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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双调·碧玉箫+大德歌·春-优轩主人-第4部分

小说: 双调·碧玉箫+大德歌·春-优轩主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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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如个孩子般的望冯剑年这边奔了来。



上了楼,冯剑年竟恰好将那目光往这边对过来。



抿罗看他看过来,便笑了。却见冯剑年漠然的转了眼过去。



抿罗的步子当时就定住了,忽而想起今早走那时错怪了他,单纯的想:却莫是生气了?



因为想的单纯,便又往前走去,给冯剑年道歉。



到了那桌前,抿罗笑着问楼、康两家公子的好。



康家公子也是笑着应他好。



末了,抿罗便孩子气的扯扯冯剑年的衣袖,说:“方子的事,是我错怪你了,师父教导了我,我这里就给你道歉儿。”



这做小陪低的事儿,抿罗是鲜少做的,园子里的人可都当他做个宝似的,他去赔身下气的人,除了他师父,这冯剑年却还是第一个。



岂料,冯剑年只是淡淡的睨着抿罗扯他衣袖的手。



抿罗看他眼神不对,似换了个人般的冷漠,便识趣的将手收回来了。



这时,冯剑年才开了口道:“我却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抿罗见他语调也淡淡的,好半晌不适应,终归还是陪笑道:“那你做甚么不理我?”



冯剑年一边夹菜吃,一边应他道:“我是清清白白去理你,却给人安上个拈三拈四的罪名,再理你,到时是谁的错都分不清了。”



抿罗一听,傻了,问:“这话是怎么说起来?”



冯剑年说:“我早该想到的,昨儿个也不该留你,你想脱我的名红火,我也愿意收你做个名分上的兄弟,你却把我和你的关系往床头床尾扯,让世人说我冯简的三三四四,你倒高兴?”



抿罗只觉得脑子里头一炸。



忆起今晨时,“清音园”里来接他的车子也真是有些招摇过市的,想来定是被师父算计了。



待要与他解释,这等风流韵事之流的误会,却不都是越,描越黑的?便也哑了口。



冯剑年便哼哼的笑了。



那样子让抿罗想起他初次说那句“以色示人”时的鄙夷表情。



心中酸涩的想:终归还是将我也做那类人看了。



眼神黯下去时,瞟过冯剑年的侧脸,忽然间觉得:其实这少爷们也活的忒天真了,若说是真懂得了他们的艰难,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先前看他对自己亲热,以为终于是找了个依托的人,到头来也不过是与外头要来讨了他们去的人是一样的,还多了一层恶心的假清高。



抿罗一时却笑开了,娇俏的抬起手,妖媚的一推冯简,笑,甜腻腻的道:“好冤家,可是今晨被当家父母骂了?便是真有了怒气,暖帐薄衾里,你要我怎般缠绵我都是可以依你的,却不要作践人似的这般骂我啊!别人如何说我是不在意了,连你也这般我可就要伤心了!”因为想的灰心了,行事便也一时间自我放逐的轻薄了。



看冯剑年那吃惊的表情时,抿罗更是笑的花枝乱颤:“我这时就先去了,想我时,通个信儿,我自知道的!”



抿罗说着,就要走,心中却笑骂道:这人莫是痴了,竟天真到以为可以收花旦做兄弟的。



那笑却是嘲讽的,也苦不堪言。



临行,看到那楼家公子,又续道:“菊官这几日亦忙了,他要我回了你说,你那里他是去不成了,就这样了。”便下了楼。



到楼下时,那小儿又殷勤的招呼他说馄沌好了。



抿罗将银子付与他,只说来不及吃了,便出了店门。



走到街上,抿罗只觉得心里渺渺茫茫的,看风卷了地上的灰尘,纸屑往前飞,便追了那风影往前走。



下意识里,竟走到了城西祁麟每常落脚的破庙里头。



抿罗也不顾脏,昏昏沉沉便歪在那草席上睡了。



直到了晚间,竟是祁麟回来将他摇醒了。



祁麟交个包袱给他,他便拿着,祁麟又塞东西给他吃,他就吃,祁麟终于是发现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便起身说要回去。



祁麟留他不住,便说送他,他也不要,祁麟只好由他去,吩咐他路上一定要小心。



抿罗说:“你真好,只有你不嫌弃我!”却把个祁麟弄了个浑身不自在,一把将他塞出了门。



抿罗便有一路恍恍惚惚的往“清音园”回。



夜风打在衣服上,他只觉得衣服底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像抹魂。



走了好久远,才终于看见了清音园的正门,却是宾客满园。



抿罗便继续拖了步子往后门走,后门外的这半条街清清冷冷的,半个人也没有,抿罗却被个人给拉住了。



抿罗回头,却看见了冯剑年。



抿罗想把今日午时的甜笑堆出来,却办不到。



看冯剑年也紧绷着个脸,抿罗干脆也不笑了。



两个人就沉默的立在那街上。



最终,还是抿罗开了口:“那种事情,不是我说出去的,你找我讨清白,我也没有给你的;如果,你是觉得担了虚名不甘心,想要我的身子……我也是可以给你的。还有那几包药,我不知道我挣一辈子还不还的起,但我一定努力还你,便是日后,我真的从了男人过日子,我也只挑那唱曲子的干净银子给你,断断不会再去污了你。”



冯剑年却伸手甩了他一个耳光,说:“你若再说这等轻薄的话,我日后再也不会理你,那种没有志气的银子,我也懒的收!”



抿罗咬着牙,忍着不哭。



冯剑年又说:“唱花旦的就没有唱出名的?谁说一定要从男人过日子?你到今天不也是唱出名的么?你都有咬我的胆量了,难道就没有自己靠自己过日子的胆量?”



抿罗倔的硬是不哭,却冲冯剑年吼:“你是当教头的,你又不是唱花旦的,你懂什么事?你什么都不冻!你以为你是皇上钦点的教头,就真是你自己的本事有那么硬朗,你以为你就没有靠祖宗的荫佑?”



“你,你说什么浑话?”冯剑年是来劝他的,反倒被他吼了,心里却不着急?



“你以为只要唱的好就行了么?你当园子外头那些来讨我们回去做男妾的人都是吃素的?人分三六九等的你晓得不晓得?你们这写做官的做主子的,心情好时就捧着我们顽儿,我们做戏子的也不过就是给你们做耍子用的,拗的狠了时,还不是用强的用抢的,不要说你是个教头,便是有钱人家里头,杀一个如我们这般的下贱人也是易如反掌的,杀了不也就杀了,几个银子也就平息了,更何况只是青回去在床上玩几回,那算什么,比喝杯茶还不怕烫呢!”抿罗说话虽然没有重点,这一席话吼出来,却也还是将冯剑年吼呆了。



看冯剑年呆了时,抿罗愈发的觉得他天真,又说道:“你以为这种事情传出去,我好受么?你以为你是少爷只有你担了虚名就冤枉了,我是下贱人就没有损害么?在别人嘴巴里说出来时,我才是被作践的那一个。那些来讨我们的人。为什么不去讨个妓馆里的小官?不只是贪图名声好听,还贪图我们这类名旦的清白身子,男娼是不是处子谁也无从晓得,世人却都晓得花旦是唱出来了,登了台子才现面的,便是在戏园子里头,花旦也不是和净末丑的角儿养在一处的,你是自爱的人,自是不会来讨我,贪图我美色的人我相信这世上却还是有的。我便是今儿个担了这虚名也不会就被人放过去,日后便是从了那人,在那人心里也终归是个水性扬花的身子,那才是真正被糟蹋的命了呢!”



冯剑年终归是被他说的惭愧了,抿罗看他脸色缓了,便也不开口了,两人又傻傻的站在一处儿,在那夜风里晾着。



抿罗便决定要进去了,临走,又回头道:“还有啊,日后别再说那收花旦做兄弟的话了,会被人笑话的!”



冯剑年目送抿罗进去,心里却着实震撼了。



自己十五岁的时候懂什么?



如今,却听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出这样一番连他都不懂的理儿来了,这二十二年尽是白活了。



抿罗进了园子,拢帘几个早睡下了,只有他师父还坐在厅上等他。



问他去哪了,他说往祁麟那去领药去了,说着便将包袱往桌上摊。



融千茴翻了翻说:“是去了冯简那里吧!”



抿罗心下惊了一惊,问:“这话怎么说呢,师父?”



融千茴说:“却不又是今晨的方子开的药么?”正说着,却从那包袱中翻出一封花非花的信笺纸,自己便嘀咕道:“这倒是奇了!”抽了信笺子又说:“是祁麟受你的请托去配的药,那你就先收着吧!”



抿罗收了包袱,又细细的翻了一回,隔了几日就差人将那包袱送倒将军府里去了。



那日发生的事情,抿罗却一个字也没有向他师父提起。



但,至那日之后,抿罗做事说话却也都变了些许。



融千茴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但,抿罗和冯简的事却也没有个下文,而融千茴看抿罗的样子,也实在是不好开口去问。



抿罗在那之后,就也没有再出园子去玩,也不见冯简来捧他的场,融千茴心想,事情可能就这样了,许是这两人本就没那个缘吧!日子也就又平平淡淡的过了两个月。



祁麟忽然那一天拿着几十个信封往他们园子里来了,祁麟极为无奈的说:“挽衿大哥,拜托你行行好,我自上次替你回绝了他,他就天天带封信了给我,要我拿给你,这几天竟然天天与我一起去坐乞丐街,你再不答应他,我真的只有到你们园子里来讨饭吃了!”



抿罗便知道是那楼家的公子。



挽衿听祁麟那样讲,只淡淡的应道:“那你就到我们园子里来讨饭吃好了,反正也不是养不起你!”



祁麟一听,就垮了一张脸,抿罗几个知道祁麟本来就不是真的乞丐,要是他真的是靠讨饭,哪会有那么白嫩水润的脸蛋?



挽衿这样说,便是拒绝了!



抿罗素来就是几个里头与祁麟关系最好的那一个,看他那般可怜兮兮的,便也帮他劝解挽衿答应了算了。



最后,挽衿还是没有拗过抿罗,应承在第二天的时候去那紫茗茶居见那楼公子。



但是,必须有抿罗和祁麟两个陪他去。



祁麟满口答应,抿罗原想不去,却又担心大条的挽衿到时候出什么事情,便也答应了他。



祁麟于是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第二天,晌午时分,挽衿和抿罗缠了缚额从园子里的后门出来,跟着祁麟往紫茗茶居里去,到了紫茗茶居,那楼逸旋却雇了几顶轿子往楼府去。



祁麟也有些意外,三人面面相觑,最终祁麟说:“去了就去了,还怕他哪一个?要动你们,想动动我祁少爷!”



于是三人便乘了软轿走了。



到了楼家,哪楼逸旋解释说,真正要见挽衿的人是他家父亲,还烦挽衿跟着他往后堂去一趟。



抿罗便说不进去了,要祁麟跟着往里面去。



当时已经是盛夏的天气了,抿罗往楼家的人工湖的湖心亭寻了个地儿坐下来,一面喝茶一面看湖中在那荷叶上嬉戏的蜻蜓。



湖对岸的廊上晃过一个人影,竟像极了冯剑年,抿罗心里惊了一惊,察觉到自己不定心时,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回,等坐了一会回身,却见冯剑年恰好走到湖心亭的亭口。



抿罗愣了一下,便向冯剑年行礼。



礼一行过去,硬时讲冯剑年的笑容给僵在脸上了,半晌才讪讪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抿罗依礼回道:“楼公子邀请挽衿来家弈棋,我来做陪客。”



冯剑年便知他是疏远了,亦不好再说什么,只问:“怎么不见有人来招待你?”



抿罗笑说:“我托楼公子将他们遣散了。倒是冯公子,若是来寻楼公子,他在后堂楼老爷那处。”



冯剑年见他如是说,终于是忍不住苦笑一下道:“叨扰了!”



抿罗看他转过身往外走,忍不住对他的背影道:“药虽还了冯公子了,抿罗还是记得冯公子的恩惠的!”



冯剑年的步子顿了顿,转头说:“我以为你是与我恩断义绝了,才送那包药回来的。”



抿罗说:“我应承了要还冯公子的,恰好朋友送与我的药材与冯公子的同了,索性就还了回去,却没有那个意思的!”



冯剑年转回身问:“既然如此,何以你今日这般客套了?”



“我若娇纵了,到时候别人又要说三道四了,那几次是抿罗不懂事,连累冯公子了。”



冯剑年看他那小一个孩子,前几天明明还活泼开朗的,这次竟硬是撑起大人的样子来应对他了。



但那分事故是自己逼出来的,又觉得好心疼他,却也只好说:“那事情原也是错怪你了。”便准备走人。



走了两步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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