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仙凡-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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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宵小之徒（上）
蓝光缓缓收敛了笑意，不知怎么，现出了几分凝重来，道：“这种事情在域外也曾出现过，想来你们这方空间之内应该和我们相差不了多少吧。说起来那些掌门其实也有些可怜，他们明明还有着突破离尘境的可能，为了整个门派的兴盛，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都需要一个实力绝强之人来领导。可以说，他们这样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
随风神色有些黯淡，他之前却是没有想到这么一层。原来他们竟然并不是为了追求个人的实力，而是为了门派的整体兴旺，付出了个人日后修行的潜力。虽然他们不这么做也许终其一生还是不能迈入离尘境，可毕竟留存着那么一个希望。一旦选择走上了这条道，便彻底没了突破的可能了。
一方面是眼前的突破，另一方面是长远的前途，当这截然不同的两者放到一起比较的时候，便真的是很难做出选择了。
感慨之下，随风不禁低喃自语，“若是我面临这么一个选择，又该如何抉择呢？好在我此刻也不是天山派掌教了，天山派也不立于道境之中，却是并不需要一个离尘境的高手坐镇。”
随风原本只是一番自言自语罢了，可是被那蓝光听在了耳中，却是又是一番哈哈大笑。
“你在笑什么？”随风语气之中带上了几分不悦。
蓝光这才收敛了笑声，“我在笑你想的太多了，连走路都还没学会，就想着怎么跑了。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脱俗后期的人就可以用这种自残的方法步入离尘境么？你未免也将它看得太轻了，就凭着你现在的实力。我可以很老实地告诉你。你若是用这种方法，体内元婴根本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强行破开金丹一定是爆体而亡的结果。”
随风一愣，有些哑然。
蓝光又道：“说起来那些人也都是天纵之才，将脱俗和离尘之中的天堑已然跨过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临门一脚了。只不过是因为这世间灵气太过驳杂的原因，使得他们金丹之中孕养而成的元婴力量太过弱小，破不开外层金丹的阻碍。他们这才逆天行事如此而为，若是放在上古时期，这些人都是人中之龙的存在。”
蓝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话语之中满是感慨。
随风轻轻叹了一声。也有些为这些前辈惋惜。
不知不觉中，眼前的夕阳终于完全掉落了下去。夜幕降临了，随风所坐的山头之上一片的黑暗，也不知是不是到了晚上的原因，山间的雾气消散了不少，隐隐约约间都能看到山脚之下星星点点的各处火光。看起来是如此的平静、安详。
随风又静静坐了很久。才一下站起了身来，“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一夜无事，很快就到了风无一要上场比试的日子了。
这一天，风无一一身干练的短袄，手中持着一柄精铁长剑与少林的无相一同从殿中走了出来。
两人的身影刚刚出现，众人的目光一下落到了这两人身上。谁都知道。今日的主角是这两人。为了争夺唯一的晋级名额，等待两人的定然是一番龙争虎斗。
无相依旧是一副恬淡的笑容，仿佛真的成了佛子，对于外界诸事不闻不问。而风无一看起来便要正常上许多，看向众人的眼中时不时地泛出几丝精光，显然经过这几日的休整已然将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第一轮，十四人分为了七组，两两对决。并无什么亮点，即便是两个实力相当的人遇上，为了保留实力。也一般不会全力以赴。试探性地出出手，落于下风之人便自动认输了。
风无一两人并没有抽到一起，没有在第一轮就相遇。各自轻松无比地解决了对手，很快，当第一轮过去的时候。不过才过去了一个时辰。
接着，便是第二轮的抽签，由于一共有七人，所以便会有一人轮空。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无一运气好，一下就抽到了轮空签。说起来第二轮和第一轮并无什么差别，不过要精彩上一些。经过了一轮的选拔之后，剩下之人的实力普遍要优异上了不少，倒也有一两场打得旗鼓相当，很是精彩。
当第三轮再次抽签之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因他们期待许久的比试终于来了。
风无一和无相两人终于抽到了一起。
“施主，觉得无相小徒如何？”
突然一道话声在随风身旁响起，随风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
淡淡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缓缓走上擂台的两人，随风道：“少林寺的高徒自然不必多说，今日胜负如何还要比过才知道。”
圆通面含微笑，一副高深莫测地表情，手中拨动着珠串，低声道：“不，今日小徒会输。”
随风有些诧异，“大师何出此言，还没有比过怎么就认输了？这可不是少林的风格。”
圆通缓缓摇头，“功名利禄从来不在出家人考量之中，别的不说便是无相真的夺了这次比剑夺帅的帅位，我少林的戒律也不会允许他出任的。”
随风眉头一跳，隐隐觉得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不然这圆通和尚不会没头没脑地找上自己。他对于这些并不看重，不愿打哑谜，直接道：“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了吧，这里被我下了禁制，你我的谈话旁人是听不去的。”
圆通打量了四周一眼，果然隐隐地可以感知到几分真气的波动。竟然真的罩上了一层隔音禁制，脸上的惊色一闪而逝，缓缓又恢复了从容，道：“善哉善哉，看来施主功力又有精进了。”
随风嘴角一弯，并不接话，直直等着他的下文。
圆通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开了口，“这一次派无相出寺，并不是为了夺得帅位扬我少林威严，而是为了镇住一些宵小之徒。这一次的盟主之位至关重要，相信施主你应该比老僧还要清楚一些。若是一旦落到了宵小之人的手上，怕是苍生的不幸。”
随风听他这么一说，大概猜到了几分，“大师的意思是，这一次派出无相来便是为了压住那些心怀鬼胎之人？”
圆通郑重点头，“正是如此，不然少林寺清净惯了，又怎会如此大出风头？只是到了这里却发现是老衲多虑了，撇开风施主不说，便是其他两人也都是人中龙凤。想必应该能镇得住场面，无相徒儿在此倒显得有些鸡肋了，自然便也没有理由赢下去了。”
随风这才明白了过来，老和尚说了这么多，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明的告诉自己这一次无相将会放水故意输给风无一。这算是什么，少林寺主动示好么？随风对于这些一向不怎么在意，有着自己在此，还怕什么妖魔鬼怪？不过圆通的面子还是要卖的。
当下便道：“大师费心了，这番苦心我会转告给风师弟的。只是，却不知道大师口中所说的宵小之人又是何人，大师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圆通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郑重念了一声佛号，道：“老衲不敢言费心，为了天下芸芸众生，些许心思算不得什么。至于施主此问，明日自然便有答案。”
说完圆通就想要告辞离开，正当此时，突然“当”的一道脆响声响彻四方，那尖锐之声很是刺耳。
圆通一听此音，神色一变，赶忙向着擂台之上看了过去。
高台之上，风无一和无相两人分立两侧，双目对视，显然是刚刚经过了一番激烈地拼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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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六章 宵小之徒（中）
风无一手中长剑斜斜指着地面，悬空的剑尖不住地颤动，若是仔细看，便可发现那长剑之上已然现出了密密的裂纹。从剑尖一直漫延到了剑柄处，就像是一张细网覆盖住了整片剑身。
风无一满脸的冷峻，死死盯着站在他面前的无相。两只眼眸之中像是随时都会喷出火焰来一般，极为地恕�
而站在他对面的无相，脸上虽然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眉宇之间的从容之色却消退了许多。非但如此，他的脸颊上也显得有几分苍白。一只手持在胸前，单手合十，另一只手被他藏在了身后。
随风眉头一跳，有些惊讶，“想不到无相小师傅虽然年幼，却还有着空手入白刃的本领，倒是有些令人惊讶。”
圆通面沉如水，哪里还有半点笑意，深深地看了随风一眼，沉声道：“什么空手入白刃，施主不要诓老衲。施主慧眼如炬，难道不曾发现？无相小徒虽然结下了风施主那一剑，不过那只手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活动自如了。胡闹，真是胡闹！”
圆通说着连连摇头，还有些叹气。
随风却毫不在意，淡淡道：“大师不必介怀，凡是年轻人难免有些冲动。即便是大师乃是其师门长辈，也未必能让他心服口服。随便就让他甘愿认输，他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不如就让他们好好打上一场罢。”
圆通点了点头，不过脸上明显地还有几分灰暗。
随风看着有些好奇，宽慰道：“大师乃是化外之人，难道还看不透这一层么？无相他也不过只是见猎心喜，忍不住和风师弟比试了一番。大师何故如此哀叹之状？”
圆通不答，长长叹了口气，低低宣了数遍佛号，才逐渐平息了下来。话音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慨叹，“我并非是因为他逞一时之气而如此。无相得了方丈师伯真传，自小便聆听佛音。师伯一直将其当做是佛子转世，自幼便得佛祖庇护。可不想这么多年的教诲，他却依旧连功名利禄、功名得失都不曾看破。方丈对他所视甚高，俨然将其当做下一任的掌门之人。我见他如此，实在是替师伯寒心。”
圆通这么一说。随风便也明白了其中原委。不禁安慰道：“无相他尚且年幼，少不当事也是正常的。尘心未定，如何成佛？大师不妨多给他一点时间。”
圆通身子一振，眼中一片迷惘，缓缓点了点头。随风随意所说一番话如同刻印一般，生生印入了他的心头。来来回回只剩下了那八个字在其中回响。
尘心未定。如何成佛？
就在随风和圆通相谈之时，那擂台之上的两个人又再度动了起来！
底下观看的人潮之中立时发出一阵惊呼之声，之前两人试探之下过的几招已然让他们大呼过瘾，而刚刚两人全力而为的一下拼斗更是一下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致。
“施主，却不知想刚才那般威猛的剑光你又还能发出几道来？”无相单手竖于胸前，脸上的笑意缓缓凝固，看起来却显得有几分冷冽。
风无一毫不在意。撇了撇嘴角，哼道：“你的左手还没废么，却不知道你又能再接下几剑？”
风无一信心满满，自从修炼了随风所传的碧海潮生之法之后，他丹田之中的真气虽然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可是比之从前来，却不知绵长了多少。之前那气贯长虹的一剑看似威猛无双，但却远不是他所能发出的最强一招。不过这么短短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他所消耗的内息已经恢复了八九成之多。
无相也不气恼，淡淡笑笑，“出家人不争强斗狠。不过既然施主质疑小僧实力，小僧也只能全力以赴来为佛家争几分颜面了。”
风无一冷笑了一声，瞥了他一眼，低低说了一句，“装模作样。”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很快便淹没在了观看之人的呼声之中。可是无相身为先天境界的高手，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当即一变，冷声道：“多说无益，出招吧！”
花久龚并未出家，可是他逝世之后，风无一无依无靠自然而然地便过户到了蓬莱派之中。如今也算是蓬莱派之中的弟子了，蓬莱乃是道派，纵使风无一并未出家为道，但在无相眼中已然被打上了道门弟子的标签。
此时大唐盛世，道强佛弱，风无一饶是并未出家，却也带着几分道门弟子的傲骨。眼看无相有些装腔作势，心底生出的一股鄙夷之色再也忍受不住，自然很是不屑。
可是在无相看来，风无一的一声冷笑，却似乎连他身后的佛祖都包容了进来。饶是他修佛多年，也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了。
随风也觉得有趣，佛道两教数百年来相持不下，没想到就连今日擂台之上切磋比试的二人竟也带上了佛道相争的色彩。
而他身旁的圆通看在眼中，一言不发，只低头喃喃念诵心经。
随风瞥了圆通一眼，心中也有些感慨。回想起当年来，当圆通还是欧阳正豪之时，他虽然行事心狠手辣，杀伐果敢，带着浓浓的西域之风，快意恩仇，直来直去。手段未必光明，但也算是一条铮铮好汉。可是自从他拜入了少林之后，虽然一心向善，但比之从前来的确改变了许多。
其音容相貌之中隐隐约约带上了几分虚伪之色，再也不复当年的纵横之气了。
随风想着，竟也有些失落。佛家在劝人向善之时，对人性潜移默化之中也改变了太多了。也许对他人而言，欧阳正豪由一个恶人变成了高僧，乃是善举，可是对于他自己而言呢，他内心里想要过的，真的就是青灯古佛的生活么？
那么，这是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