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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腹黑仙君太放肆-第80部分

小说: 腹黑仙君太放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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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金弦也不落慢,转瞬格开了扇柄。弦扇两相触,有如惊涛拍岸,激起一声轰隆巨响。
嗖嗖狂舞的琴弦,将封郁的身子护得滴水不漏。他的防备虽是严密,但每逢操弦来攻时,必是谨慎再三,每每绕开封琰的要害脉门,专拣踝骨关节下手。
封琰与他几厢缠斗,渐渐有所了悟,不由狞笑道:“你是不愿杀我,还是不能杀我?”
封郁忙于应战,不忘挑眉回讽:“笑话!我奉命来提你上殿,要你的性命有何用?”
“果真如此么?”他狡诈咂嘴,说道:“我虽是个叛贼,但只要一日未被废去名号,便终归是九天世子……杀世子,重罪当诛!纵是东炀老子再疼惜你,天下人面前也少不得有你苦头吃。残杀手足,谋害世子,来日你如何称帝?”
封郁眉心紧拧没有答话。只见封琰手中扇行流水,雪白扇影连绵滔滔,如梨花翩翩炫落。
这扇法虽有几分精妙,但若是与封郁公平相对做个君子之搏,终究还是逊色许多。怎奈封郁心有顾忌,束手束脚之间,只能与他杀个平分秋色。
两人胶战,各自窥伺时机。谁也不曾留心另一头的莲兮与涟丞。
那一丝浑浊的魔血在莲兮的舌尖徐徐扩散,任她吞咽了多少次,总也不能洗去唇齿间的苦涩。一颗头颅静静躺在她的脚前,她垂眼看时,那黑黢黢的脸重又幻化出涟丞的面容。
剑眉星目,一点绛唇。这秀美的面庞完好如初,三分似父君,七分似母上。可与它最相像的,本该是莲兮自己的脸。她借着涟丞的一双黑瞳,努力寻找自己的倒影,却只在他的眼中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孔。
“兮儿……”涟丞只剩孤伶伶一颗脑袋,不得行动自如,只好重打算盘来哄她帮忙:“封郁留下我一颗头,想必没安的什么好心。来日若是被他丢进红莲业火里,岂不是永世不得超生?”
魔物的性命最是坚韧顽强,且不说青丘的狐狸影虹吞食百年人血,修成了个自痊自愈的魔体。单是涟丞这食血不过月余的新生魔物,也不易斩草除根,唯有将血肉剁的细碎,又或者以天罚相诛,方能死得干净。否则一旦叫他再食血肉,又能复生安好。
涟丞重伤之下渴血难耐。莲兮既是玲珑亦是应龙,血肉香甜之余更是大滋大补,即便只是喝上一口两口,想来也是大有裨益的。
他一心只想哄着她抱起头颅来,好伺机咬上她两口。于是低声下气又哀求道:“兮儿,我对你是有些不厚道,可也是被封琰那家伙胁迫着。他身是世子,我又怎能违抗他的意思?如今落得这个地步,虽是我自个儿造孽。可千错万错,我也还是兮儿的涟哥哥,血肉至亲,你真忍心弃我不顾么?”
莲兮面上无喜无怒,双唇微启低声问:“那,我又能怎么帮你?”
涟丞慌忙说:“若是兮儿你,定能带我从这九重天逃出去!我指天为誓,从此只食牛羊血腥,再不染指人血。你我就此相伴如初,好么?”
他声声呼唤她,一如从前温和如泉的嗓音。
不出所料,莲兮果然将折扇收入怀中,弯腰捧起了他的脑袋。涟丞满心欢喜,殊不知自己的贪婪,早已赤裸地曝晒在她的眼前。他猛地张嘴,对着莲兮的手腕正要一口狠咬下去。却听她冷声说:“你非涟丞,我非莲兮,如何相伴如初?”
他抬眼惊惶一瞥,只见莲兮的眼中绯光流转,再不是从前那双剔透纯净的墨色眼眸。




第一三零节 生当复归 我自绯心(2)
原本,她也不过是块石头。
当她初次发觉这一点时,已然孤伶伶在天地间横躺了数十万年。从高山跌落河川,从河川汇入汪洋,又随着洪荒变迁重新回到苍莽大地之上。
无声的旅途漫无终点,不知从何时起,她偶然听见了鸟雀虫鱼的心声。继而,无数生灵的心愿陆续传来,她总是默默听着,却不大明白。喜怒哀乐为何而起?七情六欲为何而生?
既是无心的石头,自然无从体会,她也并不遗憾。
直到有一日,他问她:“心儿,你为何要替旁人实现心愿?”
为何?她思忖起来——是因为力所能及?是因为喜欢看人满足的模样?又或者,是想要藉由替人实现愿望,真正了解一颗心。
可她终究不能懂。纵有通天的能耐,却总是空洞寂寞的。
玲珑与绯心在体内融合的刹那,雨水洗去封尘,记忆犹如石碑上的铭文,复刻而来。与记忆一同回溯的,还有那熟悉的空洞感。
她捧起涟丞的头颅,只为将他眼中的倒影看个清楚。黑瞳上映出的人儿,紧蹙着眉头欲哭无泪,却依旧是倾尽天下的绝色。
可那曾被封郁描摹了千次的容颜,已不复存在。
最终,她也不过是块石头。
——可石头,又为何会心痛?
身为龙莲兮的四千余年,与她浩瀚无涯的一生相比,本该是过眼云烟。然而大梦初醒,她仍旧沉湎其中。
暮春草地上,银笏曾说此生再不相见。她心中分明忐忑不安,可倚着他的肩头却昏昏沉沉。她将他的一缕银发紧紧攥在手心,终于睡去。殊不知银笏为哄她入睡不惜施下了蛊惑之术,她从未睡得这样温暖踏实,可睁眼之际,手中唯独残留三寸断发。她又羞又恼,赌气之下当真与他百年不相见。再度相逢,已是生死相隔。
深冬的海底,涟丞与她携手穿行在珊瑚丛中,银河迢迢隔海可见。幼不知事的年纪,她说来日要嫁他为妻,在东海相伴一世。那紫衣紫冠的男儿垂眼望着她,含笑微微点头,这一点温情就此铭刻在心。数千年来,他嫉恨的目光总是轻刺在背,警觉如她,又岂能无知无觉。可她每每付之一笑,只愿回首望他时,也能换来他一点真心。然而再度相视,已是无可挽回。
眼前这颗秀美的头颅,声声呼唤“兮儿”,极尽谄媚轻柔。殊不知他丑陋的心声,正洪流似的涌入她的脑海,将她的心撕扯的血肉模糊。
这一世她尝过的幸福,甜美安宁,好似银笏的惑术。愈是沉沦其中,苏醒之时愈是疼痛。
转眼醒来,她依旧是独自一人,却不再是无心的顽石。
果然,与九皇子东炀的赌约,该是她赢了。所谓真心,只是束缚手脚的牢笼,无谓且无趣。
迎着涟丞的血盆大口,她的五指长驱直入。还不等他的牙关合拢,她已飞快掐断了他的舌根,将一截血淋长舌抽了出来。污黑的魔血喷涌如岩浆,立时飞溅了她满头满脸。唇边的魔血被她舔得干净,丝丝苦涩辛辣入嘴,让人躁动狂喜。
涟丞含着满嘴血污,求饶不能咒骂不得,只剩满心的惊悸。
狂风飕飕穿廊而过,滚滚阴云遮天蔽日,晴空万载的九重天,霎时雷鸣电闪。她高举头颅,声声狂笑压过轰隆的雷声,响彻苍穹。
雷电交加之间,她十指骤然收紧,手间的头颅霎时崩碎。
血肉碎泥沿着她的一双皓腕,徐徐淌入袖中,灌进腋下。
封琰手中的白扇虎虎生风,攻势越加激进,封郁受困其中无暇分身。听着身后的悚然笑声,连忙侧头回瞥了一眼。只见廊下的女子遍身黑血,笑靥如花。一双绯红的眼眸戾气翻腾,在瞪上封琰的一瞬,陡然睁得浑圆。
她脚下一点,向着封琰飞扑了过来。血衣挟风,青丝缭乱,好似绯红的飓风暴虐席卷,弹指一瞬,已近在咫尺。
“莲兮……”封郁讶然转身想要截住她,冷不防后背露出破绽来,被封琰的白扇猛力一拍,五脏六腑齐齐震伤。他脚下踉跄,又怎能拦住那流星似的身影?她取出怀中的莲光折扇,扇柄一挑,便将封郁的白袖拂去一边。
扇面舒展,如紫霞破云。莲光折扇怒衔煞气,直逼封琰的喉间。简洁狠绝的招式,摒弃了她所学的种种套路,只为纯粹的杀戮而来。封琰不明就里,只当她依旧走的东海扇路,不慌不忙提扇来迎,一面揶揄道:“怎么?莲公主终于找我寻仇来了?”
她闷声不响扬手狠抽,两扇交击,只听封琰的白扇咔嚓一声脆响,扇骨应声折断,雪白的扇面立时撕扯成了两段。莲光折扇势如破竹,穿过残破的扇面直抵封琰的喉头。千钧一发之际,封郁猛地在他肩上一推搡,这才叫他堪堪闪开。
封琰握着柄破扇坐倒在地,仰头一瞥不由打了个寒颤。那一对猩红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眼底漠然无情,不似三界任何一种生灵。涣散的瞳孔间,唯有渴望杀戾的血性,疯狂喷薄而出。
刹那对视,她手中的折扇忽地合拢,狠力戳进了他的眼眶。红黑血水横流飞溅,不等他伸手捂眼,她的扇子又指向他的前胸,一式劈水剜心,极尽狠辣。
“莲兮!”封郁空手挡下了莲光折扇,从身后将她紧紧环抱,飞快制止道:“玲珑刚回到身体里总有些不适应,莫要在这时候大开杀戒放纵自己!”
她握着扇子轻点了点封郁的掌心,冷声说道:“放手,否则连你一道杀个痛快。”
封郁臂上一收,反倒将她抱得更紧,一面说:“封琰现在还杀不得,你若是恨他,我来日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呵,我说嘛!”封琰一骨碌翻起身,诡诈笑说:“三弟果然是不敢杀我的。我知道,你有意不带重兵只点了几百弓手随行,必是想要劝我自个儿投降。可我落得这般地步,回去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手上飞掐起一道神行术诀,恨恨道:“你小子自以为料事如神,我偏要你失算一次。今日我遁地且逃了,来日再……”




第一三一节 生当复归 我自绯心(3)
被封郁困在怀中的人儿无喜无忧,纵然眉目与莲兮相似,却再不是她。
这一副绝美的皮囊之下,是咆哮的杀心?是几欲挣脱枷锁的狂魔?封琰越是揣测,便越是惊惧不安。他嘴面儿上逞强,实则连嗓音都颤抖变调了。他唯恐她狂性又发,一面急着掐诀遁走,一面忙不迭步步后退。
可只凭封郁的一双血肉之手,又岂能锁住这样的疯兽?
她嗤笑一声,猛地爆散出全身的神元。应龙龙元精纯丰沛,流经四肢经脉,好似朗月大潮奔腾而出。
封郁的一方胸膛毫无防备地紧贴着她的肩背,免不得被狂泄的龙元伤了个正着。他的神元封存于琴弦中,身子总是薄弱些,哪里禁得起这样的重击?凶戾的龙元如刀如剐,瞬息间已穿透了他的四肢躯干,留下千道纵横伤口。
封郁臂上脱力再也不能抱紧她。
她乍一挣脱束缚,头也不回便向着封琰扑杀了过去。
血衣魅影,裹挟着锋锐的杀戾步步紧逼。封琰摸不清她的踪迹,单单瞧见一抹紫色的扇影翩翩而至。莲光折扇压着他的鼻尖飞快舒展开来,扇面上的墨画是他熟悉的小桥烟雨,可那原本静谧的景致,却在这一刻陡然狰狞。
浩如烟海的应龙神元,从扇骨间倾泻而下,霎时将封琰吞没。紫扇如魔影,紧贴着他的身子左右盘桓,如蛛网密密交缠。
眼看着自己被层层困缚,封琰不由身形僵滞。待他吃痛垂眼一看,地上竟躺着半截血淋淋的断手。前一刻正忙着掐诀的手,仿佛心有不甘,还在他的眼前抽搐不停。不等封琰低头查看右臂的断口,那神出鬼没的折扇又朝着左腕削来。
血肉开裂,噗次微响,另一只断手沉沉落地。
指间的莲光折扇遍染血腥,却不能给她丝毫解脱。被她抛却的那颗心,在胸前留下了一口幽深的破洞。任是再多的腥风血气顺着破洞灌入体内,也永远不能填满那无底的深渊。她本该是无欲无求的玲珑心,而今却执着于龙莲兮曾拥有的一切,因为失去而苦涩,因为被欺骗而疼痛。这样的她又要如何重新成为那块无心无情的石头?
她恍惚了一瞬,手中呼呼扇风骤然急停。
封琰接连失去了双手早已无心抵抗,逮着她迟疑的空子赶忙拔腿狂奔。他的一双断臂血流不止,沿途飞洒在雪白的砖石上。猩红颜色刺痛双眼,叫她猛然清醒过来。
——若能杀得更多,更多……或许便不再疼痛了……
——若能毫不留情,她便又是从前的她……
封琰慌不择路,沿着曲折的花廊闷头飞奔。廊上静寂,唯有他的脚步哒哒作响,他自以为将她甩脱了,正想回头张望两眼,冷不防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好似无形鬼斧猛力一斩,悄无声息地斩去了他的一双腿。他在狂奔之中失去了双脚,身子一扑,竟一头栽进了瑶池中。
所幸瑶池水浅,封琰趴伏在水中还能勉强露出半张脸来。可奈他怎样剧烈挣扎蠕动,终究已被斩落了腿脚,便连翻身也是难于登天。
她纵身跳入瑶池,不声不响紧压着封琰的后背坐下。莲光折扇悬在三尺半空,一旦落在颈间便是致命一击。封琰被她紧缚在水底,心知大势已去,索性闭上眼一心求死。
世间诸般苦楚,再没有什么比等死更折磨人心。封琰久久等不来扇子斩落的那一瞬,便以为是她猫玩耗子有心捉弄他,不由有些愠恼,哼哼嘲道:“呵!什么至纯至善的天地灵物!什么玲珑心?原来竟是个迷失了心性的狂魔!你若想杀便杀个痛快,只不过待你手染世子鲜血,天下也容不得你了!到时你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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