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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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禳点点头，道：“下去吧！补之、子高，你们也下去吧！本王乏了！”
范讽和钱彦远二人虽然不大愿意，但还是告退一声，携手下去。
御用郎中给赵禳把了下脉，确定没有问题，这才下去。
赵禳昂着头，看着头顶的蚊帐，喃喃道：“想不到最终还是着了道，为什么你只下蒙汗药呢？动了情吗？可笑！哈！哈！哈！……呜！呜！”
大笑中，赵禳禁不住哭了，这是赵禳记忆中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哭泣。往时那些哭泣，不过是装的！毕竟小孩子不可能不哭泣的！
英雄流血不流泪，只是未逢流泪时……
五月二十一日，赵禳抵达益都城。
赵禳一到益都城，首先做的不是召益都城中的名医来给自己疗伤，而是拿出粮食，招募灾民修建房屋、茅房，用以安置老弱。
大量购买和烧制生石灰，洒在房屋内杀菌。派兵卒巡视，如有随意大小便或把粪便随意倒洒于街道上者，一律押解到山中伐木。
多亏先前赵禳刚刚来到益都城的时候对厢兵的示好，厢兵很快就服从了赵禳的吩咐。有了兵权，赵禳这些措施才得以贯彻实行。
灾民虽然不明所以，但慢慢他们就发现，疫病居然少了很多。在旱灾面前，饿死的人反而不多，死的最多的，反而是疫病造成！
赵禳这个举措也立刻得到了当地大户的认同和感激，联名上书朝廷，以感激长沙王的善政。为此九月时范讽历任，赵禳得以加青州知州一职，到现在，赵禳的安抚使才算是比较正式的，而不是随时可以撤掉的。
而九月，程琳也重创蒙山贼，斩杀贼首伪天立大将军张兴，俘虏伪骠骑大将军董二。唯有三贼首，自号神勇大将军的宋七郎带着残兵败卒逃窜到鲁山一带。鲁山位于青州、沂州、兖州、淄州，四州交界处。方圆上百里，主山脉连绵一百二三十里，素有小泰山之称。
程琳也懒得去围剿了，让种世衡去负责。种世衡能力斐然，不过是一个半月，便把这一股神出鬼没的蒙山贼残部全歼。自此京东东路的民变也告一段落。
京东东路这里虽然告一段落，但朝廷那里却再次出现政治漩涡。张士逊是宋仁宗的老师，更是当初皇帝党的党魁。不过张士逊这家伙除了威望外，驾驭全国上的能力却是很一般，党同伐异不说，在处理政务上却显得不够完善。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忍耐，宋仁宗无法忍受张士逊的存在了。十月二十五日，张士逊罢为左仆射，判河南府，枢密使杨崇勋罢为河南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
赵禳对此并没有太多高兴，没有错，张士逊是和赵禳不对付，不过张士逊这家伙却是比较好欺负。而宋仁宗用来代替赵禳的人则不然，绝对是赵禳痛恨和忌惮的人物！此人不是别人，乃是当初赵禳和郭皇后一唱一和弄下去的吕夷简。
只是赵禳再不怎么愿意，远离中枢的赵禳也来不及阻挠了。十月二十六日，宋仁宗以吕夷简为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知河南府王曙加检校太傅，充枢密使；佥署枢密院事王德用为枢密副使；端明殿学士、刑部侍郎宋绶参知政事，权三司使事蔡齐为枢密副使。
程琳也因为平定蒙山贼的功劳，起复为三司使。据闻程琳能够为三司使，还是吕夷简推荐的。赵禳不知道程琳是不是已经投靠了吕夷简，只是这很叫赵禳感到沮丧。自己好不容易拉拢到一个朝廷重臣，却被吕夷简简简单单的化解了。怕是日后自己和吕夷简攻伐，程琳多半只会中立。
第165章废后风波
十一月，朝廷送来江淮漕粮赈救京东灾民。
不过比之此事，更叫赵禳骇然的是范讽投靠了吕夷简，并且作为先锋官，弄下了郭皇后！郭皇后可以说是赵禳在宫内的援兵。
想不到吕夷简手段居然如此霹雳！
郭皇后之所以被废，其实严格的来说，也不能够说是吕夷简能耐多么大。实际上，也是郭皇后不知进退的原因！
前文都有说郭皇后不是宋仁宗所喜爱的，得以立为皇后，全赖刘娥。作为回报，郭皇后经常打宋仁宗小报告，监视宋仁宗的一举一动，使得郭皇后在宫内颇为骄横跋扈。
在刘娥病逝后，赵禳也对郭皇后有所劝说，让郭皇后有所收敛。
虽然如此，但不能够完全改变宋仁宗的心意。没有了刘娥约束后，宋仁宗开始不再虚情假意的专宠郭皇后，而是宠信新入宫的杨美人、尚美人。此二美人皆二八年华，容貌姣好，身材婀娜多姿，自然要比容貌本来就不算绝美的郭皇后要好多了。
因为赵禳的劝说，郭皇后也忍了下来，不想过去了两个月，宋仁宗只是有三天在郭皇后那里过夜。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郭皇后有刘娥做靠山，在宫内骄横跋扈十年，怎么可能因为赵禳一番话就改变了呢？更别说赵禳不在汴梁城，让赵禳加以劝说的机会都没有。
郭皇后按捺不住，多次至尚美人、杨美人的居处，对她们破口大骂。杨美人和尚美人怎么愿意束手待毙呢？多次像宋仁宗告状。
不过宋仁宗念及郭皇后和自己怎么说也是十年夫妻，便对二人和稀泥。只是心中却难免种下不满。
正好在九月有一天，宋仁宗临幸尚氏，尚美人再次向宋仁宗诉说郭皇后的不是，恰逢郭皇后赶来，听了尚美人对自己的攻伐，郭皇后自然气愤填膺。
尚美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自诩背后有宋仁宗依靠着，当下二人便在宋仁宗面前当场争执起来。郭皇后不胜愤怒，举手扇向尚氏，宋仁宗见状，急忙上前救尚氏。郭皇后收势不住，刚好打在宋仁宗的颈部，宋仁宗顿时龙颜大怒，要废郭皇后。
虽然说要废郭皇后，但宋仁宗到底是念旧情的，说了这话后就感觉后悔。不想他身边却有一个小内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阎文应，他把这件事情说与吕夷简知道。
诸位还记得当初吕夷简自己去了相位的吗？不正是赵禳和郭皇后一唱一和吗？赵禳吕夷简没有找到把柄，但郭皇后吕夷简也不愿意就此放过。
不过这事情吕夷简并没有冲锋在第一，毕竟他和郭皇后有隙，难免会给其他人一种公报私仇的感觉。吕夷简便让谏官范讽乘机进言：“后立已有九年，尚无子，义当废。”
吕夷简自己则在一旁随声附和。作为吕夷简的盟友内侍副都知阎文应自然不甘示弱了，在一边劝宋仁宗示颈部被打手印让大臣观看。
面对群臣的言论，宋仁宗反而拿不定主意，废皇后毕竟是一件大事情。作为重视传统的老派士大夫右司谏范仲淹怎么认同呢？当下就气赳赳的昂然说：“皇后不可废，宜早息此议，不可使之传于外也。”
过了一段时间，宋仁宗在吕夷简的游说之下，终于定下了废后决心。吕夷简为了达到废掉郭皇后的目的，竟然下令台谏部门不能接受谏官的奏疏。宋仁宗颁下了诏书，说：“皇后以无子愿入道观，特封其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以养。”
这诏书好听一点来说，便是让郭皇后到道观清修。什么叫清修？清修就是不问凡尘琐碎之事，清静的修行。说白了，就是软禁郭皇后。
赵禳自然有所上疏劝说，不过这奏折不出意外的石沉大海。
赵禳远离汴梁城没有办法，但范仲淹他们却依旧咬牙和宋仁宗对抗。
范仲淹当下与权御史中丞孔道辅率知谏院孙祖德、侍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殿中侍御史段少连、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刘涣等十人，在垂拱殿门外跪伏奏事。高声喊道：“皇后不当废，愿官家赐对我等尽言！”
守殿门的禁军紧闭大门，对此沉默以对，孔老二的子算孔道辅怒发冲冠，手抚宫门上的铜镮大呼：“皇后被废，怎么不听台谏的进言啊？”
宫门依旧紧闭。
没有办法，范仲淹他们怒气冲冲的到中书省找吕夷简算账。孔道辅对吕夷简怒斥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之于官家和皇后，就好像儿子服侍父母一样。现在父母不和，你应该做的是劝谏父母，解决矛盾，怎么能够顺着父亲的遗愿，休了母亲的呢？”
中书省的官员闻之都一片哗然，争先劝说。
吕夷简强自露出镇定之色，说：“废除皇后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皇后可是大伤了官家的。这样的情况，在汉唐都有判决，应当如此！”
孔道辅和范仲淹一同言语道：“人臣当道，君以尧、舜，怎么能够引用汉、唐的失德为例子呢？公不过引汉光武劝上耳，是乃光武失德，何足法也？”
吕夷简没有办法了，索性耍无奈，对范仲淹等人拱手说道：“诸君应该去见官家力陈之。”
孔道辅与范仲淹没有办法了，吕夷简都服软了，你还能够穷追猛打吗？于是退下去，暗暗储力，准备在明日带领百官揖宰相廷争。
而吕夷简转头就把范仲淹他们捅了一刀子，上奏：“台谏伏合请对，非太平美事，请议逐道辅等。”
吕夷简的意思很简单，这些言官叽叽喳喳的，绝对不是有利于太平的好事情，现在就应该商量把他们赶他们到那里去！
宋仁宗也觉得有道理，没有过几天，就下诏：“孔道辅出知泰州，范仲淹知睦州，孙祖德等八人各罚铜二十斤。”
宋仁宗认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不想这反而引来更大的反扑。
第166章回京与留青
富弼等少壮派大臣气势激昂的上疏，只是吕夷简都把这些压住。宋仁宗虽然不知道这事情，但正所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壁，富弼等少壮派没有多长时间便知道这缘由，也埋下了日后范仲淹等少壮派和吕夷简等老派人物党争的伏笔。
而在青州的赵禳也没有心思处理政务了。
立刻让手下人寻来公孙玄虚、钱彦远二人来。虽然种世衡担任京东东路通判一职，但赵禳知道种世衡并没有投靠自己，不过是感激自己对他的提拔，这才继续留在赵禳身边为赵禳效力。不过这种效力并非是那种无私，视赵禳为主公的那种效力，而是普通下级对上级的那种效力。
这也是赵禳颇为无奈的地方，他可谓是学足了三国演义那般，对种世衡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青倌人也送了三个，不过每次都被种世衡转手就遣出家门。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公孙玄虚和钱彦远一来到衙门，赵禳就让人把最近的邸报送上来，这些邸报都是经过整理的。虽然不能够看到朝廷上各派各相公的斗法详细过程，但大致情况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废后一事，尔不知道的，拿来细看吧！”赵禳脸色凝重的说道。
二人倒是没有拿起来看，毕竟这么点政治觉悟他们还是有的，怎么可能不关注眼下大宋官场上最大的漩涡呢？
公孙玄虚走前一步，对赵禳拱手道：“王爷，贫道知道你和皇后感情深厚，不过以贫道观之，此事已经不可能改变了！官家新近亲政，在这个时候废后固然是冲动了，但正处于树立权威的时候。哪怕官家心中后悔，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改变自己的决定！王爷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沉默以待。王爷之前上的一份奏折，已经足以为王爷赚取名声，同时也不会惹来官家的恶感。”
钱彦远也深有同感的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下官认为王爷不必沮丧。官家最是重感情的了，王爷只需要待这风波过去了，官家自然会想念起皇后。再到时候，王爷顺水推舟一番，不敢说一定成功，但少说也有八成把握！”
赵禳摇头苦笑，道：“你们道本王为皇后忧心吗？该忧心的，本王已经忧心了，现在的情况本王也看得清楚，忧心也没有用！只是你们大概不知道，当初吕夷简之所以被罢相，皆因本王和皇后一唱一和……”
说着，赵禳把当日大致的情况说了出来。
公孙玄虚和钱彦远想不到居然有这么一个故事在里面的，登时有些面面相顾。
公孙玄虚率先开口。“王爷的意思，吕坦夫想对王爷你下手？”
赵禳冷笑，道：“不是想。而是已经下手了！当初本王可没有被吕夷简那匹夫背后捅刀子，而吕夷简这老匹夫自诩士大夫之君子，除非他想坏了自己的名声，要不然一定会打压本王，维护他们士大夫的地位！”
钱彦远和公孙玄虚二人听了，都深有同感，心中涌起共鸣的感觉。
钱彦远算是勋贵出身，公孙玄虚直接是一个山贼军师。二人对于把持朝政的传统士大夫颇为不满，正因为他们的存在，这才让他们收到打压。
赵禳脸色凝重的说道：“本王想请旨回到汴梁城，在这青州距离汴梁城实在太远了。有很多事情本王都得不到及时的知道，一步慢，步步慢！”
钱彦远对于这事情却拿不住主意，赵禳仿佛不经意的扫了钱彦远一眼，心中禁不住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钱彦远能力是有的，但在政治上的敏感度明显很一般，作为自己的谋臣，实在是太过勉强了！自己说到底，还是手底下没有人啊！
王府长史曹飞良倒是有一些独特的政治见解，只是可惜要留在汴梁城坐镇。
就在赵禳大失所望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