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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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丝愧疚的神色,冲着白轻衣一脸沉寂地道:只是那嗜毒怪双药奴虽然行动古怪,言行举止很不得当,被视为江湖中声名狼藉的大奸大恶之人,可实际上他们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人。
他们都是由于我的野心才使得他们声名狼藉以至于无法在江湖中立足的,其实,凭着他们在武功上的修为,那座破庙根本就无法困住他们的。
可是,他们却十分爱惜自己的名声,绝对不肯食言,所以,宁愿被我关在那里一辈子做个言而有信的君子,也不愿离开那里做个食言的小人。
所以,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对不起的人的话,那么,除了你之外,恐怕就是他们二位了……
白轻衣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白轻候的奇怪行为,那么一团脏兮兮的水藻居然也能够下咽,他实在有些不解。
白轻候仿佛也已经意识到了白轻衣的疑惑,便笑了笑,向他指了指刚才扔掉的手中的那团水藻一样的东西,淡淡地道:
大概是五年前吧,那个时候,我的心痛病症突然又发作了,于是,我就不停地去啃地上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然后,将这些东西往嘴里塞。
最后,我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性似的,突然就跳到这潭死水里,想用这些污浊不堪的水浇灭自己胸中像是火灼一样的疼痛,
可是,当我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些水藻塞进嘴里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这些水藻居然可以使得我的心痛症状稍微的减轻一些,甚至让自己焦躁的心虚慢慢地平静下来。
所以,从那之后,只要我的心痛症状再次发作的时候,我就会从水里捞起这些脏兮兮的东西舔一舔的,
虽然闻起来这些东西的味道有点儿腥臭不堪,可是,好像很管用,这也就难怪你觉得我吃这种东西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白轻衣走过去,从水边拈起一些水藻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果然腥臭难闻,差点儿没有将他顶个跟头。
而他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不忍的表情,仿佛是无法相信,以前那个锦衣玉食的哥哥居然会落得下一个以水藻来减轻痛苦的境遇来。
在吃了那么一些水藻之后,白轻候的疼痛症状确实好像恢复一些,用衣服的下摆擦了擦手冲着白轻衣接着道:
其实,那嗜毒怪双药奴早就知道我了在江湖中使用他们的名号去残害江湖中人的做法,可是他们好像并不在意的。
我想,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对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好像也没什么好感的缘故吧,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只不过是依仗着祖宗闯出来的名号在江湖中作威作福,所以,江湖才会变得越来越不像样子,污浊不堪的。
其实,嗜毒怪双药奴即使知道了我用他们的名号在外面残害江湖人士,想找我报仇,恐怕也不可能的了,因为他们一走进那破庙之后,便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经过一番调整之后,白轻衣刚才被震伤的部位好像也渐渐地恢复了,听到这话之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道:难道他们就像我们一样,永远也走不出去了,是不是?
白轻候点了点头,在他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四六、改变自己()
他的眼睛虽然已经没有了,可行动却自如如常,就像是黑夜中的蝙蝠,没有丝毫生硬笨拙的样子,道:
是的,他们走不出那座破庙,而我们也走不出这个两望烟水里,他们是亲兄弟,而我们也是亲兄弟,难道这真的是报应吗?
而这个时候,白轻衣的脸上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番焦躁了。
仿佛是在经过了这番充满着沉重和折磨的谈话之后,他也已经开始渐渐地找到了白轻候口中所谓的那个出口。
他又微微地叹了口气,仿佛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却又偏偏说不出来,只是看着白轻侯一脸的落寞。
白轻候笑了笑,道:二弟,你叹什么?
白轻衣没有说话,又叹了口气。
白轻候又问道:二弟,你叹什么?
白轻衣慢慢地走到那面刻满字的石壁面前,然后,举手在那些突凹不平的字上面轻轻的着,道:
我之所以要叹气,本来是想让将那些隐藏在胸中的苦闷发泄出来,让自己的心情能够稍微地好过一点儿的,可是,现在看来,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白轻候像是已经明白了他的话,可是,又像是还没有完全明白,所以,忍不住道:改变?改变什么?
白轻衣的口气犹如那潭死水般沉寂,道:死。
白轻候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枯枝般的手指在身上上来回划动着,仿佛是在是在写着同一个字,死。
然后,也跟着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是呀,在这个世界上,其他任何东西都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改变而不停地改变着的,可是,惟有这个死,是改变不了的。
花也好,虫也好,鸟也好,人也好,甚至连天上那些看似长明的星辰也一样,最终都免不了一死。
在说到“死”字的时候,白轻衣的脸上好像并没有显现出特别的绝望和悲哀,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解脱之感,淡淡地道:
哥哥,在听到你的那些话之后,我好像也突然想通了,我忽然觉得,其实,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白轻候没有说话。
他只是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脑子里似乎正在做出一个这一生之中最大的决定,然后,像是已经下定决心似的,忽然出手,将白轻衣全身的穴道封住。
他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一下子就将已经无法动弹的白轻衣举了起来,然后平放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面。
白轻衣先是一愣,继而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白轻侯大声道: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白轻候一脸的悲戚,沉声道:二弟,我知道,你之所以要说这些话,其实,只不过是想安慰我不让我内疚而已。
我知道,刚才你在给我运功疗伤的时候,全身的筋脉已经被我身上反弹回去的那股强烈的真气给震断了,所以,才故意说那么一通话来安慰我的。
可是,二弟呀,你越是这么说,我的心里就越是觉得难受,我已经欠了你那么多了,我不能再欠你一次了,否则,我即使是死,恐怕也不会安心的。
白轻衣像是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想阻止,全身却又偏偏无法动弹,只好一脸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可是,哥哥,我不是已经说过嘛,对于死,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你不用这样的。
白轻候沉声道:你虽然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却不能不在乎。二弟,我知道,现在,你一定很难受,可是,我却不能不这样做。
白轻衣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反正,我也是个即将死的人了,如果你再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我真的会死不瞑目的。
白轻候的脸色平静得有些吓人,一双枯瘦的手在白轻衣的脸上轻轻的着,就像是吝啬鬼在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道:
二弟,我曾经发过誓,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伤害的,我知道,你故意忍着痛苦,就是不想让我觉得内疚,让我觉得安慰,可是,你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不好受。
白轻衣本来一直都在忍受着筋脉尽断所带来的强烈的痛苦,刚才,全身的筋骨还没有从那种沉重的麻木感中缓过来,所以,还不觉得太难受。
可是,现在,等到身体的机能慢慢地恢复知觉之后,那些钻心的疼痛感便如汹涌的潮水蜂拥而来。
然后,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血来。
刚才,白轻候虽然已经出手点住了几处穴道,暂时封住了那些在体内乱窜的真气,可是,仍然觉得难受无比。
白轻衣努力地挣扎了一下,可是,全身的穴道已经被封,根本就无法动弹。
虽然体内的真气已经被暂时镇住,已经没有刚才那种钻心撕裂的疼痛感了,可是,却痒了起来,犹如数千数万只蚂蚁正在身上爬来爬去一般。
想挠却挠不了,不挠的话,又痒的实在难受,便急急地喘了口气,看了看白轻候,苦笑了一下,道:
哥哥,其实,你真的用不着那么内疚的,刚才我就说过,从小到大你帮了我不少,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找一个报答你的办法而已。
刚才,替你输真气的时候虽然被震断了筋脉,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我们是兄弟呀。
说到这里,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就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然后,缓了缓情绪,接着道:
其实,在经过刚才和你的那番交流之后,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想通了,觉得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况且,现在的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了,那么,我在掷金山庄的后园里这二十年的隐姓埋名的生活也算是没有白费,
所以,我才觉得,人生匆匆一场,也只不过是如此而已,所以,你也不要因为我而太过于内疚的。
现在,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没用的,哥哥,毕竟我是个即将要死的人了。只是,在我临死之前,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希望你能满足我。
白轻候的脸色已经很平静,淡淡地道:当一个人已经下定决心要死的时候,就不应该再有任何愿望的,否则,那就是,你根本还不想死。
白轻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脖子突然一哽,猛然喷出一大口淤血来,不停地喘着粗气,苦笑着道:
可是,大哥,你看我这副样子恐怕真的活不了啦,所以,在临死之前,我只想你能满足我这最后一个愿望,解开我的穴道——
你让我坐起来,让陪你说会儿话,让我们好好的聊一聊吧,或许这就是我们兄弟俩的最后一次话别了。
你看,我现在这样躺在这里,真的很难受的,如果你能让我稍微动一动,坐起来稍微活动一下筋骨的话,即使立刻死掉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四七、宝藏守护者()
白轻候的脸上显然已经露出微微的不忍之色,可是,脸色一沉,却又不得不故意硬起心肠沉声道:
二弟,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身上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正在不停地蠕动一般,可是,现在我还不能解开你的穴道让你到处活动。
因为你只要稍微再活动一下的话,那么,你身上那些被暂时封住的真气就会再次发作,那个时候,恐怕你就会立刻死掉的。
白轻衣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孩童时那种稍微带着倔强的笑容,淡淡地道:可是,大哥,我说过,我想死。
白轻候的脸上虽然满是怜爱之色,可是,口气中却又充满着不容置疑的表情,道:可是,我不想你死。
白轻衣原本苍白的脸色突然涌起了一阵殷红,就像是即将绽放的桃花,那应该是血液急剧上涌的缘故吧,道:
可是,哥哥,你这样封住我的穴道不让我动弹,简直比死还要难受,既然在这里躺着要死不活的是难受,呆在这见鬼的地藏里也是难受,所以,还不如早死早超度呢,你就成全我这一次吧。
白轻候的脸色显得更加安详了。
他慢慢地弯下腰去,将平躺在岩石上的白轻衣扶了起来,盘腿坐好,然后,用同样的姿势在他的背后也盘腿坐了下来,道:二弟,即使你现在想要寻死,可是,也必须等我把话说完再死。
白轻侯的双掌猛然一用力,白轻衣就觉得有股暖流正在从白轻候按在自己后背上的手指上缓缓地流进自己的体内。
然后,便赫然明白了哥哥想要做什么了。
他虽然很想阻止哥哥继续这么做,可是,却偏偏无法动弹,只好一脸哀求地道:哥哥,你还有话对我说吗?
白轻候一边将真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白轻衣的体内替他恢复那些被震断的诊脉——不知道为什么,当白轻衣真力想要输入白轻侯的体内的时候,却被白轻侯体内更加强大的真力给反弹了过来,震断筋脉。
可奇怪的是,现在,白轻侯的真力却偏偏可以顺利地输入白轻衣的体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这道理很好理解的。
他们两个人的真理就像是两条完全不同的河流,一条河流的流水湍急,而另外一条河流的流水则不仅缓和。
那么,当着两条河流相遇的时候,当然是那天缓和的河流跟着那天湍急的河流慢慢地流走的啦。
而白轻侯的真力就是那条湍急的河流,白轻衣的真力则是那条缓和的河流。
白轻衣的剑法虽然超群,是继剑三十之后新一代的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