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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不为侍郎妻-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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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庭柯狐疑的看了徐怀瑾一眼,“怀瑾?”
徐怀瑾依旧毫无反应。
叶庭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急忙起身走到他身侧,这才看到他的手紧紧地捂着胸口,眉痛苦的皱着,呼吸短促,叶庭柯心中一惊,扶住他,低声问道:“怎么了?怀瑾?”
徐怀瑾轻轻地摇头,唇色一片苍白。
这分明是毒性发作的样子,半个时辰前他走的时候徐怀瑾还好好的,不过片刻的功夫,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你这样子多久了?”叶庭柯急切地询问,徐怀瑾的身子冷的厉害,微不可闻的颤动着,依然只是摇头,已经痛的说不出话。
冷汗让他的鬓角有些湿润,叶庭柯赶忙将面具扯去,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整个脸颊,他的脸色比叶庭柯身上的衣服还要苍白几分,叶庭柯擦去他脸色的汗珠,看着他恍惚的眼,问道:“我刚走你就这样了,是么?”
“嗯……”徐怀瑾的声音细若蚊呐,更像是一阵低喃,几乎听不清楚。
叶庭柯倒了一杯热水,端到他嘴边,轻声道:“喝点水吧。”
“……不用。”徐怀瑾微闭上了眼睛,“我一会儿就好。”
叶庭柯叹了口气,只能扶住他,看着他一阵强过一阵的战栗。
过了许久,徐怀瑾才缓缓睁开了眼,叶庭柯忙将凉水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热的,递给他,徐怀瑾接过水,慢慢喝了下去,虚弱地倚在坐上,眼中是浓烈的雾色。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发起病来呢?”叶庭柯皱眉问道。
“没事……”徐怀瑾声音里透着重重的疲惫,抬眼看着叶庭柯,勾了勾嘴角,想笑,但是没笑出来,轻声道:“吃东西吧……”
叶庭柯重新坐回了对面,给自己倒了杯酒,道:“这酒你还是别喝了,我自己喝吧。”
“嗯。”徐怀瑾拿起了筷子,手指还有些颤抖,叶庭柯看着他的样子,忽然问道:“你该不会……是见到沈姑娘了吧?”
徐怀瑾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颤,筷子没有拿稳,落在桌上,他也来不及去捡,低下头,轻轻咳嗽起来。
叶庭柯见徐怀瑾的反应,心中已是猜了个j□j不离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夹了几道菜到徐怀瑾碗中,低声道:“多吃些吧。”
“嗯。”徐怀瑾也不再说话,低头吃着碗中的饭菜,却嚼不出个味道来。
窗外柳絮纷飞,像是永远不会融化的雪,兀自染上了凡世的尘埃。
******
屋子如往常一样华贵,鎏金的狻猊,柔软的地毯,沉木的家具。
只是这华贵的装饰却掩不住人内心的孤寂,院中的花都开了,像是迎接着春天的到来,可是这房中确如冷宫一般,冷的彻骨。
春晖又往炉子里添了些柴火,让炉子烧的更热一些,冬天已经过去,别的屋子早就不生炉子了,只有她们这里,每日每夜的要生炉子,不然那冷意就会一直渗到人骨头里,无孔不入。
王娴语拿起身旁的银杯,喝了一口酒,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迷上这酒的,都说酒暖人心,可她却越喝越冷,凤眸中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她侧头看着春晖,低声问道:“今个儿什么日子,府中的人怎么这么少了?”
春晖知道王娴语指的是院外,其实人本就不多,其他丫鬟都被楚阑撤去了,现在就剩了她一个,只是每天总有那么几个下人会路过这里,久而久之,王娴语就记住了,只是今天那几个下人没有出现。
春晖听王娴语这样问,不由得一阵心酸,轻声道:“今个儿清明,大概是回去祭祖了吧。”
王娴语倚在坐上,仰头又喝了一口酒,低低一笑,道:“原来是清明啊,怪不得人这么少……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么,为什么我感觉像过了一年呢……”
一个月前楚阑下令让她好好在这养病,她就再也没有出过这间屋子,每每想出去时,都有人拦着,如此一来二往,她也就心灰意冷了,不再去想什么,不再期盼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就这样慢慢老去么……?
她又喝了一口酒,依旧在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她们连一夜夫妻都没有做过,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他不会多看她一眼,多在她身边停留哪怕一秒。
春晖见王娴语哭了,有些慌神,急忙那锦帕拭去她眼角的泪,道:“夫人,您别喝了……”
“夫人……”王娴语又是一阵低笑,“你说,他还当我是夫人么?”
春晖无言以对,只能安慰道:“现在这样不过是一时的,楚大人他不会关你一辈子的。”
“是么?”王娴语看向春晖,“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要关我一辈子呢。”
春晖不着痕迹的将酒杯拿走,看着王娴语的样子,内心酸涩难当,她自幼便跟着王娴语长大,王娴语出生在富贵人家,从未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委屈,她又是嫡女,自小便是那个身为皇后的姐姐也没有讨过她什么便宜,如今这般模样,她心里感同身受。沈落辞不过是个平民家的女儿,如今却雀占鸠巢,更是有了身孕,这对王娴语来说,已是极大的羞辱了……
春晖思索间已将一件大衣披在王娴语身上,王娴语本就喝了不少酒,此刻一遇暖气,便伏在桌上沉沉睡去了,春晖看着她憔悴的脸,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走出了屋去。

苍黄翻复(上)

这间屋子的窗户是朝北开的,屋内终年晒不到太阳,不过刚到酉时,屋内已经是要点上蜡烛才能看清楚了,春晖有些拘谨的站着,看着暗处墨绿色的人影,声音中透着些许哀求的颤意:“柳大人,您就真的不肯帮帮我家小姐么?”
墨绿色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唇边犹带着一抹笑意,却又透出几丝无情的味道,“她现在是楚夫人,你求我有何用?你有这功夫求我,还不如去求楚阑。”
春晖的身子晃了晃,却还是不肯放弃,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柳静持,轻声道:“您曾经毕竟……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就帮帮她吧……”
柳静持手中的折扇忽然猛地展开,发出一声轻响,狭长的眼睛看向春晖,缓缓道:“没错,我曾经是喜欢过她,可是她有看过我一眼么?当初又是谁执意要嫁进楚府的?是我没有拦她还是没有劝她?如今她这副样子,也是她自找的,与我又有何干!”
春晖咬了咬牙,“是,是小姐不懂事,如今……她也后悔了。”
“后悔?”柳静持轻笑一声,“她那种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后悔……”
他将手中的折扇缓缓收好,看了春晖一眼,低声道:“你可以走了。”
春晖看着那微弱的烛火,一步也挪不开脚步,“我可以做您在楚府的眼线。”
柳静持又笑了,“我不需要你做我的眼线,楚阑从不信任任何人,而且你又是忠心于娴语,并不忠心于我,所以,我完全不需要。”
空气中带着些许刺鼻的味道,微弱的火光一阵摇晃,像是最后一点希望都泯灭了。
春晖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苍白,看着墙上浅灰色的影子,强作镇定的开口,“若是柳大人真的不愿意帮我家小姐,又何必见我呢?”
“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惨到什么地步了,居然会来求我……”柳静持的眼中带着几丝嘲弄,“可是我发现,一切只是你这个丫鬟自作主张而已,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没意思了。”
他眼底的嘲弄让春晖全身发冷,她紧咬着唇,颤声道:“您怎么样才肯帮我家小姐?”
柳静持转身坐在椅子上,展开手中的折扇,借烛光看着上面的花纹,缓缓道:“那你不妨说说,你想要我怎么帮?”
春晖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不顾一切地疯狂,“我想请您配一份无色无味的毒药。”
柳静持抬了抬眼,“你想毒死楚阑的二夫人,还是想毒死楚阑?”
“二夫人……”
果然如此,看来王娴语对楚阑是不会死心了,柳静持的手紧捏着扇柄,看向低头站在他面前的春晖,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法子,他笑了笑,“毒死多无趣,而且若是精妙的毒药,楚阑定会想到是我,我又何必引火上身呢,你这样做,搞不好,会把娴语也搭进去哦……”
春晖怔怔地抬头,有些迟疑的开口,“那……柳大人的意思是……?”
“‘柔骨香’你可曾听过?”柳静持低声问道。
春晖思索半晌,摇了摇头。
柳静持轻声一笑,看了春晖一眼,缓缓道:“量你这个未出阁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这药无色,味道及淡,一般人尝不出来,只不过不是毒药,女人吃了之后就会四肢绵软无力,若不交欢,第二日便会死,市面上流传很广,解药又比较难弄,所以很多采花大盗都会用这个。”
春晖听出了其中一二,脸有些涨红,不解的问道:“这药……是给小姐吃么?可是小姐她……”
春晖还未说完,柳静持就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道:“自然不是给她吃,是给沈落辞吃。”
春晖有些吃惊的问道:“给她吃?!”
“对,这个月初九宰相会叫楚阑去他府中用餐,我也在,我会想办法多留住楚阑一会儿,你就在那天想办法让沈落辞吃下这药,楚府那边有个打杂的是我的手下,到时候我会让她去沈落辞房中,她肯定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等楚阑回去,生米煮成熟饭,他最多是杀了我那个手下,但是沈落辞身子已经不洁,你觉得,楚阑还会要她么?”
春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柳静持又道:“到时候你在煽风点火,说沈落辞早与那名下人有染,到时候死无对证,沈落辞百口莫辩,一切有利的局面,还不都在娴语那……”
柳静持的声音充满了蛊惑,轻易地便触动了春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是的,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一定要让所有有利的局面都到王娴语那里去,一定要让沈落辞万劫不复!
柳静持将一个玉质的小瓶递给了春晖,春晖接过,低头行礼道:“谢谢柳大人,我和小姐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柳静持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的神情,只是瞬间就被笑意所替代,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缓缓道:“去吧,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
昨日才下过一场暮雨,愁云未曾散去,天色犹带着几分阴沉。
沈落辞许久不曾动过针线了,这几日闲来无事,又绣起了荷包,红底儿换成了深蓝,合欢枝换成了兰花,因为沈落辞也不知道绣什么花样好。
楚阑坐在一旁翻阅着医书,窗户被风吹开了一条细缝,风顺着窗户缝灌入,温柔地拂起了楚阑的一丝长发,沈落辞真巧抬眼看到,起身想拿件衣服给他披上,楚阑听到了响动,抬眸看向她,轻声问道:“落儿,你要拿什么?”
沈落辞摇摇头,也不答话,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件深紫色的斗篷,披在他的肩上,楚阑心底一颤,墨眸中带着几丝意外,沈落辞微微一笑,低声道:“昨夜下过雨,你别着凉了。”
楚阑的眼里闪出几丝微芒,如此低柔的语气让楚阑想起了曾经那段美好的日子,忍不住想抓住她的手,沈落辞却像是意识到了他的心思一般,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脸色依旧带着浅笑。
楚阑瞬间清醒过来,微垂下眼,“嗯。”
沈落辞将窗户关好,转过头问他,“今天初九,你不去宰相那里么?”
楚阑柔声道:“一会儿便去。”随即略带歉意的看向沈落辞,“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饭了。”
沈落辞笑了笑,“没事。”
“我吩咐厨子了,让他们把饭端来这里,你就不要去大堂了,王娴语那我也让人盯着,她出不来的。”
“好。”
沈落辞又坐回了床上,拿起针线绣了起来。
窗外天气暗沉的天色却丝毫未曾影响这屋中的宁静,鸟儿在窗外嘤鸣着,诉说出绵绵缱绻。
又过了半晌,楚阑放下医书,看到沈落辞还坐在床头绣着,便柔声道:“别累着了,身子要紧。”
沈落辞点点头,但是眼睛还停留在香囊上,“嗯,我知道,一会儿就好了。”
楚阑放下肩上的衣服,走到她身旁,沈落辞正巧绣完了最后一针,便顺势拿起来在楚阑身上比划了一下,笑着道:“这颜色和你的衣服还蛮配的,等会儿穿上穗子,你戴上一定好看……”
楚阑心底又是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沈落辞浅浅一笑,道:“小时候那个香囊被我要回去了,一直没时间再绣,如今想起来了,就绣了个给你……”
楚阑轻声道:“……原来你还记得。”
沈落辞拿着香囊穿起线来,“自然记得,我又没有失忆。”
“那你……”楚阑的话还未说出口,沈落辞的身子就微微一颤,急忙说道:“只是一只香囊而已,我能给你的,肯定会给你……”
沈落辞的语气颤了颤,剩下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楚阑却像是已经知道了,墨眸变得晦涩,“不能给我的,永远也不会给我……是么?”
沈落辞垂下了眼,没有回答,楚阑轻轻转过身去,“那我走了……”顿了顿,又带着几丝不放心地说道,“你注意身子,我会早点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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