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石记-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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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李氏就说了林大壮好了没几日就病情加重，后来用倾尽家财请那葛大夫又看了一次，葛大夫对当时的林大壮也没了乐观的态度，到底还是开了药方，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眼看着林大壮要不行了，没想到等来了林卉。
李氏的意思是，那葛大夫是个医术好的，想着让林卉再去请一次，给林大壮再看看，现在他们也有了钱，也能用得起以前用不了的好药，总多了许多的希望。
林卉本来，倒不想请那葛大夫来，无论是用丹药还是符篆，或者其他的手段，总要把林大壮治好了来。
不过李氏如此殷切地请求，又是对林卉的第一个请求，林卉也不好驳了回去，这样对二人以后的交流不利，便点头应了。
回了房间，林卉也没打算自己去请那葛大夫，而是叫了傀儡妇人过来。
她琢磨了一下傀儡妇人的魂晶，却琢磨不透其中的原理，也就先按照风月所给的法门将魂晶炼化了，花去了林卉小半个时辰。
魂晶炼化的那一刻，妇人就跪倒在了地上，口称“主人”。
“以后，你就叫柳依依，自称柳氏吧，还是叫我大小姐。”
柳氏便改了口：“柳氏参加大小姐。”
也没吩咐别的什么，就让柳氏出门去了百草堂。等柳氏将葛大夫请回来的时候，天色也渐晚了。
葛大夫在安阳城中行医多年，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林宅是一点根底也不知，只是林卉出手相当阔绰，出诊费就是一锭十两的纹银，还说若是治好病人，主家另有重伤。
以葛大夫的水准，在安阳城中，真正的达官贵人是找不上他的，最多去些中等人家，平日里看诊，若是看得好，主家赏赐的多的，也就五六两银子，少的就甭提了，十两纹银，真是有些多了。
葛大夫倒也算见过场面的，看柳氏一个仆妇，进退有度，言语之间也颇有章法，便知道这次要去的人家，绝不是那有钱没见识的。
等到了林府，先见到的是李氏，穿着一身赭色连襟挂裙，梳着妇人头，插着两支赤金镶红黄宝石的簪子，光彩夺人，让人不敢逼视，葛大夫已经慌忙低下了头，只是心中略过几分疑惑，怎么匆匆一看，这妇人如此眼熟呢？
到底是因为两人不过见过四五面，也隔了许多时间了，李氏又是大变了模样，才让葛大夫一时想不起来。
李氏看到葛大夫，就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乎丈夫好转的日子就在眼前，上去对着葛大夫就是一福。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叶府家丁
李氏对着葛大夫说道：“葛大夫，之前多亏了葛大夫医术高明，才让孩子他爹活了这么长的时日，葛大夫再帮孩子他爹看看，能不会医好他？”说完这些，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人参什么的，我们都买的起。”
葛大夫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大户人家之中，规矩甚严，哪有当家主母对着一个大夫施礼的，被人看到，说不定还要说成是自己不敬这林府的主母，免不了一顿好打，待看清眼前之人，葛大夫差点跳到喉咙口的小心脏才放了回去。
“李氏？……”等开了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更正道：“可是林夫人？”
李氏点头，眼眶发红，林卉见李氏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便上前一步搀住了李氏，在李氏的耳边轻声提醒道：“还是快请葛大夫进去看看父亲才是要紧。”
李氏十分赞同，只是心情实在太过激动，语不成句，最后还是林家大儿林廷正出面，请了葛大夫去了内室给林大壮看病。
林大壮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葛大夫摸了半刻钟的脉，又仔细地看了林大壮的气色，翻了眼睑，查了舌苔，又细细问了平日里的病征，面露难色。招呼了众人出了内室，才低声对众人说道：“这病由来已久，现在把人快熬得油尽灯枯了……”
李氏听到这句，吓得脸色惨白，已是快要晕厥的样子，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卉看到李氏这副难以支撑的样子，也是一阵心焦。说实在林大壮的病症虽然严重，但是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修仙者的手段还是能就得回来的，不料这葛大夫开口就说得林大壮马上就要死了似的，反倒害得李氏伤心。
葛大夫本以为林大壮这副样子，李氏是有心理准备的，也没想到李氏才听了一句，就要晕倒的样子。那几个小的都对自己怒目而视，真是苦笑连连，做大夫的，这种场面也不少见，心思一转，又开了口：“所说病人被这病症熬得羸弱不看，但总算还存了一口生气。我就写个方子，好生将养着，也不是没有好的那一日，熬过了这个冬天，也就有了转机……”
这话虽然听着比原先的好听多了，但是明白的人。也清楚，其实不过是给人多留了一份希望罢了，本质上也没多大的区别。
李氏此刻也不过是拿着葛大夫的话，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葛大夫说林大壮好好将养着能好，那就是能好的。
林卉已吩咐了柳氏准备了笔墨纸砚，葛大夫稍一思索，就下笔写了方子。
因李氏情绪大起大落。就有些吃不消，林卉让柳氏扶着李氏回房内去了，自己则亲自送葛大夫出来。
葛大夫见李氏软弱，许多事情都是由林卉在主持，便也猜到。这家里，林卉怕才是那个主事的。
当林卉送他到门口。只剩了他们二人的时候，便低声对林卉说道：“你父亲这病。怕是拖不了多久了，若是……还是要早些预备下些的好……即便没有用场，冲一冲，保不得这病也就好了。”
林卉看了一眼葛大夫，他的神色陈恳，态度也是不卑不亢的，倒是有些佩服起这葛大夫来，虽说林卉有把握能让林大壮活下来，葛大夫却不知道，这只是他作为一个俗世间的大夫的想法，这番话，却是好心的提点了。
躬身一拜，林卉笑道：“多谢葛大夫，只是，家父是不会就这样抛下我们这一家子的人的。”说完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纹银，递给了葛大夫。
葛大夫叹息了一声，林卉毕竟还是年轻了些，不知道厉害，也罢，自己言尽于此，也不好再劝，总不能说，你爹这次死定了吧。
看着五十两纹银，应该欢喜的心此刻也欢喜不起来了，虽然从医有二十多年了，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消逝，仍是不好受。
送走了葛大夫，一家人食不知味地吃过了晚饭，李氏在里边陪着林大壮，没有在饭桌上露面。
林卉吩咐柳氏带着几个少爷小姐洗漱，准备就寝，另外准备两碗冰糖燕窝粥，自己端着去了内室。
林大壮熬了一天，精神就有些不济，有些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时地咳嗽几声，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李氏红着眼睛擦拭着林大壮的脸和手，看到林卉进来，低头欲掩饰自己的神色。
“母亲。”
“大丫来了啊。”李氏的声音有些嘶哑。
林卉微笑着点头，从饭盒中先取出了一碗燕窝粥，走近床边，坐到了旁边一把小凳子上头，将燕窝粥递给李氏，仰着头看着李氏说道：“母亲不要太忧心了，那葛大夫虽然厉害，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光是这安阳城中，医术比他好的也不是没有，父亲的病啊，马上就要好了的。”
“是啊……”李氏接过了燕窝粥，嘴里应着，心思却不知跑去了哪，一口一口地喂着林大壮吃粥，神色木然。
李氏这样的情况实在有些太奇怪了，葛大夫的话对她的影响也太大了些，又想到原本葛大夫两度把岌岌可危的林大壮拉回了生死线，在李氏眼中，恐怕葛大夫已经是神医级别的人了，所以葛大夫说的话，也就让李氏深信不疑。
葛大夫虽然补了后面那番话，也只是让李氏心中仍抱着一线希望罢了，其实她内心深处，早就相信了葛大夫一开始的诊断。
再这样下去，林大壮没垮，李氏反而要先倒了。林大壮虽然昏沉，保不齐就发现了李氏的异状，对他的心理更是一个打击。
握住李氏的手，林卉一字一顿地说道：“母亲，相信我，我们现在，请得起好医生，用得起好药，一定会让父亲好起来的，葛大夫也说了，好好将养着就会好的。”
李氏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粥碗渐渐空了，让人高兴的是林大壮还能顺畅地吞咽。
只是看到这样的李氏，林卉也觉得无力起来，也不再说话，轻轻地从被子里抓过了林大壮的右手，给林大壮把起脉来，林大壮吃了东西，咳嗽着，有些昏沉地睡去了，只是并不安稳，咳嗽声隔一会儿就要响起。
她自然不懂什么浮脉陈脉，只将一丝柔和的灵力，借助把脉的手，传送进林大壮的身体，借用这丝灵力探查林大壮的身体状况。
林大壮的身体很虚弱，尤其是肺部那一块，几乎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功用。
林卉思索着记忆中的那些丹方、符篆，有几个恢复伤势的丹药可能会对林大壮的病情有用，只是林卉也不太敢直接就这么给林大壮吃，毕竟修仙之人吃这几样，有伤治伤，无伤怡情，凡人却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这个药性，只能等没人的时候，化一点在水里，给林大壮试试了，对林大壮的身体，或多或少总会有些用处。
枯坐了半饷，李氏动也不动，林卉一方面急着想给林大壮试试药，一方面又担心李氏的身体熬不住，几十年的养气功夫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一颗心放在油锅里煎熬着。
夜渐渐深了，李氏仍没有半点就寝休息的意思，林卉此刻真是沉不住气了：“母亲，你不为了父亲，不为了自个儿，也得为我们几个想想，二丫和廷玉都还小……”
话还没说完，柳氏在外头叩响了房门。
林卉皱了皱眉头，柳氏是个完美的内宅管家，绝不会这么没眼色地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林卉几人，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进来。”
柳氏低着头进了门，看了眼呆呆木木的李氏，却没有言语。
林卉眉头一跳，转头轻声地对李氏说道：“母亲先在这守着父亲，我去看看那两个小兔崽子睡了没有。”
说罢，从食盒中取出另一碗燕窝粥来，换下了李氏手中的空碗，就跟着柳氏从房间内出来，到了外边屋檐下。
“怎么了，大半夜的？”
“有人上门，奴婢看了一下，都穿着统一的靛蓝色家丁服，自称是安阳城叶府的人，一共十一个。”
林卉皱眉，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叶家。
“有没有说来林府所为何事？”
“只说是来拜访拜访新邻居的。”
林卉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他们住我们隔壁？”
柳氏摇了摇头：“我们府前绕水，后院围山，并不与人相邻，可能是哪户住的比较近的人家，我晚上去查探看看。”顿了一顿，又说道，“只是外面那些家丁，说是一定要见到林府主人，亲自将礼物奉上，才能交差。”
林卉刚想说，随便给点什么打发了了事，却听到林府门口突然吵闹起来，林卉隐隐听到还有林廷正的声音。
这下，也不再对柳氏吩咐什么，主仆二人一路跑着到了大门。
林廷正此刻狼狈不堪，正被一个身材壮硕的黑脸家丁反手扭着，头发也散了，脸上还多了一块淤青。
林卉看到这一幕，有些傻眼，这已经是林廷正第二次在林卉的眼皮子底下吃亏了，她能说什么？阴沟里翻船，太小看了这些世俗间人的杀伤性吗？
第一百六十章 冤家路窄
不用林卉吩咐，柳氏扭身而上，脚尖就碰上了那黑脸家丁的胸口，一脚将其踢飞，把林廷正从黑脸家丁手上抢了过来。
林卉此刻真是恼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林府，伤我弟弟，所欲为何？”
看黑脸家丁一个照面就被对方一个看起来普通非常的仆妇踢倒在地，叶府众家丁也有些吃惊，黑脸在他们中间，身手算是不错的，就有几个人上去搀扶，却见黑脸嘴巴里呕着血沫子，不停地翻着白眼，竟是眼看就要不成了。
“你……你竟然杀人……”虽是质问，却十分气短，还带着些结巴。
林卉不屑冷笑，似乎在看一群死人。再看柳氏隐在黑暗中微微丰腴的身子，和那双跃跃欲试的眼睛，家丁们都打了个寒战。
这个仆妇是个练家子，在场众人恐怕都不是对手。
僵持了几息，总算有个家丁，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大概是其中领头的人：“小姐，不是我们故意冲撞，您这位弟弟，白日里偷了我们郡守府公子的一件心爱之物，又伤了我们公子，这次上门，也是向林公子问个明白，顺便将那东西讨了回去，现如今，你又伤了我们的人，总要给个交代……”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林卉心中暗骂了一句，听这领头之人罗嗦了这许多，总算明白眼前之人是来干嘛的了，就是白天那贵公子的狗腿子嘛，白天吃了亏，晚上派人来找场子。
郡守之子，身份倒是尊贵。
林廷正此刻低下了头，一脸地颓丧。郡守是谁，他是知道的，就是这郡里最最大的官，最最厉害的人，郡里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
他曾经有过一个同窗，家里长辈也是有功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