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猫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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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展昭脸色一红，犹豫了半天，才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只香囊来。
这越发勾起了七宝的好奇心和妒忌心，她刷地抢过香囊，仔细一看，不禁嗤之以鼻。
这哪里是什么香囊？连布袋都算不上，两块锦布连在一起，针线十分之粗糙，估计做这个香囊的人从来没使过针线活。
这样的东西还好意思送人？七宝心里非常鄙视，这人连自己的手艺都不如。
“缝成这样你还要？你是缺香囊还是怎地？大街上买个都比这强啊！”
“谁叫你看的！”展昭一把抢过香囊，依着七宝的脸颊有些发烫。
七宝侧过脸去，定定地望着他：“不会是……你缝的吧？”
展昭瞪了她一眼：“还能是你缝的不成？”
“噗！”七宝实在没忍住，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忙嘻嘻笑道，“给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不看。有什么好看的。”展昭别过脸去，正要将香囊藏起，却被七宝伸手抢了过去。
打开一看，却是几块细小的碎石，灰白色的，如果将它们拼凑起来，应该可以拼成一个巴掌大的椭圆。
七宝捏着香囊，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展昭轻声喊她，她才默默地侧过身去，扑进展昭怀里。
尾声
夜深人静的时候，展昭睡得好好的忽然爬起来，然后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七宝猜他在找什么东西，问了几声也不见答，半晌后才听他欣喜地“哦”了一声，然后飞快上床，手里还捂了一样东西。
“什么宝贝非要半夜三更起来找？”七宝睡眼惺忪地问。展昭摇摇头，只笑不答。
七宝悻悻地背过身去，还以为展昭会就势上来拥住她，谁知竟没有，她心下好奇，顿时睡意全无。等了片刻，方感觉背后的人靠了上来，脖子上似乎多了一样东西，七宝伸手摸了摸，那形状她竟是无比熟悉，原来是那枚同心锁。
“又不是没见过，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七宝低声笑道。她哪里知道，方才展昭担心铜锁太凉，用手捂热了才敢给她戴。
展昭也不争辩，只轻轻环过七宝的腰，将同心锁按在她胸口：“还好当初信了那摊主的话，果然是有灵气的东西，你以后就带在身上罢，不要取下来！”
“遵命！展大人！”七宝敬了个礼。
“你喊我什么？你敢不敢再喊一次？”展昭捉住七宝的手。
七宝钻进展昭怀里，笑作一团。
接下来的日子，七宝很是享受。比如每天展昭总会起得早早的，在送包拯去早朝前给七宝熬上一罐粟米粥。
自打知道七宝是石头之后，他便再也不强迫她吃任何荤腥，她爱吃粥，展昭便每日给她熬粥。
在他记忆中，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粥便是小时候生病时娘亲给他熬的粟米粥，那时候娘亲蹲在火灶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瓦罐，明灭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异常的美丽，那样的场景以及那样的粥香他铭记在心。
只是这粟米粥熬起来十分讲究，是用那种小瓦罐，装上一小罐细米，浸上凉水，凉水不可太多也不可太少，熬的过程中要时不时拿筷子搅拌一下。这瓦罐更是讲究，熬过药的不行，只能是炖过鸡汤肉汤的，至少用了三年五年的，这样的瓦罐炖起粥来，那肉香仿佛渗透到每颗米粒里，但吃起来却是清淡爽口的。
七宝虽然极爱吃，可一想到展昭那样一个大男人蹲在火灶边就十分过意不去，几次爬起来要自己动手都被展昭推了回去。最后七宝无奈，只得推说自己不爱吃，哪知第二日展昭照样起得很早，只是又换了个新花样，比如在细米中加入几颗红枣，隔日又加入几颗红豆，有时候还加入果脯……总之是变着花样弄给七宝吃。
七宝真是拿他没有办法，最后争取来的权利是，他煮粥的时候她可以在一旁观看。在弥漫着浓浓粥香的厨房里，两人蹲在火灶边，偶尔说上几句闲话，倒有点儿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以后咱们的厨房一定要够大。” 七宝托着下巴开始构想以后的生活，“厨房里摆个床铺，吃了就睡醒了就吃，也不用跑来跑去了，房间都可以省了，还能少打扫几间屋子。嗯！”
她在嗯字上加重了语气，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听得展昭哈哈大笑。
“好啦！”展昭揉了揉七宝的头发：“你的任务就是生孩子，生孩子是最辛苦的事，为夫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不辛苦的事就交给为夫做好了。”为夫这个词他现在说得越来越溜了。
七宝先是一笑，而后身子一僵，笑容凝固在嘴边。
她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月事，只除了依附在人的身上，比如陆珠，用她自己这副身体里，竟是从来都没有有过。
“怎么？”展昭觉察到她的异样，忙揽过七宝的身子，认真地看着她，“不想生？那就不生吧，等你想的时候再说！”
“不是。”七宝将头靠在展昭颈边，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我想，我怎么会不想呢？”她低声说，“我要生一个儿子，像你，这样我就可以实现我的梦想，同时和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还是两个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展昭笑得眼睛都弯了：“那我最晚要努力了。”他咬着七宝的耳朵轻轻地说。
这一夜展昭果然很努力，以至于他早朝归来时，七宝都还没有起床。
其实是七宝在床上想了一上午，她想起白蛇精来，那白蛇不是为许仙生了一个孩子么？看来妖也不是不能生的，或者是她在人间待的时间太短了，还未染上人间烟火气，也许……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了！
打这以后，七宝忽然主动吃起荤腥来，只是每一次都如受刑般，吃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过后吐得稀里哗啦，有时候还能吐出血来。幸好她每次都躲着吃，躲着吐，展昭白天忙于公事并未发觉。
这天晚上，展昭躺下很久还不见七宝来，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话说自那日后，刘妈一片好心地将七宝从前住过齐云院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七宝再不好意思赖在展昭房里不走，这毕竟是在古代，如今因着展昭，她也有些在意自己的名声了。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敢施展移形换影法术偷偷摸摸来到展昭房里。
起初展昭总是红着脸不允，不过每一次都抗议无效，到后来竟渐渐习惯了，倘若她哪天晚上不来或是来晚了，他反而会失眠。
今夜亦如此。
他忍不住披衣起身，却在刚要打开门时，一个微凉的身体靠了过来。
“七宝。”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展昭才感觉稍稍安心。
大约是这晚的月光太美好，也有可能是七宝略带伤感的情绪感染了展昭。
这一夜，展昭的动作出奇的温柔，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他不知道，哪怕是他细小的一个动作，轻轻的一个吻，都要将她的灵魂吸了去。
到最后，七宝的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不受自己控制，那种快乐到极致的感觉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有种心生害怕的感觉。
“七宝，七宝……”展昭轻轻地吻着她的眼泪，动作越发温柔，“我的宝儿……”
七宝有些不能自己，她抬手抚上他的面颊，望进她看过第一眼便已沉沦的眼眸里，情不自禁地喊出：“我爱你！”之后眼泪倾泻而出。
展昭略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雾气弥漫。他爱怜地抹去她的眼泪，俯身亲吻下去。
有了前面几次的磨合，这一次可以称得上是如鱼得水了……有时候，七宝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只是每次频临死亡的时候，又被展昭拉了回来。
她神志不清地想：上天，请容许我再放纵一次吧！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一天，展昭破天荒地没有陪包大人去上早朝。
亲眼看着她梳洗打扮，看着她穿上大红嫁衣，亲手帮她盖上红盖头，亲手将红绸放在她手上，而自己则牵着红绸另一端，一步一回头地走进礼堂。
这一次还是包拯当主婚人，为此他还不耻下问地请教公孙策，头天晚上还备课到深夜。
那一刻终于来了，看着这对璧人缓缓走入梅花厅，那大红的衣服和大红的绸布羡煞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可惜包拯这个主婚人还未开口，就见一阵风起，红红的盖头在空中稍作停留，便缓缓地向地上飘去。（某豆：窃以为包大人不适合当主婚人！）
牵在展昭手里的红绸那一端蓦地一松，就像一根红线，忽然就断了。
七宝迷迷糊糊中到了一处云雾缭绕的地方，只见眼前立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头顶一轮圆光，光明如日，头戴七曜九云冠，身披大红白鹤绛绡紫龙袍，手持通体晶莹绿如意，正对着她抚须而笑。
七宝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他是神仙，但她见识有限，实在猜不出是何方神圣，说他是太白金星吧，他的胡子又是黑色的，手里拿的也不是拂尘，说他是太上老君吧，他的衣服上也没有太极八卦…… 末了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你是……那路神仙？”
那老者哈哈大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眨眼间，两人便来到松树爷爷受刑的绮罗山，那山中精怪见了老者无不低眉顺目，毕恭毕敬，有的精怪甚至伏地就拜，七宝暗暗称奇。
貌似是这神仙跟妖王讨了个人情，松树爷爷的刑罚不仅免去，还被妖王封了一个不算太小的官，只不过被松树爷爷婉拒了去，说是无官无职一身轻。
“松树爷爷，这老头是谁？”七宝偷偷在松树爷爷耳边问。
“七宝，不得无礼！”松树爷爷神情看上去有些慌乱，“快快拜见灵宝天尊。”
松树爷爷实在没料到，灵宝天尊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他还以为他把七宝这茬儿给忘了，早知如此，他打死也不会让七宝下山，要知道，妖界虽然没有规定人妖不能相恋，可是在仙界，那是有明文规定的，看看人家七仙女，再看看人家三圣母，那下场怎一个惨字了得！万一灵宝天尊因为七宝恋上凡人而不带她入仙境修炼，岂不是毁了她的大好前程。
松树爷爷还在那里后悔不迭，七宝却在这边激动不已。
传说灵宝天尊以灵宝之法，随世度人。自元始开光，至于赤明元年，经九千九百亿万劫，度人有如尘沙之众，不可胜量……凡遇有缘好学之人，请问疑难，灵宝天尊即不吝教诲。天尊有三十六变、七十二化，人欲见之，随感而应，千万处可□即到。
这些话七宝虽然费解，可当初松树爷爷常常在她耳边唠叨，久而久之，她也能记得一字不差了。
想不到今日竟然能见着本尊，七宝实在是太吃惊了，不过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
当松树爷爷将事情原委告诉她时，七宝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说什么？你照顾我是因为他拜托你，如今他是来带我走的？”
松树爷爷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去当神仙呢？神仙有什么好？我肯定是愿意待在这里的，松树爷爷！”七宝抓住松树爷爷的手不停地问，“难道你舍得我走吗？你真的舍得吗？”
她很聪明地没有提起展昭的事，因为她多多少少知道，这些所谓的上仙是不允许和凡人相恋的，所以她自然而然地觉得当神仙是一件最没人性的事，鬼才要当神仙！
“天尊，实在抱歉，我不想当神仙，我也不想去仙界，还请你高抬贵手！”七宝很明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是灵宝天尊却仿佛无动于衷，他叹了口气：“七宝啊，你生来就是神仙，你怎么可以说你不想当神仙呢？”
七宝惊愕地看着他，她又一次怀疑自己在听天方夜谭：“我不就是一块石头么？我在这里几万年了，这里的妖都可以为我作证！”她恨不得拿出自己的户籍证明，当然如果有的话。
灵宝天尊摇了摇头，缓缓道：“你本是女娲娘娘补天时落下的一块彩石，知道你为什么叫七宝吗，因为你的体内藏有砗磲、金、银、玛瑙、珊瑚、琉璃、琥珀七样宝物，当年王母娘娘将你放入琉璃灯内，又作七宝琉璃灯，可光照日月，可消除世间一切病痛，可是你竟然犯下大错，私助仙女宫娥下凡与人私会，最终被王母娘娘打入凡尘，罚你三万年不得返回天庭，如今三万年已到，是时候该带你回去了！”
“我不回去！”七宝十分惊奇自己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后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她坚决地摇头，“我不想当神仙，我只想在这灵宝山待着，天尊你就当没有见过我，反正那些执法天神都挺忙的，他们大约也不记得我了，你就放我一马吧，我真的不想上去！”
“七宝！”松树爷爷急了，“做妖是没有前途的，跟我待在这个灵宝山也是没有前途的，你还是听天尊的话，跟他回去吧，日后恢复了仙位，没事儿时候也可以来看看我，乖啊，去吧！”
七宝头摇得像拨浪鼓，眼泪却止不住掉下来。松树爷爷又如何不懂她的心思，可是他不能说。
倒是灵宝天尊先开了口，他仿佛对一切了然于心：“七宝啊，你待在凡间只会害了别人，你可知道，那展昭本命中有子，可一旦娶了你，他这辈子只能绝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