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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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秋仿佛没有料到向不负如此决绝。
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不给。
她只好怏怏地欠身道:“那……我再问问大老板的意见。”
向不负却道:“你最好赶紧问问,要不然的话,我可要自己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李灏刚刚丢失的那五十万金铢,还没有找到,据我所知,应该就藏在这里。要是由我找出来的话,那性质可就变了。”
萧千秋脸色大变,赶紧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她的脚步还未迈出什景塘厢房的大门,向不负突然一扬手。
只见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佑神刀突然出鞘,飞出。
紧贴着萧千秋的脖子刺入旁边的柱子里。
“呼呼呼”地颤动着。
带起一阵阵的冷风。
向不负道:“不要通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大老板的出现为止。听说你的手艺不错,过来给我捏捏肩膀。你的这些姑娘一个个全都软手软脚的,是不是太吝啬了不给她们吃饱饭呀。”
萧千秋脸色一般,指着脖子边仍然颤个不停的刀锋,道:“向……向捕头,你……又说笑了。”
向不负手腕一转,佑神刀又飞了回去,插入鞘中。
萧千秋只好瑟缩缩地转回来,坐下,替他按腿。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带着点儿揶揄和懒洋洋的口气。
进来的那人道:“真是岂有你的此理,男人让男人按摩有什么意思?即使你‘虎胆’向不负有某种异于常人的癖好喜欢男人,可是,这位萧老板却也只是一半男人,同样软手软脚的,哪有我这个真正的男人按得舒服呀。”
那声音虚无缥缈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的。
可是,却很近。
说话的人就像是原本站在荷塘的对面。
然后,纵身飞起,点着这满塘的莲叶,飞到了门前。
话音落,伏兵出。
到处是哗啦啦拔刀的声音。
埋伏在什景塘四周的捕快拔刀!
犹如暗夜幽灵,逼向来人。
来人非但害怕,甚至还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二六、待客之道()
他看着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的捕快,以及耀眼的刀光剑影,道:“哎呀,真是岂有你们的此理,难道这就是向捕头的待客之道吗?”
便服劲装的武士看着来人。
向不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从锦榻上惊坐起。
呃,这声音好像很熟悉。
在哪里听过。
但绝不是慕如净叶的声音!
也不是温八的声音。
那是谁的?
这次交易,本来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第三个人出现!
向不负狠狠地横了萧千秋一眼,那意思是,这是怎么回事?!
萧千秋却像是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
虽然被他瞪得后脊梁发凉,可是,仍然没有答话。
甚至连给他按腿的动作都为停下。
向不负知道来人肯定是慕如净叶安排的人,便冲着门外沉沉地道:“让他进来!”
劲装武士收刀,紧盯着来人,一摆手,请!
来人,推门,进去,哈哈大笑。
向不负看到来人,猛然一惊,失声道:“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剑三十”闻停远又是谁!
闻停远依然背着竹筐。
竹筐里插着铁剑。
旁边挂着盛酒的竹筒。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惫懒的俗气。
不过,他的怀里却左拥右抱着两个如花眷侣。
他的两条胳膊搭在那两个女子的肩膀上,不亦快哉。
他们究竟是如何在重伏兵的监视之下进来的?!
向不负突然觉得……这里是否真的安全?
是不是真的像萧千秋提议的那样,要换个地方?
好像换也来不及了。
来人看着向不负,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道:“向捕头,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却在这种情况下再相见。”
向不负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道:“你来干什么?”
闻停远环在后面的手托着左边女子的下巴,逗弄了一下,看着向不负,道:“我当然是给向捕头你送那五十万枚金铢来的。”
向不负又是一怔。
他……怎么知道?
萧千秋像是早就知道了闻停远的来意。
她见向不负脸色不善,赶紧站起来打圆场,站在两人中间不停地赔笑道:“哎哟,向捕头呀,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大老板新近结交的朋友梅大侠。这次呢,梅大侠是全权代表大老板跟你进行交易的。”
说着,冲着闻停远怀中的两个姑娘施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退了出去。
闻停远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盯着她们的背影,在她们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拍,捏了又捏,笑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两个小浪蹄子,回去好好洗干净你们的笑屁股在被窝里乖乖地等着我的归来呀。”
向不负瞪着闻停远,用一种嘲讽的口气揶揄道:“原来,自诩清高自傲、自称要独来独往的梅大侠已经投效了大老板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他还在为当初闻停远拒绝他的拉拢闹脾气。
闻停远将目光从两个出去的女子身上收了回来,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笑道:“在我的家乡,又这样一句老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虽然我是个喜欢走平路的人,可是,走得久了,也难免会想去看看高处的风景。在那个时候,大老板正好在我的面前砌了一条通往高处的台阶,于是呢,我出于习惯就踏了上去,然后发现,这高处还是挺有前途……所以呢,向捕头你也不用为我当初拒绝你的好意而耿耿于怀,要怪就只能怪你当初给我指路指得太早了。”
向不负冷笑道:“恐怕是大老板的那条台阶是用金子砌出来的吧。”
他面色已不善。
萧千秋看出两人相识,但好像有什么宿怨。
她怕两人闹僵了误了大事,赶紧打圆场。
只见他一会儿用高耸的胸蹭蹭闻停远,一会儿又向向不负抛出无限的媚眼儿和惊天动地的温存,道:“哎呀,我说向捕头呀,其实呢,这也不是什么金子银子的事情啦,只是当初梅大侠手头儿正好有点儿紧,而我们大老板呢,你也知道的,向来又有挥金似土好交朋友的做派,当时,手头上又正好有点儿余钱,正好解了梅大侠的燃眉之急,所以呢,梅大侠才答应帮大老板做事的,我们……”
向不负冷哼道:“既然大老板手头有余钱,那为何还将我的钱拖欠了那么久?嗯?是何道理!?”
闻停远走了过来,拉了张凳子在他的旁边坐下。
他的整个身子斜躺在上面,看着向不负,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懒洋洋地道:“大老板之所以把这笔钱拖欠这么久,是因为他想救你而已。”
向不负道:“救我?!”
闻停远随手将放在几案上的酒壶拿了过来,仰脖灌了一通,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缓缓地道:“想必向捕头你也察觉出来了吧,你的老对头雷千啸已经派遣了‘雷子’潜入南陵城来调查你了吧。”
向不负:“哼!”
闻停远道:“我说你还别不服气,觉得他们在南陵城拿你没办法,可是,你别忘了,你搜刮来的那些钱和地契不会傻到全部放到你南陵城的家里吧,为了保险起见,你一定会存到几家信得过的钱庄里吧。‘雷千啸’的探子鼻子是最尖的,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如果这个时候大老板把钱给了你,让他们查到你的账上突然多了五十万枚金铢的话,你猜,这结果会怎么样呢?五十万金铢呀,那可几乎是整个南陵城一年的收成了,你一个七品的捕头,哪来这么多钱呢。更重要的是,李灏正好受了南越王的委托,押解了一批赎回南越世子虎踞嵋回国的赎金又恰好在南陵丢失了。查到了你头上,你又作何解释?所以说呢,我们大老板是在救你呀。”
萧千秋赶紧点了点头,但看到向不负在瞪她,赶紧把头扭到一边。
向不负:“……”
闻停远道:“向捕头,你不要以为自己神通广大,误以为只要你在南陵城里就没有人拿你怎么样?看你这么闭目塞听的份儿,那我免费送你一条有用的情报算啦,你知不知道,现在在南陵城查你的人是谁?就是你的那位顶头上司,你的好伙伴、好朋友,当今南陵府的府尹,梁正英梁大人呀。”
向不负冷笑道:“哼”
闻停远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笑了笑,道:“怎么?你不信。哈,那我就来告诉你梁正英要查你的原因吧,因为你在南陵城的名头实在太响了,响到这整个南陵城只知道你这个七品的捕头,而忘了他们这个堂堂正五品的府尹。功高盖主这句话,可不是史学家随便杜撰出来玩的。”
向不负:“……”
二七、拆台()
关于这一点,他应该也意识到了。
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被闻停远给点了出来,才突然有种恐惧的感觉。
闻停远决定趁热打铁,继续出击,在心理上加深他内心深处已经升起的这种恐惧。
只见他装腔作势地使劲咳嗽了一下,沉沉地道:“我想,此刻向捕头你的心里一定有所疑虑,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还认为我只不过是在信口开河故意唬你?那我实话告诉你吧,对,我就是在唬你!”
太无耻了。
但向不负倒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觉得他并不是在唬自己。
很明显的是,萧千秋是慕如净叶的人。
而这焚香听雨楼,很可能是花间派在这南陵城的一个分堂。
用古龙的话说就是,青楼,是一种很古老的职业。
这种看似庸俗的场所,妓女这种看似低贱的人物,所接触的,却往往是那些看似高贵的人物。
这些人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透露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特别是情到浓时。
虽然只是逢场作戏,可是,情到浓时,别说是秘密,有些人甚至都可以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向对方显摆。
所以,青楼自古以来就是最好的情报收集机关。
更何况,花间派这种看似见不得光的帮派,却往往分工明确。
据说他们里面就有专门收集江湖情报、打探秘密的分堂。
闻停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笑了笑,道:“向捕头,你想的没错,这里就是花间派的分堂——欲开堂,专门为大老板收集江湖中各种各样情报的地方,我说的可对,萧老板?”
其实,他这话也是乱蒙的。
但还真让他给蒙对了。
萧千秋猛然一怔。
没想到闻停远是蒙的,却以为是大老板告诉他的。
——早就听说大老板对这个姓梅的非常信任,却没想到,居然如此信任,竟然将这种秘密都告诉了他。
所以,点了点头。
不点头不行呀。
他还以为这是闻停远跟大老板商量好的对付慕如净叶的策略之一呢,自己在下面拆台可不是好玩的。
她只有配合着闻停远将戏演下去。
她这么一点头,向不负又想通了很多本不明白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来,那位梁大人,虽然已经接受了红衣首相满萨里大人天一道的洗礼,要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一个具有献身精神的人,可是,他的私生活,其实是很混乱的,平素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寻花问柳的事儿。
焚香听雨楼这种销金窟,他不会不来捧场。
而萧千秋又不会不去拍他的马屁。
所以,这个看似奢华而又私密的什景塘虽然在这几个月来几乎成了他的专用之地,可是,他相信萧千秋肯定已经在这里招待过梁正英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特别是在他跟大老板慕如净叶闹别扭的这段时间。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向不负要跟自己闹翻,当然会使出浑身解数对南陵城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梁正英极力巴结。
在这过程中,萧千秋当然多多少少可以从梁正英的嘴里打听点儿出点儿什么来。
没错,梁正英事事依着他,事事顺着他,可又有谁知道他在私底下是不是也会像表面上那样不敢违拗他呢。
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向博虎都已经忍受不了自己了,梁正英又怎么能忍受得了?
没错,他们都是红衣首相满萨里最得意的门生。
他们在帝都也曾经并肩作战。
可是,向不负明确地知道,他们两人的实际情况是不同的。
梁正英是天子下旨钦封、吏部正式委派的五品府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