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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伤村 作者:聂茂 厉雷-第52部分

小说: 伤村 作者:聂茂 厉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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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或低贱,他们将得到并且已经得到的是精神上的富有和高贵、是踏实、是充沛、是别样的人生。衡量孩子,特别是农村的孩子请不要用物质做标准,更不要以成就为标准。在特殊的留守环境里,他们真诚地活着,并努力追逐着朦胧的梦想,这就足够了,不管他们所追求的未来是宏大的或是平凡的,是伟大的或是渺小的,因为,他们就像那月光下的羊群一样,沿着自己的轨迹,坚强地走下去。
  同样,从这些人群中,我们也可以看到,我们对留守儿童做的真的不够,远远不够。他们原本只是孩子,应该享有属于孩子的天真快乐,而现在他们却过早的担负起一切,过早地成熟。过早地成熟让人难受,过早地成熟更让人惋惜。尽管他们坚持着并将继续坚持住,但是他们认真和坚定地面对的是不幸生活的压迫,是被动的承受,他们让我们看到希望,也让我们佩服,但是他们称不上幸福。他们的幸福又是什么呢?他们自己在创造。而创造需要环境。大树底下好乘凉。如果我们为他们撑起一片盛大的天空,如果我们为他们长出一棵粗壮的大树,那么,他们的手脚才会自由地伸展,他们的微笑才甜蜜得动人。
  月光。羊群。孩子。山路。
  我们跟在许文龙身后,想着,读着,小心地往前走着。远处灯光闪烁。有风徐徐来。
  乡村生活的幸福心态
  还是在大不江乡许文龙的那所村庄小学,三年级的班主任陈龙老师向我们反映了另一个情况。他说,在他的班里留守儿童学习成绩并不是最差的,反而是比较好的小群体。他说:“我不觉得他们有太大问题,我们班的李静同学就是全班的第一名。”
  李静同学的父亲出去打工已经有三年了。三年里,小李静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并且当了三年班长。听说这个情况我们提出想见见她。
  当我们和陈老师走进三年级教室时,一群女孩子正围在一堆,叽叽喳喳。陈老师叫到:“李静!”那群孩子很快挪开,李静正好坐在她们中间,一脸欢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什么事,敬爱的陈老师?”李静说话的声音有些滑稽,旁边的女孩子都跟着笑了。
  “又拿老师开玩笑,不要以为老师不会惩罚你咯。”陈老师假装生气地说。
  李静笑得更灿烂,清秀的脸蛋像盛开的花朵。她说:“陈老师才不会呢,陈老师是我们的好老师,怎么会惩罚我呢,再说我又没有犯什么错误。难道您不是敬爱的吗?”她歪着头,调皮地看着陈老师,其他孩子也异口同声地说:“陈老师是好老师,是敬爱的老师!”
  陈老师又气又爱地对我们说:“看看,这些孩子经常拿我开玩笑,尤其是李静。班里的其他孩子都是跟她学的。不过,很可爱,她开玩笑很有分寸,越是开玩笑,越让人疼。”
  此时,李静已经从坐位上站起来,笑着走到陈老师和我们面前。
  她把手放到背后,扭着身子,撒娇到:“陈老师,您没生气吧?我向你道歉好啦。”陈老师看着她得意的样子说:“生气?要是生气早气死了。没看到有客人吗?省城来的。”
  听说我们是从省城来的客人,她立刻收起“嘻哈”的表情,认真地笑着向我们问好,并鞠躬。我们问她们刚才在玩什么。她说:“在玩军棋!”她的声音很清亮,仿佛百灵的叫声,笑容很甜,即便微微地笑,也会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嘴角的两个小酒窝。
  听说我们要采访她,她有点惊讶,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噢”的一声。陈老师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办公室,她点头答应,回头看着班里同样吃惊的同学,做了个鬼脸,恭敬地跟我们走了。
  当我们问到:“爸爸在外打工?”她点头应诺。我们又说:“你成绩很好?”她有点不好意思,不停地摸头发。陈老师说:“她很谦虚的。”李静害羞地笑着说:“哪个谦虚了?爸爸在外面打工,成绩又好的人班里多的是嘛,又不是我一个,有什么稀奇的呀?”
  “这倒是真话。”陈老师对我们点点头,回头对李静说: “班里学习风气好,还不是大家都向你学习形成的。”
  李静更羞了,着急地说:“哪个又是跟我学的,陈老师夸张。”
  陈老师笑着说:“又谦虚了,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呀。”
  “我才不骄傲类,有什么好骄傲的。”李静噘着嘴说。问了一会儿,李静一直谦虚地推脱,没有问出什么东西。因为要上别的课,只好让她走了。
  望着李静活泼可爱的背影,陈老师说:“其实我觉得,她的成绩能搞好因为心态好,她总是很开朗,很少看到她不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也会笑着过去,好像没有什么能难住她的。”
  能够有这样的心态确实难得。
  陈老师见我们在认真地听,便又说道:“另外我觉得大方也是她的优点。这小姑娘有难得的心胸和胆识。还有就是自信!虽然,她嘴里不说,有时候也嘻嘻哈哈,心里却是很有数。比方,三年级刚开学的时候,我让她和班里的同学讲讲学习经验,一开始她扭捏地推脱,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特别,但是,真的让她上了讲台,她却一百分的认真。气定神闲,讲得头头是道,又是打手势,又是用粉笔在黑板上比划,像个小老师似的。下了讲台,她就跑到我身边,偷偷地笑着说:‘老师,我讲的还不错吧?’”
  陈老师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兴奋劲,说比得奖状还兴奋。从那以后她成了班里的偶像,大家都向她靠拢,结果班级整体风气都好起来了。而当了三年的班长也让她明白什么是责任感。她很有责任感,说是一身正气似乎严重了,但是的确是那样。班里同学有什么问题都找她,特别是女同学,虽然她的年龄相对较小,但绝对是女生里的大姐。有一次,一个女同学向她投诉,高年级的一个男同学偷摸她的屁股。李静听了十分气愤,跑到男生班里,劈头盖脸说了男生一顿,男生不屑地还嘴,她那口灵牙利齿更是不饶人。为了镇住那个男生,她竟麻着胆子,翘着屁股让他男生摸,最后那个男生道了歉,无地自容地离开教室。
  陈老师建议,如果想更多了解她的情况,还是和她一起回她家走一趟。我们接受了她的提议。
  放学的时候,我们在楼道里等着李静。她和几个女生一起朝我们走来。李静走在最中间,其他几个女生排在她两边,相互挽着胳膊,兴致勃勃地哼着歌曲。她那一张伶俐的小嘴突然碰见我们,热情一下子全没了。她走到我们面前说:“您们好,请问还想问我什么?”
  我们笑着说:“想和你一起回家看看。” 
  她显得很扫兴,说:“我猜也是这样!”她对同学说:“我又有麻烦了,你们走先。”我们知道她心里其实很开心。
  之后,她带着我们回她家。路上她娇嗔地说:“搞不懂哦,为什么要调查我嘛?有什么特别的吗?”看着她哀声叹气,我们笑道:“你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她不满地说:“还笑呢。本来和同学说好的,去她家里一起做作业的,都被您们搅乱了。”
  我们说:“那么我们向你道歉。”
  她笑嘻嘻地说:“这还差不多——对了,您们问我有什么特别的?告诉您们:我真的没感觉有什么特别。”
  我们说:“你爸爸不是出去打工了吗?”她说:“是啊!就是说这个吗?”我们说:“对,就是这个,说的也是你。”她惊诧地说:“这也叫特别?村里到处都是打工的呀。”我们说:“那么你是怎么看待爸爸出去打工的?”她说:“就是出去工作挣钱咯。”我们说:“见不到他不会想吗?”她说:“想呀,怎么不想,哪有小孩子不想爸爸的。但是,每年都能见他呀。”我们说:“不觉得见得太少?”她说:“天天在一起也不好嘛。何况爸爸就是出去工作,又不是做别的事情,要挣钱呀。”我们说:“不觉得家里缺少什么?”她疑惑的问道:“缺什么?”我们说:“不是缺爸爸吗?”她说:“缺爸爸?不是有妈妈在吗?从小家就是那样子啦!哪缺爸爸了?爸爸不在外面打工吗?”
  听到她的解释,我们感觉很新颖。我们问:“你是这样认为?”她说:“本来就是这样嘛!”我们又问:“陈老师说班里的同学都向你学习,你觉得呢?”她害羞地说:“哪里啊?我才没那么好呢。我还向他们学习呢。我可不想落后,我是班长,学习不好,多丢人。他们也一样努力。”我们问:“他们怎么样?”她说:“如果他们的成绩不好也会觉得丢人呀。”
  快到她家时,她突然问了我们一个问题,类似的问题,我们在调查中从来没有碰见。她竟然忽地问道:“你看过周星驰的电影吗?”
  我们一惊,说:“周星驰?”
  她说:“是啊!就是那个很搞笑的人啦。”
  我们顿时不语了。原本,我们把他们当作需要格外关心的另类,其实,他们需要关心,而不是“格外”。他们很平常,很平常地知道要好好学习,很平常地知道要尊敬师长,很平常地知道山外世界的一些事情,还有,很平常地知道周星驰。而为什么当如此熟悉的一个影星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时,我们就感到惊讶,甚至不解呢?难道他们就不配知道这些吗?想想,其实,我们预设了一些想法。而有一些想法当然是正确的,但另外一些想法未必正确。至少,对李静而言,是不正确。李静是平常的农家孩子,一个小学的好学生。如此而已。
  这不过是一个留守儿童表现出来的平常态!李静所表现的就是一个乡村孩子的平常生活。“平常态!”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接触里,我们深刻地体会到这个词。在生活中,要做到这个词很难,尤其是留守儿童。但毕竟还是有人做到了。平常态其实是最高的和谐,它代表完美的融入现实的环境,没有任何痕迹,它的质感是均匀,是柔软,(它本身是软性的,而不是硬性的。)不是油在水中的漂浮,而是水渗透进宣纸的那种质感!
  李静家住的是楼房。刚进屋子,她就喊:“妈,来客人了!”母亲杨柳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我们,她和李静开始时一样诧异。李静向她说明情况。她立刻笑起来,笑容很真诚,露出像李静一样洁白的牙齿,燕热情地和我们握手,招呼我们坐下,吩咐李静倒茶。
  我们问杨柳:“家里生活情况怎么样?”她笑着说:“还行,勉强过的去。”她的表情告诉我们,她对现在的生活比较满意,应该也是一个乐于现实的人。而李静的一切都和她很像,包括笑容。
  李静端上茶,拍拍手说:“您们慢慢聊,我上楼去了!”杨柳说:“莫上楼了,饭做好了,就要吃饭咯。”李静说:“不吃,先把布置的作业做了,不然吃饭不香。”她拿着书包,蹦蹦跳跳上楼去。
  杨柳看着女儿笑着对我们说:“这孩子真不听话。”她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反而体验着某种幸福。
  杨柳告诉我们,她和女儿得生活很有规律。从三年级开始,女儿和她就分房睡,她在楼下,女儿在楼上。对此,杨柳曾对李静说:“小孩子家都是跟父母睡的,哪个那么早就有自己房间了?”李静却一本正经地说:“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很多秘密啦,爸爸挣钱盖了楼房,有个房间又什么稀奇的?”
  杨柳说,早点让女儿独立出来也好,有了自己的房间后倒是养成了很多好习惯。每天杨柳起来,李静也差不多起来,收拾房间,读书,对着镜子稍微打扮。李静觉得自己很漂亮,常常抱着母亲的脖子说:“看看!哪家女儿有这么水灵?母亲有福气了。”杨柳则说:“臭美,你还叫漂亮?”母女两个便闹成一团。李静和母亲的时间表几乎同步,中午回家,先做作业,作业做不完不会吃饭,晚上也是。没有作业的时候,她就看电视,或者跑出去,找同学玩。杨柳说,各种女孩子玩的游戏李静都很熟练,有些男孩子玩的游戏也玩,但是还要没有成为“假小子”。晚上,李静还会分配时间练习一个小时的书法,从幼儿园就开始,一年四季从不间断。睡觉也算有本事,不怕黑,也从来没有说过梦话,踢过被子。杨柳对她说:“你倒是挺有能耐!”李静笑着说:“那是!有爸爸给我买的布娃娃在,我才不怕撒。”
  李静每天睡觉都会把爸爸从外地买给她的布娃娃放在床头。但是,毕竟是孩子,偶尔村里有人过世,她便往母亲被子里钻。母亲说:“有能耐的姑娘怎么也害怕?”李静觉得好没面子说:“我是怕你害怕啦。”母亲指着她的鼻子说:“狡辩!”李静笑着,钻进母亲怀里说:“不是XX死了吗!要是小鬼把我抓走怎么办?”
  我们问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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