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英雄传说-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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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鲁夫拉姆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诺丽丝想到骑士团的教导，不自觉地露出了微妙的怀念的神情。
“太久的安逸会让人的灵魂倦怠，存活于世所必须的危机感也会逐渐消失，然后，生命的活力和锋锐消退殆尽。”
她轻轻合上眼睛，复述瑟尔纳特总长的话。
“如果没有死亡，人类永远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战争也是同理。不要害怕战争，也不要畏惧面对荒芜的大地，只要还有人生存，只要脚下的土地依然存在，希望就不会断绝。”
“魔女大人……”保鲁夫拉姆喃喃地说着，湖底般青翠的瞳中流露出茫然，隐隐掺杂着敬畏。
诺丽丝睁开眼睛，吁了口气，用中指对着男孩的额头弹了一下。
“给逝去的人最好的礼物，就是胜利。不是眼前这短暂的战争的胜利，而是——”
她转过男孩的头，让他看向血盟城的方向。
“——这个国家的繁荣昌盛。死者希望听见的不是悲切的哭声，而是欢声笑语。他们在奔赴战场的时候，就将未来托付给了留下来的人。”
——骑士团的诸位，在此宣誓。吾等为战而生，亦必将因战而亡。吾等的鲜血浇灌大地，未来的希望托付后人。
“战士和领袖是不同的。你是真魔国的王子，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所以，你要担负的一定比别人多。想要逃避的话，尽早开口，如果决定留下，那么就要做出觉悟。”
诺丽丝搭着保鲁夫拉姆的肩膀，“以上，是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中年大叔说的话。”
保鲁夫拉姆本来认真而专注地聆听，不自觉地肃穆起来，听到这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彻底愣住。
“哈？”
诺丽丝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说是‘伟大’也不为过吧。”
卡西乌斯在百日战争中力挽狂澜，拯救了利贝尔，声名显赫之际悄然隐退，大力发展游击士协会，将他的信念化为火种，散播给了更多的人，在国家危难之际，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挑起大梁。
那个人无论何时都是乐观而坚定的，永不沮丧，永不怯懦，目光始终看着前方，看着未来。
诺丽丝的声音里有着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强烈的信心和自豪。
“他说的话，大体上是错不了的。”
“这样吗？”保鲁夫拉姆露出震惊和憧憬的神情，“被魔女大人这样推崇的人，一定非常厉害。我会仔细思考的，多谢您的教诲！”
诺丽丝不由得怔了。
虽然她有劝解的意思，不知不觉中也说的多了一点，但是保鲁夫拉姆现在这么认真地回答，反而让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按照艾丝蒂尔的话来说，那个不良中年的话听上一半就不错啦。
诺丽丝的视线飘了一下。
“呃……你随便听听就好了……”
“不，我怎么能辜负魔女大人的期待！”保鲁夫拉姆满脸严肃认真地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完美的答复！”
诺丽丝的嘴角抽了抽。
“……我期待着。”
在之后的路上，诺丽丝绕开这个话题，解答了一些保鲁夫拉姆在剑术上的疑惑，很快的，两人到达了血盟城。
附带一提，似乎因为上次血盟城的侍女普遍被“黑色魔女”拒之门外，这一次洁西莉亚特意请示了真王，经过乌露莉珂的推荐，请回几位真王庙的巫女随侍在魔女大人身侧。
巫女们没想到魔女大人湿着衣服就走了，还在温泉池边等待，等她们知道魔女大人已经前往血盟城，立刻追了出去。
两拨人马在血盟城前相遇。
诺丽丝当时的神情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瞠目结舌。
面对热情的洁西莉亚和满脸仰慕的巫女们，诺丽丝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魔女大人，您对这个安排还满意吗？”
金发的洁西莉亚笑眯眯地走上前来。
她亲自在血盟城入口等待，一是为了显示郑重，二来，她也真的很想见到诺丽丝。
“真王庙的巫女们是为了侍奉真王陛下严格培养出来的，比起王城的侍女，她们应该更合您的心意吧？”
不得不说，现任魔王洁西莉亚的话真的挺容易让人误解的。
诺丽丝呆在原地。
如果她说不要，下次被请来的不会是乌露莉珂吧？
诺丽丝的沉默被当做默认。
巫女们兴奋雀跃地把诺丽丝送进了王宫，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她有想要做什么的意向，争先恐后地凑上前去。
诺丽丝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阶•；级•；腐•；败”。如果不是她态度坚决，估计真会变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些真王庙出来的巫女们果然比王城的侍女厉害！
那种不屈不挠的劲头和旺盛的体力……
诺丽丝毫不怀疑她们可以成为优秀的战士。
这样想来第一次来到真魔国的时候，第一时间赶来的持兵器的守卫中也有女性，有些似乎就是巫女吧？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诺丽丝终于得到了独处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要巫女们“陪睡”，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更不是易碎品，哪里需要贴身保护啊！
半夜，诺丽丝给自己加上隐身术，悄悄地出了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真王所说的那条走廊。
陈列着历代魔王画像的走廊。
这里隐藏了什么线索吗？诺丽丝心里翻滚着疑惑。这和真王、大贤者保留四千年的记忆有什么关联？
她一边走一边随意地看着画像，说起来历代魔王都是俊男美女，魔族的遗传基因不错。
上次洁西莉亚给她介绍过这些画像，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诺丽丝在一幅画前停住了脚步。
一个金发青年单手拿着出鞘的剑伫立着，长相和保鲁夫拉姆极为相似。他的双眼是宛如清澈湖面的湛蓝色，给人一种很不一般的感觉。
那种与众不同的特殊感令这幅画像格外引人注目。
这就是真王。
诺丽丝一想到长的这样正派的人（魔族）说话是那种德性就不由得感慨，人不可貌相。
（以前骑士团的成员也是这样评价瑟尔纳特总长的，当然，都是背地里。）
（其实在诺丽丝不在的时候，骑士团的成员也是这样评价诺丽丝的……）
另一个不同点是，这幅画里不只是魔王一个。
在后面一点的地方，还有一位有着东方面孔的人。他穿着普通的衣服，甚至也没有剑或是铠甲，嘴角微扬的笑容显露着沉静和睿智。
这就是双黑的大贤者。
这个国家里唯一能和真王平起平坐的伟大人物，地位崇高。
如果大贤者再次出现在真魔国，估计又会有一场轰动吧，只从她这个假冒的“双黑的魔女”所受的待遇也可以猜想一二了。
怎么看都只是画像吧？
诺丽丝抓了抓头发，这里有什么线索？真王不会是故意耍她吧？
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折射来的月光照在了这幅巨大的画像上。
诺丽丝本来也没在意，等她再看一眼画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天啊……”
诺丽丝失声叫了出来。
月光照射的地方，画像从彩色变为空白，然后，新的色块冒了出来！
她眼看着一副画像从角落向着中心逐渐消失，新的画面取而代之。
和刚才的蓝天碧草营造的清新基调不同，新出现的画色泽非常艳丽，或者说，鲜艳夺目，同时低沉压抑。
大片的黑色和红色融合在一起，就像有人在黑夜中放了一把火，连天空也一并烧了起来。
火焰的形状描绘得很模糊，却奇异地表现出了火焰肆虐的张狂和魄力，那种从画面中透出的致命的威胁感令人屏息。
火焰中有着两个身影。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男孩，可能是女孩也说不定，他矮小的身影完全被火焰包围，只能隐约看见几个色块。
男孩的前方，一个人向他走来——虽然是静态的画，不知为何，诺丽丝偏偏这样感觉到，那个人是从远处走过来的，走进了火焰中。
整幅画强调的重点就是这个人。
全身裹着黑色的斗篷，从身形看来是女子。她向着男孩伸出手，苍白的手映上了火焰的暖色。
女子的头颈露在斗篷外，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黑眸注视着前方，眼神深邃，诉说着悲伤，隐隐有着一丝失去无可替代的珍宝后浮现的绝望。她的长相算不上出众，但是因为这双眼睛，使她有了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那是一种沉静哀婉的美丽，如同苍茫夜色中奏响的清幽的乐声，每一个音符都扣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这双眼睛画得太过传神，简直就像是把活人放进了画里。
诺丽丝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月光不知何时消失了。
画面逐渐暗了下去，过了会儿，重新变回真王和大贤者的画像。
诺丽丝一手按着心口，平顺着气息。
好可怕……刚刚她竟然被画迷住了，眼中只有那幅画，什么也听不到。
这就是真王让她看的线索吗？
诺丽丝握紧了双手，死死地看了眼前的画最后一眼，跑回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里的画绝对没有这种灵异现象啊，大家千万别误会！不然我罪过大了……
真王这家伙嘛，就是个混账，说的话可不能随便相信啊。
05 异界刺客
诺丽丝罕见地失眠了。
自从那天夜里看过那副“灵异”的画像以后，她一合眼，大片的黑色和红色就会浮现出来。
从朦胧到清晰，炽烈的红色火焰灼灼地燃烧着，连天空也染上了红色。
她似乎能听见火焰燃烧的声音，感受到热浪扑面而来。
明明只是一幅画而已。
诺丽丝几次从梦中惊醒。
画中女子沉静哀婉的眼神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久久地停驻在她的眼前。
简直就像她当真和画中人对视了许久似的，那种悲凉和绝望直接地传达到她的心中。
作画的人一定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画家，一定非常怀念画中的人吧。
——没错，她不单感觉到了女子的哀伤，也清楚地感觉到画面传达的思念。
那副画，凝聚着非同一般的“思念”，即使经过悠久的时间，画上残存的精神力仍未消散殆尽，足以证明画者作画时付诸的思念有多么浓厚。
但是，这幅画和真王、大贤者有什么关系？
而且，为什么越看越觉得，画中人隐隐约约有些面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诺丽丝被梦折腾了几天，忍不住去真王庙见真王，结果——
“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账！”
诺丽丝低吼着，双手拧着衣服，拧出不少水来。
她左右看看，附近有人在走动，不过好像没人注意这边，她暗自庆幸，急忙给自己用上忽略咒。
真王这家伙，不回答就算了，至于直接把她给扔回来吗？
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岂有此理。
湿漉漉的黑发女巫站在伦敦街头，给真魔国那位伟大的初代魔王送上了咒骂。
“咦，这不是来自东方的客人吗？墨姑娘，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低沉优雅的男低音从身后传来。
诺丽丝迅速转身，看到来人后，挑起了眉梢，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伯爵，好久不见。”她打完招呼才想起自己的惨状，尴尬地轻咳一声，“没关系，很快就会干了。”
来人正是身着旗袍的D伯爵。
伯爵紫色的双瞳流动着笑意，隐约有几分关切。
“墨姑娘，看起来西虎成长的不错。”他若有所指地看了看诺丽丝的手腕。
诺丽丝抬起左手，衣袖滑下，露出白色的手环。
“是吗？”她有些惊喜地问。
伯爵点点头，手指碰了手环一下，眉目舒展。
“是的，比我预料的还要好。看来，西虎找到了好主人，我要向你致以谢意。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请一定不要忘记。”
紫色的眼眸在诺丽丝身上打了个转，噙着笑意。
“至少三年内，我都会在这里的中华街。不要忘了啊。那么，不打搅了。”
诺丽丝急忙行礼。
等到伯爵走远，她忽然想起应该问问今天是什么时候。
不会又来个几个月吧？那玩笑就开大了！
正当她想找个地方确认时间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熟悉的男低音，还有似曾相识的惊诧。
“诺丽丝•；布莱克？”
一听到这个叫全名的叫法，诺丽丝的心就咯噔了一下。她硬着头皮看过去，脑后立马挂下一排黑线，忐忑地看着对面走来的一脸惊讶的金发少年。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又一次被他看到丢脸的形象了……老天在跟她作对吗？
“真的是你。”卢修斯一手抚着额头，“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大约察觉到了诺丽丝的局促，他换过话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来找伯爵吗？”
“呃……”诺丽丝迟疑着。
恰好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
七月的风并不冷，诺丽丝也不是着了凉，纯粹是被空气中的粉尘呛了一下。
卢修斯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