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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从皇后到厨娘-第7部分

小说: 从皇后到厨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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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德文故意纵容着妻子的拙劣遮掩,只笑道:“那好啊,我只等着吃了。”
褚灵媛又是心头火起:“那帮下人一个蠢似一个,一道菜教了半天,连怎么切鱼脍都没说明白……”
司马德文哭笑不得,怎么忘了嫁祸于人反咬一口也是妻子的拿手绝活啊。他安抚地拉起妻子满是鱼腥的手:“我本来就不爱吃鱼。”
司马德文陪着褚灵媛在厨房磨了一天。被零陵王专注地看着,而零陵王妃更是手持菜刀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主管后厨的妇人吓得两股战战,演示切菜的时候险些连自己的指头一起削掉。
可惜厨艺并不是能一日练成的。
于是……
午膳是微微带着焦糊味的米粥。
晚膳是寡淡无味的清水煮萝菔(就是传说中的萝卜)。
司马德文竟然甘之如饴,看得褚灵媛十分得意。
眉开眼笑地看着他面前菜肴一扫而空之后,褚灵媛才拿起筷子——入口就险些把自己的辛苦劳作吐出来。
司马德文了然地看着妻子,嘴角扬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一刻,尘世烟火将不安刷上了和缓的色泽,仿佛只要两人能坐在一起对彼此笑一笑,死亡的阴影就无法击碎四目相对的双手交握。
作者有话要说:题目终于成真了。
其实秣陵和建康,就像北京的东城区和西城区一样。


、永诀

夏夜风凉,夫妻俩屏退众人,坐在石阶消暑。树影摇曳,草虫低鸣,墙边草丛里四散起一粒粒萤火。
现在的两人已难以做出什么亲昵动作,只在凉风渐起时,默默地靠得更贴近一些。
两人闲话家常,褚灵媛悠然开口:“前两天收拾东西,找到了在琅琊国时候你送我的小匣子。”
“这么些年了,难为你还收着。”司马德文正仰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点点夜星。
“是啊,在手里多把玩了片刻,倒叫我发现了一个匣底的夹层。”
司马德文奇道:“哦?里面可有什么?”
褚灵媛故作神秘:“我把那张你以前写给我的字条藏在了里面。”
司马德文惊讶地扭过头来看妻子,迎上她神采流转的笑眼。司马德文沉吟片刻,了然地微笑:“啊,是那张素筏……”
褚灵媛明知故问,挑起眉毛:“你说的是哪张?”
“眠则同眠,起则同起……” 司马德文遥望着着天空中明亮的银河,眉目间泛起沉静的微笑。
褚灵媛握一握他的手,十指紧扣缠绕。
那素筏完好地藏在时光的夹层里,历经兵祸战乱动荡飘摇后微微泛黄。少年夫妻,如同浮在水波上的幻梦,仿佛一碰就要破碎。
年少时许的甜蜜誓言,竟然在这穷途末路的秣陵宫里实现了。褚灵媛觉得好笑,眼眶又隐隐的湿。年轻时说什么相守都太过轻浮。若不是相依为命的岁岁年年,怎么会知道相濡以沫四个字背后是多少的心酸和无奈……太过沉重了。
褚灵媛日日夜夜守着司马德文,一如司马德文之前日日夜夜守着司马德宗。
衣食起居由她亲自操持,只能经过她的手。
即使要在厨房里准备饭食,也要让司马德文陪在旁边。
司马德文在佛前诵经,她就跪在一旁静静地听。
相拥入眠的夜晚,她必须抓着他的手臂数着他的脉搏才能浅浅睡去,而稍有风吹草动的脚步声就又警觉地醒来,睁大眼睛枯躺到天明。
刘裕要取的是司马德文的性命,可吃不好睡不着、越来越形销骨立的却是褚灵媛。
司马德文早已被逼迫着勘破生死,她却仍贪恋爱人臂弯里的安定,执着如泣血般地坚持着。
命运的尽头已经在转角处若隐若现,我必须要视而不见,必须要咬着牙继续拖延……什么佛理禅机,不管多么精妙多么了不起,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更不需要了解。我想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即使倾尽所有才能够换取可以相互温存的时光多一刻……
只要有身侧的你一息尚存,就不是乱世中的我形单影只。
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心头血肉,是我的朝思暮念,是我的执手偕老。
永初二年九月丁丑日。
褚灵媛正陪司马德文在佛堂诵经。
下人进来通报褚粹之到访,褚灵媛奇道:“是小哥哥来了?”
与秀之淡之两位哥哥不同,这位小哥哥从来与自己亲厚。他俊秀多才,淡泊功名。多年游历后音讯皆无,这一次竟然会来这里探望妹妹!
褚灵媛立刻笑开了:“快请他进来,我同殿下一起去见他。”
片刻之后,内侍传来褚粹之的应答:“心中有愧,褚氏无颜面对零陵王。”
是啊……有那几位哥哥的所作所为,褚氏诸人确实没有面目见旧主。
褚灵媛犹豫了起来。
云雾般的阳光漫进窗棂,佛堂里浮了满地细碎的金色晕影。
司马德文正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闻言嘴角扬起笑意:“去吧,毕竟是你哥哥。”
褚灵媛犹豫片刻,轻轻点头:“我就回来。”
司马德文漫不经心地睁开眼,给妻子一个应允的眼神。
却在她转身的瞬间恍然失神。
她夏服的裙摆轻盈地划出翩跹的一道弧线,搅动着空气里渗出滴滴她柔谧的香气,一种灵异般的依恋不舍之情,突然攫住司马德文的心脏。他突然站起身,扬声叫住了她。
“灵媛!”
褚灵媛停住脚步,微微惊愕地回过头来。
司马德文正迎着暮光站立,赤金色的夕照让他的面容温柔而模糊,宛如蝶翼般易碎的梦境。
他的眼睛里是烟雨中悠悠流转的潋滟波光。他的微笑如鸟羽划过水面,在眉目间荡开脉脉余波。他的声音平稳里隐隐颤抖,仿佛隔着远山传来的渺渺钟鸣。
他柔声道:“我等着你,你快些来。”
看着他低垂下睫毛,眼中敛着不舍的神态,褚灵媛笑了。
爱人间再幸运不过的是,遇到一个神赐般的瞬间。难以言说的酸涩与甜蜜一同淹没无常岁月,吞噬细碎赘语。只因为对上他的一个蕴藉眼神,时光里积淀的苦涩眼泪就被酿成蜜。
到底是执手半生,恩爱甚笃。
到底也是平凡的夫妻,和所有人一样爱惜着难以捉摸的缘分。
褚灵媛点点头,微笑着转身离去。
她到底没有明白他的不舍。
一转身,就是永诀了。
来的并不是褚粹之,而是褚裕之和褚淡之。
褚灵媛想回到丈夫身边去,却发现眼前的仆从已经全部换成了陌生的面孔。
好不容易踉跄着奔回佛堂,里面已空无一人。
他们已带他离开佛堂来到内室。自然了,佛前不该出现血光。
桌上的毒酒并未被饮用,而他还凌落地躺在衾被中。
只要坚持不去看,就可以装作他还活着。
再多欺骗自己一刻,再多撑住眼泪一刻……也是好的。
忠心的侍儿从藏身的角落里飞扑出来匍匐在王妃脚下。她无声地哭着,仍被骇得瑟瑟发抖。
褚灵媛木然:“说。”
侍儿硬是压下了凄惶,哽咽道:“他们跟在殿下身后进来,奴婢吓得藏在床底下。他们让殿下饮酒,殿下摇头拒绝。最后他们将殿下挟上床去,用被子蒙住他。殿下并未怎么挣扎,他、他去得很快……”
褚灵媛突然想饮酒,让喉间的辛辣把过于凝涩的眼泪呛出来。
——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他在夕阳里对自己微笑,双眼闪闪发光。
他说,他等着我。
可我只稍稍地松开了手,怎么就再也握不住他了?
耳边听到侍儿强压下的抽噎声:“殿下看见婢子了,殿下不肯饮毒酒,他跟那些人说,佛经里讲,人凡自杀,转世不能再投人胎……殿下一连说了两遍,奴婢猜测,大概是想借奴婢之口告知王妃的吧……”
褚灵媛的泪缓缓淌下来:“出去吧。”
死后的转世?你怎么料定会有转世呢……
为何你总是这样!
给我这样渺渺不可及的安慰,用抓不住又放不掉的希冀,如跗骨之蛆般日夜将我煎熬磨折。
我却无力辩驳,无言以对,无能反抗。
无论我是心碎,疲累,忧惧,惊恐,甚至此刻的痛不欲生,无论是我恨极你的时候还是爱极你的时候,你带给我的甜美与哀愁,惊惶与安抚,苦痛与慰藉,总是毫无例外地能够得逞……
不是说好,要眠则同眠、起则同起么?
为何又留下痴缠的话来逼迫我爽约!
我不想让你得逞!
到底是亲妹妹,心忧如焚的褚氏兄弟带着秣陵宫的宫人们在房门外守了一整夜,从夕阳隐没夜色渐沉,再到天边出现浅浅白晕,不敢进去更不敢离开。
直到听到重物落地声。
众人惊惶地撞开门来,只看见醇香的酒液淌了一地。褚灵媛安然无恙地端坐在满地破碎的杯盏中央。
她到底无法硬下心肠对他。
空洞着面目与眼神,她还是没能放开那飘渺的希望。背对着爱人的尸骸,一夜之间枯萎了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永初二年九月丁丑日,司马德文崩于秣陵宫,谥号恭皇帝,以晋帝礼葬于冲平陵。
豪情万丈波澜壮阔的三国时代、美得惊心动魄的魏晋风骨具已远去,最后的高贵与优雅,宛如昔日浓郁的海雾般消弭殆尽,只残余眼角与袖口的些微潮意,侵蚀着破碎的琴弦与诗篇……如今是一群卑鄙小人和跳梁小丑的时代。
天才与愚昧并出、野心与美貌俱存的司马家族,最后一位皇帝已经埋葬在尘埃中了。
时光飞驰十五年。
车轮倾轧过黄土,草长莺飞,冲平陵已经是融融春光。
杨柳青青之下沉睡着褚灵媛的丈夫。
“你一走已经快十五年了。一转眼,你我也已经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了。十五年了,我过得很好,算得上是顺心如意了……只是没有你罢了。”
司马德文死后,司马家再没有拿得上台面的人了。更兼这局面已经暗合了昌明之后有两帝的图谶,刘裕也可以安下心来做皇帝了。而褚灵媛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威胁呢?何况她是前朝皇后、当朝太子妃之母,几位兄长又对刘裕忠心耿耿,几乎算得上是开国功臣。只要褚灵媛安分守己,日子自然是不会难过的。
“人凡自杀,转世不能再投人胎……”褚灵媛已有了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含糊的笑意。“大概你也早就投胎了吧?只是不知佛祖还要留我在这里多少时日……昨晚梦见了你。问你去了哪里,你却只是笑,一句话都不同我说……你是在怨恨我独自苟活着么?”
是否你会懒散地微笑着,把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还是,你哪里都没有去,还在彼岸等着我么?
每一夜的梦里,我都在细细描摹你的面容,想象着你稚童时牙牙学语的样子,回忆你纵马驰骋在风里对我微笑的样子,体味你跪伏在佛像前诵经时沉静而哀愁的样子,也勾勒我未曾得以经历的,桑榆暮景时你满鬓斑白的样子……
让每一个我,和每一个你都能,眠则同眠,起则同起。
我多么希望自己也和你一起长眠于黄土之中,可却被牵绊着,这半是折磨半是留恋的酸涩心情,你是否能够体味呢?
“外祖母,你在说什么?”褚灵媛和司马德文的次女富阳公主的幼子,正是口齿尚不灵清而分外可爱的时候。褚灵媛把他抱进怀里,细细端详他白玉般不染纤尘的面孔,温水般的目光如同尘世任何一位最普通的祖母……仔细说起来,小外孙还是像他父亲比较多,可是在褚灵媛眼里,总觉得岁月藏在这张脸背后的,是那个在柔软如雾般的暮光中对自己微笑的年轻人……
她每天吃饭,睡觉,念佛,执拗地代替死去的他而活下去。
其实也并不是常常想起他。
不过如果能再看他一眼,那就是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了……
褚灵媛捏捏外孙脸颊,吩咐车夫回府。
“阿季,要不要猜个谜语?”
“嗯!嗯!”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浑圆,稚童的赤子心性总是跃跃欲试。
褚灵媛笑了,眼里闪过少女时的狡黠神采。岁月划了一个圈,总在最后时刻才让我们长回逝去的温柔,浓缩一生的光阴,苦或甜,泪和笑,来换回你我原来的样子……
“眠则同眠,起则同起,贪如豺狼,赃不入己……是什么?”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歪着头苦想,半晌才绽开笑容,扯着外祖母的衣角在车里蹦跳着大叫:“眼睛,是眼睛!对不对?”
褚灵媛一边笑一边小心地环着心爱的小人儿,不让他在摇晃的车厢里跌倒。“猜对了!”褚灵媛笑容一如初入琅琊王宫时妍丽。“阿季好聪明啊。”她捧着外孙的脸,轻抚他的眼睫,笑道:“你就是我最心爱的眼睛……”
天空中落下绵绵细雨,将山麓渲得更加苍茫。窗外景色缓缓褪去,翠色山黛如同爱人沉默温柔的怀抱,逐渐将冲平陵隐入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任面前时代再低气温
多么的庆幸 长夜无需一个人
任未来存在哪个可能
和你也是最后那对变更
——林夕《最冷一天》
在迷失去处、歧路多坎坷的暑假,我在国家图书馆的冷气中完成了这篇文。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最后,感谢维基百科,百度百科,互动百科,搜狗百科,XX百科……对本文的大力支持。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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