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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嫡女策-第207部分

小说: 嫡女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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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太妃坐了一会就散了,前边萧尚倒是来看他们夫妻俩了。两人都是行动不便,忙叫丫鬟将人领进来。

杭天曜站在院门口等他,看他穿了一件簇新的黑裘衣,脚蹬紫金靴,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怎么,不是说你腿受伤了吗?如何还能出来?”萧尚讶异得问道。

杭天曜把人往屋里领,应道:“养了这两日,略略能走几步路。何况你来了,我能安坐着不动吗?”

萧尚细看他走路的姿势,确实一瘸一拐的,也放慢了脚步,说道:“本来早就要来看你与表嫂的,奈何这几日事多,一时也脱不开身,如今表嫂可好些了。曹太医可是专给皇上皇后诊治的御医,医术是太医院里头把交椅。”

两人分宾主落座,上了茶,杭天曜才道:“吃了曹太医的药,倒好算安稳,盼着这几日都能顺顺利利过去了。她这会子正在里间歇息呢,回头我替你传话。”

“妹妹闹着也要来,可她前儿出去吹了风,伤风感冒的,母妃怕她来了传给表嫂,严令禁止了,出门时还与我呕气呢。听说表嫂这次出事是有人暗中陷害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有眉目吗?”萧尚说着不由疑感,以杭家之势,要查个事真不算难事,只是瞧这边的动静,只怕是尚未有结果呢,这却不应该啊。

“既然身子不好,还是在家养着吧。与此事有关的人都两个月前就跑了,一时追查起来颇为不易。不过昨日抓了一个小丫头,脱不了干系,我正准备从她身上入手呢。”他与萧尚,那是从小到大的哥们儿,尤其这几年两人渐渐大了,偶尔也有了共同的秘密,倒不用瞒他。

正说着,云暮打了帘子进来,对萧尚屈膝行礼,笑道:“娘娘问世子爷好,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郡主娘娘好。另外,娘娘遣奴婢来问问,最近董姨娘如何,若她有不知礼的地方,还请世子爷和娘娘多多包涵。”

萧尚一一听了,虚抬了一抬手:“你们娘娘可好?董姨娘很好,很明白事理,叫你们娘娘放心吧。”

董家发生的事起初也无人特意去告诉凤娇,不过凤娇长时间未接到家中的信,才觉不对,后来差人去打听了,方知董家老太太和杜姨娘都被关在了佛堂里,她登时吓得慌了。哭着闹着要见萧尚,想要回娘家,又想让萧尚帮着说情,萧尚岂会答应她,索性叫人把她关了,待到她渐渐安定下来,才拿假话哄着她。

如今,凤娇那是再不能安分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人家凤娇再厉害,就是逃不出萧尚三句好话。

云暮听了,进去回给了风荷,风荷又叫人预备了几样点心小吃,让萧尚回去时一并带去给王妃世子妃和小郡主。

萧尚一直和杭天曜待到吃了午饭才走。

他一走,杭天曜就开始提审流苏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公开的,院外许多人都听到了流苏的惨叫声、喊冤声,不过除了凝霜院的人,究竟无人看到流苏的情形。

只是到了晚间,整个庄郡王府都在流传流苏被打得多么惨,世子爷是个多么狠心毒辣的人。也有人说流苏是活该,企目谋害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把她全家都关了已经是世子爷仁慈了。

流苏家人到处求人,可惜连太妃都发了话,谁敢往枪口上撞。他们求到王妃那里,王妃正好一场气呢,狠狠将人训斥了一顿,赶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府里除了议论流苏一事,就再没别的话题了。连续三日,杭天曜日日都要叫人把流苏往死里打,可惜又不把人打死,吊着她一条命,等她招供。

据说到了第三日晚上,流苏已经不省人事了,连冤枉都喊不出了。可是陆太医一到,她就醒转了过来,而且陆太医说了,再这么打半个月也死不了人。

传闻说得恐怖至极,听得人心惊胆颤,生怕被流苏牵连。府里下人第一次对世子爷生了敬畏之心,别看世子爷从前胡闹,当真做起事来比王爷还要雷厉风行呢。

消息传到方侧妃那里,一开始她毫不在意,接连几日都是这般,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在屋子里慢慢踱了一回,烛火映着她的人影,明明灭灭的,一会纤细一会矮胖,有几分说不清的怪异。她抚着额角,想了又想,尤有些不信,蹙眉问道:“世子爷当真这么贵打流苏,难道世子妃不说一句话,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王妃也没意见,这么打流苏叫她的脸往哪儿搁?”

伺候的娘子是个三十出头的人,穿着素净的蓝色小印花棉袄,应道:“可不是,据说世子妃这两日身子不顺畅,世子爷越发迁怒流苏,大有流苏不招个人出来就不会让她好死的架势。王妃娘娘即便有心说情,上有太妃王爷,也不好开口了。何况那流苏不过她院里一个三等小丫头给了五小姐的,一向也不太得王妃娘娘器重。

每日,凝霜院里传出来的凄惨的声音,吓得小丫头们一到晚间都不敢从那附近过,生怕流苏一不小心没气了。连着两日了,每次世子爷问完话,就会传了太医进去,听说就是给流苏看伤的,世子爷不让她死,也不会让她好过。”

“请的哪个太医?”方侧妃握了握手中的帕子,淡淡相询。

“是太医院的陆太医,寻常也常来咱们府里走动。”娘子低眉顺眼,脸上闪过惊恐之色。她不知自己主子在这件事情里边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她明白,他们院子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如果被世子爷查到身上,会不会也像流苏一样惨。

方侧妃轻轻侍着炕桌坐了,端起茶盏放到唇边,没吃,就放下道:“陆太医是怎么说的?”

娘子摇摇头,答道:“这个奴婢不曾问过,不过有人瞧见陆太医的脸色,每次出来都不大好看,有一次还呐呐自语,说什么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罢了。”

陆太医,不是她的人,她不敢去打听,只是这件事情不问个明白,她这心下无论如何都安定不下来。

虽然为了家人,流苏会死死扛着,但真照这个打法,只怕她坚持不了几日了。杭天曜又是个心硬的,倘若也拿流苏家人相要挟,流苏必会实话实说,不行,决定不行,不能让她说出去。

情形的紧急让她的思绪有些许烦乱,这一次,看来凝霜院是打定了主意要从流苏身上寻证据了,早知这样,应该事先就嘱咐流苏,将事情一并推到王妃身上。只是到这个时候,怕是晚了,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流苏,不能再开口了。

藕荷色绣红梅的帕子拧得几乎看不出形状了,她轻轻叩击着桌面,终于抬眸盯着地下的娘子说道:“把杜鹃叫来。”

“是。”那娘子被她一看,就是一阵害怕,忙下去了。

不过小半刻,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瘦削肩膀、瓜子脸的十七八岁的丫头,穿着浅绿色的对襟褂子和紫色棉绫裙儿,低着头福了一福,口里说道:“娘娘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方侧妃吃了一口茶,望着窗外的月色,低声说道:“流苏,留不得了。

丫鬟愣了一愣,屈膝点头:“奴婢明白了。”

“此事必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最好是伤重不治而亡。凝霜院不是好糊弄的,叫他小心些,万一露了行迹就不要来见我了。”她语气平和,听在人耳里却有一种北风夹杂着冰雪的冷酷无情,叫人彷佛堕了冰窖,连心都是凉的。

“奴婢知道了。“丫鬟再次退下,空留下一角晃动的毡帘。月色清清冷冷的,透过那毡帘的缝隙照进来,说不出的诡异。



第一百三十章 死并不难(中)

到了深夜,呼啸的北风渐渐止住,乌黑的云层亦是远远散去,反而是月光愈发显得清冷朦胧。冬夜的月不如春秋之季那般晕红可喜,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孤寂,遥望着大地,洒下银霜似的迷离的梦。

三丈高的村上只留下五六片枯黄的村叶,顽固地不肯离开枝头,枝独横斜,月影余香。

这是凝霜院的后罩房,寻常也不住人,只用来堆杂物。靠东的一间点着昏暗的烛火,石青色的帘子、石青色的帐幔、石青色的纱窗,等等,使得烛火愈加黯淡无光,几欲看不清屋中的形容。

黑衣男子蒙着面,从院墙外一跃而入,掩到了桃村下,几个翻滚就到了那间点着灯的屋子后边。他等了一小会,看悄无人声,才蹑着脚步顺着墙根拐到了前头,试图透过纱窗往屋子里看。

暗石青色的窗纱让人完全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形,黑衣人猫下腰,从怀中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轻轻划破窗纱,露出一个小洞,昏沉的光线透过洞射出来,照得人眼花。

黑衣人闭了闭眼,才凑近纱窗细细往屋子里看。对面一张大炕,铺着石青色暗纹的棉绫褥子,两个老妇分别仵着杭桌打盹,有一个还发出特别轻微的鼾声。炕下不远处烧着炭盆,发出滋滋的热气,炭盆右边一个小小只容一人睡的竹塌,设着被诿,上面睡着一个人,手脚都被绑着,被子几乎盖住了她的头,从身影上看来是一个女子。

她的脚垂到了地上,紫色的裙子下露出一双小脚,穿着淡蓝色棉布的绣花鞋。

黑衣人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暗暗吸了一口气,来到门前,用匕首舔开了门上的梢子,轻手轻脚摸进了屋里。他先到炕边,本要抬起手来,可是一想到神不知鬼不觉这句话,又慢慢放了下来,直接到了榻前。倘若他打晕那两个老妇人,想必明儿一早人家就会发现不对了,既要做得像是伤重而亡,便不能如此。

他并不认识要下手的人,只知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孩儿,他小心翼翼拉下棉被,仔细瞧了瞧榻上的人。容颜清秀,也有五分姿色,只是脸上的淤青或者血污掩盖了她的真实容貌,紧皱的眉尖应该表明了她此刻的痛苦,还有手上的斑斑血迹,更确定了黑衣人心中的认识。

他略略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无人,方抬起手欲要捂住女子的嘴。岂料就在这时,房门唰的大开,他慌忙回头,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已经欺身上前,直指他的要害。

他一阵心慌,知道中了敌人之计,忙要回身以床上之人为要挟,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塌后的柜子里忽地突出一个人,一把将床上女子推到了一边。黑衣人心知此刻先顾自己脱身为要,忙拔剑迎敌。

几次过招,他就知对方的功夫并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两面高手夹击,他几乎无还手之力,只能加倍打起精神。门外响起纷沓的脚步声,他越发焦急起来,这两个人已经很难应付了,若再来几个他今天必得死在这里不可。

灯笼亮闪闪地晃得他眼花,门口进来一个锦衣华服的俊美男子,身边一对丫鬈打着灯,身后簇拥着四五个高壮的男子。黑衣人情知自己不是对手,出手愈乱,杭天曜笑站在门首,彷佛在看一场表演。炕上两个老妇人早已醒来,赶紧将地上的女子扶起,松了绑。她是云暮。

杭天曜手一挥,身后的人让开一条道来,押进来一个手脚被搏的年轻女子,身上衣衫整洁,面上不带一点伤痕。黑衣人方知这才是自己要下手之人,恨恨地瞪了一眼,企图突围。杭天曜似笑非笑得看着流苏,问道:“怎样?你以为你那主子多信任你。不只是你,怕是你家人此刻都遭了难呢。”

流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被逼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家人平安,倘若连他们都出事了,她还帮着瞒什么呢。但她也不能以杭天曜一句话就确信侧妃会出尔反而,紧咬着唇,唇角一片血痕。

“你不信?你问问他,我说的是真是假。”杭天曜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屋里正在打斗的黑衣人。黑衣人全神关注在对手之上,被他弄得又分了心,渐渐左支右绌起来。

“行了,把人拿下,送出去。“他话一出口,两人忽然加快了手上的变换,不过几下就彻底制住了黑衣人。黑衣人猛地把匕首往自己脖子上搁,可惜对方比他快了一步,唰的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直接将他绑缚起来,他登时心神涣散。任务失败,唯有一死,不然不但自己要受尽折磨还要连累家人。

黑衣人死死得盯着杭天曜,杭天曜笑眯眯问道:“看我作甚?你别以为我会费心审问你,爷我没工夫,送走。”

流苏震惊得睁大了双眼,自从她被关,她就完全不知外边的情形,世子爷和世子妃也不问她,也不打她,每日吃喝正常供应。今儿的事她以为是以她为诱饵抓人,可是世子爷依然不问,到底是为何,还是他们早就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了?

黑衣人亦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杭天曜,他以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从他口中得到消息,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谁知对方眼里根本容不下他们这样的虾兵蟹将?

杭天曜打了个哈欠,回身出去,口里说道:“小心些,别叫他们跑了。对了,今晚的事闹得这么大,也没必要瞒人。”

他这话没头没脑,可是服侍惯了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风荷笑着搓了搓他的手,问道:“冷不冷,何必亲自出去呢,由他们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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