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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天牢-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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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子,和阿残在不起眼的客栈里开房间——
但仿佛是鬼使神差般地,她还是本能地跟他走了上去。店主人为他们开门,她就随他进了屋。他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替她除下风帽,继而抽出法器在周围施出几个阻止窃听和国人屏蔽的咒语。
“谁让你出来的?”久别重逢后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心疼的责备,“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还带着孩子,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人家被闷太久了啦,”她在床沿坐下,还是习惯像以前那样撒娇地扁起嘴巴,“而且闻箫也需要出来走走——”
“闻箫?”他似乎愣了一下。
“是啊,他出生的那一晚,我好像听见了箫声,”她的眼睛里淡淡的陶醉,“他真是个好孩子,真不明白那个该死的预言怎么会说中他——”
“芷萧,对不起……”
他缓缓地跪下,在她面前。她忙不迭地想起身扶他,却只苦于抱着孩子再也无法投进那湾熟悉的怀抱。听他低诉自己的罪愆,他说他把那个预言说给蛇君听是如此的不该,他说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就算是自己死掉也不会拿这种话当挡箭牌。她说没关系,仇戮奈何不了我们的。东君给我们施了藏物入心术,仇戮找不到我们——
“当心慕容枫的兄弟,”他起身后便坐到她的身边,“其中有一个背叛了他们。那人一直在和教里联系,你别太信任他。”
“谁……”
“我不能说,但你小心就是了。芷萧,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可以。”
“阿残……”她还是忍不住歪了头靠在他的肩上,“不许这么说,你这样一说,说得我……又想你了……”
“想我做什么,不是在你面前么,”他很温存地看着她,很温存地爱抚着她脑后柔长的黑发,“傻瓜,何时你能不再想我,我也就算是没了心事……”
“你真坏,”她慢慢地直起身,假装自己只是在抚弄手中睡着的孩子,“你只允许你自己爱人家想人家,就不许人家爱你想你——我早就说过的,要不是你的红线先断,我的是一辈子也不会散开的。”
“这样不好,芷萧,”他终于还是小心地将抚摸着她长发的手移了开去,“现在你有一个对你很合适的家,有孩子,就算你想离开也是不可能了。我们不一样……”
“是啊,我们不一样,”芷萧的声音似乎变了一些,“我现在有了闻箫,我感觉很开心,很满足——我可以把全部精神投在他的身上,这样我就不会想你,不想你,就不会痛——可是你怎么办,我不忍心你一个人……”
“你没有必要担心我,”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忧伤,“想着你,我也很开心;知道你过得好,我就,很满足——现在,正好,只要你……”
“你不要再说了,我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忘掉你的阿残……”
“不,我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一关——芷萧,还有,在北凉你答应过我的,不管我出了什么事,你都必须要开开心心——”
芷萧答应着,有些艰难,两行清泪就顺着眼际缓缓流下。萧残终于伸手环了她,把她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又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
“要保重,要小心,要爱护自己,要好好生活……还有……”
“嗯?”
“还有以后别乱出门了。灵蛇教四处安插眼线,你真走运这里归平南道在管。”
“我知道你是不会害我的,”芷萧闭着眼,脸上有淡淡的幸福。
“我很没用,不能把你保护得好好的,”他却有些伤感地放开了她,“以后真的要靠你自己了。记得再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件事情是去取法器,不是喊阿残——”
“嗯,我早就改过来了,”她噙着泪,强笑着说,“闻箫醒了,我怕这里他会不习惯……”
“哦,那你回去罢,我也不能太久和你待在一起,”他小心地伸手揩拭她眼角的泪珠,“你先走,这样不会引起怀疑。”
芷萧于是哄着安国,缓缓地,起身——
“芷萧……”
“嗯?”
“我能……看看闻箫么?”
“当然,”芷萧于是小心地把孩子抱给他,安国眨着他闪闪的大眼睛,啃着手指,正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他的眼睛真像你,”他有些动情地说。
“闻箫,叫舅舅,”她抚弄着孩子的小手,眼神慈爱而忧伤,“叫舅舅,颙光舅舅……”
萧残似乎是微笑了。安国并不怕他,还伸出小手想去握他苍白而修长的手指。他触碰到他,侵入骨髓里的温暖,而安国大概是被冰到了,就把小脸转回他的母亲那里。
“芷萧你回去罢,你到家了,我会知道的。”
芷萧点点头,不舍地回转,但终于还是压低风帽缓缓打开房门。把门关上仿佛耗费了千年的时光,因她心下清楚,当这扇门扉在身后扃闭的一刻,她便真的是永远地,失去他了。
一步一步地下楼,离开,安静,凄凉。回过头好像看到楼上的窗口有个默立的身影,但那身影最终变得剔透、模糊,虚幻,直到消失在,记忆的另一头。

回到凤仪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灵蛇教还在不停地杀人,但是最起码恐惧再没有波及到这里。慕容枫和姬天钦每天在外面忙于战事,楚寒秋没过多久也投身进去——他做得尤其卖力,仿佛是想通过坚定不移的反抗抵消失去曼吟的不可弥补的伤痛。王见宝和他们一起,四兄弟常常很晚才回来,而且更多时候回家的只有慕容枫,那三个依然在外面奋斗,毕竟如今只有他是个有家室的人。
安国过了周岁,抓周抓的是鞠壤球。慕容枫开心得不得了,连叫不愧是我慕容枫的儿子,将来肯定也是个云中击鞠大英雄兼武状元。姬天钦在一旁大笑说嫂子读诗书可要从娃娃抓起,千万别误了咱安国让他将来跟他爹一样,于是慕容枫开始满院子追打之。
七月十五,中元节。
每年的这一天江城都是热闹非凡:朱雀街的戏台上从掌灯便开始敷演连台的目连戏,很多人戴上斑斓的面具扮成小鬼满街游行,朱雀河上漾满河灯,空气里弥散的都是香烛的味道。这一天在古老的传说里是鬼门大开的日子,散落在阴间的魂魄会回到阳世与亲人相会,于是人们在江城的大街小巷点起堆堆香火,或在河上放一盏逐水而下的河灯,以寄托对逝去亲人的无限怀念。国人在家中供起地藏菩萨,术士们则于白天上坟,傍晚开始在神君像前上长明灯,使香烛不绝,继而便走上朱雀大街享受一年一度的人鬼同乐去了。人们说上元是天界之圆,故灯月交辉;中元是地界之圆,故焚香烧纸;下元则是人界之圆,故全家团聚,赏月观花。然而这个中元节,离朱雀街并不远的凤仪庄里的一家三口却不敢出门去看小鬼钻火圈和莲花灯会,他们只在宗庙中安静地焚香叩头,继而在院落里燃起灯烛,回到东楼的房间里,打开窗子,在远处飘渺传来的锣鼓声中欣赏中天的月色。慕容枫抱着安国坐在一张太师椅里,随手用法器变出些缤纷斑斓的光线,小安国想去抓住它们,越抓不住就越要拼命地抓,边抓边格格地笑。芷萧倚在窗前吹箫,清远而悠长,一曲终了望向天外,澄澈的穹窿里,云淡风轻。
“想什么呢?”慕容枫轻声问,那声音好像是从未有过的轻盈悦耳。
“我在想,如果明年一切太平无事了,我们全家人就一起到朱雀河上去放一盏河灯……”
“好啊,”慕容枫开心地说着,给儿子变出了翩翩飞舞的亮晶晶的萤火虫,“我们全家一起去放河灯,那样真好——”
“不过说真的江湛,”芷萧又凝眸望向窗外那一叶飘落都会发出声响的空寂的庭院,“我觉得你把有心人换掉的做法有点……冒险……”
“冒险?”慕容枫似乎没弄懂她的意思,“反正凤仪庄藏在有心人的心里,不是他亲口说的谁也找不到,地图上也找不到——”
“可是你换了有心人就不敢保证他不会说给那人听……”
“原来的有心人是我二弟,现在换成四弟,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事已至此芷萧只好把话挑明,“有人给我透露过消息,说是你的兄弟里出现了叛徒——玉衡绝对可靠,素商现在一心为曼吟报仇也无可挑剔,唯一能被怀疑到的人只有他,你千万别跟姬玉衡一起自作聪明搞什么‘声东击西’……”
“这话谁跟你说的?”慕容枫便抱着安国站了起来,“内部消息?”
“呃……算是罢……”芷萧从他手里接过安国,她想如果谈话能赶快就此结束才好。
“又是那个死士?”慕容枫于是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中,眼睛里完全是质问的神色,“你怎么和他还没断?你现在已经是……”
“我是你的妻子,我也没有和他藕断丝连,”芷萧一字一句地说,“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防着我的兄弟,为什么不去防那个死士?”他的语气愈发激动起来了,“芷萧,用正常人的头脑想想都知道,谁更可靠!”
唉,江湛,你这个傻子,我是为了我们全家啊——一瞬间芷萧难受得几乎想要喊起来——他可以欺骗任何人,却绝不会骗我:他会为我做一切,即使代价是死,即使代价是我再回不到他的身边——只是,这样的话,聪明的女人哪个会在丈夫面前直说呢?于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同时吞回心里的,还有委屈的泪。
“芷萧,我一直很想知道,”见芷萧不语慕容枫的语调也慢慢低沉下去,“我一直很想知道这么多年了你究竟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爱过我,我不是说责任,芷萧,你究竟有没有,哪怕就那么一点,是在爱慕容江湛,而不是慕容安国的爹爹——”
“江湛,这……”芷萧一时语塞,这样的话,怎么回答——
“你叫我什么?”
“江湛啊……”芷萧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给震住了:自己一直喊他“江湛”,这回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你喊那个死士什么?”
如果怀里抱的不是安国而是其他什么东西的话,它们现在一定全部被七零八落地跌在地上——
“呃……江湛你不要……”
“你以为我一直不知道吗?”慕容枫的语气有一些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伤感,“有些夜里你会做噩梦,我想抱住你安慰你别怕,却听见你在梦里喊那个人的名字。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就那么躺在你身边,听你喊他的小名——我们做夫妻这么久,两年半了——这两年半里你有没有一次这样叫过我!”
“江湛……不……”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江湛你别这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会改,我早就发誓我再也不见他——可是江湛你要给我点时间,让我彻底忘掉,我会的,请你也宽容一点,毕竟我们还有闻箫……”
——躺在母亲怀里的小安国显然发现气氛不对了,他开始哭叫着抗议,芷萧连忙拍他哄他,说乖乖不哭,爹爹妈妈开玩笑呢,爹爹妈妈都很爱你——
“哦,是啊,”慕容枫于是颓然倒回座椅中间,“我们还有安国——刚也是我太激动了,说好明年还要一起去看河灯——”
“少爷,少……”
慕容枫的话让屋里一下子就沉默得只剩下安国未了的低哭,于是楼下菌人的惨呼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刺耳。慕容枫一个激灵奔向窗前,院落里是秋叶纷舞悲泣的沙沙——
“芷萧,带上儿子快走,”他就像发疯似的朝楼下奔去,甚至连法器都忘在了座椅上,“是他,是仇戮,快走,我去挡住他,现在幻形还来得及——”
“可是闻箫还太小,幻形会把他压扁的……”芷萧惊叫着抱紧安国,另一只手攥起她的箫。她缓缓地退,本来房间都是通的,可这是楼上,去后门也必须下楼,况且——
窗外耀眼的白光,那个她早已听惯了的咒语自那人的口中念出竟如此让人毛骨悚然。有脚步声,缓缓,步步紧逼上楼来,她把儿子紧紧护在怀里,却也不晓得自己这微薄的力量,究竟能不能撑到最后——
“闻箫,妈妈爱你,爹爹也爱你,你是天下最聪明最可爱最勇敢的孩子——”低诉,她知道安国懂——“要坚强,妈妈会陪你到最后,闻箫最勇敢,闻箫不怕……”
芷萧见过,她曾亲眼见过,那个黑袍的身影,狰狞的蛇形的脸,而且,在见过真人之前,她还曾见过他的塑像,就是在城西,当年还没翻修过的蛇君庙,她和阿残饥寒交迫地躲在里面,中夜里依稀便是这副面孔,走下神龛,对她说你要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的。
代价,代价——难道说连当下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命中注定?
“别杀闻箫,别杀我的儿子,”用尽最后的希冀哭喊,“蛇君大人,求您放了闻箫罢,他还小,放了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傻蛮子,让开,”蛇君血色的眼睛无情地睥睨着法器下这把婴儿放在摇篮里,并企图用整个躯体去护住他的卑微的女人,“本座不想杀你,不要自讨没趣——本座只要这小子的命,你识趣点给我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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