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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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一方面惊恐,另一方面则是兴奋。
惊恐,是因为那隐藏于未知处的危险。
兴奋,是因为既然这里布下圣域独有的结界——戾,说明这里就是教皇宝典的放置处,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侬指行和属下背靠背,举着火把,缓缓前行。
蛇、鼠、兔,在他们的脚下,头顶倏然而过。
而他们,则仍然在光与影的幻觉中穿行。
就在他们觉得马上就要在这无尽的循环中虚脱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属下被绊了一下。
那人低头,将火把举过去照了一下,立刻尖叫起来。
手!
地下,居然伸出了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脚。
不停地往下拽!
他的脚已经陷入地面下,没到了脚踝!
他尖叫,惊恐,拔刀,砍!
使劲地砍!
砍得鲜血淋漓!
被砍断的手仍然留在他的脚上。
他抬脚,将遗留在上面的头踢开。
踢到了前方的光明处。
他又尖叫了一声。
在那光明处,那只被他踢出去的断手又开始挥舞着,哦,不,有无数双手,从地面中伸出来,迎空挥舞着。
像是在阻止他们,又像是在向他们招手。
密密麻麻的……
更加恐怖的是,刚刚被他砍断的那只手,居然又从地下长了出来,重新抓住了他的脚。
不仅抓住了他的脚,侬指行和其他兄弟的脚也被抓住。
此刻,他们陷入一片被无尽的手包围着的迷阵中。
其他人也像他刚才那样,惊慌,拔刀,砍!
砍得鲜血淋淋。
砍得一片狼藉。
犹如收割的甘蔗地。
可是,被砍断的手,立刻又长了出来。
这些新长出来的手,又拼命地去拉扯他们的脚,甚至从地下钻出来,抱住他们的身体。
他们恐惧,惊慌……
所以,砍得更加用力!
他们就那么砍啊,砍啊,砍得昏天暗地,砍得筋疲力尽,砍得浑身虚脱……
当他们的肉体再也无法承受他们极致的精神的时候,终于瘫倒下来。
昏昏沉沉地睡去。
终于,又渐次安静下来。
蛇游走,鼠兔蹿。
三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侬指行悠悠醒来,赫然发现,他刚才挥刀奋力砍断的,并不是从地下伸出来的手,而是残壁,是廊柱,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同伴。
而他,也并没有在什么地下城里。
他所躺着的地方,只是天一堂的后院。
几个留守的神职人员围着他,轻声地呼唤着他:“喂,你醒醒,你怎么了?”
侬指行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天一堂,被他砍得一片狼藉。
而他手下的兄弟,被他砍得遍体鳞伤。
此时,侬指行才明白,自己在踏进天一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了布在周围的强大结界“戾”中。
他只好带着手下的兄弟,灰溜溜地逃出天一堂,退守别院。
而在他们返回这座安身立命的巷子里不久,虎踞烽也无功而返。
两个人相对无言,只有暗暗叹气,盼着仍未归来的虎踞嵋能够带来一些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外面的雪,好像更大了。
可是,整个四平城,却像是更静了。
虎踞烽朝着旁边的一个兄弟挥了挥手,道:“喂,阿里亥,去门口看看,我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阿里亥抱着兵器,去了门口打探消息。
虎踞烽围着火炉,抱着酒坛,咕咕咕灌闷酒。
从嘴角溢出来的酒渍化作一道顺畅的流线,滴在火炉中,噼噼啪啪地溅起一团团青色的火焰。
火焰跳动,门外突然出来一阵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
屋子里所有的人神经猛然绷紧。
起立!关门!拔刀!
这绝不是刚刚出门打探消息的阿里亥敲门的声音。
——他们自己人有一套自己的敲门节奏。
不是自己人,当然是敌人。
暴露了?!
而外面正如如他们想象的那样,突然传来一个俏皮的喊叫声:“喂,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出来投降。”
(这句又出现了?请恕我的懒惰。)
侬指行听不出来这是谁,可是,虎踞烽却对这个声音再也熟悉不过。
这不是那个“百荣百耻”的臭小子嘛。
没错,这确实是闻停远的声音。
在枪与花山庄的门外,闻停远以三寸不烂之舌随口编造的“百荣百耻”,将一心挑战仇万千的虎踞烽吓得落荒而逃之后,刚想去后院跟仇万千的那几个贴身的美貌丫头喝酒赏雪畅谈人生以及《大话西游》的时候,雷千啸带着三班衙役及众多被抢的苦主找上门来,要跟窝藏在这里的向不负讨个说法。
闻停远跟雷千啸虽然照过面,甚至还救过他的命,可毕竟自己也冒充雷千啸的身份在四平城里堂而皇之地行过骗,如果此时相见,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全武行。所以想避而不见。
可是,向不负一向心高气傲,早就看不惯闻停远的种种行为,不愿与之同在屋檐下。
二来,他也知道,这些所谓的“苦主”的店铺,究竟是被谁给祸祸的,现在,真正的凶手不仅没有伏法,居然贼喊捉贼要缉拿他归案。
想他向不负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钦封的五品总捕头,当今名满天下的红衣首相的宠将,身世清白的世家子弟,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呀,所以,一见雷千啸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来,那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拔刀就要与雷千啸拼个你死我活。
结果,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一帮不知死活老眼昏花的“苦主”,只好且战且退。
他一直退出了四平城,退到了南水对岸的南陵城里。
看见向不负急急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雷千啸一扫之前被伏击的阴霾,志得意满地重回枪与花山庄。
他将向不负败逃的消息传达给仍然围困枪与花山庄的民众,并向他们保证,自己一定将向不负的罪行禀告圣上,让红衣首相满萨里代为包赔损失。
众“苦主”这才怏怏地退去。
雷千啸还刀入鞘,跳下马,冲着一旁的闻停远勾了勾手。
闻停远老脸一红,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知道,雷千啸肯定早就知道了自己拿着他赠予的令牌冒充他在四平城里行骗的破事儿了,只好硬着头皮出来相见,并主动要求将雷千啸赠予自己的那块令牌原物奉还,并不停地道歉。
可让闻停远感到奇怪的是,雷千啸不仅没有责备他冒充自己行骗的荒唐行为,将赠予的令牌收回,甚至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叫他好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考虑的怎么样了一起加入我们吧”……
如果不是仇万千的“武林盟”安插在四平城里的暗桩进来报告说已经查到了虎踞烽在城里的落脚点的话,恐怕他们早就溜到后院一人抱着仇万千的一个美貌丫鬟倚门赏雪围坐红泥炉欲饮酒一壶了。
雷千啸这人,勇武,粗鲁,好酒,好色,但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急缓重呢……
更何况,他这次之所以来南陵城,也是有任务的。
在景平帝前来南陵韶冲山进行秋狩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信息,南越的蛮人已经悄悄潜入南陵城,企图绑票景平帝,大肆掠劫一笔。
雷千啸和他的权兵卫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片刻不离景平帝左右,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秋狩之后,雷千啸带领权兵卫护送景平帝出南陵,将近帝都,这才带领十数个得力的属下,要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南蛮缉拿归案。
——敢在他“雷子”的眼皮子底下打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他和他的属下在重渡沟被向不负打了伏击,全军覆没,可是,他还是在这四平城里寻到了这些南蛮奸细的蛛丝马迹。
而在他和王国帷在四平城里大肆抢劫往向不负身上泼污水的时候,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那些南蛮,就躲在四平城里。
他和王国祯在四平城里虽然抢得漫无目的,可是,自己究竟抢了多少人家,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可是,前往县衙向许知远报案的“苦主”,人数却足足比他知道的多出了五倍之多。
这其中,一定有人浑水摸鱼。
他虽然不能肯定这是不是那些以勒索绑票为目的的南蛮干的,但是……
当那些由仇万千的“武林盟”布在城里的暗桩捎回的消息与自己的猜测结合起来的时候,他才坚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虎踞烽的落脚点,就是那些南蛮奸细的栖身处。
作为“南蛮第一勇士”,虎踞烽虽然勇武过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面对中州武林人物高明的轻功提纵术和精湛的易容术,却还是无可奈何。
他不仅没有以自己的勇武缠得仇万千的“武林盟”无法染指虎踞嵋的计划,甚至还将自己的底细被对方如数探去。
那条巷子……宁可错过,不可放过。
追过去,杀!
所以,他立刻点齐四平城内所有的捕快,奔向那条虎踞嵋栖身的巷子。
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要求仇万千带领“武林盟”协助自己,将这帮南蛮奸细一网打尽。
仇万千的“武林盟”虽然打得维护正义的旗号,可是,却坚持“不染指朝政”的原则,一向不过问朝廷之间的纷争,最后,还是雷千啸自降身价,脱去权兵卫督卫的官家身份自降为江湖人,要求仇万千这个武林盟主带领大家维护中州武林的平静铲除蛮人的入侵。
仇万千这才让慕如净叶留守枪与花山庄,自己亲自带领雷千啸、闻停远等“武林盟”的人士,围剿虎踞烽这些南蛮奸细。
这就是虎踞嵋是如何听到闻停远声音的缘由。
三五、雪中刀、刀上血()
听得外面一阵混乱,侬指行倏然拔刀。
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向外看了看,见出门打探消息的阿里亥被人“嗖”的一下扔了进来,隔着高墙,瘫倒在地,不能动弹。
但他们却不敢出去扶。
侬指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倏然回头,等着虎踞烽,眼中满是戒备。
他冲着一直站在身后的阿离嗤做了个手势。
阿离嗤会意,走过来。
侬指行伏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这里,恐怕已经暴露,稍后,我在前面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你则偷偷地从后门溜出去,传信给在南陵城执行任务的阿离术,让他带领兄弟来帮忙。”
阿离嗤答应。
拔出佩刀,趴在门缝前,寻找突围的机会。
可是,机会不易寻啊。
雷千啸和王国祯,早就带着三班衙役,将这座巷子重重包围。
而闻停远和慕如净叶,则带着武林盟的江湖人,跳到了屋顶上,从空中予众人进行封锁。
他们插翅难飞。
雪落。
落在地上,落在那些包围着这庭院的官兵和中州武林人士的身上。
雪中的庭院,很静。
静得有些压抑。
侬指行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突然一拳擂在门墙上,冲着虎踞烽一瞪眼,大声道:“喂,这是怎么回事?!”
虎踞烽一脸无辜。
侬指行:“说!”
虎踞烽苦着脸道:“我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然后,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侬指行这话中的所指,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道:“喂,侬指行,你不会是怀疑是我虎踞烽将他们这些人带到这里来的吧。哼!想我虎踞烽堂堂正正,岂是那种出卖朋友的小人……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是那个‘百荣百耻’的臭小子。他故意说那么一大堆废话阻挠我去见仇万千,目的就是想将我气回来,然后,在后面偷偷地跟踪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拳头握得嘎巴嘎巴作响。
侬指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道:“你说的是……”
虎踞烽忿忿地道:“闻停远……我听别人这么叫他的。”
而外面,则适时地传来了闻停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让人生厌,可偏偏像是锥子,锥进他们的耳膜里:“现在,我再重申一遍,里面的人都给我听着,这里已经被包围了,弃械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的政策是优待俘虏。只有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我才能够保证你们的人生安全。如果你们再不出来的话,就休怪我闻某人翻脸武器了。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