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奏鸣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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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仓皇逃走，一路狂奔，甚至没放一枪就放弃了维也纳。更是让亚历山大确定了拿破仑的虚弱，以至于库图佐夫的忧虑他也不在乎了。
远征军里的意见也分成两派。皇帝陛下的宠臣们，贝尼格森，莫拉赫和鲁缅采夫就确信拿破仑正在逃窜。可是那些久经战火考验的将军，都忧心忡忡。
这么简单的诱敌深入，都是他们玩剩下的。可是没办法，皇帝陛下就吃这一套。计谋无所谓新旧，只要有用就行。不仅皇帝和他的军事顾问们，就连底层的军官，没有和法国人交过手的远征军第一第二两个军的官兵们，都确信他们能很快击败拿破仑。
一种浮躁、骄傲的情绪正在军中蔓延，危险的蔓延。
收复维也纳，使这种情绪达到顶点。奥地利人的欢呼和恭维让俄军上下飘飘欲仙，不顾一切的向前猛攻。大家已经开始兴高采烈的谈论活捉拿破仑和凯旋式了。
库图佐夫向皇帝陛下劝谏几次，可是现在亚历山大已经不需要元帅的支持了。他确信自己可以击败拿破仑，而库图佐夫老了，开始害怕了。劝谏的结果就是库图佐夫被剥夺了指挥权。联军由皇帝的亲信，战争部长贝尼格森侯爵指挥。
在离开维也纳的第三天晚上，在一个叫奥斯特里茨的地方。法国人突然停了下来，不跑了。
消息传来，联军指挥部先是沉寂，接着开始喧嚣，甚至混乱。拿破仑不跑了？他要停下来决战？
参谋们走来走去，嚷嚷着，高声谈论着；奥地利皇帝弗兰茨兴奋的和他的首相说着什么；贝尼格森和马克斯开始查看地图；亚历山大则坐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大家都乱糟糟的，联军甚至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参谋部开始紧急部署，连夜写作战计划；而战斗部队依次进入战场，开始等待……
库图佐夫叹了一口气，一个人走了出去。夜雾笼罩原野，寒风刺骨，他仰望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库图佐夫闭上眼睛，默默地念叨着：“奥斯特里茨，奥斯特里茨……”
奥斯特里茨位于奥地利平原中央。北面是奥地利的维也纳大道，也就是联军来的路；中央有一个高地——普拉琴斯高地；南部是扎昌湖和沼泽。利塔瓦河由南向北把平原分为两半，正好位于联军的后方。
法国人无险可守，还要面对优势兵力的联军。这是参谋部的书生们有信心的原因。可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库图佐夫担忧的看看利塔瓦河，河面已经结冰，坚固的可以跑马车。可是要是他来选择战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后背有一条河，哪怕是结冰的。
由于法国人突然停下来，联军没有多少准备。部队由北向南依次进入阵地，最精锐的先头部队——第一军、第三军在最南部，面对扎昌湖；亚历山大皇帝的禁卫军和后备军，还有他岳父指挥的第二军在中央；北部大道，部署了奥地利军队。而奥地利军队因为不受信任，走在了全军最后。现在，他们却要在最有利的地形承担主攻任务，还要守住全军的后路。
“我们把自己装进了笼子里。”库图佐夫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想。
没有得到命令之前，联军士兵们不能设立营垒，也不能搭帐篷，只能在平原列阵。大战前的这个夜晚，他们只能站在寒风里，轮流和衣躺着休息。
伊琳娜由于在恩斯河的出色表现，获得了一枚白银十字勋章。但是因为贝尼格森侯爵的反对，她的军衔还是大尉。为了补偿她，库图佐夫把她调到皇家炮兵团，担任新组建的轻装炮兵营营长。
现在她统领两个轻装炮兵连，直属司令部管辖。她的军官们还是老炮兵连的那些，马可扎斯基伤愈归队了，还补充了士官和炮手，部队倒也整齐。马连斯基升任副营长，他是个老练的军官，省了伊琳娜很多事。现在她的主要任务，是把进攻炮兵的理念贯彻下去。
她和她的炮兵营在中央阵地，在全军的最前方。前面只有一个步兵连的保护，再往前，就是法国人的前哨了。
布置好大炮，她命令部下轮流休息。福明和比克斯偷偷的生了火，烤了几只野鸡。安顿好了，全体军官开始聚餐。
伊琳娜还邀请了客人，掩护炮兵营的步兵连的军官们。连长是熟人，赫尔庆公爵的儿子，尼古拉。赫尔庆。别舍科夫大尉。
“还是您升职快啊，看看我，还是老样子。”尼古拉一口酒，一口肉，吃的不亦乐乎，还不停的抱怨着。
“什么啊，我以前就是大尉啊。”想起自己的军衔，伊琳娜就一阵失落。不过，当队伍里有一个曾经是将军的士兵，她就知足多了。“你还得了金质十字勋章呢。”她对尼古拉说。
“这有什么？我就想升官。”尼古拉毫不掩饰自己的愿望。
“你就知足吧，皇帝陛下的小舅子，当将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伊琳娜打趣着他。
“切，那也得老爷子发话才行！”尼古拉恨恨的说：“我比你还惨，你是得罪了人，我是得罪了自己亲爹。”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要说赫尔庆公爵这个人，确实有点不近人情。
“明天的战斗，我的部队在第一线，您可要掩护我啊。”尼古拉敬了一杯酒给伊琳娜：“为了皇帝陛下，为了俄罗斯，为了胜利。”
“干杯。”每个人都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热腾腾的感觉从胃里一直冲到头。明天，将是建功立业的大战。
深夜，确切的说是凌晨，作战计划被制定出来。贝尼格森红着眼睛，用嘶哑的声音宣布命令。
联军南方集团由贝尼格森率领，辖下第一军，第三军。在最南部攻击前进，越过扎昌湖沼泽地，切断拿破仑向南逃窜路线。
中央集团由皇帝陛下和库图佐夫总司令指挥，辖下禁卫军，后备军，赫尔庆公爵的第二军。从普拉琴斯高地出发，向前攻击，切断拿破仑部队南北联系。
北方集团是奥地利军，指挥官是马克斯将军，他的任务是把法军向南挤压，尾追法军。
“参谋部判断，拿破仑势必向南，逃窜至意大利，从那里返回法国。我军的任务，是穷追猛打，全歼法军。”贝尼格森疲惫不堪，强打精神念着。
“请问，法国人有多少士兵？他们的北方部队，留守普鲁士的部队有没有和他们会合？”德莱克利将军问。
“这个，情报有一点滞后。我们判断，拿破仑跑的很快，在普鲁士的法军还没有赶到。”贝尼格森说。
“为什么他们会往南，而不是向北，向普鲁士方向逃走。”赫尔庆问。
“这个，我们估计是往意大利的道路好一点，离法国近一点。”贝尼格森说。
“我有一个问题，拿破仑突然转入进攻怎么办？他要是不走，向我军发动进攻，我们的后路谁来把守？奥地利人？”巴格拉季昂问。
“这个，我们认为，拿破仑目前的主要任务是逃跑。”贝尼格森说。
我们判断，我们估计，我们认为？三个将军面面相觑，这位有没有准信啊？大家都看着库图佐夫，看他有什么意见。
库图佐夫慢慢站起来，等候了大半夜，每个人都累了。这个时候探讨作战计划没有任何意义了。第一，两位皇帝同意了计划，并且已经休息了。第二，部队已经进入阵地，即使调整，也来不及了。
“大家去休息吧，明天，哦不对，今天上午，有一场恶战。”他打个哈哈：“没什么比好好睡一觉更重要的了。”
“您对战斗计划怎么看？”贝尼格森小心翼翼的问。
库图佐夫叹了一口气：“尽职责吧，各位，尽职责吧。”
作者有话要说：上了一个很销魂的榜单，活力更新……
、临危受命
天蒙蒙亮的时候，俄军开始整队。士兵们在冰冷的地上睡了半夜，身体都开始僵硬。爬起来活动手脚，清理武器。
“快！”伊琳娜督促着军官们，不时挥动鞭子，抽打在炮架上。步兵的尼古拉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的鞭子打在士兵的肩膀上。前哨撤了回来，他们已经是最前方，必须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这个雾真大。”尼古拉不满的说。
“一会就能散了。”伊琳娜很有经验的说。
“希望能早点散去，我已经迫不及待……”尼古拉活动着手脚，微笑着说。
话没说完，伊琳娜看到迷雾中光芒一闪。她头皮一麻，这是大炮开火的亮光。
“呜呜呜”炮弹飞来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俄军列队完毕，每个人都不能动。大家都抬头望着迷雾，准备迎接不可知的命运。
“咚”“咚”“咚”接连不断的炮弹砸在俄军队列，一排排士兵来不及惨叫就倒地身亡。
一枚炮弹越过步兵砸进炮兵营的队列，打倒了几名炮手，还砸死了一匹马。
“马可扎斯基，带人把马解开，牵到后面。”伊琳娜焦急的喊着：“其他人保持队形，不准动。”
“保持队形，稳住！”尼古拉的喊声也传了过来。接着他们就听到又一阵可怕的呜呜嗖嗖声，法国人又开火了。
这一波炮弹更猛，把步兵打得一片混乱，更多的炮弹打进炮兵营，砸坏了两门炮。
“骑兵！我们的骑兵在什么地方？”尼古拉愤怒的叫着。伊琳娜听着声音有点不对，她抬头，看到尼古拉痛苦的捂着胸口，血从嘴和鼻子冒了出来。
“你受伤了。”伊琳娜扶住他，尼古拉无力的倒在她的身上。
“不，我死了。”尼古拉说完，开始往下坠，伊琳娜尽量拉着他，把他平放在地上。
他的双手无力的垂着，已经按不住伤口。血涌了上来，很快浸透了军服。伊琳娜用力压住伤口，大喊着：“医务兵！这里有军官受伤了。”
没有人理她，炮击仍在继续，步兵已经崩溃了，炮兵营一阵混乱。她的身边无数人跑来跑去，像无头苍蝇一样。炮弹声，惨叫声，惊恐的嚎叫还有濒死的呻吟声传来，战场瞬间变成地狱。
伊琳娜一直按着尼古拉的伤口，直到血不再涌出，直到他的身体变凉。伊琳娜盖住他的眼睛，轻轻的画了一个十字。
安息吧，战友。
法国人的抢先进攻激怒了亚历山大皇帝。他带着亲卫骑兵赶到普拉琴斯高地，库图佐夫还在慢悠悠的整队，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
“为什么没有开始！”亚历山大质问道。
“我军还没有集结完毕，我的陛下。”库图佐夫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不是演习，元帅，不必做到集结完毕再开始。”亚历山大说。
“正因为不是演习，才必须等待全部部队集结。”库图佐夫立即硬邦邦的顶了回去。
亚历山大阴测测的看着库图佐夫，眼睛里在喷火。
“我的士兵在流血！你看到了吗？我的元帅。”
库图佐夫低下头，手抖得像打摆子。他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正常了：“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方向，陛下，我等您的命令。”
“那就开始。”亚历山大抽了一下马，骑到队伍前方：“俄罗斯的勇士们，我命令你们，前进！”
“万岁！”如山洪海啸般的欢呼声响起，俄军排列着整齐的方阵，依次从亚历山大皇帝面前走过，走下高地，走进迷雾。
距离普拉琴斯高地两俄里的地方，拿破仑和他的元帅们正在静静的观察着俄军的动静。谁也想不到，拿破仑不但决心在这里决战，而且就藏在普拉琴斯高地不远。
“我们进攻吧？皇帝陛下。”内伊跃跃欲试。
“冲上去，杀光他们。”缪拉也说。
“你们需要多长时间能拿下高地？花多大代价？”拿破仑问。
“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师。”内伊回答。
“可是我只要等待，不到半小时，俄国人就会自己下来。”拿破仑说。
他笑着，从望远镜里看着俄军缓慢走下高地：“当敌人犯傻的时候，我们不要打扰他们。”
联军的进攻很不顺利。北线，奥军遇到了苏尔特元帅，他是刚刚从普鲁士赶来的法军老将，带来了驻扎普鲁士的法军。苏尔特机动灵活，很快缠住了笨拙呆板的马克斯。
南线，贝尼格森统帅的远征军精锐遇到了马塞纳，从莫捷手下脱颖而出，而且对拿破仑忠心耿耿的年轻将军。他同样擅长防守，并且借助沼泽地构筑了坚固的阵地。
中央方向，俄军主力向法军阵地发起进攻，却惊讶的发现法军人数不多，也没有坚守阵地的意志。经过短促激烈的战斗，法军开始后退。
“前进！”亚历山大得意洋洋的下达命令，库图佐夫则担忧的看着普拉琴斯高地。
拿破仑不会轻易地放弃，他一定有阴谋。前面一定有陷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高地上，等着两翼的好消息。联军有人数的优势，时间越长越是有利。
太急了，皇帝陛下还是太急了啊！
“开始吧！”看到俄军大部队离开高地，拿破仑一挥手，命令道。
“内伊，古斯塔夫，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普拉琴斯高地。马拉纳，剩下的一切拜托你了。”
“遵命。”三位元帅领命而去。拿破仑志得意满的看着他的部下们：“拿下普拉琴斯之后，我们全面反攻。让奥斯特里茨变成俄军的坟场。”
库图佐夫敏锐的看到普拉琴斯高地的重要性，却没有想到拿破仑如此大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