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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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罗斯一听这话,更加确定这闻停远不是好人了。
再也顾不得什么圣域射手宫大宫主的身份,站起来就要抓他揍他一顿。
结果,闻停远提着竹筐一哈腰,居然从他腋下“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跟只偷油的黄鼠狼似的。
闻停远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十字老店,一路好跑。
噌噌噌,没几下,居然就将艾欧罗斯给抛下了,不见了踪影。
哎呀,把个艾欧罗斯给气的,脚后跟都崴了。
等追了一段路之后,艾欧罗斯突然清醒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呀。
——不对呀,看样子,这个家伙不像是落第的穷酸书生呀,你瞧瞧他那轻功,他那身法,绝对的高手中的高手呀。他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让去追他呀。为什么呢?一定是前面的某个地方有埋伏。
难道……他是满萨里的爪牙,因为不甘心刚才的那场对决的失败,所以才派出高手来对付自己了。
真是好险。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追了。
唉,干脆自认倒霉继续赶路算啦。
已经是午时。
九月的十字坡,氤氲着午后的软红。
有种用水洗过的温暖。
披着一袭阳光,可以融化所有的郁闷和不快。
十字坡的集市已近尾声,可是,正中心的十字路口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一大群闲人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经过前两次的教训之后,艾欧罗斯一再告诉自己说,中州人都是骗子中州人都是骗子不要管闲事不要管闲事。
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朝着人群聚集处走了过去。
拥挤的人群中央,跪着个年轻的妇人。
那妇人虽然衣衫破旧,补丁一层摞着一层,但总算洗得干净,长相也算是青葱水白嫩莲藕,一副美人胚子模样。
只是神色颇为憔悴。
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
她的身边放着一个竹篮,里面是一些花式大方的绣品。
此刻,这妇人靠在墙根上,眼睛微闭,奄奄一息。
听着旁人的议论,艾欧罗斯才知道,原来这妇人是附近李家村的李木匠的妻子,名叫玉娘。
这玉娘也是李家村人,自由孤苦伶仃,由老父亲一手拉扯大。
后来,老父亲也跟着撒手人寰。
在族人的帮助下,嫁给了李木匠。
这李木匠也是自幼丧父,由母亲拉扯大,一手木匠活,倒也小康富足,自从娶了这玉娘之后,一家人却也和和美美。
李木匠在外面接活挣钱养家,玉娘则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
半年前,李木匠突然得了一场怪病,请尽良医,病情依然不见好转,但家中积蓄却已然花尽。
没了生活来源,李木匠的病只好拖着,家里也已经好几天揭不开锅了。
原本和谐的家庭上空笼罩着一层阴霾。
无奈之下,玉娘只好抛头露面,将平日里绣的手帕拿到十字坡的集市上卖,希望换点儿钱补贴家用。
怎奈一个小媳妇羞涩稚嫩,不知如何开口叫卖。
所以,大半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卖出去一个。
再加上出门的时候是饿着肚子的,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过去。
围观的人只是在那里指指点点言语精神上表示可怜,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付出行动。
后来还是个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回家端了碗清水润润她的嘴唇,将她救醒,问了她来龙去脉,看她可怜,又回家拿了俩馒头让她先填填肚子。
可是,她却舍不得吃,说是要带回去孝敬婆婆和丈夫。
可怜呀,可怜……
艾欧罗斯突然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当然了,尽管他也觉得玉娘跟那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可怜,可是,也唯有在精神上对她表示一下可怜而已。
现在,他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不知道下顿饭在哪吃呢,又怎么可能在物质上来表达自己的怜悯之心。
他唯有失魂落魄地走出人群。
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心事重重的。
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为他的身上并不是一无所有。
起码还有一件非常值钱的东西。
就是挂在脖子里的赤金十字架吊坠。
四十、玉娘()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父母从圣域的女神殿里求来送给他和他弟弟艾欧里亚的护身符。
那是他叛逃出圣域之后,能够与家,与圣域连接起来的唯一东西。
不过呢,他又觉得,作为圣域射手宫的大宫主,作为下任教皇的继任者,是不应该说谎话的,应该做个诚实有信的人的。以前读《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时候,他就曾经为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落过泪,在吃饭的时候甚至还瞒着父母偷偷地藏起来一块大火腿,打算晚上做梦的时候送给那个小女孩吃呢。
只是年深日久,渐渐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真实版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就在面前,你让他怎么能……
艾欧罗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突然转身,重新回到人群的中心。
他径直走到玉娘的面前,一哈腰,将那枚赤金的十字架吊坠摘下来,放到旁边搁置的篮子里。
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哇——
大家虽然无法估量这副十字架的艺术价值,但是,看出是十足赤金做成的,心说怎么着也得卖二三十个金铢吧。
——原来鬼佬都这么有钱啊。
玉娘却像是被吓到了似的,连连推脱道:“哦,不,不,不,这位公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乞丐。”
艾欧罗斯道:“你也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施舍给你,而是觉得你绣的这块手帕实在是太好看了,只可惜身上没带钱,想回家拿钱又怕被别人买走,所以,才决定用这个小东西跟你换块手帕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玉娘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她真的不能收的。
刚才那个给她端水拿馒头的婆子就打圆场道:“我说他大嫂呀,这也是这位公子的一片心意,他看你身世可怜才给你的嘛,你就别客气,收下吧。”
围观的其他人也连连附和。
玉娘这才接过十字架,双手捧着,连连道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请问恩公你尊姓大名?”
艾欧罗斯却只是从她的篮子拿出一块手帕,看都未看,往怀里一塞,便径自走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婆子又劝道:“我说他大嫂呀,我看你孤身一人,身上又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别在这里抛头露面了,你呢,就找个可靠点儿的当铺,把这宝贝换点儿钱赶紧回家吧。你说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影响多不好呀。还有呀,你那个婆婆呀,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平日里就喜欢唠唠叨叨疑神疑鬼的,看你在外面老半天不回家,谁知道又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这么个家呢,以后就靠着你撑着了,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可真是毁了。”
玉娘连连称是。
她将剩余的绣品整理好,放回到篮子里,用一块布盖好,打算按照那婆子说的,先进城找个可靠的当铺把这东西换几个钱,给丈夫抓药,再买点儿米粮青菜什么的——家里已经好几天揭不开锅了。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赶紧回家把这个喜讯告诉给婆婆和丈夫知道吧。
十字坡离李家庄还有一段路程,不过,这没什么啦,有了这赤金的十字架,玉娘突然觉得这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而且,刚才那婆子又给了她两个馒头,她终于奢侈地掰了一小块先垫垫肚子。
她觉得,她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她一定给丈夫请个好的大夫,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家又是那个充满和谐欢笑的幸福家庭了。
一个楚楚可怜,一个仗义行侠。
一个处境如冰冷,一个碧血如火热。
事情,本该就此结束了。
施舍的、受施舍的、围观的,大家就各归各家各找各妈吧。
可是,艾欧罗斯却越走脚步越沉重,越走越是心事重重。
不考虑还无所谓,一深思熟虑就觉得疑虑重重呀。
——哎,不对呀,你说我会不会是又碰上骗子了?
——世间,真有这么的好女子?
——世间,真有这么奇妙的事情?
艾欧罗斯对此表示怀疑。
特别是在被那个身份不明、行为莫测的闻停远装乞丐给戏弄之后,他就觉得这个整个东方武林中的人简直都是一群骗子。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凑巧,什么事都让自己给碰上。
那么楚楚可怜的身世,那么冷漠冷血的围观人,还有那个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帮腔打圆场的老婆子。
你说这所有一切,会不会根本就是针对他而设计的一个圈套……
这个叫什么玉娘的?肯定是那个偷我钱袋的老乞丐一伙的。
想到这里,艾欧罗斯猛然停下脚步,喃喃地道:“说不定可以从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找到那个老乞丐的蛛丝马迹,追!”
这个时候,他刚好走到一个街角,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噌”的一下,便跃上高墙。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十字坡最高建筑物上,手搭凉棚向下里望。
玉娘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在他看来,玉娘的行迹很是可疑。
因为身无分文的她并没有进城去找当铺将那赤金十字架换成钱,然后再买回必须的米粮和医药,而是在城门口徘徊了一阵,居然掉头走入一条偏僻的小路。
呃,什么情况?
艾欧罗斯将斗篷上的风帽戴上,遮住自己的脸。
——光天化日之下就那么沿着屋脊跳跃游走,追踪玉娘的行踪。
玉娘却莲步轻移,走得很慢。
难道是发现有人跟踪,故意拖延时间?
果然是高手,居然能够发现他这个被誉为圣域第一的射手宫大宫主的追踪。
这么一来,艾欧罗斯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追踪方式,从房顶越下,时而躲在矮墙的墙角后,时而躲在高树浓密的枝桠间,时而躲进茂密的草丛里学着虫叫,时而跳入水中学着鱼跃蛙鸣……
但那玉娘仍然不急不缓,磨磨唧唧。
渐渐地,天色已黄昏。
玉娘终于进了一座村子。
确实是李家村。
玉娘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座破旧的宅院前。
难道,这里就是那闻停远中年骗子的老巢?
哈,终于被我抓住了吧,你个老东西,害得我好惨,要是落在我手里的话,我非把你……
四一、教训()
艾欧罗斯本来想说脏话的,但碍于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把已经涌到嘴边的骂人的“身体器官”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左闪右躲跳院子,刚想找个合适的地点侦查一下院子里面的情形,结果,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河东狮吼声,直刺耳膜:“好呀,你个天杀没良心的烂货死蹄子,当初我是看你可怜,你们族里的人托人又是请又是求的,我才答应我们家梁儿娶你的,可是,没想到这才成亲一年不到的时间,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你这一天一天的不着家,干什么去啦?是不是又出去勾三搭四找野男人去啦。哼,我儿子有病在床不能执行家法,就让我这个做婆婆的教训教训你。”
里面便是一声声的惨叫。
呃,怎么是个女的?
艾欧罗斯有点儿纳闷,那不是个老年奇怪嘛。
仔细又一想,这才释然,啊,易容术果然高明。
——刚开始的时候,他把自己易容成个老头子,偷偷摸摸坐在我旁边顺走了我的钱袋,后来,又易容成一个中年乞丐,装穷酸,装可怜,骗取我的同情心,将我剩余的钱挥霍完戏耍一番,嘿,现在,居然又易容成个一个老太婆,想以苦肉计引诱我进入他们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里。
哼,没门儿。
他没动,仍然躲在外面静观其变。
只见那玉娘也不躲闪,只是硬挺挺的在那跪着挨打。
等那老婆子的气消了一些,玉娘才跪走到那个婆子的面前,委委屈屈地,边哭便解释道:“婆婆,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今天,我是看家里实在没米下锅了,梁哥也没药了,我就把我平日里绣的那些东西拿到十字坡的集市上去卖,打算换点儿米粮和医药回来。谁知道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因为太孱弱了而昏倒在街上,所以,才回来晚了。不过也因此因祸得福,遇到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