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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半城繁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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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夫人听她说话轻声轻气的,心里也挺待见,对蔺氏道,“外甥女可人疼的,听说还没许人家?等三郎事儿办完了我再和姨母说,我娘家有个侄儿年纪和外甥女一般大,家世人品都没得挑。过会子他阿爹来随礼,我给姨母引荐。”
蔺氏道,“那敢情好。孩子有了岁数总要婚嫁,千舍不得万舍不得,也不好留一辈子。耽误了时候不是疼她,反成了害她。”
“姨母说的是,别的不论,先通个气。姨母瞧着好再知会姨姐姐那头,总要姐夫家答应了方好。”
她们聊她的婚事聊得无限愉快,仿佛八字有了一撇。布暖虽不耐烦也无计可施,所幸知闲吵嚷着叫香侬给她重新打扮,她寻个由头便辞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比里面好,至少不压抑,能叫她喘得轻松自在。她回头看看,舅舅站在螺钿柜前,绛衫乌发,映着背后深邃的木纹,平和的样子叫她想起了年画上的无量法师。
她低头叹息,她不该有这样的执念,小时候父亲常说,名不正而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她这点子不堪的心思,到天到地都摆不上台面,只能活在阴暗里见不得光。喜欢自己的舅舅,多么有违伦常的事!她想她一定是疯了。只是要克制谈何容易,她可以花上比刺绣多十倍的定力不去看他,可是不能做到不去想。脑子不由心控制,哪天她真的心如止水,无外乎遁入空门或是人之将死了。
香侬上前来问,“站在日头底下做什么?快些回房去,瞧时候不早了,过会子宾客就来了,老夫人少不得要寻你。你磨磨蹭蹭大姑娘上轿似的,没的惹她不高兴。”
她听了怏怏跟着往房里去,边走边道,“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来,真就成了来找女婿的,臊死人。”
“不是这么说的,叶家不一样,是老夫人娘家人。况且还有六公子和知闲小姐那一层。你不瞧别的,总要瞧着六公子的好处,对不对?”香侬扶她到梳妆台前坐下,看一眼依着窗吃葡萄干的玉炉斥道,“这蹄子怪没眼色的,还不舀了水来给小姐净脸!就知道吃,回头办不好差使苦头也有得吃!”
玉炉忙扑了手过来,绞上一把冷帕子递给布暖,探身在镜盒里翻找,“要怎么打扮?六公子又发话了?这回是要什么晕品?天宫巧还是露珠儿?”一头说一头笑,“六公子真闲得慌,男人家这样多的说头!”
布暖道,“别胡说,和他不相干,是叶小姐嫌我太素净了。”
香侬蹲着身子仔细给她扑粉,边道,“依我说,是她打扮太隆重了。都许了人家了,还那么浓妆,真到受诰的时候可怎么收拾呢?岂不画得伶人一样,要把眼睛画得吊梢起来!”
布暖素来不喜欢看人浓妆艳抹的样子,大唐开国后女人在妆容方面形成了一种特殊情调。一层层往上叠加的铅粉弄得失了本来面目,惨白如鬼,也叫人心生厌恶。只是各有各的喜好,就像有的人喜欢林间啁啾的野鸟,有人喜欢金丝笼里的画眉一样。品味不同,不好横加干涉。总的来说手法越繁缛就越得体,这是对他人的尊重。似乎那些面靥斜红画着生来就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取悦他人。
香侬拿着螺子黛顿住了,想了半天问,“画什么眉形?眼下坊间都画蛾翅眉,你可要试试?”
就是短短的如同扫帚的样式?布暖想起那个就浑身起栗,“照旧便是了,我又不是要同谁比美,穷讲究有什么意思,弄得别别扭扭的,愈发作怪了。”
香侬并不勉强她,哼着江南调给她画了一双柳叶眉。额上描了三瓣梅花妆,唇上薄薄施上口脂,髻边别了朵芍药,再斜插上两只玉搔头。往出一推,寥寥的妆点没有华美的附会,在叶家一干小姐少夫人中间,因浅淡倒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蔺氏打量许久,点头赞许道,“这样就很好,气色好,看上去人也精神。”然后状似无意提起宋家来纠缠的事,听得叶夫人和众多女眷心都揪起来。
知闲的脸色当然很不好,缄默了一阵,下意识要寻容与,他老早背着手远远去了。她似哭似笑的喃喃,“还有这样的事?我前脚走,人家后脚上门来了。倒好,当我死了不成!”
蔺氏笑道,“别混说,最后还不是打发了么!不上要紧的事,说出来是个趣儿。六郎是长情的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不上要紧,还说出来,大抵又带了点炫耀的本能。布暖闷头听着,有点神游太虚。知闲却极感激她,把她拉到一边道,“难为你了,替我挡了驾,这就是救我性命了。”
布暖无力一笑,照着自己的想法,自然也不愿意舅舅纳妾的。因道,“我只认准你一个舅母,外头人来,我怕自己大舅母小舅母的弄不清呢!”顿了顿有些怅然道,“也是舅舅没那心思,他一心对你,否则我也没奈何。”
知闲扭捏了下,“且不说他,我知道你是为着我,这情我记下了。”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为了她!不过她既然非要这么认为,自己也没什么可推搪的,抿嘴笑着算应承了。
眼见交了巳时,该置办的早前也都归置好了,擎等着入夜新娘子来。女眷们闲来都在后身屋里坐着喝茶,这时门上有报随礼的高唱声传来——某某阁老某某尚书,随了什么彩头,多少金,多少帛,就像过年时的唱戏报花名。
郎君们在前厅招呼客人,叶夫人起身道,“你们宽坐,我这会子是不得闲了。女客们回头都引进来,七娘和大哥儿家的吩咐人上茶,要仔细着招待。”
二房的四娘简直是个残废,没有人把她当回事。要问叶夫人心里所想,恨不得她别露面才好,省得丢了叶家的人。布暖一旁看着也替四娘难受,横眼来竖眼去的,换作自己是她,简直一刻都没法子待下去。但凡是个人,好坏总分得清的。四娘战战兢兢的斜欠着身子坐着,一手抚触额头,像是试图挡住自己的脸。隔一会儿觉得不对,又换一只手,换一边支着。这间隙目光同布暖交汇,尴尬的笑了笑。
她长得不漂亮,但笑容里有种稚气的恍惚的美。布暖正无聊着,便挨过去和她攀谈。她长期的自卑,谈什么话题语调总是谨慎哀戚的。布暖因为同情突然充满了宽容,耐着性子和她说怎样根据肤色体形选择胭脂和衣料。四娘倾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她见过最真挚的,这点就比一般的敷衍强得多。正说得顺溜,外面一嗓子报“云麾将军到”,她停顿下来朝外看,果然是蓝笙来了。竹青遥郯子窆冢故悄歉鄙衿钕值募苁啤




第六十章 情怃
他没往这里来,到廊子下拐个弯便朝东边梢间走,想是去看新郎官了。
布暖倒也没觉着什么不妥,只是有点失望,原还盼着他来了能把她搭救出去呢,这下是交待了。
四娘并不粗蠢,微侧着身子说,“没法子,大约得再过一个时辰才好走动。你认得云麾将军?”稍一停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梦初醒道,“他是容与好友,我倒忘了。”
布暖转过头看她,别人为了套近乎都管舅舅叫六郎,叶家似乎只有她一个叫他名字的。她奇道,“四姨姨和舅舅不相熟吗?”
四娘摇摇头,“我们只是表面上的姨表亲,我又不是大夫人生的,和七娘是不一样的。大夫人平常限制我们和你舅舅走得过近,所以很少有往来。”
叶夫人这么做的原因也可以理解,舅舅这样的女婿太稀有,要好好珍藏起来不容别人窥伺。但似乎做得太过了,自己家里人防着有什么用,他照样回眸一笑迷倒宋小姐那样的姑娘。当然了,她暗里惭愧,喟叹一声“还有区区在下”。
四娘给她添茶,手势温和娴熟,端起放下都能做到无声无息。即便是黑夜里闭起眼睛,都觉察不到响动。她脸上有坚强的隐忍,虽然愉快得没有内容,却也能感染人。
“四姨姨该出去走走,我听姨姥姥说你常闷在屋子里,这样子不好。”交谈了一会儿,颇投机的样子。走近了一个人,试图了解,才会感受到她是有血有肉的。外表迎合男人的审美,除了嫁人没别的用。她不是男人,不会以貌取人,所以对方长得不好,也不妨碍她们交心。
四娘略勾了勾嘴角,“我不活络,最大的徳行也只限于守规矩。本就长得寒碜,混在人堆里,不过得个斫伤元气。”她又自嘲一笑,“越是有短处的人越是听不得自己半点不好,别人不管你死活,只图自己快活,说出来的话尤其伤人。与其哭得打噎,不如自珍些。不出去见人,也就没人会耻笑你了。”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丑,不过是皮肤生得黑些,花点功夫也是可以改善的。这么不自信,大约是因为受惯了打压。早给耻笑成了脊柱佝偻的畸形,还怎么抬头挺胸的活着呢!
布暖觉得这话题太过沉重,转而笑道,“姨姨心仪的是什么样的公子?是像舅舅那样的,还是蓝笙那样的?”
四娘诚惶诚恐道,“那不是成了癞蛤蟆觊觎天鹅肉了!”说着又低头浅笑,“自己这条件,还说什么挑人!我也没别的,就是烦透了这身肉。将来若是能嫁,求他是个瘦长条儿,算是我烧了高香,补了我的不足了。”
布暖嬉笑道,“太瘦也不好,像戏文里的无常鬼,脚上蹬着高跷,走起路来一纵一纵的。”
“也不是那样。”四娘辩驳着,一下又红了脸,在她耳边小声道,“真配了那样的人,恐怕大娘又要说嘴,女婿像灾民,天生就是个穷命。”
两个人吃吃的笑,倒引来了蔺氏的侧目。她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四娘的,布暖和她走得太近有点自降身价的意思,这么的不好。
她咳嗽一声,扯了扯布暖的遥梗疽馑么跏柙缎M缓盟祷埃课堇锫叫吹男〗忝嵌际且都仪拙欤劾硭呛退哪锸且桓鲂盏模玫北炔寂嚷绮哦浴?筛龈霭鹤鸥吖蟮耐仿兆牛级ハ嗾宀枧侍福侵职谅奶人洳惶窒玻娜啡萌烁芯醯今嬷刈猿帧>腿缤煌胨说梦龋蝗鞒隼淳褪侵档笨湓薜摹
外面穿堂里传来叶夫人千恩万谢的声音,“寒门微户怎敢劳动千岁之尊,折煞奴了!奴这是菩萨念够了数,天爷给奴脸子呢!千岁快里面请,奴另辟了屋子接千岁的佛驾。”
屋里的人开始交头接耳,都在估猜来客是什么人。身份不一样,享受的待遇当然也不一样。叶家老爷不是朝里一二品的大员,皇亲国戚要随缁仪,大不了打发家奴送来,一般不会屈尊亲临。所以破天荒的来了位大人物,叶家夫人就直接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大唐千岁不少,究竟是哪位,布暖糊里糊涂也没听清楚。便低声问蔺氏道,“姥姥,是哪家的千岁?”
一众女眷都起身了,蔺氏替她理了理腰上穗子道,“我听说话的声气儿是阳城郡主,蓝笙的母亲。不知她是过这里还是往别间去,要是不来这儿,回头带你过去请安。”
布暖随众人伫立着,心里也不以为然,听见一个无起无伏的嗓音道,“夫人不必操劳,我很久没见着沈夫人了,今儿她也在的吧?还有我们晤歌说的小外甥女,我也要见见。”
这是点了名头要召见,蔺氏忙携布暖紧走几步迎出去,刚转过插屏,门上锦衣华服的贵妇正一摇三摆的进来。见了蔺氏便笑,“你多早晚来的?我才问了六郎你人在哪里,他只说在后园子,害我好找!”
蔺氏带布暖欠身纳了福,方道,“咱们昨日中晌就到了,千岁来得怪早的,我原还要打发人门上看着,等千岁驾到就来请安的呢!”
那些虚话都是额外的,阳城郡主关心的是儿子自说自话扬言要娶的女孩儿。打眼一看,啧的一叹。的确是够漂亮的,明眸皓齿,形容儿窈窕。银泥裙下一捻柳腰款款,简直就是风露里初绽放的娇花!单看这仪态万方,要做小蓝夫人是称头的。
蓝笙生在富贵丛里,对美人的外貌要求很高,能入他法眼的必不是寻常人。奈何这辈分差得远了点儿。阳城郡主有些伤脑筋,好脸盘是有了,其他的呢?比方妇德妇功,能有拿得出手的么?
这姑娘是个守礼的,这点毋庸置疑。始终没抬过眼,站在那里也不是大剌剌的正面对着,微侧着身子,有种恭谨且从容的情味。这点很难得,不像小家子,见了贵胄一副奴颜卑膝的泥腿子样。
阳城郡主打量复打量,暂时是没有瞧出她有什么不妥,因笑道,“这是暖儿?晤歌常提起你呢!我说叫他带家来坐坐,他又推诿,怕你到生地方不自在。今儿可见着了!你祖母好福气,有你这么个标致外甥女!”
布暖只挨在蔺氏身旁微微一笑,这这种场合不需要她说太多话。人家身份不同,要和她这样地位的人交谈,自己远远还不够格。贸然接了话会被视为轻慢,这里头的繁文缛节,四岁的时候母亲就教导她了。有句老话叫,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知闲和少夫人上前相迎,一群人热热闹闹进了后身屋。阳城郡主是皇帝的堂姐,尊贵非凡的出身,一时屋里女眷众星拱月似的围过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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