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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未央金屋赋-第27部分

小说: 未央金屋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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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胶东王摸摸头顶的发髻,从眼角的余光中瞟两个姐姐……

    阳信大公主若无其事地玩弄掌中的玉梳,神情自若;南宫公主则伸长了脖子,望着德邑公主消失的方向喜形于色,得意洋洋。

    仿佛感受到弟弟刺探的目光,王美人家大公主循着视线回看过来。

    刘彻一惊;立即垂下眼皮,抖抖衣袖打了个哈哈:“嗯……阿姊;缑邑姊何在?”

    三个姐姐来了两;做弟弟的即便是出于礼貌,也得问问缺席的那个。

    “缑邑呀……”阳信公主顺风顺水地将皮球踢给二公主:“……南宫……南宫!”

    还沉浸在‘战胜’异母妹妹欢乐中的南宫公主直到被姐姐连唤几声了,才听到警醒;然后是背书似的答道: “缑邑?阿姊,弟君,缑邑偶感不适……”

    “偶感不适??偶…感…不适……”刘彻挑挑眉,砸吧砸吧这遣词造句——熟到不能再熟——而且,据从小积累的经验,话里话外的含义极为丰富。

    扭头看看大姐,胶东王突然发问:“长姊,汝移居‘玉堂殿’耶?”

    阳信大公主听了,笑眯眯点点头。

    “嘶……”刘彻一呲牙——‘玉堂殿’是姨母王儿姁的居所,掖庭中最富丽的殿宇之一。王夫人携三个儿子刘越、刘寄、和刘乘同住。

    目光在阳信姐姐身上若有所思地转啊转,少年亲王唇边荡漾出悠悠的笑,悠悠的笑;意味深长。

    王美人的大公主看到了,当做没看到,平静如故。

    想到什么,少年亲王猛转头,狠狠盯住南宫姐姐:“次姊?!”

    像是知道弟弟会问什么,南宫公主急急举起双手,摆个不止:“无干我事……无干我事!”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南宫……’

    哀叹着妹妹的不争气,阳信公主连连摇头——如此反映,就是真无关,也变假无关了。

    “咳,咳!阿彻……”大公主假咳两声,替妹妹南宫解围:“阿彻,实不干南宫事。至于……缑邑,断无大碍。”

    不等亲王弟弟回应,阳信公主英明果断地开启新话题:这段时间以来,刘婓是不是经常跑来找他?

    ‘当然没……大碍。不过,七零八碎的苦头肯定少吃不了。’刘彻轻轻哼一声,别过脸,眺望长窗外的风景——那片远远近近、淡淡浓浓的绿,盛夏的绿。

    “弟君?”阳信公主看样子很紧张异母姐妹的动向,追问不已:“阿彻?”

    南宫公主也凑过来,帮着姐姐逼供:“阿彻……阿彻?!”

    良久,大汉骄傲的少年藩王转回头来,扯扯嘴角,灿灿烂烂地笑道:“阿姊呀阿姊!阿姊……不亏居长,深谙‘孝’‘悌’之道也!”

    ‘这……是赞美吗?’南宫公主愣愣地看向姐姐,有点摸不着头脑。

    王长姁的大公主对妹妹肯定地笑笑,再接再厉向胶东王弟弟问:德邑公主是不是常常来找他?他有没有答应刘婓什么?

    ‘算了!阿母心情差,总要有个出气筒。’微微垂首,刘彻耸耸肩:‘大姐找借口躲了,南宫强悍无畏,除了缑邑还能找谁?’

    ‘算起来,自己还是第一个抽身的呢……’

    一抬头,胶东王很爽快地给出答案:“然!德邑频烦至……”

    见阳信姐姐听罢立刻蹙起眉头,

    刘彻浓眉一扬,又补充了一句:‘不单单是刘婓,这段时间,还有好几位异母姊妹也多来找他,比如刘嫏刘嬛,比如石公主……’

    王美人家大公主的眉头,越拧越紧,从来舒缓的口气都有些急了:“阿彻,汝有否许诺?”

    刘彻瞧着两个姐姐,表情全是空白。

    “弟君?哎呀,阿彻!”南宫公主最沉不住气,将弟弟的拖延想当然理解为已入陷阱,不由得又是气又是急,来来回回地抱怨——怎么可以答应她们呢?虽然自己许人了,但大姐和三妹还没着落呢!能在姑姑那儿说上话,总要先尽着自己人,对吧?!

    阳信公主倒是没开口,只用一双细长细长的眼睛探究地望着弟弟,好似在问:‘你……真的答应她们啦?真的?’

    胶东王刘彻的视线与姐姐的穿插着,碰撞着……

    ‘搬去玉堂殿,掏心掏肺照顾怀孕的从母,费心卖力照料淘气的表兄弟。为什么?’一起长大的同胞手足间,有时真不需要言语:‘为的,不就是这个吗?怎么,有姨母给撑腰,还嫌不够??虽然大郑小郑比你美,德邑比你美得多,但放心!凭王夫人的盛宠,你不会被错嫁的!’

    阳信的眼神,含蓄而执着;

    南宫公主还在那里,义愤填膺地喋喋不休,

    ……

    浓眉大眼的皇家少年,忽然感到腻了,烦了!

    ‘真是躲到哪儿都不得清净……女人!’嘟哝着咒骂两句,大汉胶东王斩钉截铁地问:“武陵太子,南皮太子,平阳太子,建陵侯长孙……”

    “咦?何?”被打断的南宫公主搞不清楚状况,听得一头雾水。

    机敏的阳信大公主瞬间明了,开心地笑:

    伸出一根手指,曰:“一则,曲逆侯;”

    伸出两根手指,再曰:“二则,平阳太子;”

    伸出中指、无名指和尾指……

    “曲逆侯?鳏夫,有女,丧期未尽而求娶……”刘彻皱皱眉,匪夷所思地瞅着大姐——这种无情寡义的男人,竟然放在首选?

    阳信公主坦然以对,有条不紊地叙述理由:

    伸出一根手指,曰:“一则,万户之封,在位之侯;”

    伸出两根手指,再曰:“二则,上无亲长;”

    伸出中指、无名指和尾指……

    ‘懂了懂了!过门就是当家做主的侯夫人,有钱有权……’摇摇手,刘彻从席上爬起来,抖抖宽袖袍摆,举步就往外走。

    “弟君,何往?”大公主一愣,急忙忙跟着站起来,高声问——话说,他们的谈话还没结束呢!

    刘彻大踏步前行:“长、信、宫!”

    ‘哦,原来是去找阿娇啊!’此回答让阳信大公主相当满意,施施然重回坐席。

    等刘彻跨过门槛了,南宫公主才迟钝地想起弟弟没戴冠,而王冠还在自己怀里呢。

    ‘哎呀呀,衣冠不整,算失礼啊!’王美人的二公主惊跳而起,捧王冠追着弟弟大喊:“弟君,弟君,冠,冠!”

    胶东王刘彻不理,头都懒得回;脚下健步如飞……

    ——难道没了那件花里胡哨的金器,就不是大汉皇子?不是胶东国的君王了??——

    ——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忘了提

    天涯的国关板基本是男生的天下。

    也就是说,把‘汉武帝的陈阿娇皇后’和‘虚构文学人物林黛玉’想一块儿的,是男人。

    到现在,依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联系。

    只能惊叹╭(╯3╰)╮男人女人思维的不同!

36试探() 
流光异彩的琉璃杯盏内;

    琥珀色的液体丝滑绵稠,丝丝缕缕的热气漂浮,醇醇厚厚。

    刘彻举起杯,一口一口地品着。

    温温的,淡淡的,略带些苦;谈不上多可口;

    但越到后,越有种悠悠长长的甘;缠缠绵绵萦绕在齿腔间;是由里到外的熨帖。

    ‘嗯,有甘草,也不知放了多少珍药。长信宫的御医;一年到头尽忙这些了……’

    放下琉璃杯,胶东王开心地长长舒口气,颇有点感慨地后悔:以往来祖母这儿时不晓得深浅,由于苦味竟错过那么久——早该猜到的,姑姑为表妹特制的饮品必有不凡之处。

    吃饱喝足的胶东王,精神又恢复到高涨的状态,兴致勃勃……对面,坐着窦绾与阿娇。

    窦贵女今天穿件浅绿的窄袖襦,下系条掐银丝的白绸裙子;

    青玉簪,碧玉镯,绿玉墨丝绦腰带——端的是月貌花容,艳色骄人。

    娇娇翁主坐在窦表姐后面一些的位置,斜依在朱漆的雕栏上。

    云白的绢纱广袖衣,玫瑰红的六幅长裙。万千乌檀秀发沿着肩顺服地滑下,与微垂的眸、还有如雪如玉的肤颊共成一页侧影——强烈的对比,却莫名的和谐,妙不可言。

    勤快的章武侯孙女忙着针线活,时做时停,不断将手中绣到一半的帕子拿给表妹看,询问阿娇的意见:

    ‘这片叶子用黄绿好?还是嫩绿好?’

    ‘花萼要不要用深色线钩个边?’

    ‘花瓣的填色,直针绣还是回旋针绣?’

    ……

    馆陶翁主或摇头或点头,左手慢抚胖胡亥的颈背,悠悠闲闲做着选择题,意态娇慵。

    ‘赏……心啊!’

    ‘悦……目哇!’

    刘彻两只眼睛滴溜溜来回转,忙了个不亦乐乎——立觉之前因烈日下长距离步行带来的最后一份暑气,此时消散无踪。

    ‘阿绾和阿娇……’欣赏着,欣赏着,刘彻心头猛一震:“……为什么不吵架?”

    ‘咦?她们……好像没吵过架也?!可窦表姐那么漂亮,阿娇的心里就不存芥蒂?’刘彻被自己的发现惊到了。

    在大汉胶东王的记忆和印象中,女人与比自己漂亮的女人间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即使没明争,也一定有暗斗——无论是父皇的后宫嫔御,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莫不如此。

    刘彻还愣神。窦表姐先和表妹低语两句,再对皇子表弟点头致意,起身顺着过道和楼梯下去了。

    人都走开了,刘彻才酒醒似的悟过来,指着小径上渐渐远去的背影问表妹:“阿娇,从姊何往?”

    阿娇抱抱兔子,一脸古怪地看向胶东王表兄:‘你、你……明知故问吧?’

    刘彻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挠挠头,干干笑。

    窦贵女当然是去更衣了——更衣,就是上厕所。

    刘彻起来,走到方才窦表姐的座位,坐下,眼睛骨碌碌一转

    作者有话要说:半章

37庚寅 求陇望蜀() 
刘彻还在愣神。窦表姐先和表妹低语两句;再对皇子表弟点头致意,起身顺着过道和楼梯下去了。

    人都走开了,刘彻才酒醒似的悟过来,指着小径上渐渐远去的背影问表妹:“阿娇,从姊何往?”

    阿娇抱抱兔子,一脸古怪地看向胶东王表兄:‘你、你……明知故问吧?’

    刘彻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挠挠头,干干笑:窦贵女嘛;肯定是去更衣了——更衣;就是上厕所的意思。

    走到方才窦表姐的位置坐下,胶东王的眼睛骨碌碌转:“阿娇,阿娇呀……”

    “嗯?”馆陶翁主陈娇搂搂胖兔;微微侧头——啥事?

    “窦从姊之貌,妍好日甚矣!”胶东王微笑着微笑着,毫无掩饰地夸奖起窦家表姐的美色来:“堪称‘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馆陶翁主听着,平静和熙。

    刘彻:“‘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则太红,着粉则太白’,呀!古人……诚不我欺!”

    阿娇缓缓地点头。

    目光胶着在馆陶表妹面上,不放过任意一丝变化;

    少年郎张口就合辙押韵,语气听来真是再真诚也不过了:“今……皇汉之丽者,莫若关中;关中之美者,莫若……章武侯之孙也!”

    这是登峰造极的赞美!

    而娇娇翁主呢,笑吟吟依旧;毫无异议的模样。

    ‘哇……阿娇不妒,一点儿都不嫉妒哎!’

    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少年亲王满脑子的兴奋——看看,看看,这才是大度,十足的贤后风范哪!

    面对可爱的表妹,还不忘忙里偷闲瞟瞟不远处侍立的年轻宫娥……

    ‘嘻……我太有眼光了,英明天纵啊!’踌躇满志的胶东王,甚至开始憧憬起以后胶东王庭后宫中行行列列的美人佳丽了!!

    阿娇的笑容忽然停滞,凤眼眯眯,转而慢慢地摇头。

    ‘啊?还是介意的?’

    胶东王刘彻一怔,顿起怅然若失之感:“阿娇,何……如?”。

    馆陶翁主晃晃食指,俯身,在席上划下‘庄姜’二字。

    看懂了,刘彻略加思考,马上语带试探地问道:“阿娇之意,莫非……从姊绾当比‘齐之庄姜’?”

    娇娇翁主频频点头,继而用略带谴责的目光睇睇彻表兄。

    “呀!为兄之误,为兄之误。”刘彻呵呵笑着,赶紧给赔个不是。

    宋玉口中‘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的绝美东邻子虽有幸青史留痕,却仍是个无足轻重的黎庶女孩,连姓氏都没资格传下。而窦绾,即便再不受家族重视,毕竟是大汉正经贵族人家的嫡出贵女。用民女去类比,有贬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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