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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锦绣深宅-第40部分

小说: 锦绣深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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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还是加了急的呢”
玉妍呷了一口茶,这才抬起头瞧着观棋,“你这丫头从前劝着我离表哥远点儿的也是你们,如今,”玉妍顿住了话头儿。她眼睛盯着院子里头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儿,“事儿都已成了定局,我们二人若是没有往日的那些个情分,或者还能是表兄跟表妹,”她自嘲地笑了笑,“夫妻不成,成兄妹,成朋友?在我们那里尚且做不到,更何况这里?”
“姑娘?什么就咱们那里做不成了?您可是想念江北了”观棋听不懂姑娘的话,听着那意思像是拿着江北跟京里头在比对。玉妍回过神来,她安抚地冲着观棋笑了笑,“无妨。只不过有些挂念老爷罢了。也不晓得自那一回吐血后,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儿如何。”
观棋听见玉妍惦念周大老爷,她抿住嘴儿不出声儿了,玉妍瞧了她一眼,心里头偷偷地笑起来。自上了京,这琴棋书画四婢对周大老爷的那股子怨愤是再也遮掩不住的。话里话外总要埋怨老爷不护着姑娘些,不肯戳穿了四姑奶奶的阴谋,这才断了姑娘的大好姻缘。玉妍自听见四婢埋怨周大老爷之后,每回她们要劝谏她跟表兄有关的些个话儿,她便抬出来老爷,四婢登时便三缄其口,皱着眉头生闷气去了。
“姑娘好歹您也抬抬您的玉手,哪怕给表少爷报个平安,这也是个往来的道理不是?”听琴在一旁的竹林后头已听了半日,如今见观棋又让姑娘拿捏住了,她叹了口气,边说着话儿,边就捧了一盘子小西瓜走上前来。
玉妍笑了笑,她拈起一芽儿瓜,用舌头舔了舔,“你们的心思我都晓得。”玉妍放下了那瓜,她瞧着听琴跟观棋,正色说道,“你们都记住今儿我这话,”玉妍在心底里打了一遍腹稿,她郑重地开口说道,“我呢,不是蚕,更不会养蚕,让我做那等藕断丝连的事儿是不成的。”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庄重起来,“即便我的这儿再怎么不自在,”她点了点心口处,“若不能断了表哥的念想儿,长长久久,我之于他就不再是个美好的回忆,我就会是他心头的一块伤,是他今生永远也无法圆满的一个遗憾。而我,不想,不想给我曾经用心喜爱过的人这么沉重的担子让他担着走,一直担着走。”
玉妍微微地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呀,谁个都会说。”“姑娘”听琴收敛了神色拉着观棋跪在玉妍跟前,“是奴婢们想错了奴婢们没领会姑娘的意思,还误以为姑娘是个薄情的。”听琴说着,那面上的神色都有些苍白起来,观棋也黯淡了神色,二人都深觉愧对了姑娘。
“若我是你们,也定是这么想的。”玉妍摆了摆手,她亲自扶了两个丫头起来。“表哥如今心里定是伤心的。”她抬起头望了望那爬满了青苔的院墙,“我不必读表哥的信,也不必非要写点儿什么寄回江北,我心里都知晓表哥说的是什么,可是,又能如何?表哥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可若是不能够朝朝暮暮,这太过久长的两情,便就是那催命的灵符,那伤人的利剑。除了那无心的空壳,这世间最催人老的,可不就是那情之一字?”她拍了拍两个丫头的手,“罢了瞧瞧我,豆蔻年华一十三,却怎么一说起表哥,那心底里倒像是熄了火,成了灰,活脱脱成了个老气横秋三十一呢。”
玉妍轻笑着掩住口,她的眼圈泛着红,那瘦了一圈儿的脸颊泛起了一层灰蒙蒙的浮色。“姑娘……。”俩丫头让姑娘的这一番话说得直掉泪儿,她们又要跪下来,却让玉妍一把拉住了“莫要跪你们四人待我的诚心我都是晓得的。莫要跪我这身边儿,也唯有你们是贴心的了”
主仆三人在这清芷园中心贴着心地说开了心里头的结儿,却谁都没留意那竹林子后头,一个二十开外的女子侧着身子竖着耳朵在偷听。“咦?桂姐姐?”侍画端着刚炖好的银耳羹到了清芷园的东南门儿,一抬眼便瞧见了二老爷府上焦姨娘陪嫁的针线大丫头在竹林子后头站着。
“哎呦”那桂姐姐似是让唬了一跳,她叫出了声儿,一跤便跌倒在地上。玉妍主仆三人也听见了这一声儿叫喊,听琴观棋忙抹了把脸,一个箭步就进了那竹林子,玉妍也紧跟着一并过来瞧见了这位桂姐姐。“哎呦奴婢给七姑娘请安了不知七姑娘在此,奴婢冒犯了”那桂姐姐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嘴里头赔着不是,忙着叩头不迭。
“桂姐姐?”玉妍蹙了眉头,问了一句,观棋忙附着玉妍的耳朵儿说了句,“焦姨娘。”玉妍点了点头,她转头儿瞧了那竹林一眼,又瞧了瞧桂姐姐,“这个时辰,不早不晚儿地,早膳已过了,午膳还未到,你来此地,定不是得了二婶婶的差遣给本姑娘传膳的吧?”
玉妍的音儿冷了些个,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位桂姐姐,听琴上前一步站到了桂姐姐跟前,“原本咱们是客,听琴呢,年纪也轻,是不敢轻易问姐姐的。”她顿了顿,微微欠了下腰儿,“可我们姑娘进府时,二太太便将清芷园给了我们姑娘住,当时就言明了,除了咱们主仆几人并二太太跟前的任妈妈,云妈妈并几位姐姐之外,闲杂人等是不得轻易进了这清芷园的。”
那桂姐姐听见主仆几人这一连番的诘问,那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起来,“哎呦七姑娘呀奴婢当真是冤枉的呀奴婢不是有心来打搅了姑娘的呀”这桂姐姐哭声很大,她在心里头赌这位七姑娘初来乍到,又是客居叔叔婶婶府上,断不敢这样争惹事端的。
“哼有理不在声高。你哭的什么劲儿?纵是你有心冒犯于我,我也并未说要治了你的罪不是?你这哭得反倒是有了些个蹊跷。”玉妍慢条斯理儿地对着这桂姐姐就笑起来,那桂姐姐心里头想着焦姨娘的嘱托,如今听了玉妍这番话,又见这位七姑娘笑得甚是古怪,她是直后悔不该贸然接了这趟差事。
她诺诺着收了声儿,规规矩矩跪好了,“求七姑娘宽恕了奴婢吧”她扬起了脸儿,哀求道,“实在是焦姨娘养的那只雪兔儿,今儿一大早就没了踪影,”她说着,细品着玉妍的神色,但见这位七姑娘自那张俏丽的小脸儿上根本就瞧不出个喜怒来,她心里头有些打鼓,“奴婢这不是,这不是……”“喔,找兔子?”玉妍做恍然大悟状,她点了点头,又瞧了瞧听琴和观棋,“侍画,你瞧见桂姐姐时,她可是在四处找兔子?”
玉妍猛地转了头,问了侍画这么一句,“姑娘,奴婢没瞧见桂姐姐像是在找东西,桂姐姐那样子,”侍画偏着头想了想,她的头慢慢歪向了一边儿,那脚尖儿也踮起来些个,“啊对了,姑娘,就是这个样儿,桂姐姐就是这个样儿对着竹林的,倒像是,倒像是在,在偷听”侍画丫头咧开嘴,为自己的好记性兴奋不已,“对对对,就是在偷听的样儿”
“这位妹妹,你,你,你可莫要信口雌黄,你,你莫要冤枉好人呀”那桂姐姐猛地就对着侍画叫嚷起来,“大胆”玉妍喝住了那桂姐姐,“怎么?我倒是要去问问我的二婶婶,你们府上当真立得好规矩,我跟我的丫头客居在府上,怎么?随意潜进来偷听还不算?还要肆意辱骂我的丫头么?”玉妍瞧了听琴跟观棋一眼,“带上桂姐姐,咱们这就去请教请教二叔跟二婶去”
梁王正妃盛情邀
清芷园内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品书丫头前来回禀说是二太太跟前的万姨娘求见姑娘。玉妍瞧着那桂姐姐的身子似是抖了一抖,她没再与她多做纠缠,忙吩咐了快请万姨娘进来坐。
姨娘万氏领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入了内,与玉妍见过了礼,这才瞧见了跪在地上的人,“这个不是焦姐姐跟前的桂丫头么?”万姨娘上前站到桂姐姐面前,“你不在姐姐院子里头仔细当差,怎么的跑到七姑娘的院子里头了?”
那桂姐姐又将找兔子的话说了一遍,万氏听罢了,瞧了玉妍一眼,“七姑娘莫怪,这个桂丫头呀,她这个地儿不太灵光。”说着话儿,万姨娘以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玉妍对着万姨娘笑了笑,又盯了那桂姐姐一眼。
“不是玉妍不信任万姨娘您的话,实在是这丫头今日来我这院子,找兔子是假,想着要偷听才是真的。”玉妍说着,那两道柳眉就竖了起,万姨娘心底里惊了一下,忙着厉声喝问那桂丫头,“可有此事?”
玉妍冷笑了一声儿,“万姨娘也莫要与她多费口舌了,这丫头可是嘴硬得很呢,“说着话儿,玉妍慢慢蹲下身儿,她捏起这桂姐姐的下颌,仔细瞧了瞧,“依着我看呀,也莫要去麻烦二婶婶了,我这儿也还有几个丫头可用,”说着话儿,玉妍一把甩开了这桂姐姐,她站起身吩咐道,“品书,到屋子里头给我那绣花的针来……”
“七姑娘七姑娘饶了婢子吧七姑娘啊”那桂姐姐抱着玉妍的腿就哭起来。“奴婢说,奴婢说,是,是,焦姨娘让让婢子来探探姑娘日常里都在干什么,是,是焦姨娘的两姨表妹让焦姨娘打探的。”那桂丫头说着就吓得痛哭起来。
玉妍听她这话就有些糊涂起来,抬眼瞧了瞧对面儿的万姨娘,只见这万姨娘已有些气得红了脸,“真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她说着,对着玉妍福了一福,“姑娘原本千里迢迢到了这里,太太是一门心思地想让姑娘把这府里当成是自己的家里一样儿的,谁曾想偏就漏了这焦姨娘。”
说着话儿,万姨娘叹了口气,“说起来这焦姨娘,也不个什么喜好搬弄是非之人,”万姨娘又瞪了那桂丫头一眼,“这焦氏呀,她原是先老太太给了咱们二老爷的,她的那两姨妹呀,就是大老爷府上的刘姨娘……。”玉妍听罢了这话,心里头大略有了谱儿,她点了点头,看了那桂丫头一眼,“这个丫头不晓得是听着了些个什么没有。”万姨娘忙一把将那桂丫头拽起来,“你还不赶紧着老老实实回了姑娘的话儿?”
那桂丫头死命地摇了摇头,“没听真儿,”她哭得连鼻涕也流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就听见那么一句,还没听懂。”万姨娘还要再问,玉妍拉了她一把,“嗯,既然你都供认不讳,我呢,”她瞧了万姨娘一眼,“今儿也少不得就托一回大,你若是不冒犯我,自然我是不会寻你的晦气,你既冒犯了我,在叔叔婶子的府上,我也不好太过张扬,”
她瞧着万姨娘,那目光中有些征询的意思,“我看,不如就将这丫头送到二婶婶那里,一五一十禀了婶婶,请婶婶做主赏她二十板吧。”万姨娘听见这话,哪里有不依的,她忙福了一礼,“就依姑娘”说着,万姨娘吩咐身后头的小丫头,“秀儿,你跟着去,找了太太房里的云妈妈,让云妈妈回禀了太太。”
品书侍画押着这桂丫头,秀儿也跟着一同就去了前院儿正房。玉妍见她们出了院子,这才客气地笑着请了万姨娘到里头坐,万姨娘哪里敢同七姑娘平起平坐,谦逊了好一会儿,这才在玉妍的下首,半身挨着椅子落了坐。
“这个时辰来打扰姑娘,实在是有一桩事儿,太太今儿刚用了早膳,这不么,”万姨娘自衣袖内抽了一封书柬出来,她瞧了玉妍一眼,很是有些为难的样子,“梁王府里送来了梁王妃的请柬,请了咱们府上的太太姑娘们后日辰时去她们府上赏花儿,这来送请柬的婆子呀特特地说了,说是王妃很是赏识咱们四姑娘,听见四姑娘嫡亲的妹子如今也在咱们府中住着,让无论如何也要请了姑娘您到梁王府上赏花。”
听琴接了那请柬呈给了玉妍,万姨娘叹了口气,“唉若是说呢,原本这梁王妃是个贤良的人儿,满京城里都是知晓的。可偏偏这梁王爷他,”万姨娘说着,又抬眼打量了打量玉妍的神色,“不瞒姑娘,我们太太最是个嫉恶如仇的,方才呀,太太当着那婆子的面儿,脸色就变了,”她觑着玉妍的面色,试探着说道,“那婆子刚一出了门儿,太太就当众扔了那请柬,说是没工夫儿去陪着那些个什么王妃的去闲磕打牙。”
玉妍放了那请柬在桌案之上,她抬眼盯着万姨娘,仔仔细细听她说话儿,“七姑娘”万姨娘起身端端正正给玉妍福了一礼,“七姑娘我们太太她自来就是怜惜姑娘您的,这么些年来,太太也是时常就惦记姑娘的,姑娘在江北之时那些个遭遇,我们太太也曾跟婢妾透漏过一二,这梁王爷他实在地荒唐了些个。”
万姨娘微抬头又瞧了瞧玉妍的神色,“七姑娘,我们太太她乃将门出身,娘家门儿里头人口呢也稀,老将军、老太君这一辈子只得了她这么一个宝贝闺女,那当真是称得上是爱若珍宝的。”万姨娘说着这话的时候,那脸面上不自觉就带出些个笑意来。
“我们姑娘,喔,不是,我们太太呀,自小就是个爱玩闹的性子,最爱那些拳脚功夫的套路。”她说着,似是又回到了少女时代一般,那脸上的神采都变得亮丽起来,“唉”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摊开了双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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