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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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到了十月。刚刚大旱的青州出现大丰，平均亩产达到二石七斗！粮价降低到不过二十五钱一斗米的新低。
青州邸报对此大书特书。
不过与之相比较，赵禳更关心一个不在明面上传播的消息。
“王爷，商队已经和女真人接上了！”胡克己一脸兴奋的对赵禳说道。胡克己作为沂州大户的代表，已经升为书记官，不过此人也的确有才学，特别是在计算上天赋斐然。因此走私的事情，赵禳多交给他来处理。
“详情如何！”赵禳脸色带着些许激动的问道。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赵禳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态。和女真人联系上的意义非常重大，不仅仅是经济上，还有军事上。
女真人虽然臣服辽国人，但不过是听调不听宣。如果可以挑起争端，让辽国后院失火，对于日后宋辽再开战端的时候，将发挥重大的作用。经济上就不用说了，女真人一匹马在青州都可以卖出二十贯以上的价格，贵的四五十贯完全不是问题。
而和女真人以物易物，花费不过是三四贯钱的货物罢了！获利五六倍，其中利润之巨大，足够叫人疯狂。
胡克己也满心压不住的欢悦，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的说道：“接触的是长白山生女真人，他们的特产除了传统的马牛羊外，还有大量的貂皮和珍珠，价格低廉的叫人发指！”
说到这里胡克己顿了顿，说道：“如果王爷要知道详细情况，请允许商队的头人参见王爷！”
赵禳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这自然，只是那头人你可召来了？”
胡克己一脸从容笑容，道：“已经在门外等候，就等王爷张开金口！”
“那还等什么？让其进来！”赵禳略带兴奋的说道。
胡克己应诺一声，连忙下去。
没有多长时间，胡克己就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青衣汉子进来，汉子虽然风尘仆仆，但难掩身上的戾气，左边耳朵缺了半边，看那断口，就看得出绝对是利刀造成的。这样的人物怎么看，都绝对不会是良善之辈。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本来在外面巡逻的王珪脸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站在赵禳侧边。悄悄然的提醒道：“王爷，此当凶徒也！”
赵禳不置可否的微微颌首。
胡克己不想被赵禳误会，解释道：“王爷，此头人姓吴名二逵，诨号，黑旋风，本是死囚，不过此人当年当过马贼和卖货郎，便招揽了来为护卫，不想此人颇有能力，新近提拔为一支小商队的头人。和女真人接触成功，便是全赖此人功劳！”
赵禳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说道：“黑旋风呢！听诨号就感觉厉害了！”
吴二逵倒是有些机智，知道赵禳这话绝对不是夸他，忙不迭的放低姿态道：“不过是少年不知愁，做下混账事情得来的。今日已无黑旋风，只有王爷麾下一头小土狗而已！”
赵禳点点头，对此倒是颇为满意。吴二逵的出身，赵禳不在意！事实上现在为赵禳走私的头人，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出身。想想就知道了，走私不仅仅是要过水师那一关，更是在外国，人生路不熟，被人杀了也没有地方伸张冤屈。良家子弟那里会愿意冒这个险去赚卖命钱呢？
第191章市马
赵禳问道：“吴二逵，你是怎么和女真人接上的？”
吴二逵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当年当马贼的时候，结交过一名女真人，恰恰好此女真人乃是长白山一带部族出身，习过其蛮语。这次到了女真人那里因为语言相通，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王爷定下的规矩，讲究公平二字！那些女真人都及其愿意和我等交易。”
赵禳想不到如此简单，怔了怔，问道：“如此轻松？往日好像女真人都很抗拒的啊？”
吴二逵道：“因为他们不相信我们真的是宋人，怀疑是契丹人冒充，给他们设下陷阱，好勒索钱财。这样的事情，据说在女真人部落那里已经发生了三四次。要不然就是当时有契丹人的官员在部落中，女真人不愿意招惹麻烦所以拒绝了。”
赵禳想不到古代就已经有钓鱼执法，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契丹人会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赵禳看着茶盏思索半响，问道：“和女真人交易，价格如何？”
“廉价的叫人不敢置信！”吴二逵一说到这事情上，立刻两眼放光。“王爷你可不知道了，这女真人果真是土包子、泥腿子，不过是三匹上品青州丝绢就可以换一匹寻常辽东马了。这辽东马到了青州，一匹少说二十贯！一匹上品青州丝绢在市面上贩卖，不过是要一贯二百文！大量购买不过是一贯一百文！而我商队因为多和大户合作，每匹不过九百文就可以购得！”
赵禳心中计算了一下，按照吴二逵说的三匹上品青州丝绢不过是要二千七百文钱而已！利润几乎达到百分之七百五十！资本论里面说，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百分之三百就敢犯任何罪，哪怕会冒被绞死的危险。那么百分之七百五十呢？
赵禳两眼放光的问道：“这次交易了多少？特别的马匹方面？”
吴二逵惭愧道：“没有交易多少！只是交易了十二匹马和一盘珍珠，三十张貂皮。”
赵禳闻言，登时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呵斥，而是疑惑的问道：“带去的货物不足？”
吴二逵低着头，解释道：“非这个原因，实际上的马匹这些不好交易。高丽说到底也是辽国人的属国，虽然说他们心向大宋，但再心向有什么用呢？辽国人的刀剑就在边上，高丽人也怕担上罪责。”
赵禳闻言登时眉头大皱，他可是想着开拓一条大商路，就好比陕西那般和吐蕃、西夏大量市马。
吴二逵接着说道：“非但如此，我们买下太多马也不好躲过辽国人的探马，毕竟说到底那里也是辽国人的势力范围，如果买一点点辽东马也就罢了。如果买下数十匹，乃至二三百匹辽东马，辽国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们肯定会关注这些战马的去向。王爷如果想买，只能够化整为零，多派商队购买，不过即使如此，小的估计一次渡海，大概也就买到三四十匹而已！”
别看高丽和京东东路很近，但出海不是说出海就可以的，这个时代出海很讲究天气的。再加上准备货物、修葺海船等等，目前每半年才可以发起一次海贸。一次三四十匹，一年也就七十来匹辽东马罢了！
这样数量的辽东马根本不顶事！
赵禳手指指骨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手，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赵禳提笔在书案上画了一副简陋的地图，抛到地上。沉声说道：“可否不经过高丽人，直接绕道高丽半岛，嗯！可以在耽罗国那里进行补给。你看可行否？”
“很大危险！而且会有亏本的可能！”吴二逵犹豫了下，说道。
赵禳皱皱眉头，问道：“多大危险？”
吴二逵恳求道：“请王爷允许小的站起来，为王爷解惑！”
赵禳点头道：“起来吧！”
吴二逵走到书案前，王珪皱皱眉头，走到边上。
吴二逵对王珪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不过王珪一点也不在意。
赵禳再抽出一张白纸，画下简陋的地图。
吴二逵指着地图，道：“王爷我们从登州出发后，便顺着沙门岛、驼基岛、钦岛、龟岛，抵达到岛链的末端乌湖岛进行最后一次补给后，大概航行四五天时间来到高丽的西海道，一个叫瓮津的小港口进行补给。之后就到高丽的首都开城贸易，大概航行半天时间左右。如果不经过瓮津和开城，直接到耽罗国，这路途怕是需要十五六天。为了防止中途出现意外，准备的食物和水最少要十八天。这得挤掉多少可以运送的货物啊？特别是水，人不吃东西还好，要是不喝水可就不行了。偏偏每天还需要喝不少水！”
说到这里，吴二逵顿了顿接着说道：“耽罗国虽然是高丽的属国，但耽罗国基本上是听调不听宣的，在这里保持行踪倒不是问题。只是从这里绕到女真人那里，却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路途情况，不知道海道。王爷画下的地图更只是大概，真的如此航行，怕最少要二十天的准备。抵达女真人那里后，能够带去多少货物呢？而且回来的时候肯定装载不少马匹，一匹马饮用和使用相当于三名大汉，除非出现非常巨大的海船，否则以现在的情况交易，王爷必定大亏！”
说到这里，吴二逵苦笑道：“不仅仅是这个，大海不比近海。虽然在海上不过两趟，却也知道一些事情，据说大唐的时候，日本来大唐都很危险，四艘船只有一艘抵达。王爷如果真的要如此远航，怕是十存八九而已！”
赵禳眉头紧锁，默不作声。
第192章海贸、矛盾
吴二逵该说的也说了，倒也本分。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双手贴在腹部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胡克己倒是想说话，但见赵禳脸色思索，怕打断了赵禳思路，惹来大怒，张了张嘴巴，最后没有敢吐出半个字音。
赵禳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这事情暂且如此吧！如果不能够买马，买耕牛可以吧？”
吴二逵想了想，道：“大肆购买耕牛怕是不能，因为耕牛在那里都是短缺的货物，至于女真人那里他们那里有耕牛呢？倒是有些大黄牛，只是怕要自行培养一段时间放可用！”
赵禳无奈点头道：“如此也好！”
京东东路大旱，人都顾不上了，那里顾得上耕牛呢？虽然说官府不给宰杀非病死老死的耕牛，但人饿急了，造反都敢了，更何况杀耕牛活命呢？
大灾过后，自然造成京东东路各州县都出现大量的缺耕牛，耕牛价格也一抬再抬。无论是平抑牛价也好，方便流民耕作也好，赵禳也想购买一些耕牛回来。
吴二逵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不敢随意打包票，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王爷，此事事关重大，小的不敢下军令状。另外海鹘船到底是小船，怕是装载不了多少耕牛，装多了，怕是要在海上病死不少的耕牛。”
病死？
赵禳怔了怔才回过神来，这是现实不是游戏。赵禳也去过登州水师看过，海船的居住环境非常恶劣。就好比居住人，海船一层不过两米五六高，就这样点的地方却要放上三层床板居住人。最底层用于放置衣服什么的，地方狭窄得可想而知。
人尚且如此了，更别说牲口了。环境如此恶劣，每次出海就算人死几个都不奇怪，何况牲口呢？
赵禳摆了摆手。示意吴二逵可以走了。
吴二逵躬身退出，见其已经出了房门，赵禳方对胡克己说道：“这分红有些不合理！”
胡克己登时心头一紧，他最怕就是赵禳贪心，偏偏赵禳贪心他们这些大户也没有用。虽然说是合作关系，但赵禳是什么人啊？他不说找人合作，就他自身的能量就足够单干了。
胡克己收敛一下心神。谨小慎微的问道：“不知道王爷准备怎么改呢？”
赵禳看了胡克己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不过没有说破。“目前的分红是扣除货物成本、商队护卫、头人、账房等雇佣、海船修葺、拉拢高丽官员费用后所得到的，其中一成分给商队的七名头人和三名船主，半成分给下面的伙计、水手。四成半是沂州大户平分，余下四成是本王的。可是如此？”
胡克己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赵禳一眼，谨慎的回答道：“王爷所言甚是！”
赵禳不置可否的微微颌首，道：“本王的意思是这分红不合适！”
胡克己躬着身体，微不可见的轻轻颤抖了一下。“不知道王爷准备如何分配呢？”
赵禳看了胡克己一眼，接着说道：“这海贸需要扩大，正好进入冬季后天寒地冻，浮冰悬于海。不适合出海。我们就趁这段时间好好商量一二。”
说到这里，赵禳先是看了胡克己那略带苦涩的脸容，露出一抹略带讥讽的笑容，接着说道：“不用苦着嘴脸，这是必须的！青州和登州的大户需要加入。青州的绫罗绸缎闻名天下，你们沂州大户最近购买不少的绫罗绸缎，难道青州的大户就没有一点发觉吗？而且怎么说也好，本王也是青州的知州。得为治下百姓造些福事。”
“至于登州嘛！他们怎么也是地头蛇，你们如此进进出出，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发现呢？这块肥肉，没有人能够独吞的！而且本王也需要扩大贸易，就这么三条小海船出海，的确少了一些！”赵禳说道。
胡克己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知道归知道。就好比死亡，谁也知道他会到来。只是当他真的到来那一天，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坦然面对和接受。
胡克己就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小动物，不甘心的扭动着身体。“王爷。现在不是很好的吗？如此多大户进来，怕是要分薄了王爷你的分红啊！”
“做大事者，怎么着眼于小利？”赵禳不屑的看了胡克己一眼。
胡克己不敢再有其他话了，耷拉着脑袋，仿佛在干旱的荒原上的一棵病恹恹的小草。
赵禳不满意的敲了敲扶手，发出清脆的声音。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