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军婚-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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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国天气寒冷，资源落后的，只怕是要受不少的苦，之前去那里特意为了操练军人，连素来温和的那个医务官都做不下去，换了人，昼夜温差太大，海拔又太高，容易呼吸不过来。”顾衍生对于阮绵总是这样，疏和有礼的，颜沁不晓得顾衍生对阮绵有没有抱歉之类的，但是对于颜沁来说，阮绵固然混蛋，但她这次的做法确是过了。
“我晓得。”阮绵淡定的笑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问颜沁：“不想看看你哥哥么？”
“你们结婚之后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颜沁始终站在和阮绵和远的距离，阮绵始终是以前的笑容，似乎是一朵花，但又像是一个怪物，颜沁分不清楚的，权力什么的，其实是最可怕的。
“果然手握顾家股份百分之十的女儿的语气，不过那也于我无关，颜颜是晓得的，就算去警察局去查，也不能说是我做的。”阮绵的眼里忽然有一种很尖锐的疼痛，那样的疼痛仿佛是从心底开始，翻来覆去的宛转，然后又逐渐毁灭下去。
颜沁的指尖疼了一下：“我晓得。”
她晓得，颜声吸毒，她晓得，阮绵现在算是她的大嫂，她晓得，阮绵和暮青暧昧纠缠，她晓得，阮绵也晓得当年的事她做的，她晓得，阮绵可以阴任何人，但绝对不能被人阴，不然就怎么被等着玩死。
颜沁没有问阮绵，颜声在哪里，倒是顾衍生问了，倦怠的厉害：“颜声在哪里。”
颜沁小指弹了一下，阮绵脸色不变：“自然是在戒毒所。”
顾衍生头疼的开始揉自己的太阳穴，仰起头看颜沁：“去瞧瞧么？”他表情是一种近乎诡异的祥和，自从颜沁回来之后，除却失忆的事情，顾衍生真的再也没有过任何以前嚣张且妖娆的痕迹，干净到漂亮，漂亮到澄澈。
颜沁又是一种诡异的可怕。
“不去了。”是颜沁先开的口：“那么回家吧。”颜沁的手都已经搭上轮椅上面，脚尖都90°的旋转，长发的缘故衬的脸相当的小，她转过头对着阮绵轻轻一笑：“希望在W国一切顺利。”
“自然。”阮绵的手自然的在后面交叠：“希望一年之后看到颜颜，还可以这样美好，漂亮的厉害。”她仿佛说的是实话，连眼波都没有一点的波澜，阮绵甚至走上前去，右手放在颜沁的额头上，感受她的温度，随即又温和的拨开她的刘海，在手离开的手，在空中划出极其诡异的弧度来。
颜沁低眉，眯眼。
顾衍生一路上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颜沁也僵持着，相较之下，倒是顾衍生认输了，转过脸去，是相当干净的侧脸，眉眼都不起波澜，一点点的笑，一点点的收敛，一点点的温和，一点点，再一点点。
“颜声的近况我是真的不太了解，改明我叫人打听了告诉你。”顾衍生是这样先说的，颜声什么的，其实不在他的心上，无非是想开口。
颜沁没说话，翻来覆去的想阮绵是什么意思，自然就忽略了顾衍生的话，顾衍生只敢勇敢一次，随后就低头：“颜沁。”
“是。”
“我们离婚吧。”顾衍生眯起眼睛仰起头看天空，瓦蓝瓦蓝的天空，像是一场大雨，落下，陨灭。
颜沁的耳朵一阵轰鸣，随即抿了唇，心里温凉又火热的，像是冰火两重天的，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周围环境都是一种凉气，一丝一丝的缠绕，颜沁紧了一下手心：“好。”不算解脱，不算强求。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颜沁仿佛看见顾衍生在流泪，他是侧过脸去的，也只流了一滴，滚落到地上，瞬间消失不见，颜沁看不到泪痕，甚至再努力看过去，看不见眼泪。
对于颜沁来说，记事就晓得邻居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叫做顾衍生，她喜爱甜腻腻的叫他‘衍生哥哥。’顾衍生那个时候也不大，开始见到她的时候，也是斯文有礼的，颜沁记得，有一次她失手将开水泼到顾衍生的身上，红了一片，医生急救什么的，颜沁觉得一定很疼，因为顾衍生都是咬住下嘴唇的，顾衍生没有哭。
再大一点，顾衍生已经被自己的父亲开始向军人的方向教导，那个时候顾父刚刚四十出头，脾气还很暴躁，有时候顾衍生做的不好，甚至会直接用鞭子抽，一道一道的伤痕，颜沁觉得疼，都求顾父住手了，顾衍生有泪花，都没有眼泪，他也没有哭。
还有后来的无数事情，分明每一件都疼痛难熬，可是顾衍生都没有哭。
三十五岁，他已经是中年。
他说离婚。
她说好。
颜沁想，从顾衍生眼眶里出来的透明的液体，那应该，就叫做‘眼泪。’　　　
、31那是一滴泪（2）
　离婚事宜相当简单，甚至连顾家那边都没有通知，那天颜沁来迟了一些，顾衍生已经到了，外面就是窗户，蓝色的天空上，贴着云朵，看到颜沁，他只是温和的笑了一下。颜沁取了围巾，从上看到下，财产的分割，在这一点上他近乎算是对前妻最好的，找不出一点缺陷，手笔大的颜沁都愣了一下，确认没有看错数字和房产之后，她想要说一点什么，但也只是瞬间，她最后只是抿了唇。
然后是顾言，交由顾家，她的指尖忽然一种奇异的疼痛，孩子和自由，只能选一样，颜沁捂着脸看外面，她和顾衍生隔着很远的距离，律师彬彬有礼的一一讲述利害，当然，颜沁听不出来这婚离的有什么害处。
其实事实上，这是他们真正的离婚，当年颜沁强拉顾衍生的手写下的名字根本就不算数，况且顾衍生不愿意，之后离婚的事便不了了之，虽然颜沁没有在身边，但是人人都晓得，她是顾太太。
顾衍生先签字，颜沁窝在椅子上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用的力气很大，颜沁觉得那纸都快要被戳破了，她看着他的侧脸，非常漂亮且雪白，乌黑的发丝有一点落到额头上，唇抿的极紧，瞳孔幽深灰暗到一种不可言语的程度，他只写到顾字，笔就掉了，滚落到颜沁脚边。
颜沁刚想低头去捡，就听见顾衍生说不用了，然后律师重新递了一支笔，就算这样，颜沁还是弯腰去捡了，芯插到自己的手心里，一阵一阵的疼，墨水进了皮肤，变成黑色的一团，她在身后紧了手指。
衍字怎么也写不上去，他侧头先看了颜沁一眼，发现她面容依旧姣好，仿佛还是20岁的样子，漂亮到不可思议，再往下，是白嫩的脖子，上面没有挂任何东西，她的脖子很漂亮，在黑暗中仿佛能发光似的，亲热的时候，顾衍生最爱的便是脖子，一口下去，往死里弄她。
过了太久的时间，连颜沁都侧头了，顾衍生才将最后一个字写下去，落字处是墨水的痕迹，然后是颜沁签字，她低头就签下自己的名字，在纸上飞扬，嚣张跋扈的，顾衍生的脸很白，就连往常分明是红艳的唇都变得相当的白。
“好好照顾顾言，犯病的时候，我。。。。”颜沁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眼泪都在眼里面蓄积，稍不注意就要往下坠，她闭了眼睛，婚姻生活前前后后将近五年，三年多不在一起，但是以前的二十几年都仿佛是离不开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外人看来自然亲亲密密的步入婚姻的殿堂，只可惜苦了她，伪装清纯小无辜，两个不适合的人在一起，那样的难度，简直就像是一把刀在胸口，横竖都是死。
顾衍生回家之后，人人都簇拥上来，他累了，说是去看看顾言，这边刚说，顾言就从楼上爬下来了，顾言是不爱好好走路的人，以前在草地里，跟颜沁玩的时候爱用滚，如今喜欢爬，反正是越来越2。
他会说叠词，聪明的时候，算术题懂很多，只是有时候又笨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全，可他却是快满三岁的孩子。
顾衍生看着顾言，非常漂亮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漂亮呢？
像极了颜沁。　　　
、32那是一滴泪（3）
　说真的，顾言其实像顾衍生多一些，只是脸上太肉，不容易太看的出来而已，离婚之后颜沁忽然就多了大把的时间来挥霍，有人说她娇倩，她只是低头微笑，与娇倩无关，不过是有常人一样有的自私而已，不喜欢他，甚至于厌恶他，哪里来的精力与他在一起，不是一个人对你好，不是一个人掏心掏肺于你，你就要和他在一起的。【作者：这算是，对某位亲所说的娇倩解释一些，我其实真的很不认同娇倩这一词的，将心比心；难道一个人爱你爱的要死，你就要和他在一起么？她并不想生下顾言，如果不是因为子宫摘除的话，她会真的打掉顾言，她也不愿意顾言生下来是这个样子，如果当年知道，她不会这么做的，至于离婚，因为，那样的难度，对女孩子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有些人会说，为了离婚连孩子都不要了，她要自由，她要离开，她忘不了顾衍生间接杀了暮凉，我想如果顾言长大了，他应该会明白自己的母亲，她也许真的有一点自私，但是每个人都这样。】
颜沁重新回到A校，任课大学老师，她手里大把的钱和时光，又是空窗时期，倒引了不少男老师的关注，她一一拒绝，做事依旧雷厉风行，很快回到了之前的位置，颜家以一种无法扭转的趋势败落下去，母亲人在国外，父亲在医院，树倒猢狲散一般，倒是外面那个女人要求分家产，说她跟了父亲多少多少年，颜沁耸耸肩，眼里却有一点阴毒：“谁叫你要做小三的。”
就为了这一句话，那人直接将颜沁告上了法庭，要求每一个月二十万，不是人民币，而是英镑，因为那一家人想要去英国，没多久颜沁就收到了法院的传单，看着外面大好的天气冷笑：“真是个好日子。”
顾衍生终于愿意复健，只是不愿意见到顾言，让顾家接回去，临走的时候佣人说小少爷抱着自己的手不撒开，要妈妈爸爸的，那样子，受尽了委屈似的，真是可怜的紧，改明也应当去看看，顾衍生一个眼神撇过去，那人瞬间消了音，随后改了语气：“在顾家也会得到更好的照顾，这也是不用担心的。”
这样明媚的日子里，阮绵打了电话来，当时颜沁正在沙发上敷面膜，暮青说她敷面膜的时候比她本人可漂亮多了，当时她就无语了，阮绵依旧是漂漂亮亮的语气：“到底是离了，我倒想能坚持多久，当年铁了心的要走，连我都着了你的道，如今也变成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的模样，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何必这样阴阳怪气的。”颜沁微笑
阮绵低低的笑，像是有一把刀子横在喉咙里面，然后是恶心的汁液流出，在黑暗里，近乎不能言语，接着就是一系列的近乎咄咄逼人的语气：“你以为你是谁，算计到我头上来，平时就装萌卖乖的，我是能让人轻易的算计的，颜沁，你瞧好了，你瞧着我怎么活活弄死你。”她一字一句都发了狠，像是从齿间磨出一样。
“这样大的脾气，当年你背后捅我一刀的时候，我不也没什么嘛。”颜沁揭了面膜，扔到垃圾桶里，看着镜子里面完美反射出自己的脸，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漂亮到颜沁有时候都觉得，这是自己吗？
对，其实你用的脸，是他人的皮。　　　
、33那是一滴泪（4）
　颜沁曾经被毁容过，右脸，那是自己做下的，当年初闻暮凉死讯，她是真的死的心都有了，眼泪簌簌的掉，悲剧就发生了，满脸的血液，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来被父母强硬要求整容，取了他人的皮，手术很成功，不多久颜沁也忘记了这样的事情，很久之后她才晓得，那是暮凉的皮，阮绵亲自取下的，当时颜沁心里就犯恶心，回头却只看到阮绵似笑非笑的表情，唇语仿佛是在说：瞧，这才叫生死不离。
镜子里面是她，还是他，是她完美无瑕的脸，还是他不甘心死去的模样，是她的优秀，还是他的温和。
到底身体住的是她，还是那个温和的少年。
纤细的指甲划过自己的脸颊，然后从指甲上就看到簌簌的鲜血，顺着指尖开始，落到洁白的地板上，泛着血液的光芒。
暮凉，你活在一个人的心理面，还是一个人的身体里面？
随后就是淡定的挂了电话，颜沁最后也只听到阮绵唇边细细的笑意，像是毒蛇一样，一点一点的刺进一个人的心里面，顺着骨血，热烈而鲜红。
秦夫人打电话给颜沁：“收拾好自己的新闻，顾言整天瞧见新闻上的你，哭着闹着的。”想来脾气也一定不是好的；颜沁一一的答应了下来，末尾处极想问一下顾衍生近况如何，又害怕惹了旁人嫌话，于是忍住了唇边的笑容，只轻轻说了一句：“顾言最近可有犯病？。。。。”
秦夫人其实是晓得她意思的，当时气不过来，可又知道顾言的确是离不得颜沁的，于是叫她有了空过来，顾衍生是不会回来的，顾衍生不喜爱顾言，就算是颜沁不想晓得，这消息也会往自己耳朵里钻，麻麻酥酥的，还好顾家两老是极爱小孩子的，就算当年纵横政界，但一到固定的年龄里，自然就温情来了。
颜沁最近烦心的事情不少，先是那边所谓的小三死缠烂打在她家门口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