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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部分

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完本)-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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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藿菜,殷实之家还要加进各种碎肉骨头,一股脑儿煮将去,一两个时辰后便是一锅五彩纷呈黏滑生香的暖冬羹。呼噜呼噜浑身冒汗地喝完这顿糊饭热羹,便是漫长的冬日了。其时山乡庶民省火缩食,尽可能地将储存的些许五谷接续到来年夏收。于是,民间也便有了冬日寒食的习俗。那时候,除了楚国江南,秦、赵、燕、齐、中山、卫、魏、韩国等整个北方的山野乡民,都有冬日寒食的风习。虽然有人说,“寒食”是晋文公为了追念抱木*的介子推,而将清明前一日定为禁火寒食的“寒食节”而起。但究其实,寒食流布天下穷乡僻壤而成久远习俗,实在是生计艰难使然。


    民人生计,暖冬羹之后便是窝冬,农夫歇田,商旅歇脚,百工减劳,大事都要等到来年春回大地再办理。邦国政务,立冬节气后也是多谋而少动,列国出使的车马大是冷落,用兵更是自然停止。本来赵国要大举攻韩,眼看着冬日迫近,自然而然地要等到开春后了。这是一种久远的习俗,却是比礼法更为广泛地被天下所认同,遂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不管其中包括了多少缘由,总而言之是有了“冬夏无大事”这样的天下之风,也才有了“春秋纪事”的讲究——举凡大事,都发生在春秋两季。


    唯其如此,尽管列国间虎视眈眈,即将大战的传闻不断,暖冬羹的烟火还是弥漫了大河上下。就是打仗,也是开春之后了,窝冬之期想好对策养足精神便了,暖冬羹还是要吃得热热火火才是。可谁能想到,就在暖冬羹的炊烟弥漫之际,大河北岸轰然一声惊雷,天下顿时瞠目结舌——秦国大军飓风般卷来,河内六十余城岌岌可危。


    快马斥候流星般飞进大梁,魏国君臣一片惊惶。


    年老的魏襄王簌簌抖成了一团:“这这这,岂有此理!如何,便便便冬日与人开战?”臣子们也乱成了一片,丞相魏齐只不断高声喝问:“丢了几城?啊!丢了几城?”眼看无人应答,高声吼道:“谁愿领兵驰援?封万户!”饶是如此,几个武臣也是脸色铁青地紧紧闭着嘴巴不吭声。魏襄王情急,拉长了哭声道:“国尉啊,你倒是说说,该谁领兵了?”


    白发苍苍的老国尉叫富无,原是执掌捕盗刑治大权的司寇,因与丞相魏齐不和,被调任职爵稍低的国尉。见国王亲自发问,他皱着眉头黑着脸道:“自庞涓战死,魏国再没有拜上将军,几员领兵大将都在要塞军营,仓促之间,能有何人?”魏齐见这老人在这个要命关口扯到自己不赞同设上将军头上,连忙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高声插断道:“臣启我王:大将新垣衍、公孙喜勇猛善战,可解河内之危。”老富无一阵冷笑:“社稷存亡,丞相还是一味任用私人,国将不国也。”魏襄王急迫道:“你倒是举荐一个了!”老富无铁青着脸色道:“信陵君,现成大将如何不用?”魏齐涨红着脸厉声道:“信陵君打过仗么?国事不是儿戏!”老富无亢声道:“名器束之高阁,如何便能放光?!”


    魏襄王黑着脸思忖良久,兀自嘟哝道:“找信陵君谋划谋划也可,打仗还是晋鄙新垣衍公孙喜靠实了。”魏齐本来就一心捕捉老国王的颜色,立即高声道:“我王明断,掌玺官立即草令,宣三大将入朝听候王命。”老富无大急,满脸通红地嚷了起来:“河内燃眉之急,纵然用此三人,也得立即派出快马特使,下令星夜北上。召来大梁,往返便是两日。魏齐,可有你这般丞相?我王明断!”魏齐此时如何能眼看这老倔头气焰猛长,厉声呵斥道:“军国大事,社稷存亡,我王要面授机宜,还要颁赐兵符、设宴壮行。富无,你这国尉白做了!王道法度,岂容如此草率?!”


    “忒聒噪。”魏襄王不耐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派快马特使,召三将回大梁。”


    大殿中一片愕然。白发苍苍的老富无一声长叹,径自拂袖出殿去了。一班大臣眼见这个耿介老臣尚且碰得鼻青脸肿,也悄无声息地各自散去了。


    直到次日午后,河外将军晋鄙、睢水将军公孙喜、长垣将军新垣衍才分别从驻地赶到大梁睢水,魏国开凿的鸿沟支流,南部驻军防楚。长垣,战国时魏国东北部要塞,当时在黄河东南岸,今在河南新乡东部。。这时的魏国没有上将军,丞相魏齐独揽军政大权。三位将军风风火火赶到,并不能直接晋见国王领取兵符,而是必须先到丞相府应卯。魏齐先摆了一场接风宴席,与三位将军很是说了一番体己话,透露了朝中大臣的诸般微妙局势,尤其叮嘱了三人千万不要沾那个晦气国尉府的边。酒宴结束,已是三更,魏齐反复念叨着:“社稷存亡,国事当先,老夫与三位辛苦一趟了。”才备齐车辆,领着三人夤夜进宫。


    魏襄王人老嗜睡,夤夜被老内侍唤醒,大是不悦,被几名宫女半拥半抱着扶出来,一片懵懂,不管魏齐说什么,都只是点头嗯哼。魏齐看在眼里,不再禀报经过,只轻轻说一声:“请我王颁赐兵符。”


    忒煞奇怪!魏襄王的老眼豁然睁开,亮闪闪地打量了三位将军一阵,竟摇晃着老迈的步子,亲自到帷幕后的密室搬出了三只铜匣,又小心翼翼地从胸前贴肉处摘下一支精致的铜钥匙,颤巍巍地打开了兵符匣。


    “每人可调五万铁骑。”魏襄王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


    “臣启我王。”老将晋鄙拱手道,“秦军有备而来,汹汹难挡,十五万兵力不足退敌。臣请三路各十万,三十万大军一举退敌!”


    “三十万?”老魏王猛然沉下脸,“秦军可只有十万。”


    “我王明鉴!”新垣衍心直口快,“秦军虽是十万,但战力强于我军。大魏有四十万大军,若得三十万精锐,便可断敌归路,聚歼秦军,为河外战败雪耻!”


    一说到调兵,魏襄王一点不像懵懂老人,黑着脸道:“本王清楚,秦军十万,步骑各半。大魏铁骑十五万,还退不得十万步骑混师?没打过仗么?”


    “我等想打一个大胜仗,为国雪耻!”公孙喜慷慨一句。


    “大胜仗?”魏襄王冷冷一笑,“列国都成了疯子,齐国赵国楚国,都不防了?你等打仗,他来偷袭大梁,谁来护卫社稷?”片刻之间,俨然运筹庙堂成算在胸。


    三位将军顿时默然。魏齐极是老到,适时插上笑道:“我王神明。就是十五万了。至于聚歼,莫做此想。六国联军七八十万,都没聚歼二十万秦军,你能聚歼得了?只要河内不失,便是大胜。”


    “正是。”魏襄王矜持地笑了,“本王再加一句:河内六十余城,丢几座小城邑不打紧。只要保住安邑、蒲坂、左邑、朝歌、野王、修武几座大城,许你等大功。”


    “好!我王神明!”魏齐大是兴奋,“三位将军,大功便在眼前。”


    三位将军愕然相顾,终是谁也没有开口。


    魏襄王疲惫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好了,安歇去。明日午后,本王在长亭为你等壮行。”说罢颤巍巍站起,又被四名侍女左右前后地拥抱着去了。


    “走啊。”魏齐笑了,“大喜事,愣怔个甚?到我府中再痛饮一番。”


    次日午后,大梁南门外旌旗招展仪仗铺排,魏襄王率文武百官到十里长亭为三将隆重壮行,亲赐每人一辆镶嵌着硕大明珠的青铜轺车,随行大臣无不啧啧叹羡。赐酒、赐车、开鼎、赐宴、训诫、赏歌、拜谢等,十几道仪典程序进行完毕,已经是日薄西山了。魏襄王这才一脸庄严地下令:“社稷存亡,将军奋身也!三位将军星夜回营,率兵北上。”


    终于,在宏大的壮行乐舞中,三位将军站在璀璨的六尺伞盖下辚辚上路了。风驰电掣的战马,被拴在华贵的青铜轺车后面碎步沓沓地走着。臣子不张王赐,那可是大大的有违国法。整整走了一日一夜,三位将军才回到各自大营。及至魏国三路大军开赴河内,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此时,白起大军已经横扫了半个河内,拿下了三十二城。


    白起的部署:先行猛攻紧靠大河东岸的安邑、蒲坂,而后向东向北推进,逐一夺取河内城邑。白起很清楚,此战夺城多少,全在于能否抵挡魏国援军。基于这一判断,白起始终坚持教三路骑兵守住了魏国向河内增援的三处运兵要隘——洛阳西北的孟津渡、敖仓西北岸的广武渡口、濮阳西岸的白马津,而只教步兵全力攻城。


    白起对敌方的预料:魏国纵然拖沓,也当在五六日内大举北上;魏国有四十万大军,除了各处要塞驻军,至少出动二十五六万援兵;魏国铁骑在庞涓死后已经衰落,大军以步军为精锐——魏武卒闻名天下,援军很可能以战力最强的步军为主;步军虽然推进慢,但以魏武卒之精锐,秦军铁骑纵然埋伏突袭,最多也只能击溃,全歼几乎不可能。为此,白起准备了后手援兵,必要时教函谷关步兵杀出阻截。只要挡住魏军精锐步兵一个月,河内攻城战便告大捷。若魏军倾四十万兵力北上,秦军就只有在夺取数十城并运走府库财货后撤退,设置河东郡的目标只好暂时放弃。


    毕竟,战场瞬息万变,要想打胜仗,先要算到各种败的可能。白起的用兵天赋正在这里,罕见的勇猛,罕见的灵动,更有罕见的冷静。


    谁知白起的预料竟然全部落空,斥候营飞骑探马几乎是一个时辰一报,可每次都是“未见魏军动静”。到了第六日,白起大起狐疑,严厉命令斥候营总领樗里狐:“哪有如此颟顸之邦?六个昼夜,爬也爬到了河内,给我将探马直放河外。若魏军有诈未能探清,军法问罪!”白起为将,这是第一次发作。樗里狐大急,亲自率领十三名精干斥候化装成商人,潜入大梁刺探。次日午后,三个斥候带了一个活口回来,樗里狐却仍然留在大梁,继续监视动静。


    这个活口是个相府书吏,胆小如鼠,一见白起的森煞气势,吓得直打哆嗦,不待发问便结结巴巴将大梁情势说了一遍:魏军大将刚刚确定,正在调集兵马,三路共十五万大军,预计将在旬日之后抵达河内。白起黑着脸反复讯问细节,书吏都毫不犹疑地应声回答,全然没有作假模样。饶是如此,白起依然不敢相信,昔日声威赫赫的魏国如何能这般迟钝?难道是诱兵之计,要将秦军陷在河内四面包抄?可是,撒遍周遭三百里的斥候探马,却没有一处发现异常,竟令素来慎重精细的白起忐忑不安。反复思忖,白起想不出个头绪,狠狠骂了一通:“直娘贼!你做肉头,我便狠打。等你撞上来再说,鸟!”


    白起立即传下将令,要三路铁骑依旧埋伏渡口要隘,却自率五千精锐骑兵直飞步军大营督战,要在魏军到达前尽可能多地占领城池。


    蒙骜、山甲的五万步军原是集中一路攻城,已经拿下了安邑、蒲坂两城。白起到达,立即下令将步军分为三路横推向东,但见城池便攻,务求速决。蒙骜、山甲大是振奋,立即以大型器械为轴心兵分三路,沿着大河隆隆压向东方。


    战国之世,楚魏两国城池最多,楚国将近三百城,魏国两百城左右。其他大国都在百城以内,齐国七十余城,秦国八十余城,赵国六十余城,韩国六十余城,燕国五十余城。楚国城多,是因为吞并了吴越两个大国、数十个山地邦国与成百个山地水乡部族。山居部族多有城堡,寻常都举族居住在各种大小城堡之中,夺取城堡,实际上便是占据了邦国或部族的轴心地带。几百年吞地灭国,楚国城池之多便居天下之冠。魏国则是由于崛起最早,逐渐吞并了最富庶的大河两岸平原。河内河外,本来便是诸侯林立之地。小诸侯但有数十里地面,便有两三座城邑,人口几乎全部住在城中。魏国占领之后,设郡设县,渐渐化为统一郡县制,大大小小的城池便做了县府郡府,或做了贵族封地的领主城邑。


    这种城邑是财富集中地,守军却很少,官府只有捕拿盗贼的郡县守卒与官员护卫兵士,大城也最多不过三五百兵卒而已。贵族大臣的封地,法度不允许有私家兵卒,最多也只是数百户本族护邑精壮而已,且不能公然成军,只能有事应急。河内城池大大小小六十余座,除了安邑曾经是魏国都城而驻有三千兵马之外,其余城池几乎都是少量的非战兵卒。


    寻常城邑不驻军,原是天下通例。城皆驻军,军兵会多如牛毛,任你如何富庶的邦国,也是不堪重负。唯其如此,除了关防要塞渡口等兵家必争之地,一国大军集中驻防集中作战,也是自古通则。哪里有敌情,大军立即赶赴哪里,这便是兵无常地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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