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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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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幽王以虢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石父为人佞巧善谀好利,王用之。又废申后,去太子也。申侯怒,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徵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下,虏褒姒,尽取周赂而去。於是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以奉周祀。

——《史记周本纪》

西周都城镐京狼烟四起,申候追杀周幽王与骊山下。周幽王死,褒姒被掳,太子宜即位。事情本应该如此,不过,本应被掳的褒姒却并不在犬戎手中。

为什么呢?

因为褒姒是只狐狸。

准确的来说,历史上不喜笑,也就是传说中第一代面瘫冷美人的褒姒,其实本体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千年修炼,得以化为人形。

一只有着千年道行的九尾狐,哪能这么轻易的被人类给掳去了,哼。褒姒的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骊山以东一百里,有棵千年古树。古树三人不足以合抱,也许是太久远的关系,品种已不可考。

艳阳天,树荫下,有一白狐一老龟。仔细一看,那白狐竟也不是普通的白狐,皮毛雪白秀美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它有九条尾巴,是山海经中叫声如小孩啼哭性喜吃人的九尾狐。

白狐懒洋洋地撑起前爪,侧头,吐出一口血水来。它雪白的前爪将嘴边的血水擦干净,打个哈欠又趴了下去:“真是笑话,亡国不亡国怎么能靠一个女人说了算?”

趴在白狐身上的老龟从龟壳里探出个脑袋来:“制—怒—”

没想到老龟行动慢,说话竟然也是吊着嗓子犹如唱戏曲的慢拍子,听得叫人心急如焚。

可在白狐的耳朵里,却听到了另一番话语,那是老龟的心音。

(就你这不正经的样子虽说放在狐狸里没啥但是摆到人间倒也是个倾城祸害,别说和你没关系你没事穿的那么风骚出现在刚死了小妾的周幽王面前是为哪般?)

白狐的耳朵动了动,翻个白眼说:“甲先生你快给我从背上滚下去,你以为你在心里碎碎念的东西我都听不到么?”

背上的老龟又慢悠悠地把脖子缩了回去,心里想的东西和这副缩头乌龟的模样可是千差万别。

(小样你别嚣张不知道是谁把老朽从东海拐了出来要不是年纪大了老朽能说绕口令三天舌头不打结!)

“哦?那你可要我现在就把你揪出来打个结?”

这个时候,老龟,啊不,是甲先生已经安安稳稳地全身缩进了龟壳里:(哈哈哈你来啊你来啊我这一身万年龟壳就怕崩了你的牙!不过褒姒呀周幽王不亡国谁亡国那是天意啊天意。)

刚才甲先生一连串疑似心里活动其实和说话没啥差别的字串中,出现了周幽王啊褒姒啊,这之类的关键词。周幽王是谁?周幽王就是烽火戏诸侯的那位亡国君主。而褒姒又是谁?褒姒就是周幽王为博此女一笑的美人儿。可那老龟说话的对象明明就是一只九尾狐,这……这又是什么穿越?

如您所见,没有错,美人儿褒姒她就是一只狐狸精。不仅是只狐狸精,还是只难得的,通体雪白的千年九尾狐。原产地青丘,祖先是那有名的大禹妻子,涂山氏。

九尾褒姒依旧懒懒地躺在树荫下,连眼皮儿都不带动一下:“甲先生您说点好听的成么?什么亡国不亡国,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背上的龟壳纹丝不动,只从里面幽幽透出几许唱戏般的声音:“笑—话—”(和你没关系能让犬戎请的道士打得满头包愣是现了原形才跑脱的吗?哼哼老朽笑看你道行废了几成。)

正在一千年狐一万年龟为了亡国不亡国之事争论的唾沫横飞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了两人(?)。懒懒躺着的白狐褒姒抬起眼皮来,清亮的黑色瞳仁间印着一只色彩斑斓闪着光辉的大鸟,大鸟落在地上,眼睛一眨,鸟的影子不见了,只见一名理着短发穿着样式奇特的蓝色衣服的青年站在那里。

看见青年,白狐也化出人形。树荫下,白狐被一团雾气裹住,等雾气散去的时候,一名着白衣的女子斜斜地倚着大树坐着。那只万年老乌龟,就趴在她的腿上。

“哟,褒姒,好久不见了,怎么这面色……”蓝衣青年眨着眼睛调侃道,“像差了不少啊。难道周幽王待你不好?”

蓝衣青年不说不觉得,经他这么一说,再细细这么一瞧,白衣女子虽生的一副好皮囊,但面色却很苍白,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不过美人自是美人,就连生病的时候也是像是带雨的梨花。褒姒白他一眼,道:“哟,二凤,这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就是你,周朝灭亡我被犬戎请的几位道士给追了百里路的消息,你难道还能不知道?”

“哎呀呀,我这不是关心你才过来了吗?凭我们的交情,怎么样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不过话说回来,”褒姒细细觑他一眼,皱眉说,“你……怎么这副打扮?头发是让女娲给剪掉了拿去给自己做假发了吗?”

“这个啊,”蓝衣青年神秘地眨眨眼睛,“身为时空管理员二十二号的我,有权对你保持沉默。这可是秘密哟~怎么样?我这个样子也很漂亮吧,一树梨花压海棠什么的,完全不足以形容是吧?”

“……倒不觉得你多漂亮,不过这蓝色布料”褒姒凑近一点,好奇地用手摸了摸,“……虽然很粗糙,倒是别有一番风格。”

凤凰打着哈哈笑笑地应付了褒姒,拍拍巴掌,白光一闪,就换上了一贯的服饰。

虽然褒姒不觉得凤凰有多漂亮,但他的的确确是一名翩翩美青年。衣料是上好的火红色丝绸,腾云绣样格外精细,玄色的滚边同头上的墨玉发簪交相辉映。凤凰额间繁复的太阳花纹隐隐闪着金光,衬得青年容貌皎皎,神采飞扬。

这番隆重华丽的衣物饰品,才是作为时空管理员二十二号一贯的样子,华美得就像是随时要去天庭赴宴一般。

青年双手拢在广袖里,额下滴下两滴冷汗,心里想到:那哪里是什么别有风格的蓝色布料,只不过是牛仔服而已。但为了遵循顶头上司发下来的《时空管理法鉴修订版》,还是不告诉褒姒他们为妙。

“那你准备接下来如何?褒姒,你半身道行毁去,倒也颇为可惜。留在周朝,也没有任何乐趣。”

“哦?你可有养伤的好地方?”褒姒微微眯起眼睛。

青年笑得很纯良,声音清越好听仿佛童叟无期:“那当然。褒姒,你可知道我凤凰一族,掌管的是时空?”

抬了下眼皮子,褒姒淡淡应着:“……你以为我是睁眼的瞎子么。”

青年点点头。“那好,褒姒。”他直视她的眼,认真道,“你可愿意随我去另一个时空?”

褒姒垂下眼睛,低低地说:“这种情况,我还能选择说不吗?”

凤凰抚掌大笑。

接着青年轻轻一挥衣袖,褒姒只觉得视线坠入一片黑暗之中:“二凤,我怎么有种被卖了的错觉?”

华服青年轻轻勾唇:“……那一定是你的错觉。而且,别总是二凤二凤的叫我,我可是有个好听的名字的。”

朦胧间,她问:“哦?原先没听你提起过,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名字,说出来给我乐乐。”

一片昏眩的黑暗里,最后只有青年的声音缓缓地在耳边荡开:“我姓凤,单名一个褚字。”

被褒姒抱在怀里的甲先生探出脑袋狠狠咬了凤褚一口……好吧只勾到一小撮绣线。

(二凤你这个混账小子到底要把老朽弄到哪里去别以为老朽像那头小狐狸一样好骗!缺了胳膊少了腿的老朽就和你没完儿!)

甲先生,其实没人理你的。  等褒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场景就已经完全改变了。印入眼中的是深色木质床架,她侧头,嫩黄色的纱帐垂着,纱帐外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的影子,跪坐于地上,伏在床边。

似乎察觉到褒姒的视线,那人影抬起头来,愣了愣,接着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边往外跑一边唤道:“菩萨保佑,格格醒了,格格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激动的,那丫鬟声音很大,褒姒被她吵得有点恼,不由地撑着想坐起来,可一动她脑袋就硬生生地一阵抽痛。手一松,又躺了下去,褒姒皱眉,这难道是穿越时空的后遗症?

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清楚这里是哪里,那丫鬟口中的“格格”又是个什么玩意,房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躺在帐子里的褒姒只看到模模糊糊几个人影朝这边走来,虽然知道那只凤凰行事风格挺正派的,不会害自己,但狐妖天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升起淡淡的防备之心。

那群人走近,帘子被个丫鬟轻手轻脚地拉开,松松地系住。褒姒的视线豁然开朗。

一名容貌秀丽中透着贵气,梳着两把头,穿着精致水绿莲花绣样旗袍,脚蹬花盆底的贵妇人被位嬷嬷搀着走过来,坐在床边。

贵妇人看着她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伸出手要摸摸她的头,可褒姒出于本能防卫,往后缩了一缩。

贵妇人一怔,收回手复又笑起来,神情里有一丝宠溺:“还在生额娘的气?”

啥?额娘?……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叫法。褒姒忍住皱眉的冲动,还有这服饰这发型……虽说她活了千年,但和前朝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那只死鸟到底把她弄哪里去了!

来不及找凤褚追究,首先得糊弄过眼前这些人。面对妇人的问题,褒姒迟疑了会,默默地摇摇头。

一旁着绛色旗袍的老麼麽帮腔道:“是啊格格,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不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此话一出口,跟着进来的几个丫鬟太监跪了一地。

“格格您有个意外我们可怎么好啊!”

“呜呜呜,格格您千万不能有事。”

“呜呜呜……”

哭声向来都有传染性,刹那间房间里哭成一片。

这阵仗,就凭着脸成为一代祸水的褒姒不是没有经历过。面对别人哭她最是心里烦躁,尤其是现在脑袋像有谁拿铁锤使劲乱敲过似的。她身边的妇人也双眼湿润,怜爱地拍拍她的手,妇人说:“好了都别哭了。夜青,看不中祯贝勒就算了,直接和额娘说额娘还会委屈你不成?咱再挑个更好的!留在额娘身边多陪额娘两年也好,也难得你有这个孝心。”

接着妇人又同她说了几句体己话,褒姒凭着以往在宫中的经验,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边应答应着,她一边整理了一下已知的信息。

从字里行间,褒姒察觉到这名为‘夜青’的少女,是因为婚事的关系,也许是不吃不喝也许是自杀啥的,反正不是昏迷就是死了过去,一醒来之后自己就代替了这倒霉的主。不过又从这房间布置,以及一醒过来额娘就过来探望‘她’,字里行间不乏关心,就说明夜青是很受宠爱的。

就算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时空,但是人类的亲事不必妖精,他们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少女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如果她额娘并不看重她的话,压根就不会把这放在眼里,哪能这么简单地依了她?

至于那‘额娘’,也就是那名贵妇人呢,相比年纪也不轻了,可保养的非常好,不说肤色白皙没有皱纹,皮肤还很有弹性。若是平常人家里,只怕是没有这个条件的。褒姒再仔细打量了下周围的家具布置,佣人们的吃穿用度……心里便猜出了个一二。这里若不是皇宫之内,也是个名门望族之家吧。

而这妇人受不受宠,在这内院里掌不掌权,只靠现在这么一下,很难猜出个一二。褒姒倒是注意到了她‘额娘’身边,也就是刚刚说了话的老嬷嬷。老嬷嬷年事已高,不过还很精神。虽然着的是一身暗色旗袍,不过那用料做工也比身边一般的丫鬟要好一些。最重要的是,才穿到这个朝代不久的褒姒注意到那老嬷嬷穿的是花盆底的鞋,经她刚刚打量,做粗活的丫鬟穿的都是平底绣花鞋,没有做细活的丫鬟穿的那么讲究。

这么一来二去的观察下来,褒姒觉得,那位老嬷嬷也是在她‘额娘’耳边说的算话的人。面对这样似奴才又不是奴才的嬷嬷,以后自然得小心注意了些。

妇人又命候在一旁的太医替她瞧了瞧,太医说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补补身子就成后,赏了太医,吩咐了丫鬟嬷嬷,只余一名丫鬟守夜,便领着那群人走了出去。

守夜丫鬟帮她掖好被子拉了帐子,就退到外厅守夜。

经过刚刚的七扯八扯,褒姒也有点乏了,但即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她想一把揪出那只死鸟,然后严刑逼供的冲动。

只刚刚心念一动,下一秒房间闪过一阵白光,整个空间貌似以某处为中心静止了下来。外厅的守夜丫鬟僵坐在那里。

褒姒本体是妖狐,虽然受了伤,但此等法术还是不可能瞒得了她的眼。

帐外似乎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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