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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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道:“打开!”
黑暗中,李承汜也怒声道:“你要做什么?这天窗进冷风,你不冷,我还冷呢!”
我听了,一句话没说,将被子卷一卷,自己缩到最里面去不再理会。不一会儿,听到他把竿子放下,然后松开摁住我被子的手,自行走开了。我一脚踢开被子坐起来,这时候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我心想,何必跟这种人制气?真是犯不着。于是盖上被子来,仍是和衣躺着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第四卷的内容主要就是在李承汜这边的,不会很长,但是比较纠结。另外会越来越虐……唉,真是虐死我了快!下一章将会有更加激烈的争吵,男二号要来了。
明天也双更,我想尽快结束这篇小说,加快进度。
、夜探军营
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一夜,第二天我醒来,营帐里已经不见李承汜的影子,想是很早就出去了。我一整天都出不去营帐,只能在这个又大又暗的地方呆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逃出去。仁轩和慕容举他们仍然没有找到我,毕竟谁都没有料到阿碧会反叛,而霁儿到底在哪儿现在也不知。
晚上李承汜回来,我已经睡下了。如此过了两日,一切无事。白天他很早就出去,我一醒来帐中就只有我一人,他白天根本不回营帐,晚上也回来的晚,等到他回来睡下的时候也都是很晚,我早就上床睡了。我们两个每天隔着屏风,从来都碰不上面,最多能听到对方的动静。不过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这天晚上照例又是我睡下了,他才回来,不过他一回来就叫掌上灯,之前可是一直摸黑进来的。我听他说话,好像是喝过酒,从屏风上透过来的影子也是摇摇晃晃,站不稳了。我记得他的酒量一直不小,从没见他这样喝醉过。我从屏风这面看他的身影,见他在案头上坐了下来,面前那小小的烛台,跳跃着朦胧的光晕,投射到这屏风上就好像是一潭水。他虽然喝醉了,但仍然静默地在桌前坐着,好一会儿,才忽然又站起来,似乎是转过身朝我这边望着。我心里扑通跳着,生怕他喝醉了酒会到这边来。不过他倒是没有过来,站了半晌,自己忽然走到一边吹灭了蜡烛,然后歇息下了。
让他这一闹,我也睡不着了。于是只是在床上躺着,那头顶的天窗今晚上又打开了,这几日一直是关着的,今天不知被哪个又顶开,所以我又可以看看这可怜的一点星光。这么巴掌大的一小片天空,其实是我这几日以来见到的唯一的天日。连如厕李承汜都让侍女们准备好,让我在营帐内完成,这人简直是个疯子,真是无所不虑。
几颗星星照旧出现在那天窗之上,漆黑的夜空和营帐漆黑的穹顶融成一处,只看到那几粒淡淡的光明。小而白的星星高高挂在天顶上,隔了遥远的天地静静地和我对视着。我不禁想起了去南诏的时候,在乡野间宿营,我一个人睡不着,悄悄起来到外面看星星。
那个时候也还有李承汜,也还有这样小的星星。只是那一晚的星星明明比今晚的多,也比今晚的亮。
那时候的李承汜还和我一起坐在田间,仰望星空,银河万点。记得那晚他说了很多,但是具体说了哪些话我已经全然忘却了,只记得他依稀提到北国的雪,冬天的雪,一下下好几尺厚。
而如今的我,深陷这敌国大营中,前路茫茫未知,整个人无异于幽囚。而幽囚我的人,也还是当日星空下的身边坐着的那个人。
他要带我去北国了,不过却不是去看雪。
我空空地想着,心里莫名的忧伤。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动静。仔细一听,似乎是脚步声。我吓了一跳,从床上立起来,往头顶上望,但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忽然,那天窗的星星被人挡住了,一个人脸从那里探下来,我心里更加害怕,几乎就要叫起来,但是那人面目一转,月光从他脸旁照下来,我觉得有些眼熟。
是段容谦!
“段大哥……”我几乎失声喊了出来,他立即示意我不要出声,但是我却看到他潇洒地在笑。
我心里砰砰直跳,没有想到,这么多天来,居然是段容谦第一个出现,他难道是从南诏赶过来的?
“你先不要动,我用绳子拉你上来,小心!”段容谦悄声对我说。
黑暗中,我也看不分明,只是兴奋地点了点头。脑海中转过李承汜方才的身影,忽然又是一沉,连忙回头看。
什么也看不到。我想他这时候应该睡着了。毕竟他今晚上罕见地喝醉了,肯定是倒头就着了。
果然,一根绳子从帐顶天窗上吊下来,我借着微弱的月光,伸手就要去够那根绳子,段容谦在帐顶等着。
只听一声闷响,我还没碰到那绳子,就有一把飞刀嗖的擦了过去,那绳子软绵绵的,顿时断作两截,我大惊之下,忽然发觉身后火光骤起,回头一看,李承汜正站在那儿,手中拿着打亮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得他周围一片光亮,也照亮了他那张脸。竟然冷酷异常,两颊发红,圆睁双眼,显然是动怒了。
他衣服都没有穿好,只有一件中衣披在身上,露出胸口的肌肉,显然是刚从睡中醒来。这时候只听得段容谦在帐顶“哼”了一声,李承汜抬头望着他,忽然低声冷笑道:“太子好雅兴,深更半夜居然来我燕军大营,是要秉烛夜游么?”
段容谦也冷冷地答道:“少废话,既已被你发现,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他顿一顿,又低声说:“李承汜,若你还有点人情,就让我带长安走……你明白我的意思,所指是什么。”
李承汜走到我身边,但两眼仍然朝上望着,装作惊讶的口气说:“哦?是么?此刻若是我大声一呼,大营里守卫的人便会乱箭齐射,你想你还能活着带她走么?到那时恐怕连你自己的性命也顾不得了吧!”他声音冷酷似冰,但是仍然压得极低。
段容谦在那头便一阵沉默不语,显然他这句正中他的思虑。我急忙扯住李承汜的襟袖,急声说道:“千万不要!你……你千万不要喊人过来!我乖乖留在这里便是!只要你放段大哥走!”说着抬头望着段容谦,说道:“大哥,你快些走吧!我是……是回不去了!咱们……咱们就此别过了!我会一直记挂你的!”我这样说着,想到如今的处境,声音里居然有了丝哽咽。
李承汜猛地甩开我的手,看着我,冷笑数声,抬头望着段容谦道:“听到没有?你的小公主还真是待你情深意重,你是要带她走呢,还是自行离去?”
段容谦不答他话,忽然又急声问道:“长安?”
我知他仍是不舍离我,但是如今只能放弃,于是只得含泪硬声道:“你快走!”
他仍在犹豫,这时忽然听得帐外有燕国士兵的叫声:“什么人!”
我大惊之下,急声催促道:“快走!再不走就被发现了!”
“李承汜,咱们后会有期!”段容谦低喝一声,只听一阵风声,终于离去。又是呼呼数声,竟然来了不止一人,恐怕仁轩也在其中。这时候外面燕军已经发觉,顿时帐外人声四起,火光也亮起来。
李承汜冷冷看我一眼,没有说话,忽然就要往外奔去。我当即拖住他,急着道:“求你!不要为难他!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的,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害他!”
李承汜头回头狠狠瞪着我,那双眼里好像在暗夜里燃起了两团火,他只说了两个字:“放开!”
我却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他满眼气愤,望了望我,摇摇头,连声道了几个“好”,就使大力气把我一下子摔倒一边。我整个人都被他摔得扑到床上,踉踉跄跄爬起来,再看时,他已经奔出帐外。
我追到营帐门口,门口的守卫立即伸出长矛来,沉声喝道:“请姑娘留步!将军有令,姑娘不得出帐半步!”
我在营帐口站着,只看见来往的燕军纷纷集结,都朝一个方向去,而段容谦他们,还有李承汜,全都不见了踪影。
帐外人声喧哗,我在帐内坐立不安,一瞥之间,看到李承汜的小床上还留着他的衣服,显然是喝醉了酒脱下放在那里的。我看了那衣服,想到李承汜可能正在率领士兵追击段容谦,他孤身几人怎能逃脱?燕军警觉太高,方才李承汜还未高呼,我们只是低声说话,还被人发觉了去,若是加上我一个累赘,怎能逃过燕军这虎狼之师?
我越想越心惊,索性一屁股坐到他床上,这一坐,才发觉李承汜这床居然这么薄。我愣了一下,但是哪里顾得了这些,心里一阵焦急,不禁就捶了一下那床。不想却听到一声咕噜噜的响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到地上。
我闻声低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只红色小瓶,甚是小巧,似乎是药瓶,我拿起来,里面仍有东西,可能是方才我捶了李承汜的床铺,从他床上掉落下来的。但是这时候我满心焦急,挂念段容谦的生死,哪里管得了这些?我随手就将那小瓶子放在桌上了。
等了不知多久,只见李承汜掀帘走进来。我当即站起来,急声问道:“你……你把段大哥怎么样了?”
我声音直发颤,语气也惊慌失措,脸上更是惶恐万分。李承汜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慢慢道:“我将他乱箭射死了,你待怎样?”
我一听,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两眼一黑,腿一软,就扑通往后仰。李承汜一见,却连忙几步奔过来扶我。我一下子推开他,自己则瘫倒在他的床上,两眼里泪流了出来。
“李承汜 ,你……你还是不是人!怎能这么狠心?我那样求你……你还不肯放过他!这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你……”我伸出一只手,颤抖着声音说道,那只手也是不停地颤抖,只感觉一时间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在瑟瑟发抖。
李承汜冷冷地盯着我,看着我的脸,整个人丝毫不为我所动,只是像石头一样站在那里,半晌也不答话。突然他低了一回头,又是抬头哈哈大笑三声,嘲讽地叹道:“好一个痴情的公主!段容谦得你如此待他,倒也死而无憾了!”他说着,忽然又走近来,把脸靠近我,低声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我将他杀了,你待怎样?”
我喘着粗气,浑身像脱了节一样,心撕裂般的痛,同时又气得浑身发抖。我咬紧嘴唇,瞪着他不说话,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来。
他见我不答话,又问一句:“你待怎样?便要随他而死么?呵,只怕你那可怜的孩子,这下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如此你也要和他双宿双飞么?”
我两眼气得通红,又流了不知多少泪,“呸”了一声,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他一闭眼,静了片刻,把那唾沫从脸上擦干净,站起身来转过去不看我。
我只想对他破口大骂,但是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李承汜背对着我站了几刻,一句话不说,只看见他肩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忽然就摔帘子,出营帐而去了。
我则在他的床上,愣愣地抱着双膝,两眼空洞地望着那蜡烛。蜡烛流着泪,我也陪着她哗哗地流着泪。我觉得自己真的还不如死了好,段大哥千里迢迢前来搭救于我,我却连累得他殒命!我,我还活着做什么?
但是我还有一个霁儿,此刻正不知在哪儿。我若是死了,李承汜定然不能留他。他是我们晋国萧氏唯一的骨血,就是为了他,我也要留住这条命!李承汜留我活着还有用处,大不了跟着他走到燕京,送走霁儿,我再自杀,那时候倒也干净。
李承汜一夜都没有再回来。我在他的小床上哭了半晚上,后来才抽抽噎噎地胡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发现自己还在他的小床上,身上还盖了一条被子。我立起身子来,后背因为床板太硬,咯得生疼,不知道李承汜是怎么睡得惯这种床的。床边的小案子上,已经被收拾干净,只放着几本李承汜日常看的书。
营帐外的太阳升的很高了,我站起身来看时,那阳光透过帐门口照进来。守在门外的侍女一早就见我醒来了,于是又照常的进来,把脸盆什么的端进来,过一会儿就会端上来早饭。
我也没什么心情,心里还记挂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感觉眼还是肿的。胡乱擦了几把脸,也不想吃什么东西,看着那些侍女恭敬而害怕的在旁边侍立着,心中没来由的就更加厌烦。
门口有一个人在跟守门的侍卫说话,我听着声音很耳熟,向外面看去,果然是阿莫。从我被抓来燕国军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我想了想,喊了声叫他进来。
阿莫愣了一下,在帐外看了看我。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招招手说:“愣着干嘛?不认识么?进来,我有话要问!”几乎是以命令般的口吻。
阿莫摸了摸头,还是那样的神色,这小子只要是见了我就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跟他在其他下人面前颐指气使、有勇有谋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点点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走进营帐里来,站在我面前。如今我不是公主了,他却依然还是说道:“公主有何事吩咐?奴才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