什么人？咔！封头挑开．“嗒！”囊儿摘出，展开一看．项羽脸色顿时大变，范增心想，唔．有办法了。望着望着．眉毛望得竖起来，胡子望得支起来，眼睛望得翻起来了！范增暗暗高兴。
　　项羽望完之后．囊儿折，封筒灌．书信放。挥手威武架摘了支令箭：“中军！传本帅令，诸官将位．大小之军，即时造饭．饱餐战饭．刀枪剑发．准备随本帅至灞陵川，杀亭长刘邦！”
　　“遵令。”中军领令转身向下。
　　范增听了，啊呀！太快啦！忙道：“中军且慢。”“是！”“元帅一请暂息雷霆之怒，不知元帅因何如此动怒？”
　　“军师．你看！”范增从项羽手中把信拿过来，从头至尾一看．“嘿嘿嘿’”不怪元帅来气，任何人看了都要来气，这封信上写些什么？他没有念，我把它念出来：
　　臣左司马曹无伤，顿首百拜。上启鲁公麾下，窃谓天下苦秦残暴，百姓不能安于一日，幸赖明公神武，挥戈西指，赢氏束手。制服诸侯，四海仰德。明公之功，金石不磨也。若如沛公碌碌，不过因人成事耳。假惜威力，侥幸人关，正当扫庐候令，仰听指挥，庶不没人之善，而佐王业可也。今乃遣将据关，其罪一也。恐难支持，姑从昭命，智嫌入关，意欲整甲挥戈，与公为敌。布告中外，必敢如约以王关中。又私放秦囚，其罪二也。其罪之三，擅自去秦苛法，与父老约法三章，意欲收买人心，其志不小耳，若不除之，终为后患。臣虽沛公部下，而实楚臣也，于心不甘，特书上启。非有素限，实为天下王公论也。仰惟明公察焉。功成之后，愿侍明公左右，效犬马之劳。见信不宣。
　　就是这么的一封信，写得十分恶毒。一上来先捧项羽，说好话，项羽就喜欢听好话，说天下人恨透了残暴的秦国啦，幸亏你英明，本领大，把诸侯制服，把赢秦灭了，你的功劳大啊！天下人都崇拜你的大功大德啊！沛公有什么本事，不过靠了你的神威才侥幸入关的，他入关后有三大罪，一是遣将据关，布告中外，二是私放秦囚，三是擅自去秦苛法，约法三章。他无非是收买人心，野心勃勃，想做王哪！我虽然在沛公身边，但我是楚臣，我替你不甘心．你要除掉刘邦，成功后，我到你左右为你效劳。
　　范增看了，喔！老夫想来想去，找不到刘邦的漏洞，哪晓得刘邦入咸阳有这三款大罪。哼哼！他三颗头也不够杀。范增把书信“嗒！”下了自己靴筒里。把信放好了，是杀刘邦的证据。
　　“元帅！请至退帐，范增有话面禀。”项羽即命中军缴令，自己到退帐。范增跟随后面，正走着．听得后面“咔嚓、咔嚓”靴底之声。这是哪一个跟来了？范增掉脸一望，是项伯。他是项羽的叔父，可以一道研究研究。
　　二老跟项羽进了退帐，项羽中问坐，上首范增，下首项伯，有人设茶几，献了茶。
　　“军师！有何话讲？”
　　“元帅，曹无伤来信密告州邦，入咸阳有三款大罪，元帅如即刻发兵杀至灞陵川，刘邦带兵二十万，焉能善甘罢休？这一打，咸阳百姓，又要遭涂炭之灾。”
　　“军师有何妙计？”_“元帅可于今晚三更，带八千子弟兵，元帅画面挂须，身穿秦国人军装，人人手拿秦国人灯球，冒充秦国游兵散勇，杀至刘邦军中，将刘邦处死后，元帅回来，恢复本来面目。出布告，命人捉拿余殃，代刘邦报仇。外人只道刘邦自不小心，为游勇所害。这样既叮使刘邦丧命，又使元帅不损名，元帅此计如何？”
　　“噢……好！”项羽赞好，不但项羽赞好，项伯坐在下首，捋着胡子静听，也点头说：“此计甚好，不亏是老才子。”
　　计议已定，范增、项伯告辞出帐，项伯回转自己帐篷，想想刘邦，他为人很好，与自己交情也不薄。但为了侄儿江山，看来刘邦今晚定死无疑了，实为可惜。他想啊想的．忽然想起刘邦那里有我一位好朋友啊！哪一位？张良。他是韩之忠良，现借用在刘邦那里，是我挚友。怎能见死不救？怎么救法？派人送信给他？不能。要防泄密．误了侄儿大事。要去，我得亲自去。
　　项伯早早吃了晚餐，初更时分，悄悄拎马出左营，跨越壕沟．落了荒就马上加鞭，二十里路不一会跑到了。
　　张良见项羽进关以来，杀子婴，屠咸阳，烧阿房，残暴不仁。一面派细作探听项羽动向，一面加强戒备。今晚．正在帐内与刘邦、萧何、郦食其等共同商讨对策。有细作来报：“禀元帅；鸿雁川大营中行动诡秘．早早睡觉，形色反常、可疑，不知何故？”“再探。”一会间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