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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大之至者谓之元-闲话元朝往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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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了下文。
【正文】



李孟出了阴招,而铁木迭儿也用阴招化解。不动声色中,两人便已斗了一个回合。李孟未能中的,自然有被报复的担心;铁木迭儿虽躲过一劫,也免不了惊出一身冷汗。
于是,一个奇妙的现象出现了,当仁宗的第一个年号“皇庆”刚刚开始,他正打算将新政深入推行的时候,铁木迭儿和李孟几乎同时提出了辞呈。
皇庆元年(1312)正月,李孟以归葬其父母为由告假,仁宗反复嘱咐他要早去早回,可李孟这一走便是整整一年,直到十二月方才回来销假。而回来后,便反复向仁宗坚辞政务,让学生解除了自己平章政事的实职,只保留原职衔,留任翰林学士承旨,从台前又回到了幕后。而相对于李孟的迂回,铁木迭儿倒相当决绝,是年三月以生病为由请辞中书右丞相,仁宗本就不喜欢他,自然照准。
李孟虽有政治抱负,却并非一往无前的烈士型人物,他推行的一系列政策严重侵害了蒙古勋贵的利益,再加上发现铁木迭儿地位被太后弄得牢不可破,便首先想到了自保,退了一步。而铁木迭儿更发现虽然情人给了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可皇帝并不喜欢自己,自己目前也没有皇帝所需要的东西,留在这位子上还需提防他人暗算,于是也退了一步。
所不同的是,李孟退得这一步,充满了志气难伸的惆怅,他在《偶成》诗中无奈的慨叹:
日午山中道,停骖进步难,
硷侵苔径滑,风吹毳袍寒。
匡国终无补,全身尚未安。
一尊茅店酒,强饮不成欢。
而铁木迭儿在走出中书省,回头看着皇宫的斗拱飞檐,必然会信心满满的暗中言道:“皇上,你一定会需要我,我还会回来”。

老师不再当宰相,可老妈强加给自己的宰相也从眼前消失了。仁宗在遗憾中也有着庆幸,他没有停顿,立即重新组建宰辅班子,继续推行自己与哥哥武宗,甚至与太爷爷世祖都完全背道而驰的新政。
皇庆元年五月,仁宗以平章政事合散为中书左丞相。皇庆二年正月,以太府卿秃忽鲁为中书右丞相。
秃忽鲁是蒙古勋贵,祖父勃鲁欢是蒙哥汗时期的丞相,父亲也先不花是真金太子的王傅,自己在成宗朝任宗正府大断事官,武宗时为中书右丞、知枢密院事。合散是色目人,世祖朝任辽阳行省左丞相,成宗朝迁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其人是个屯田高手,先后总领肇州(今黑龙江省肇源县)、洪泽(今安徽湖泊)、芍陂(今安徽寿县南安丰塘)屯田事宜,很有成效。
虽然两位中书丞相一个是蒙古勋贵,一个是色目人,且没有如安童、哈哈剌哈孙一般那么浓重“儒化”的印记。但两人都是老成持重,谨慎无欲之人,对于仁宗,都采取“皇帝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的方针,只帮忙,不添乱,坚决贯彻领导指示。仁宗的新政在他们操持下,得以平稳展开。

在李孟革除积弊的基础上,仁宗分别从“内”、“外”两方面进行整顿。
对内,严格抑制蒙古勋贵,尤其是皇族诸王的权力。至大四年冬,仁宗下诏罢废诸王断事官,蒙古人犯盗诈者令所隶千户鞠问,将诸侯王在自己领地上的司法权收归中央。皇庆二年(1313)四月,废除诸王份地达鲁花赤由封主自己任命达鲁花赤的旧制,而已朝廷委派流官担任,诸王只能认命自己封地的副达鲁花赤,这是将诸侯王封地的行政权也大半收归中央。
对外,仁宗则着重于严禁近侍干政,整顿选法,选用儒士充任官员。前文说过,元朝的高级官员基本上都来源于蒙古勋贵、汉人世侯或世祖藩邸旧人后裔,而中下层官员则是“以吏升官”。
以吏升官虽然使得有实际事物能力的吏员充实到官员队伍中,对于政务推行有一定好处。但吏员往往没有经过系统学习儒家经典,对于自身的道德要求很低,从而出现“吏廉无才,不若亡廉而才” 的现象。再加上选拔吏员升官没有固定的机制,选拔方法几乎成了私相授受,选出来的官员更无法保证称职。成宗朝为政宽纵,武宗朝更是行政混乱,终于导致政纪日渐废弛。
在仁宗看来,只有重开停废已久的科举,才能扭转这一局面——“朕所愿者,安百姓以图至治,然匪用儒士,何以致此。设科取士,庶几得真儒之用,而治道可兴也。” 
不过,要复科举,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自从蒙古帝国窝阔台汗五年(1234年)金朝灭亡至今,科举在中原汉地停废近乎一个世纪。而淮河以南地区,自南宋灭亡以后废除科举也有三十余年了。元朝建立,世祖从一开始就认为科举“虚妄”,成宗、武宗对这一看法也奉行不悖;蒙古、色目大臣怕科举会让汉人和南人迅速占据自己位置而反对科举;甚至很多儒臣也因科举实行六百年来弊端丛生而不主张再行科举。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世祖朝宰相和礼霍孙曾提出恢复科举之外,朝廷中几乎无人言科举。
政策是有惯性的,也是会造成惰性的。仁宗在朝会上提出恢复科举时,得到的回应是“大臣且笑且怒,下而素以士名,耻不出此,亦复腾鼓谤议。赞其成者数人耳” 。
大臣们大都不赞成,而时任的中书右、左丞相秃忽鲁、合散虽然从来勤勤恳恳的帮皇帝做事,但要他们支持皇帝力排众议,却是没有这样气魄。
仁宗是文人气质,不如哥哥武宗果断。决定大事,必须身边要有信任的人来支持和谋划。而这样的人,除了师父李孟,不会有第二个。
皇庆二年(1313年)十一月,仁宗以行科举诏颁布天下。每三年开试一次,分乡试、会试、殿试三道。延祐元年(1314)十二月,仁宗重新任命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一力主持重开科举事宜。
李孟本就是重开科举的支持者,常对仁宗言:“自古人才所出固非一途,而科目得人为盛。今欲取天下人才而用之,舍科目何以哉。然必先德行经术,而后文辞,乃可得其真才以为用。”现在被任命总理此事,自然不再顾虑于自身,竭尽全力办差,将所有的阻挠都视为浮云。
延祐二年春,在李孟的主持下,元朝开国以来第一次科举考试终于开始,李孟担任廷试监试官。

科举重开,这消息对于久久压抑于无进取之路的士人,尤其是江南士人来说,有着拨云见日,枯木逢春的欣喜。一时间天下风动,士人奔走相告,纷纷投身于科举,“如阳春布获阴崖冰谷,荄粒无不翘达” 。甚至一些南宋遗老,如赵仪可、陈大有等人,都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了,也抱着“重期将相公侯选,肯信倡优卜祝同”的心意,出而赴考。
延祐科考,按右、左两榜分别取录“国族暨诸部”也就是蒙古、色目士子和汉、南人士子。考试科目分经义疑、古赋诏诰章表、时务策论三门——“经疑经义以观其学之底蕴;古赋诏诰章表以著其文章之华藻;复策以经史时务以考其用世之才” 。
经过乡试、会试、殿试,大元朝第一科的考试顺利结束,取士五十六人,蒙古、色目子弟十六人,其余均为汉人和南人。
开国以来第一次科举圆满结束,李孟得偿所愿之余也有着成大事青史留名的得意,专门赋《初科知贡举》诗一首抒怀:
百年场屋事初行,一夕文星聚帝京。
豹管敢窥天下士,鳌头谁占日边名。
宽容极口论时事,衣被终身荷圣情。
愿得真儒佐明主,白头应不负平生。
而早年因谏言武宗不成自行隐退的张养浩,早已被仁宗召回,任命为翰林直学士,改秘书少监。这次延祐复科举,也以礼部侍郎的身份参与其事,在考试后提出为了日后更好的收罗人才,可以适当放宽录取分数线,使得很多落榜的考生也获得了官职。这看起来有徇私之嫌,但当考生们向他致谢时,张养浩却一律不见,只是遣人告知:“诸君子但思报效,奚劳谢为!” ——这是效仿千金买马骨的典故,只是为了让朝廷更多获得士人之心,自己毫无私念,一时被传为佳话。
元朝的科举从这时开始,共举办十六次,取士一千二百余人,这和宋、金以及后来的明、清相比,确实少得可怜,用儒士补充官员队伍也是杯水车薪,没能够最终达成目的。但因为科举考试以程朱理学对儒学经典阐释为判卷标准,从而推动了理学在全国范围内的传播普及,开了今后六百年“经义取士”的滥觞,对后世影响巨大。而从开科举开始,大元朝廷的向心力也水涨船高,日后到了元末,很多士人自招兵马与红巾军作战,为元朝死节者也比比皆是。
元朝科举和元末士人的故事,在后面的章节中,笔者会详细解说,这里不赘。
【正文】


复开科举,终于在仁宗的乾纲独断以及老师李孟的极力赞襄之下,圆满完成了。从抑制滥赏、滥爵,淘汰怯薛冗员,限制宗王权势,到复开科举,仁宗的作为不能说不多,但要继续去做的事情更多,如整顿吏治和财政等等,都是千头万绪,需要下大精力去做的。
然而,让仁宗恼火的是,一到需要做事的时候,身边的宰辅班子便要出问题。延祐元年(1314),中书右丞相秃忽鲁以灾变乞求罢去自己的相位,按照天人感应的说法,闹灾变是上天警告朝廷失政,宰相为政府首脑,自然要负责。但元朝时期灾变不断,若都按这个做法,恐怕没一个宰相能当够一个月。仁宗开始不准,但秃忽鲁屡屡相求,无奈之下,只得在二月任命左丞相合散继相位。
可合散竟也却坚决不愿担任首相,理由是“非世勋族姓”。这其实也是胡说,从世祖开始,宰相非蒙古勋贵的很多,谁说色目人就不能当呢?
宰相的高位多少人求之不得,秃忽鲁、合散竟然避之唯恐不及,只能说明,这个位子已经有人盯上了,而且势在必得,谁要抢谁就会倒霉。
不用猜就会知道,已经赋闲一年多的铁木迭儿已经等不及要出山了,而他身后的答己太后自然也不愿意他总在朝廷中枢之外。纵有千般不愿意,仁宗终究还是拗不过母亲,是年夏四月,复拜铁木迭儿为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录军国重事。到了九月,铁木迭儿终于又被任命为中书右丞相。
铁木迭儿的再次入相,让母亲的阴影重新笼罩在仁宗头上,他身边的臣子们更感到压抑。李孟虽还在中书省,但从铁木迭儿回来开始,便借口“衰病不任事”,再次退居幕后。至于新提拔的中书平章政事刘正、中书参知政事左丞高昉等人,更是无所适从。

但铁木迭儿这次复相,倒是很表现出为主分忧的热情,看到仁宗急需采取措施增加国家的赋税,便和朝中老臣一起商议了办法,向仁宗奏陈。铁木迭儿认为,以往的理财手段,不外乎增加赋税、课额,或者就是动用钞本,可“动钞本,则钞法愈虚;加赋税,则毒流黎庶;增课额,则比国初己倍五十矣”,所以都不能再用,于是他提出“江南田粮,往岁虽尝经理,多未核实。可始自江浙,以及江东、西,宜先事严限格、信罪赏,令田主手实顷亩状入官,诸王、驸马、学校、寺观亦令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贵戚势家,毋得沮挠。请敕台臣协力以成,则国用足矣。” ——也就是说,对江南的土地重新进行统计汇总,严查藏匿,田多了,收的税自然多,不增加赋税也可以保证国库充盈了。
仁宗不喜欢铁木迭儿,但也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下诏实行“江南经理”——对江南核实田土占有状况进行甄别隐占,考较田粮。十月,铁木迭儿遣张驴、昵匝马丁、陈士英分道经理江浙、江西、河南三省田粮,“制江南东西道及浙西道民先自实土田” 。
对于田地的隐瞒不报和非法占有,历朝历代都是痼疾,重新统计土地占有量,也是历朝历代对付这估计的方法。可这种和钱粮打交道的事情,能否推行好首在用人。王安石的“方田均税”因为用人不当,导致失败,而张居正的“一条鞭”却因为用人得当,得以成功。
好心尚且会办坏事,何况铁木迭儿本就用心不正。仁宗用铁木迭儿来经理江南,自然难逃失败的命运

经理一开始,各地百姓就陷入了悲惨境地,“有司绳以峻法,民多虚报以塞命,其后差税无所于征,民多逃窜流移者”。铁木迭儿派往各地的使臣几乎都和当地墨吏携手,将“自实土田”曲解为强制括田,“名曰自实田粮,实是强行科敛” ,为了增加上报田土,可说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拆毁民房,平毁坟地来增加所谓的田土数量。尤其是派往江西的昵匝马丁,更是将括田演变为彻头彻尾的虐民暴政。仅信丰一个县,他就下令拆毁民房一千九百多间,平毁的坟墓更是不计其数,其余各县情况也是大同小异。
老百姓总是逆来顺受的,但压迫也要有限度,让百姓流离失所,无从过活,这就是压迫过分了。 
逆来顺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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