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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嫡女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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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怕是不到一年,凌小姐就会被折磨死了。



第六十四章 你来我往

当日,宾客尽兴而归,威赞杭家酒席好,戏文好,从来难得一见。

因为杭天曜召唤,风荷没有陪着太妃回前头,直接回了凝霜院。凝霜院东北角的甬道上有一棵年份不短的杏树,杏树下一丛浅绿色的裙角飘扬,很快拐了个弯消失了,却有一股极清极甜的香味随着风散开。

风荷提起裙摆,信步走入,丫鬟们忙迎了上来。院子里也有那股香味,只是更淡些。

沉烟快步上来请了安,含笑说道:“少夫人累坏了吧,少爷请少夫人过去呢。”

“我身上沾了些灰尘,先梳洗了再说吧。叫小丫头们把院子里洒扫一番,点上熏香。”她的衣裙很干净,绝对没有沾染什么灰尘之类的。

都是跟了风荷多年的人,她一皱眉大家就明了她的用意,均抿嘴而笑,高声应是。

杭天曜赖在风荷专用的花梨如意云头纹美人榻上,抱了书看,书也是风荷常看的《宜和画谱》。外头说话声陆陆续续传了进来,他先是勾唇而笑,很快又皱了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举起衣袖嗅了嗅。好像是有那么点味道,难不成风荷一向有洁癖?

这般想着,心下就涌起一阵不安与骄躁,终是扬声唤道:“人呢?”含秋应声而入,杭四忙道:“给我取件衣裳过来,这件褂子穿着不舒服。地龙笼得太热了,开一会窗,透透气。”这是风荷的绣房,不知他怎么跑到这来了。

含秋故意拿眼觑了觑他,轻轻点头,先去开了窗,再回卧房取了一件家常穿的灰鼠皮袄子。

风荷换下了见客的大衣,只着了一件蜜粉色织锦短袄和月白色的细褶子棉群,又吃了一盏茶,方才过绣房去看杭天曜。还未进门,她面上已是一脸可疑的笑意,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挑起帘子一角,袅袅娜娜行了进来,抽走了杭四手中的书,轻声一笑:“爷这个时候还能看得进这种书,妾身佩服。”

杭四脸上火辣辣的,他对琴棋书画之类的虽懂,但并不通,无聊时才用来打发时间,他只是对风荷爱看这些书感兴趣而已。闻言好似被人戳穿了自己的把戏一样,有些讪讪的,扭过头去:“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也不知给我留几个得用的人,竟把那种背主之人放到我眼皮子底下。”

“爷这是怪我自作主张了?我知道爷心里恼我,嫌我坏了爷的好事。那是爷青梅竹马长大的亲表妹,呵护得什么似的,爷若舍不得与了别人,不过求求太妃就完事了,何必拿我飒性子。再不济,我去求太妃罢了,好歹也当一回贤惠人,讨爷一个欢喜。”风荷跺着脚,小脸红红的,说完,作势往外边走。

杭天曜急急起身拉住了她,却因身上没好,起得急了伤口吃痛,便拽了她的手一同坐倒在榻上,又气又喜:“你这么大的气性,被谁惯出来的。我不过白说你一句,倒招 了你那些胡话上来,什么青梅竹马,那也是能说的?我若有那心思,干嘛背后助着你,我直接派人去给祖母送句话就好了。

不知好人心。我可是拼了命才保住清白之身,你不说安慰几句,反先使性子,你说说,是这样的理?瞧瞧,眼都红了,叫你那些丫鬟看见又当我欺负了你,回头一个个对我呲牙咧嘴的,我真怀疑如今我是不是这院里的男主人,一点子威风都没有。你这个、、”说到这,杭天曜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他觉得这样的话好像有点太亲昵了。

风荷本是扭着身子不肯与他坐一起,听到这,眼泪竟是真的滚落下来,反手搂了杭天曜的脖子,把脸挨在他的肩窝里,又是可怜又是委屈的:“我何尝生你气来着。我不过是被你急得,我,我以为你真与表小姐有约,又怕你们被人发现,又伤心你半点都不顾着我的感受,满肚子委屈。后来知道这是大姑奶奶暗中使的计,我气得什么似的,打定主意要给她点厉害看看。

我哪里想到事情会是那般严重,害了表小姐,表小姐其实又有什么错呢。都是我不好,若叫他们就此揭过了此事多好,岂会弄得这么糟。”

“你胡想什么呢?她们那样的人,一次不成就有下一次,难道你希望我下次真被人算计了,娶几个回来?好了,不哭了,我才上身的衣裳,这下子没了。”杭天曜是第一次哄人,小心翼翼的,他觉得这时候的风荷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依赖着他,让他心里升起满满的幸福。

风荷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再看他的衣服,果然湿漉漉得沾了一片水迹,忙与他脱了,又道:“你身上哪儿来的香味,甜丝丝的。”

“没有啊,哪有?”杭天曜一慌,眼神微闪,用力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即百般懊恼,他应该实话实说的,清歌过来一屋子的丫鬟仆妇都看到了,他越是隐瞒越是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后边连忙跟上:“刚才你不在的时候,媚姨娘过来了一会。”

“我没问你这个,媚姨娘过来看你是她心里有你,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何时不允她们来了,倒说得我那么小气一般。”风荷一面把衣服扔到一边凳子上,一面回了头盯着他看,眼中有嗔怪。

杭天曜有点小小的不悦,原来风荷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妾室们,那她也不在乎自己了?

谁知风荷轻轻叹了一口气,双眼定定地望着地上铺得锦绣牡丹富贵绒地毯上艳丽的牡丹,语气轻飘:“她们都在我之前伺候你,尽心尽力,我应该感激她们才是。又怎能学那些小家子夫人,日日争风吃醋的,弄得家宅不宁,那样你在外头叫人听见也不像。你不必忧心,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我自会善待她们,不过她们要是欺到我的头上,就别怪我不卖你的面子。”

杭天曜胸口满满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样淡淡忧伤无奈的风荷是他从来不曾看见过的,他觉得他们之间好似有一条看不清的鸿沟,阻隔着他,让他亲近不了。
但他也清楚,风荷应该是在乎他的,只是她无奈的选择接受而已,只为了不丢他的脸面。他忽然有些欢喜,便将她搂在怀里,语带歉疚:

“她们不过是下人,惹你不高兴了你就要打要骂都使得,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家不缺几个使唤的人。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大姑奶奶有意陷害我的?”他试图转移话题,怕自己陷在她的轻颦浅笑里,抽不出身。

风荷柔顺地靠在杭天曜胸前,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也说不清楚,只是直觉感到不对,脑中总是浮现你的身影,就叫沉烟回来看你回了院子没有。后来听到大叫声,吓得我心跳都忘了,好在沉烟遣了秋岚给我送信,我才知道你平安无事。”她缠在杭天曜的手指绕圈圈,眼中现出不解之色,讶异的问道:

“你说凌姑父的事情怎么来得那么巧,我常听人说皇上皇后情深意重,我想圣上便是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会选在今儿下了那样的旨意啊。除非是凌姑父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恩,应该是这样吧,还真是巧了。”杭天曜急忙敛了心猿意马的心神,紧张的应付风荷的怀疑,他这小妻子,脑袋可不比旁人,不过是转瞬之间,她就能想出那样的方法,修理了凌家。自己若是露出一丁点蛛丝马迹,保不准就被她看破了。也不是不信任她,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他几乎完全没有看透风荷。

听了他的话,风荷没再多问,不过心中的怀疑是生了根,这个杭天曜,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兵部的奏折直接递到皇上跟前,皇上还那么快就下了旨意,这一点,整个杭家,怕是除了王爷,没有一人能做到吧。他背后,到底有怎样的实力呢?怀疑归怀疑,至少风荷放心了许多,她猜中了,外人眼中的杭天曜都是假的,她对他们的未来有信心多了。

“我再去拿一件衣服过来,屋里虽然暖和,好歹不能大意。晚上爷还去吃酒吗?”

“不去了。祖母怕是会命人来唤你,我陪你歇一会,我不冷,抱着你就好了。”杭天曜换上了他一贯的风流姿态。

风荷轻轻推开他,撒着娇:“你把我当暖炉使呢,我哪有功夫歇息,还有事情没有料理。”

“什么事?”杭天曜揉着风荷的乌发,不放她起身。

“不过是院里的小事,趁早了结了我明儿也能安心。对了,明日是永昌侯府吃年酒,咱们不去,要不要另给小侯爷送份礼,爷与他不是关系很好吗?”头发被杭天曜全弄散了,风荷只能用手理顺了些,秀发垂在肩上,映得她的肤容胜雪,在娇艳中有一种慵懒的风情。

杭天曜忍不住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嘻嘻笑道:“韩穆溪自诩雅人,我这种俗人送得东西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风荷做出羞怯的神情,偏了头,眉梢眼角间全是风致,口中答道:“既如此,我嫁妆里有一套文房四宝,勉强拿得出手,我日常也不使那个东西就送了他罢。”她相信,杭天曜与韩穆溪的关系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当初老太爷会与杭天曜定下永昌侯家的小姐,说明两家交情不浅,只是发生了韩氏之事,才渐渐淡了。

杭天曜认真打量风荷,没看出什么异样,方才笑着应了,还道:“日后这种事,你做主便罢,何需问我,反正我也是没银子的主。”

“爷,只要我们一日是夫妻,我的便是爷的。”风荷正了神色。

一日是夫妻,难道她还想着有一日两人不是夫妻了?自己是不会休了她的,她总不成要和离吧,杭天曜眼波微动,深深点了点头。是不是应该早点与她圆房呢,那样她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吧,不知为何,杭天曜一直觉得风荷不是寻常女人,她若想走就一定留不住,他有些胆战心惊。

风荷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比较清楚了,也不再与他纠结,起了身坐到炕上去,唤了秋岚进来。

秋岚长得不像她母亲,敦厚老实的模样,相反有股子机灵与爽利,倒有些像云碧的性情,只是没有云碧的明艳照人,更似不得宠的小丫头。她在后花园呆了多年,原以为没有出头之日了,等着年纪一到就放出去配了小厮,没想到还有一日能到主子房里伺候,心中对风荷感激不尽。

如今她不但领了二等丫鬟的份例,管着风荷院子里洒扫之事,还每日与她母亲能见到,真是十分满意了,做起事来格外用心。

她有点紧张的站着,这是她第一次被风荷唤道上房来,惴惴的。

“你的名字是谁与你取的?”风荷微微笑着,叫人无端平静下来。

“是我爹,他在账房,略识得几个字,我出生之时是秋天,而我爹在书上翻到了岚这个字,觉得好,就给了我做名字。”她口齿伶俐,语音清脆,不比有些小丫头到了主子跟前连话都说不完整。

风荷看了杭天曜一眼,见他果然微皱眉尖,就笑道:“这个字虽好,但我喜欢你清清爽爽的,不如叫秋菡吧,菡萏的菡,方不负跟我一场。”

皇后娘娘闺名杭明岚,只是外人不知,杭家也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严令下人不得用这些字,是以府中知道的人不多,风荷偶尔听人提起过,就记在了心里。秋岚的名字没什么大错,但哪日犯了错这个也容易被人拿住把柄,素性改了。

秋岚不知实情,听风荷给她赐名,觉得好听,忙磕头谢恩。于是,秋菡正式改了名。

待她出去,杭天曜方问:“你怕她犯了姑姑的讳,就不怕她犯了你的讳。”

“瞧你说的,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一个名字而已,况且只是意思相同,字差远了。”风荷嗔了一句,转而起身出门,笑着道:“你略歪歪,一会叫丫鬟给你送好吃的来。时候不早了,我去前头看看,可能回来晚些,你有事自己叫人。”

杭天曜目送她出去,不由想笑,她真的很像是他的妻子。

随后几日,凌家之事传遍了京城,当日那么多夫人看见,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凌氏宗族非常愤怒,逼着凌家赶紧将凌秀送去袁家,竟是几日也等不得了。

袁家得知消息,随意请了几桌酒,就算纳了凌秀,凌秀一味哭泣,不肯从了袁少爷。袁少爷原来还对她的美貌看重几分,有心好好玩玩,谁知这么个结果,气得后来再不肯去凌秀房里。袁夫人欢喜不已,日日磨搓着凌秀,直叫凌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要担心家中大变。

转眼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京城素有风俗,这一日,无论小姐夫人都能出门赏灯,不拘规矩。不过杭家身份贵重,女眷们极少这日出门,不过在自己家里做了花灯赏玩,到底没多大趣事。尤其这几日太妃受了些凉,不大痛快,府中没有办席面吃酒,只扎了花灯供大家嬉闹。

丫鬟们成天被拘着,难得一日松散,风荷令所有人都去前头赏灯,不用留着伺候。自己自己身边只一个沉烟与云暮,守在房里做针线,杭天曜听她们说着闲话。

芰香不爱热闹,就自告奋勇去守门。

圆圆的月儿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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