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武-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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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再美，终究抵不过一个黑夜！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从燕家庄的练武场撤去触角的时候，夜幕就已经降临了。燕家庄没有灯火——没有人何来的灯火？整个燕家庄再度陷入了一种死寂的安静之中，黑暗中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如果换做常人来这里一定会吓个半死。
然而炎武却觉得温暖，在他看来，漆黑是燕家庄村民给他的温暖，血腥是燕家庄村民给他的激励！
夜风瑟瑟，无论白天在怎么温暖，此时的夜还是那么凉，凉如秋水。
月光顽皮轻灵，在尘世中跳跃不停，宛如银白的精灵。
她跳跃到燕家庄，用她柔和的银白光芒，笼罩了黑魆魆的燕家庄，用温暖，给燕庄以一种微末的生机——然而此情此景，竟恐怖如斯，残酷如斯！
炎武像雕像一样盘坐在地上，寒风吹在他的身体上，全身汗毛倒竖，然而他却似没有感觉一样巍然不动——他的人像雕像，就连心也渐渐变成了冰冷的雕塑的心脏。他目光一直定格在一个焦点，眼皮眨也不眨，动也不动——这是他最后一次这样看他了，看着燕小虎！
往事如烟，伴着这萧瑟刺骨的寒风，刺进了炎武的脑海之中。
昔年那么鲜活可爱的伙伴，昔年那么顽皮倔强的少年，昔年那个龆牙狂笑的少年，昔年那个满嘴“小爷”的孩子，昔年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哥哥……
炎武似乎看到了一个绿草如茵的练武场，他们一群小伙伴还在嬉戏耍笑，燕虎还是怒眉倒竖，怒声呵斥着顽皮淘气不愿修炼的孩子们，他还是咧着嘴，扯着大嗓门骂着练武场上的孩子们“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燕雯还是那样和蔼有加，眉眼之中满是和蔼和祥和的光芒，燕丽还是一副女中豪杰英姿飒爽的样子，燕青还是那样刻苦执着的训练着……
青草星光蒙落，夜风催人归家。
他还记得当初他们离开燕家庄的那一夜，整个燕家庄的村民是如何欢呼雀跃，大长老一行人那么激动，他们的话语那么振奋人心——所有的村民都看到了一派生机，美好的希望！
…………
对于燕家庄，炎武终究有太多的回忆——温暖的回忆！在炎武这十年的童年生活里，民风淳朴风景秀丽的燕家庄承载了他太多的欢笑，太多的喜悦，太多的感动……
然而把画面定格在眼前的时候，炎武就已不知改以何种表情去面对了。
昔年的玩伴，此时惨白如纸，体凉如冰——燕小虎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农家少年，他是那么好动，一天之中除了睡觉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在活蹦乱跳着，他总是玩得满头大汗，燕小虎曾经对炎武说过“小爷我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了，我喜欢自己全身都是热乎乎汗流浃背的，这才像个爷们你说是不是小武？”——可是他再也等不到下一个夏天，他已死在这一个冬天里，他再也无法汗流浃背，再也无法热乎乎满头大汗……他已死了，人若是死了，就再也找不回昔日的温度。
昔年那些一起风雨一起哭笑的同伴，一起流汗一起打闹一起捉甲虫戏鱼虾的同伴们，他在出去燕家庄之前还和燕丽燕青打了一架，博得了一个出去见识‘世面’的机会——然而，一个秋冬，凉了叶子，亡了人家。
昔年那对‘黄金搭档’一般的夫妻，昔年那五个精神矍铄的苍颜老人……昔年的一切都已毁去！燕庄留给炎武最后的记忆，就是这一派充斥着死亡和鲜血的画面。
对于燕家庄的所有记忆，似乎到此就都已定格了。
只有仇恨，深埋在心底的仇恨让炎武牢记在心，刻苦难忘！炎武忽然脑袋一抬，月光洒在他恍有所悟的脸上，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这辈子也忘不掉的人——李启明！
他想起了李启明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报应？哼哼，杀你们几个村民就会遭到报应了是吗？我告诉你，我爸是赤峰城城主——李刚！别说你们几个山中野人了，我就算将你们整个庄子都屠了也没人敢说什么！因为我爸是李刚！这样你懂了吗？”
炎武忽然怒气横生，连眉毛都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心中似乎有股火焰噌噌地往脑门上冲，额头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夜光笼着他阴冷愤怒的脸庞，他咬牙切齿，恶狠狠一字字道：“李~启~明！”
“啊！我一定要你死！”他忽然跳了起来，他当初在昏迷之中，但是他却分明记得这句话，“别说你们几个山中野人了，我就算将你们整个庄子都屠了也没人敢说什么”，李启明当日分明提起过“屠庄”的字眼，而且关联到燕虎和燕雯的死，炎武瞬间就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定格在了李启明的身上！
夜色之下，一个赤身少年，愤怒如斯。
就在这时，这黑魆魆毫无生气的练武场，忽然响起了一道苍劲的笑声，在夜空之下不停响彻回荡着：“好强的怒气，不错不错，小子，你竟然能够将我激活唤醒！”
第九章 神秘老人——晨风！
夜已深了，漫天的星辰璀璨如钻，羊乳一般的月华灿烂如银。
忽然又起风了，炎武忍不住一个哆嗦打了一个颤，他疑惑地皱着眉头，扭头向四周看了看。
巨大的练武场上依旧没有动静，周围也没有人影，只有树叶婆娑作响时簌簌的响声，不停地吹打着。炎武喃喃道：“难道是幻听了？”他刚才似乎听到了一股声响，但是他刚才沉浸在回忆之中，所以没听清楚，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发现依旧没什么动静后方才叹息着坐了下来。
炎武的背后惊得一身冷汗，在这样一个地点，这样的时刻，无论是谁突然听到这样的声响都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来的。炎武叹了一口气，揶揄自己道：“炎武你他妈胆子怎么那么小？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把你吓成这样子！日后你要面对的困难，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打起勇气来！”
炎武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仰望星辰，他的眸子里就像撒着星辉光芒一样明亮，看着满天灿烂的星辰，他不禁感慨道：“连星星都有个伴，还有月亮这样的邻居！而我呢……我却是孤身一人！”被刚才那动静一吓，炎武一时间也忘了之前所有的事。
就在这时，他分明再度真切地听到了一声呵斥：“没用的家伙！不过这样的挫折就面对不了，我看地上这些死人都算是死得活该！”
炎武全身一震，全身汗毛倒竖，汗水从额头上渗了出来，这一次他听得那么清楚，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他跳了起来，大声叫道：“谁？谁在说话！出来，给我出来！”
他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之中，回音荡了许久，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炎武不禁松了一口气，嘲弄笑骂道：“炎武啊炎武，你他……”他自嘲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忽然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哼，出来便出来！你这胆小鬼莫要吓死才好！”
炎武双眼暴凸，震惊无比，他不禁踉跄地后撤几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他的右手忽然猛地一震，一道黑色的风从右臂之中射了出去，“咻”的一声，炎武的身体被这强大的惯性一带，摔倒在地。
“砰！”炎武的身上满是泥土和草屑，然而他却顾不上其他了，他心中充满了震惊，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他抬起头，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一道人影，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他整个人完全笼罩在巨大的黑色披风之中，披风上似乎缠绕着丝丝黑气，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神秘莫测，他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就算是月光也无法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分明是在明亮的月空下，然而他身上却没有半点月华银光。
炎武吓得往后一滚，踉跄爬了起来，连脚都站不稳，话音之中分明带着极大的恐惧：“你你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他忽然记起这道风是从自己身上射出去的，他跳了起来双手不停摸索着身体上下，全身上下完好无损，他接着问道：“你刚刚是从我身体里出去的？”
炎武不远处那道挺拔高大的黑影就像夜空下一片巨大的黑色幕布一样，他的披风就像一个大帐篷似地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他就像一团巨大的黑雾，让人看不出究竟——无论是年龄，相貌，身高……没有一样能看得出来，黑气如丝般缭绕着他的全身，使他整个人让人看得迷幻，看得诡谲。
那团黑影忽然朝炎武靠近了过来，移动得很慢，无形之中却给人一种电光一闪的感觉，他移动起来竟然让炎武的思绪都一时间停止了一般。炎武还在错愕之间时，这道黑影就已到了他的近前，旋即炎武整个人就被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幕布之下，什么也看不见。
炎武恐慌地看了看周围，四周全是黑色的，连刚才流动的风都没有了，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你到底是谁？来干什么的？”他心中暗暗思忖道：“难道我被他那巨大的黑色披风裹起来了？所以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黑暗之中忽然闪起了一灯星火，伴随着这星火光芒从黑暗中徐徐走出了一道人影。炎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注视着远处的黑暗，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朝他走了过来，他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和这个世界脱离了关系？这里难道是‘他’的世界不成？”
炎武说的他，正是那个越走越近的人影，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轮廓，那人似乎没有脚，他似乎是悬空飘浮着过来的，他全身上下泛着一种乳白色的光芒，这种乳白色的光芒虽然朦胧微弱，但是在此时却显得那么耀眼明亮——因为周遭实在是太暗了！
那人漂浮了过来，炎武分明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装，但是全身却散发着微弱的白色荧光，炎武惊讶地张着嘴，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来人——这是一个老人，看起来有些佝偻，衣着也朴素得体，虽然不华丽，但是却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视觉享受，他整个人似乎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只要有他的地方似乎都充满了温暖，因为他实在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家。
炎武一开始以为‘他’一定是一个丑陋难看的变态，满脸横肉凶相毕露的险恶之徒，或者是妖魔鬼怪等等等等，总之各种怪力乱神光怪陆离的想法都在他的脑海中浮起过，然而这个‘他’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炎武却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这个老人脸上似乎总是带着一种和蔼的微笑，虽然他之前说话的时候有些粗鲁，可是此时他脸上这种笑容却叫人如在冬夜中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他的身体虽然佝偻，然而炎武却隐隐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觉得这个老人家似乎无比高大。
他从没想过刚才那么吓他的竟是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家，他艰难地合上了嘴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方才喃喃道：“老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震撼充斥着他的心灵，他就像突然间步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一样，所有的烦恼和仇恨都已烟消云散了——在这个世界里，他似乎找不到任何一种能够令他生气愤怒的理由——这老人似乎天生就有这种神奇的能量，他身上散发着那种慈祥的光芒，瞬间温暖了炎武的心灵，使他好感倍增。
炎武总算是看清了这个老人，原来自己之前所幻想出来的那个‘他’和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同，这个老人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然而从他整个脸庞的轮廓上看，不难看出这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男子，只是因为岁月的流失而渐渐苍老了，他的身子骨有些枯瘦，但是骨节粗大，一看就知道是个练武的人。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那双眼睛，他有着一双年轻且充满活力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里你根本看不到丝毫苍老的踪迹，因为这双眸子似乎总能给人沐浴春风般的温暖。
他和蔼地笑着，双手忽然搭上了炎武的双肩，笑道：“孩子，刚才真是吓到你了！呵呵，也怪我，几千年没见过人了吧，这好玩的心也就静不下来了！你也别怪罪我，刚才我看你又快要陷入痛苦当中，所以吓一下你，让你忘却暂时忘却那些烦恼！”他顿了一顿，接道：“你是个多愁善感的少年啊！这点不好，不好……小孩子就是要多笑笑！”
“小孩子就是要多笑笑”，这句话如魔音一般牵动了炎武心中的某一根弦，使他霎时间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昔年的故人——燕虎！燕虎就曾经这么对他说过，所以这句话带给他太大的温暖！他不禁痴痴地问：“老人家，你到底是谁？”
那个老人思绪一转，仰起头想了一想，终于低下了头，他脸上和蔼的笑容衬着他年轻的眼睛，他的眼睛仿佛能够直视别人心底最深处，炎武看到他那双琥珀色的双眼时，精神一个恍惚，回过神来时，只见这个老人终于开口道：“呵呵，我似乎是叫，嗯……晨……我想想，脑子太久没用都不灵光了。哦，我想起来了！”
他微笑着看着炎武的眼睛，四目对视的时候，炎武就听到那老人一字字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