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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天牢-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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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你打算怎么做,”芷萧在他身后,轻轻理着他鬓边的发。
“哦,我想我要去看一下,”萧残幽幽太息着,无声地用咒将银叶紫菀保护好收入袖中,两人一起出去。精灵确定了他们已将东西全部提走,便请他们上车。
“请问精灵先生,”萧残向来沉默,今天尤其深沉,甚至连言语都似重逾千钧,“贵庄上可有龙洗?”
“哈,这个当然有,”精灵欢快地叫着,“摸一摸,交好运,一次十个铜板——”
“我不是说那种龙洗,我是指……”
“哦小的当然知道,”精灵笑起来尤其像土财神爷,“刚才跟客官们开玩笑呢。看萧少爷那么严肃,活跃下气氛么——”
芷萧听得如坠九里云雾,却也只能不明就里地随着萧残上了车。木人拉着车子继续朝前方滑行,不一会儿便在一段台阶旁停下来。
“二位客官请,龙洗就在里面,”精灵说,“此是敝号为客官专程提供,不收取费用,刚只是开个玩笑——”
萧残并不曾应和他,就径自携着芷萧上了台阶。芷萧不明就里:在她的观念里那精灵没开玩笑,龙洗本来就是国人家的街头骗子糊弄老百姓赚赚钱的,好好一术士钱庄放龙洗做什么。萧残也不说话,就只是携着她走上去,直走到半人高的台上一只青铜的面盆前——
这只东西看上去和普通的龙洗没什么区别,就是一生满铜绿的青铜盆子边上长了俩被人摸光滑的耳朵,记得小时候总有人号称那是前朝某某留下的洗脚盆,通常两文钱玩一次的,手在耳朵上一搓盆里就迸起水花,说是这样能交好运——术士的有什么不一样吗?阿残想干什么——但只见萧残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只水晶瓶,开启了瓶口的封蜡,取出软木塞,继而将瓶里银白色的流质缓缓倾入盆中——
“阿残你这是干什么……”芷萧决定还是问问的好,虽不知这盆究竟有何妙处,她还晓得那银色的必是王若琳夫人的某段记忆。萧残转脸看她,眼中重新潋滟起千丝万缕的柔情,就如那被倾入龙洗中的银色的记忆,在清澈幽深而似不见底的水中流转缠绕。
“龙洗是用来读取记忆的,”萧残轻声说,“我也不知道我娘留给我了什么,说实话,我有些恐惧……”
“那我们一起,这样可以吗?”芷萧清澈的两泓秋水直视着他。
“那……也好,”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来,从后面,抱住我。”
有她的温暖缓缓贴上他的背,他闭着眼,慢慢地将两手放在铜盆的两耳,细细地摩擦,一下,两下,三下——
龙洗的中心立即水花飞溅,带着银色的记忆,仿佛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萧残和芷萧卷入盆中的世界。芷萧慌忙闭上眼睛,感觉一切平复时竟已恍如隔世。她和她的阿残正站在皇城前的御街上,那些城墙仿佛比现在新一些,看样子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时间差不多在中午,艳阳高照,周围一片繁盛的绿意,像是夏天,不过大抵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盆中世界因而并不感觉到热。一支浩荡的队伍吹奏着庄严的礼乐缓缓朝皇城的方向开去,萧残和芷萧都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因而谁都明白这就是紫微山术士学堂一年一度的火段会科琼林宴。乐队之后跟随着两两并排前行的头甲士子,从探花到状元,而东君的马车就跟在状元之后。一切一如他们当时那般威严肃穆,只是萧残一眼便认出那个榜眼位子上的女孩子,简洁而优雅的宫髻与考究的礼服衬托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五官玲珑、单眼皮,并不出众却周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书卷气——这是萧残第一次看到他十七岁时的母亲,她的眼光寂寞地朝向远处,而她身边与她并骑的搭档——甚至芷萧都一眼认了出来——那个面皮白皙装扮考究的少年,简直就和现在的云峦一模一样。
“云国相,怎么会是他……”她小声地慨叹了一句。
萧残并没有应她,只是无声地握紧她的手,目光却一直凝滞在母亲的脸庞。他们随着队伍缓慢地走着,可行至皇城根下,前面却忽然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竟然在此阻挡圣朝上士?”有人在质问。
“草民萧靖,求见东君——”回答的声音清雅、洪亮,还带着一线淡淡的桀骜与不羁。萧残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芷萧能感觉到他手心里传来的讶异——和他一起跑到队伍的前头,却见那面对着队伍的正前方,半跪着一个目光坚毅的年轻人。他双手捧着一道比萧残平时作的文章还要长的帛书,天顶的阳光勾画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如果说萧残的正脸像极了他的母亲,这个诱人的侧面则无疑是他父亲的缩影:高鼻梁与不知怎么总让人觉得略带着些忧郁气质的薄唇。前面的人要拦阻,东君止住了他。他下车走上前去,要他起身,并伸手接过了他那道长长的帛书——远远看去字迹像萧残的一样清晰工整,似乎还更具三分俊朗的风骨。“好字,”东君说,“你就是那个一篇文章把朝中术士骂了个遍的萧定方?”
“正是,”萧残看着他的父亲,尽管他从不曾确定他的年龄,但从外貌估计也最多不过十□岁。他看起来那样倔强,眼中带着一种藐视一切的骄傲。
“阁下的文章我看过了,”东君笑道,“果真是好文笔名不虚传,所指问题也俱中肯綮。国人在圣朝受到的限制和压迫,这点我们一直在努力设法解决,只是很多事情并不能一蹴而就,要一步步来,明白吗年轻人?”
“可是循序渐进不可以成为借口不是吗?”萧定方言辞犀利,“循序渐进的前提是有人在为之努力。但如今的朝中三公都只为一己私利,全不顾天下人死活——阁下不该否认,江都数万人口,还是国人居多,而天下安定之根本在于民生安定,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养。古来本有士农工商各从其业,自术士入主江都,非术士不得入朝为官,这岂非断了天下士人的生计!江都士人不计其数,本怀忠君报国之壮志,如今却热血难酬,反倒是那些术士公卿子弟、膏粱纨袴,世卿世禄,只贪图自身享乐不顾天下大计,这合理吗?”
——萧残从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这么健谈的一个人,而且还极有说服力,几段话讲下来连他自己都有点为国人的境遇抱不平了。抬头望向他的母亲,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这里,淡淡的敬佩,甚至仰慕,似乎已被这有胆量拦驾的国人青年牢牢地吸附住了。
场景开始迅速转换,转眼他们便从御街来到一条普通的街角:这里芷萧和萧残都再熟悉不过,就是芷萧家所在的那条叫做清渊里的巷子中。看样子应该过去了一两年,萧残的父亲已经不像当初面谏东君时那样锋芒毕露,但看得出他依然倔强骄傲。他正与一个生意人一样的背影争论着什么。
“行了文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萧定方慷慨激昂的语气听起来已经被消磨得平淡了许多,但依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以为读书是为了什么,做官是为了什么?在阁下看来做官就是为了赚银子,混个安定的生计,所以做官做生意都一样不是么——但是我要告诉你,读书入仕,是要为天下黎民做事的!圣人教我们兼济天下、保境安民,老百姓过不好做官的就该寝食难安!否则,算盘打打东西卖卖谁人不会,读书何用!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没必要再游说了,郁兄请回罢。”
萧残也愣了一下,感觉芷萧握他的手紧了些,好像在说“真没想到,我们还是世交”。其实芷萧早就知道,她只是更多地在慨叹时过境迁,那个许多年都不曾变化的严父也许如今还是这样安分守己,只是他不会再记得他曾有这样一个女儿了。不敢再多想下去,她把目光从自己的父亲身上移开,转而去注意那个一直站在旁边听的女孩——她换作了简单的国人装扮,满脸自豪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微笑。年轻的郁老爷回头看到她,便推了那还在侃侃而谈的萧定方一把。
“行了吧定方,若琳来找你,我先走了啊——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考虑好了跟我说,就凭你这嘴皮子我们合伙生意肯定亏不了。”
“你放心罢文哉,我不会再找你了,”萧定方说得一点也不像开玩笑,而王若琳似乎没注意到这些,就只是开心地跑过去。萧残简直不敢想象他的父母曾经如此相爱:那样的贴心甜蜜,是他在遇到芷萧之前从来都不曾体会到的。原来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一直在捍卫国人权利的人,他一身正气大义凛然,只是他依然有些想不通,母亲生长药王世家,又是地道的玄武道,这样一种朱雀道式的正气是怎么会吸引了她的。
却不由得握紧芷萧的手: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定方,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么?”
“嗯?”
“我喜欢你身上的这股正气,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永远不会因为别的什么改变——”
说着她有些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他们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有个衣着华丽的公子躲在那里,目光恶毒地瞟着他们牵手离去的方向,而那个人正是——云中君。
场景再一度转换,在夜幕降临时分,他们来到了阴森恐怖的狱中——这里不是传说中由无常镇守的天牢,而是破败脏乱的关押国人的土牢。王若琳穿着简单的青布裙,编两条大辫子,笑容甜美地从篮子里取出酒菜分给守卫的众人。大家吃得欢喜,不一会儿便纷纷倒地,她则从某个人的腰里翻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学着国人的样子打开牢门,扶起倚在土墙头奄奄一息的萧定方:他早失去了往日意气风发的光彩,长发散乱、双目无神,浑身都是血迹。王若琳心疼地扶起他,眼泪早就开始扑簌簌地落。他说若琳你这是要冒多大的危险——别管我了,他们要冤枉我我萧某人还怕死不成——她却只是不声不响地在他的口中放一丸药,大抵是止痛药——继而将他的手臂搭在肩膀,完全不用法术地,一步步扶他离去。她说他们是不可能把你押赴刑场让你壮烈死去的,他们给你罗织罪名,就是要你不声不响地在这世上消失。我给一个大人物瞧病的时候听说,是那个刑部司丞云中君要置你于死地,他们说术士的上级是不会追查土牢囚犯去向的,刑部让你死你就死定了。所以定方我们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去,以后不要再招惹这些人了好吗……
场景再度转换,原来长干里的小屋也曾如此温暖。春日里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满床满桌,桌上摊着写过一半的字纸。美丽的少妇提着药篮倚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房里的书生想尽一切办法哄着怀里啼哭的婴儿——
“风光冉冉东西陌,几日娇魂寻不得;蜜房羽客类芳心,冶叶倡条遍相识……”仿佛是眼前一亮,他就开始用一种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吟哦起李义山的《燕台》:怀里的婴儿哭声渐弱,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若琳你看,我也会哄燦儿了呢——”
萧残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就湿了。
还是长干里,只不过日色黯淡了些。襁褓里的婴儿长大了,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乱翻着一本书上的画。父亲凑过去指着封面上的字教他念“山海经”,他就牙牙地跟着念。听声音他还很小,但是发音很清晰。母亲的神色有一些凝重,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似乎有话想说但一直没说出口,便一直踟蹰思虑——
“看我们的燦儿多聪明,”父亲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一脸自豪地站起身来,但眉间很快又锁上了一层愁云,“若不是术士当道,他长大定能做状元……”
“其实……其实现在,他也……可以……”母亲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说得很艰难,“定方……对不起,其实……其实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我是个……术士,还有,燦儿……也是。”
“啊?”他仿佛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像是遭了一记闷棍:“哦。”
沉默地走到窗前,坐下,他的表情有些扭曲,如在经历着内心深处极大的煎熬。“你,再说一遍,”他最终还是站起来面对着她,那目光就同当初痛骂当权者时一般犀利刺骨。
“我说……我说我是术士,燦儿他……”
“你这是不是在告诉我,萧靖你这个傻瓜,到最后还是要被术士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定方……”
“不吗?”他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她,语气凝重得可怕,“我萧某当年痛斥妖道当权人尽皆知,我拦过驾、骂过公卿,被冤下狱,棒笞夹板火烧滴蜡什么刑没受过——他会妖术也奈何不了我,我以为,我有个好妻子,有个聪明的儿子,那些我都可以忘了。可是现在你是在告诉我,萧靖你这个蠢货,你反抗术士,我就把你最爱的人变成术士,让你的骨血变成妖道的孽种,不是吗?你当初是何居心?你就是妖道派来讽刺我的吗?”
“不,定方,我只是……”
“为什么当初不与我讲明白,让我早死了这条心,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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