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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桃花醋-第9部分

小说: 桃花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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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人群一阵哄笑,有人又叫道,“好样的,小恣!”
    “来你家吃芝麻糖用不用付铜板了?”晏恣回道。
    “不用了,爱吃多少拿多少!”那人应道。
    旁边的人再次哄笑了起来,一阵七嘴八舌地叫道:“来我家裁衣服也不要铜板。”
    “每天给你留串糖葫芦,不要钱。“
    晏恣意气风发地冲着大家拱手致意:“多谢,我可都记下了,赶明儿就一家家打秋风过来。”
    “你来看病抓药也不要钱。”有人又叫道。
    旁人大笑了起来:“你这乌鸦嘴,这不是在咒小恣吗?”
    “呸,谁说我咒她?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恣对不?”
    晏恣噗嗤一乐,冲着人群挥了挥手:“对对对,好了赶紧散了,干活去了,看热闹可没银子赚。”
    没热闹可看了,人群渐渐散去。那日松二话不说,将自己的鸡血宝石从脖子上拿了下来,恋恋不舍地递给晏恣:“你不会把它卖掉吧?”
    晏恣接过来在手上掂了掂:“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那日松咬着牙道:“这是我们部落的信物,吉祥通灵,你若是要卖,千万别卖给别人,送个信来卖给我。”
    好人做到底,既然爷爷不叫了,索性彩头也别要了,大方一回。晏恣把宝石往那日松怀里一丢:“拿着走吧,送信到你们轶勒,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那日松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捏住宝石:“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且慢,”霍言祁在一旁忽然出声,“你们不是来了六个人吗,还有一个呢?”
    那日松愣了一下,沉声道:“他有要务在身先走了。”
    霍言祁的目光犀利地扫过他的脸庞,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那日松转身领着人便朝外走去,包图鲁走了两步,忽然回过身来,一把拽下挂在腰间的匕首递给晏恣:“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有缘,必定报答。”
    晏恣猝不及防,怀里被塞进了一把匕首,“哎哎”叫了两声,眼睁睁地看着包图鲁追上那日松不见了人影。
    辛子洛在一旁悠悠地道:“轶勒人一成年就会有一把特制的匕首,开刃都会用自己的血,见匕首如见人。”
    拿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东西,晏恣头都大了,捏着匕首就好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苦着一张脸道:“这宝石变成了匕首,我这买卖亏大了。”
    辛子洛抬手去取:“我帮你收着,左右我也赢了他,也不算我占他便宜。”
    旁边有人轻笑了一声,辛子洛抬首一看,是霍言祁。他神情自若地将匕首塞入怀里,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眼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所有压在心头的重石一下子消失了,晏恣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了真实感,他们是真的赢了,她头一次和人打这么大的赌,压上了自己的名誉和尊严,居然真的赢了!
    她忽然一蹦老高,一连来了两个后空翻,差点撞进霍言祁的怀里。
    “喂,你还板着脸做什么?我们赢了你知道不!笑一个!”她顺道戳了戳霍言祁的胸口。
    霍言祁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会赢,我从来没输过。”
    “还有你,卫夫子……”晏恣又蹦到卫予墨身旁,伸手想去戳他,却一下子愣住了,“卫夫子你怎么了?”
    卫予墨那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神游移,几乎不敢去看晏恣的眼睛:“你……你怎么是个……女子……”
    “我本来就是女的啊,”晏恣莫名地道,“你不知道吗?”
    卫予墨狼狈地后退了一步:“我……我……这……男女授受不亲……”
    晏恣扑哧一乐:“卫夫子,你都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天了,再说这话会不会不太合适?”
    “我……我不知道……”卫予墨的舌头都打结了。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周易系辞上》)。”晏恣摇头晃脑地背起书来。
    卫予墨的眼神一凛,怔怔地看着她。
    “卫夫子,你读书多,和我说说,这段话是什么意思?”晏恣俏皮地笑了笑。
    “我……”卫予墨忽然冲着她深鞠了一躬,“是我迂腐了。”
    “其实我也不太懂这句话,”晏恣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娘说了,要是有人因为你是女子而瞧不起你生疏你,你就和他说这句话。阴阳乃天生之道,并无贵贱高低之分,若有人瞧不起女子,那也必然谁因为他自己原本就是个低下之人,所以看到别人都是低下的。”
    “令堂通透悟彻,我空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自愧不如。”卫予墨钦佩地说。
    “那可说好了,以后我来你学堂求学,你可别赶我走啊。”晏恣软语道。
    “求之不得。”卫予墨微微一笑。
    晏恣看得有些失神,旁边有人轻咳了一声,她的心突突一跳,掩饰着转过身来,瞧向景铄。
    “喂,阔少爷,今天要给你记一功,是曲宁告诉你我们这招叫假凤虚凰的吗?你练得不够好,准头不够,害我差点失手。”
    景铄沉着脸道:“小矮瓜,你怎么就记得曲宁了?我也和你练过这招你就忘了?还没认出我来吗?”

  ☆、第12章

这一声“小矮瓜”,把晏恣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那眉眼渐渐地幻化成一个半大的孩童面容,脸色青白,身体羸弱,走一步就要喘上两口气。
    而当时的她,胆大机灵,是那一片的孩子王,拽着一根竹竿就当马骑,扯了一块破布就能当鸟飞。
    晏若昀深怕她精力太过充沛惹出什么事来,便那时候开始教她蹴鞠玩。吴婶手巧,用牛皮替她缝了个鞠,中间用小猪尿泡冲气,可以踢得又高又远。她当宝贝一样成天带着,有一日在后巷玩的时候便和一个药罐子样的小孩认识了。
    那药罐子成日里带着一股药香,一出门就好几个仆人跟着,都小心翼翼地深怕他碰到磕到,好大的人了还老是有仆人抱着他。别的小孩都躲他远远的,只有她,马大哈似的一点儿都不怕,和他一玩就是好几年。
    她很瞧不惯药罐子家里护着他,好像当他是个快死的孩子似的。一有机会,她便偷偷拽着他一个人出来玩,两个人在后巷里玩蹴鞠,这招假凤虚凰就是那时候两个人想出来的,说是长大了以后一起去骗别人。
    只可惜还没等他们俩长大,晏若昀便忽然决定要搬走,她是在睡到半夜发现她被母亲抱上了马车,连和药罐子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便离开了。她惦记了好久,过了两年认路了,还偷偷扒了别人的马车到了以前住的地方去找他,只可惜,药罐子原来住的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
    晏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激动得简直声音都颤抖了:“药罐子!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认出我来的?不对啊,才几年没见,怎么就长得这么高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仙药?”
    她连珠炮似的爆出一大串疑问来,把景铄问得哭笑不得:“什么仙药,我是男人,又比你大,再比你矮像话吗?”
    “你以前明明比我矮,又瘦又小,偏偏还叫我小矮瓜,真不要脸。”晏恣瞪着他道。
    “你还不是一样,成日里叫我药罐子,我没病都让你喊病了。”景铄针锋相对。
    “我那叫以毒攻毒,你看你,现在不是生龙活虎吗?”晏恣高兴地道。
    景铄凝视着她,声音低柔了起来:“是,当初要不是你偷偷带着我一起在后巷里蹴鞠,只怕我的病还不会这么快好,我一直记着你,你不见了以后我一直找你,找了好久都不能相信,你居然说都不和我说一声就消失了。”
    晏恣有点心虚,呐呐地道:“我……我也不想……我娘说走就走了,我闹了好久,娘也不肯放我回来……”
    “害我找了你那么久,罚你欠我一次。”景铄愉快地道。
    晏恣满口应承,觉得今日实在是太圆满了,眼前的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中间断了近四年的联系,如今居然能在蹴鞠场上重逢并肩作战,这是怎样的缘分?这非得好好庆祝一下不可!
    “走走走!今天不醉不归!去哪里庆祝一下?”晏恣高兴地叫道。
    “景福楼还是哪里?你定就好。”景铄笑着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以后你去景福楼不用付账了。”
    这简直是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把晏恣砸得有点晕,什么芝麻糕、糖葫芦,和景福楼那些精致美味的糕点饭菜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好不好!
    “你你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人?”晏恣的舌头有点打结。
    “京城景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霍言祁淡淡地开口。
    晏恣整个人都怔住了,饶是她孤陋寡闻,也听说过京城景家的名号,这大梁素有左秦右景之称,景家自前朝开始便是京城富户,前朝破国之后,景家慧眼识英雄,大力扶持那时只不过一个小小校尉的梁元帝,倾尽全族财力协助燕伯弘赶走了轶勒人,燕伯弘定国建号之后,曾钦赐“大义凌云”四个字挂在景家京城总号以示嘉奖。
    景家经过这十多年的经营,垄断了大梁的茶叶和丝绸,开出了景福楼连京城在内一共二十八家分号,更有景福钱庄分布在大梁全国,牢牢地占据了大梁首富的名号。
    小时候那个瘦弱的小孩居然是景家的少爷?
    晏恣不可思议地道:“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跑到那个破镇来?”
    “我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有道士替我算命,让我往西走,说是会碰到我命中的贵人,我家人便把我养在那里的亲戚家了。”景铄笑着道。
    “这么说,我就是你命中的贵人喽?”晏恣心里美滋滋的,“那以后我的吃喝就着落到你身上了。”
    一旁的辛子洛忍不住了,沉着脸道:“你们还有完没完?到底喝不喝酒?不喝我就走了。”
    “那你去……”景铄顺口正想赶人,晏恣急忙截住话头:“喝!怎么不喝!我还没喝过酒呢!”
    “女子……喝酒……不妥……”卫予墨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还是以茶代酒。”
    “夫子让我尝个鲜吧,”晏恣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就喝一小口,不让别人瞧见,成不?”
    晏恣那张俏皮的脸庞骤然在卫予墨眼前放大,卫予墨的脸一红,不吭声了。
    坐在景福楼的包房里,看着山珍海味一道道地端上来,鱼翅、燕窝、鲍鱼……晏恣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背靠大树好乘凉。
    晏恣喝的酒是景家的商队从千里之遥的波斯国带来,整个大梁只有寥寥数瓶。据说此酒是葡萄酿成,色泽嫣红,口感甜中带酸,酒性很浅,深得京城贵妇拥趸。
    晏恣也觉得很好喝,一时没忍住,多喝了两口,脸颊上顿时漾上了一层粉色,俨如山间初绽的桃蕊。
    卫予墨不善饮酒,只是以茶代酒,而另三人喝的是景福楼独家密酿的元丰酒,几杯下肚,连眉头都没皱一分。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五个人一起经历过赛事,又都是年轻人,凭空便多了几份信赖和直率。
    景铄能言健谈,晏恣插科打诨,卫予墨博览群书,辛子洛见多识广,而霍言祁虽然惜字如金,可偶尔说上的几句话,句句都在点子上。
    大梁的山山水水,番国的风土人情,海外的秀丽风光,一件件说起来都是如此迷人,听得晏恣心驰神往。
    “那轶勒呢?你们谁去过轶勒?”晏恣忽然想了起来。
    席间的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良久,卫予墨轻叹了一声道:“我读过一本书,是前朝的一名学者写的游记,里面有一篇便是专门写轶勒的。”
    “我曾经去过。”辛子洛忽然道,“那里很美,连绵的雪山,一望无际的草原,马群牛羊就好像天上的星星。”
    “我也曾到过大梁西北边境,”景铄叹息着道,“听说我们被占领的梁丰、穆宁两地,大梁人是最低等的,被轶勒人奴役。大梁的商队在西北边境和其他小国行商,也总是被轶勒人处处刁难、洗掠。”
    “那里的人都像那日松他们那么厉害吗?为什么当时我们会输得那么惨?”晏恣很是纳闷,从前的她,只知道玩闹,可是,这次的蹴鞠,却让她看到洛镇以外,那里有更广阔却也更残酷的天地。
    “前朝*,军备不整,人心所背。”霍言祁冷冷地道。
    卫予墨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言祁说得有理,不过,轶勒人的确骁勇善战,他们天生高大力足,配上他们的马匹耐力好,速度快,一人能敌我们十人,的确不能小觑。”
    晏恣想起晏若昀那日说的话,心口忽然一阵发闷:“他们还占着我们的城池,为什么不去夺回来呢?”
    霍言祁忽然举杯一饮而尽,一字一句地道:“总有一日会把他们赶出我们大梁的国土。”
    “是,总有一日!言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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