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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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飞忽然用胳膊顶了他一下,忿忿地道:都是你个死江丰,所有的事情都怪在你的头上,还动呀,解释什么。
凤飞飞满肚子都是火,只好把火撒到他身上了。
江丰似乎也是满肚子火,针锋相对地看了看她,大声道:都是你多嘴。
凤飞飞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看着他道:我多嘴管你什么事呀?
江丰道:那我动又关你什么事呀?
剑三十拍了拍凤飞飞,又拍了拍江丰,哈哈大笑道:好啦,好啦,哎呀,都这个时候啦,你们两个还争争去的,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哈哈。
凤飞飞看了看他的这副很得意的样子,喃喃地道:你呀,还亏你是个堂堂的大侠呢,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江丰看了看她,却道:你呀,这都怪你呀,明明是你自己不对嘛,还要这么大声地赖人家。
剑三十点了点头,道:说得对,说得对。
大小姐看了看江丰,道:什么?你赖我?自己错了怎么不说?
江丰道:我怎么错啦,我又没有赖别人。
大小姐冷冷地道:我呢,不是人呀?
十、三岔口()
看着他们这副唧唧喳喳的样子,剑三十仿佛有点儿不耐烦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他们两个动不能动,走不能走,一看他要离开了,赶紧大叫道:剑大侠,剑大侠,你要去哪里,等等,等等呀。
剑三十看了看他们,懒洋洋地道:你们两个呀,老是这么赖来赖去的,恐怕也赖不出些什么新鲜玩意儿来,闷死人了,我还不走?
凤飞飞看了看绑在身上的绳子,又看了看身后讨厌的江丰,大声道:喂,喂,喂,你要走,也要先放了我们呀。
剑三十道:放了你们可以,可是,放了你们两个人,谁又放过我呀。我现在把你们两个捆住,免得你们像两只狗一样,跟着我。行啦,行啦,就这么着啦,我走啦,不要再跟着我呀。
他说走就走,走的还真快,完全不管身后的这两个人怎么喊怎么叫。
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转过身来,冲着他们哈哈大笑道:错啦,错啦,我已经将你们两个捆住啦,你们又怎么还能跟着来呀,应该说是,有本事的就跟着来呀,真是岂有此理。
他转身原来不是要放他们,而是要消遣他们呀,真是岂有此理。
凤飞飞都有点儿生气了。
她又喊又叫,剑大侠剑大侠地叫个不停,可是,剑三十却连头都不扭了,越走越远,便开始骂了出来,大声道:放开我,放开我呀,你这个缺德鬼。我才不稀罕你呢,以后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啦。
说着,用力一扯江丰,差点儿将他扯翻在地。
江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儿很高兴的样子,他高兴是因为大小姐的那句“以后我再也不想在见到你啦”,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大小姐的气话,可是,他仍然很高兴,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自己喜欢的女人骂自己的情敌更能让人兴奋的事了。
他挣了挣绳子,转过头来,冲着大小姐大声道:你说话要算数的,要不然下次天打五雷轰呀。
听到这话,凤飞飞更来气了,用力地挣了一下,道:你还知道说呀你,最没用的就是你啦,一见到剑三十手软脚软了。
江丰道:你还有脸说我呢,要不是你搞得我连说好话的机会都没有,我才不会搞成这样呢。哼。
大小姐道: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没能耐呢?
江丰眼睛睁得有铃铛大,道:什么,我没能耐?要不是为了照顾你呀,我早就拜剑三十为师了,哼。
大小姐当仁不让,道:如果我要不是和你在一起呀,我早就跟剑三十一起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私定终身了。
江丰道:你想的倒美呀,你没有一件事情办得成的。
大小姐道:我不信,只要我愿意做,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江丰道:我有本事一定打赢你的。
大小姐道:是吗?试一试呀。
江丰道:试就试,到时候可别让我操心救你。
大小姐道:说不定到时候让我操心救你呢。
江丰道:好,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大小姐道:我要让你心服口服,眼服,鼻子服,样样都服。哼。
暮色更深了,那一弯明月仍然挂在柳梢头,波动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露下来,犹如点点碎银。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吹来的风,吹得柔软的枝条飘渺不定,仿佛连那一弯明月也跟着喝醉了酒,摇个不停。
而风中,已经带着点点的秋意。
秋天终于来临了。
秋高气爽,月色高照,正是花前月下,人约柳梢头,与佳人共享良辰美景的时候,可是,此刻的剑三十却在匆忙地赶路。
他既没有骑马,也没有乘车,而是扛着他那把名满天下的乌鞘剑,背着那只形影不离的破竹筐,优哉游哉地走在一条古道上。
古道上很静,偶尔有风吹动路边的杨树,哗啦,哗啦作响,伴着他的步子跨出的节奏,倒也畅快。
畅快到极至,步子也就跟着慢了下来。
明月下,清风中,一边走路,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倒也是一种情调。
况且,他已经甩掉了那两个讨厌的家伙,而所有的恩怨也已经解释清楚,也不怕别人再来找他的晦气,所以,他走得很慢,有的时候哼哼轻快的乡间小调,有的时候又放开嗓子吼两声大戏。
这种优哉游哉的生活虽然比不上山间那种一边喝酒,一边躺在河边的青藤竹筏上泛舟自赏的悠闲,倒也落得自由自在。
要走就走,要停就停,高兴了就翻翻跟头,学学鸟叫,不高兴了呢,就爬爬树,学学猴子跳。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下一个目标在什么地方,所以,也不急着赶路,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哪里好玩就去哪里。
走累了,便在路边找棵树靠着,摘下挂在腰间的那只竹筒,拔掉塞子,灌两口清酒,然后从背上的竹筐里拿出干粮和牛肉干啃两口。
吃饱了,喝足了,便拍拍肚皮,继续赶路。
古道上人很少,偶尔只有几只野兔经过,或许是人迹罕至的缘故,竟然胆大妄为地在剑三十的面前扭来扭去。
如果不是刚才剑三十已经吃得饱饱的话,他非要抓几只来尝尝鲜的,这群野兔真是岂有此理。
当然,这群兔子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也许是刚才看见他已经吃得饱饱的,已经没有了胃口再吃它们,才敢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跑来跑去的。
呵呵,这可真是一群聪明绝顶的兔子呀。
想到这里,剑三十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笑的时候,他忽然又发现一个难题。
每当他在摸着那道疤痕开始笑的时候,不是遇到了难题,就是发现遇到的这个难题真的很难。
他本来就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流落天涯的浪子,浪子在旅程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自己的下一步将要走向哪里,哪里才是自己落脚的地点,所以,他们一向都是走到那里就是哪里,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是,此刻,却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三条岔道。
岔道口竖着三块石碑。
第一块石碑上写着,龙虎滩,一条线头长长地指向左边的路口;第二块石碑上写着,风波里,长长的线头指向中间的路口;第三块上面写着,七杀镇,指向右边的路口。
看见这三块石碑,剑三十突然愣住了。
不是因为石碑,而是因为岔路。
三条路,意味着他将做出选择。
他本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做出选择,况且,这些让他做出选择的地方又个个都是那么不吉利。
可是,讨厌也好,厌烦也罢,在三条岔路中间必须要选出一条来的,否则,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岔路口被风吹成化石。
十一、七杀镇()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脖子里的那块疤痕,一会儿看看这块石碑,一会儿又摸摸那道石碑,然后,用也一种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口气喃喃地道:龙虎滩——龙争虎斗,危机重重,不走;风波里——风风波波,永无宁日,不走;七杀镇——不用七杀,杀我一次就死了,杀气太重,也不走。哪条路都好像很凶险,哪条路又是那么得刺激,唉,究竟走哪条呢。为什么要一下子出来三条路,为什么不只出来一条路,这难道是上天对我的考验,既然是上天对我的考验,那就只好听天由命好了。
说到这里,他顺手捡了一根树枝,然后,走到大约一丈左右的地方,转过身来,背靠着三条岔道,原地转了几圈,等到晕头转向的时候,猛然向后一扔,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树枝落到地上。
剑三十睁开眼睛,发现那根树枝所指的方向正好是,七杀镇。
七杀镇距此不到五里。
当剑三十到达七杀镇的时候,已经敲过了一更。
秋风清,秋月明,秋夜渐长。
剑三十看了看那一弯明月,迎风擦了擦汗,四周望了一下,喃喃地道:七杀镇,这名字倒是挺威风的,可是,没想到走了这么久,竟然连一点儿事都没有,看来光看名字是不可靠的,以后碰见名字唬人的家伙得细心一点儿,别被名字给唬住了。
想到这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嗓子干干的,几乎都笑不出来了,四周看了一下,发现镇口有间农房,房前放着一口水缸。
他刚想过去敲门讨口水喝,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啜泣声,声音,像是在遭受凌辱和恐吓。
一个男人正恶狠狠地道:如果以后你再去见你的丈夫,我一定会打死他的,你给最后记住你来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些什么呀。
这个桥段似曾相识。
他记得雌雄双煞就曾用这种把戏偷袭了他,让他白白挨了一闷棍。
难道雌雄双煞又在演戏给他看?
同一场戏演两遍,你们觉得有意思吗?
剑三十忍不住摇了摇头,他都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他忿忿地骂了句“岂有此理”,刚想破门而入,揭穿雌雄双煞的阴谋,却忽然看见一个虽然瘦弱,但是,浑身上下却很精悍的男子带着几个家丁从那座小房子里走了出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这个精瘦汉子衣着光鲜,嘴唇上两撇小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虽然长得一塌糊涂,可是,脸上却带着一种自认为是天下最潇洒的男人的模样。
看得出来,这个人一定是镇上有权有势的人。
因为这种表情只有那种一直处于优越感之中的有钱人才做得出来的。
这个时候,剑三十才知道,不是雌雄双煞在演戏。
雌雄双煞中的雄煞虽然长得也很糟糕,可是,跟这个人比起来,那简直就是英俊潇洒的唐伯虎。
剑三十刚刚从一个漩涡当中跳出来,可不想再无缘无故地跳进另一个漩涡里。
所以,当他看到这个人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的时候,便赶紧躲到一边的灌木丛里,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喃喃地道:这个镇上的风俗可真是奇怪了,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让见,真是岂有此理。
他实在有种冲出去,将这个人那只不可一世的小鼻子打下来的冲动,可是,他又不能轻举妄动。
他根本就不了解情况,轻举妄动不仅会打草惊蛇,也很可能误伤好人。
因为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不是好人,可实际上也许就是个好人呢,世间真正的好人和坏人并不是从外表上看起来的。
如果真要管这件事情的话,那就要管得不动声色,滴水不露。
从农房里走出来之后,只见那小胡子男人冲着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一个独眼龙打了个手势,然后,又一指不远处的一所草房子,做出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那独眼龙会意,立刻气势汹汹地朝着那所农房奔了过去,然后,不由分说,一脚将那扇本来就已经不大结实的门踹开,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音过后,便从里面拉出一个瘦小的男子。
那个小胡子虽然很瘦,可是,瘦得精悍,瘦得精神,而这个男人那才是真正的瘦,不仅瘦,而且懦弱不堪。
由于岁月和生活的压力,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和沧桑,你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三十?四十?五十?还是已经八十?
他的样子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上很多。
一身已经不能算是衣服的破衣服勉强地穿在身上,其实也不能说是穿,而应该是挂,又脏,又破,经过刚才的那一番打斗,已经烂成一缕一缕的,就像是挂在树枝上被炮火捻成一缕一缕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